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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履奇谭》第八章 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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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斯手盘铁胆,脸容沉静,目光清澈依旧。

一点也看不出刚刚经历生死搏杀,更让人觉得他方才静静杀人的样子只是错觉。

“近身十丈才显迹,资质还行。看来你没忘了传教的本分,甚好。”

阿巴斯语气依旧平淡,似乎谈论着一件无关自身的事情,仍旧一板一眼道,“既然是教中兄弟,残害同教之罪不究,按教规治他以下犯上,可服?”

古穆尔伏地苦笑,残害同教指的难道不是自己,却也知道眼下情况,冒任狐不疑让其逃出一劫就算不错,多争无益。

干脆认命的点了点头,哑声道:“这伢子犯混,多谢持法者宽宏。”

“啪啪”几声清脆的骨折声断续响起。

阿巴斯收回了点断狐不疑四肢的脚尖,施然走到白驼身前,搭手轻挽缰绳,牵起骆驼,头也不回的出声道:“古穆尔兄弟,回去好生静养,不要再追来了。留你有用之身,弘法传教,再塑法教可期……”

阿巴斯牵着白驼步行,昏迷未醒的兮兮仍旧一动不动的横在驼背上。

驼铃悠悠,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无闻……

风吹尘起,渐迷人眼。

古穆尔前胸贴地,勉强撑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女儿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双目擒泪,眼神中渐渐浮上一层抹不去的哀色。

清风寂寥,肃林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那股似乎要把人冻毙的寒气逐渐消退,全身撕裂般的痛感清晰传来,古穆尔咬牙从地上挣扎爬起。

忍着浑身万蚁撕咬般的酸疼,步履蹒跚的朝狐不疑躺着的地方挪过去。

一动不动的狐不疑刚被晃醒,就感到喉头一甜,忍不住一口黑血呕了出来。

积于胸中的郁气一去,顿感全身肌肉一松,艰难地撩起眼皮,映入的是古叔那张熟悉的大毛脸,见上面星星点点,血迹斑斑,不由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他刚要抬手跟古叔打个招呼,就觉得四肢软绵绵的使不上力,稍动一下就是牵动百骸的剧痛,针扎刺骨,顿时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摇摇晃晃中,当狐不疑再次苏醒,睁眼就看到了古叔汗迹斑斑的脖颈,被阳光一照,泛着一层油脂般的光泽,发觉自己正被古叔背着走。

挪动间牵动了伤势,浑身剧痛传至,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醒了?”

古穆尔双手斜后撑起,托住狐不疑的腿根,臂弯虚插着两把连鞘长刀,感觉到后者醒来,歪头用余光一瞥,复又收回目光,提臂朝上抬了抬,闷头招呼道,“绷着点,别乱动。”

狐不疑脸色苍白,咬着嘴唇强忍,蚊声应道:“我明白,古叔。”

一句话的功夫,豆大的冷汗就从他脑门上一层层渗出,全身汗出如浆,很快浸透了衣衫,被冷风一吹,忍不住哆嗦起来,颤声道:“古叔,兮兮她……”

古穆尔闻声身子一抖,咬牙鼓起腮帮子,无意义的重重嗯了一声。

二人一个不知道该怎么问,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回。

相顾无言,气氛越发压抑。

古穆尔背着狐不疑闷头赶路,等到都能远远望见城外近郊,麦田菜地旁的农舍炊烟了,才缓缓开口打破了许久的沉默:“古叔不该瞒你……”

随着古穆尔的开声,狐不疑往昔一些隐隐的猜测被证实了,有些东西也是首次得闻。

原来,古叔平常偷偷祭奉的教派,便是当年回鹘国教摩尼教,与祆教景教并称三大胡教。

立初中灭三际,光明凐暗,为求光明故,同崇二元,一宗光明,一宗黑暗。

二百年前,回鹘国破西迁,摩尼教总坛被毁,教内骨干十二慕奢法使并七十二拂多诞持法者伤亡惨重。

摩尼教式微,教徒流云星散,其后百年遍走四方。

百年前,唐武宗灭佛,摩尼教中土支脉经会昌法难打击,元气大伤,渐渐转入地下。

古叔本名古穆尔.本.阿里.特流士,出身于回鹘军事贵族后裔,幼年被摩尼教吸收后,培养为教内三百六十默奚悉德法堂主之一,负责向东方传教兼筹教产。

后接总坛法旨,为了再塑教门,重聚教众信心,十二法使欲重立光明圣女,所有年未满十六岁的教内女子皆在甄选之列。

古穆尔隐瞒兮兮情况,想要避开教内甄选,拖延经年,这才引来了阿巴斯。

只不过阿巴斯与古穆尔有旧,刻意赶在总坛执法使之前,亲身至此,便是为了留古穆尔一命。

狐不疑本以为古叔盘下一间客栈,是为了金盆洗手好照顾兮兮,却没想到是为了躲人。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惊异,毕竟古叔平常祭奉时也没背着他,一个官府查禁的地下教派而已。

现如今武夫当国,遍地贼寇,处处烽火,什么官府律法的也没人在乎。

他只是不忿自己无用,眼睁睁地看见兮兮被劫走,却一点力都使不上,口中不免愤愤:“古叔,小侄无用,拖累你了,等我伤好,穷搜五湖四海,哪怕到了天涯海角,也一定把兮兮找回来。”

“没白养你,别乱动。”

古穆尔咧嘴一笑,牵动了伤势,吸了口冷气道,“你在家静静养伤,以后客栈就交给你了,好生过活,勿以我们父女为念。”

狐不疑闻声大讶,转头伸长脖子朝古叔的脸上看去,就见古叔看过来的目光中多了一种莫名的意味,不由得心里发沉。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刚要开口,便觉脖颈一疼,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古穆尔掐晕了狐不疑,呵呵一笑,自言自语道:“傻狍子一样,骨头都断了,还挺能蹦跶,年轻真好哇……”

说罢,沉默地低头,继续无声前行。

堂堂一条昂藏壮汉,或许是背上的重压让他显得佝偻,身形一时间看起来竟有些萧索……

蟾影寒湫,暗树留风,一帘夜色阑珊,纱窗隔夜潇潇。

风铃叮当,一延脆音断续,由远至近,渐渐拂过耳畔,被风铃声唤醒的狐不疑方一睁眼,便看到了床帷顶上叠皱散搭的金绣布幔。

一条条忽粗忽细的杂乱金线,在烛光的照映下反射着金光,只不过道道金线歪歪扭扭,可以看出绣工半吊子的针脚活,实在不怎么样。

嗅着鼻间的淡淡幽芳,微微转头,目光追着响动处看去,褐漆梳妆台上,一盏铜雀灯火苗轻轻摇曳。

铜灯后的木栏窗台上,几根金属小棍子被风儿拨弄,碰撞间摇摇晃晃,玎珰作响。

这是兮兮的房间,我怎么在这里?

狐不疑试着挪动身体,才发觉腰上使不上力。

四肢被夹板紧紧的固定了,针扎般的刺痛与皮肤上的摩擦传来,疼得他僵身不敢再动。

咬牙挺过一阵,才压着嗓子朝外招呼一声。

招呼声未消,外屋就是咣当一声闷响,布帘一掀钻进来一位系着围裙的敦壮车轴矮汉,一进来看到睁着眼的狐不疑就是一声鬼叫,扭头掀帘又钻了出去。

跟着就是一阵破锣嗓子的高亢喊叫:“小哥醒了,小哥醒了。”

伴随着隐隐传来的躁动声,矮汉脑子一顶门帘,再次钻了进来,手中还捧着一只粗瓷大碗,走过来朝床头一坐,拎起调羹舀了一勺皮冻一样的稀饭,二话不说就朝狐不疑嘴里塞。

客栈除了兮兮都是糙汉,连个粗使婆子也没,会伺候人的半个也无。

狐不疑当然不会计较矮汉勺里的凉米汤,张嘴吞了下去,边嚼边轻声发问:“汤哥,我怎么歇兮兮屋里了,古叔呢?”

被唤做汤哥的矮汉全名汤虎,绰号趟地虎,闻声一愣,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又舀了一勺米汤,一边朝狐不疑嘴里塞,一边愣头愣脑的回道:“俺咋知道咧,等大账来了你问他哩。”

狐不疑嘟囔一声,嘴里的米都差点喷出来,放弃了徒劳的追问,索性跟米汤较上了劲。

汤虎喂一勺他就张口接一勺,很快就吃的米汤横流,肚子半饱。

“你个蠢汉要呛死他啊!”

脚步声咚咚,几个伙计打扮的壮汉簇拥着一个山羊胡小老头挤了进来。

山羊胡就是汤虎嘴里的大账,马帮账房算盘张,进来就见汤虎一勺快似一勺的舀汤喂人,赶紧一把抢过粗瓷大碗,重重的朝梳妆台上一放,摆手冲汤虎不耐烦的喝道,“起来,滚一边去。”

“喔!”汤虎答应一声,挠了挠头起身站到人后,点着脚尖伸脖朝里面瞧。

算盘张斜身坐到床边原本汤虎的位置,见狐不疑欲张口,摆了摆手道:“小哥好生歇着,你昏迷了三天,初醒不益多劳神。东主临走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以后咱们这帮就是你当家了。”

说罢,眉毛一挑,冲狐不疑使了个眼色,起身让出了位置。

狐不疑瞧见了账房眼中的异色,扯闲篇般的跟前后听到消息,纷纷过来问候的马帮弟兄们扯了半晌。

等打发走了大多数人,只留下几个驼队的老伙计时,才冲算盘张沉声问道:“大账,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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