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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无尘 之 心海无涯》第七章:风都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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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拥挤的人流,可一进了城,人群便如汇入大海的河流,一下子便溶入了城镇的人群里,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散去了,城门口边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城内房屋高矮不齐,却错落有致,干净的青石板路笔直笔直的,将整个城镇串成了一片,作买卖的架好了摊子吆喝着,早起的人流连与商品之中;俊俏的公子哥们摇着纸扇,悠闲的谈天说地,不时惹来周围女子的捂嘴娇笑;顽皮的孩子们在大街上打闹奔跑,温柔的晨光和煦均匀的洒在地上,好一片祥和美好的景象。看着这片场景,新琪的心境也开始渐渐澄澈起来,怨愤,悲伤,绝望,这几天萦绕在心头的yīn影忽的便如rì后云雾般散了开去,恍惚间,竟似只不过冥冥的做了一场玄异的梦,周围的一切竟恍如幻境一般,朦胧得不真实起来。但终究沉浸其中的,对自己来说,真的只不过是一场梦境,新琪心中黯然。

随着太阳渐渐的升起,整个城开始活跃了起来,行人熙来攘往,虽算不上行人如织,但却也是热闹非凡了。新琪流连于市井之中,被琳琅满目的商品眩得眼花缭乱,正感叹不已时,忽然闻得一阵香味,腹中便叫了起来,却是肚中空空,他朝香味出处望了去,见着一个胖胖的妇人正将一大笼白白的馒头架起来,白头香甜的味道随着雾气四处飘荡,直钩的新琪口水直流,摸了摸荷包,只有可怜的几个铜子。

局促着上前了去,向那妇人问道:“老板娘,馒头多少钱一个?”

胖妇人脸上堆起笑容道:“便宜,也吐不出来。新琪皱着眉头,厌恶的哼了一声,出了当铺向右行去,行得几步,心中终觉不妥,叹可口气,转身折回当铺。那当铺老板仍是目光呆滞,见着他进来,面sè更是苍白,紧张道:“你,你,你…”

新琪一抱拳,深深地一躬,转身离去了。

行了约半柱香的时间,便见的前面一片气派的院子,门口悬匾上书县衙二字,越靠近此处行人便越少,估计是因为官府之地,多生是非,平常百姓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吧。院子倒是不甚高,但围的严严实实,越过了墙看去,也能看见里面绿树成荫。正面为一大门,黑木底,门叶上镶嵌的铜皮被磨得光亮,狮头吊环,面目狰狞,更显气派。门框用樟木制成,漆上了黑漆,不过月末也有些年岁,黑漆也都剥落了不少。大门两边门柱上挂着一幅对联,黑底白字,字体飘逸朴实,上联是“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下联为“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这对联念起来琅琅上口,却是实在。门前楼阶下立着一个大鼓,鼓面泛黑,料是经历了不少风吹雨打,鼓心微白,却是申冤之时给敲出来的。只是本是和煦安和的画面,大门口立着的硕壮的官丁却神情紧张,绷得老死,拄着粗壮的棒子,眼睛不时四处巡逻,就连天空中不时飞过的小鸟,也能惹得他们面容微微一跳,目光不自觉就望了去。

新琪微微走上前去,那个官丁面容一变,棒子前指,摆了个防卫的动作,喝道道:“什么人?”

新琪恭敬的道:“在下新琪,是翁大人的朋友。”

官丁将他上上下下大量一番,眼神中明显不信,哼了一声道:“翁大人岂是你这样的人能高攀的上的。”

新琪眉头微皱,对他轻蔑的语气很是着恼,将翁宇闲的书信递过去,那官丁却瞟都不瞟一眼,将他手一打,吼道:“小乞丐,别在这捣乱,没见你爷爷正忙着吗?”边说着目光边四处搜索,似乎生怕错过了什么一般。

新琪压住怒火,又上前一步将书信双手递了上去道:“这个翁大人的书信,请过目。”

右边那官丁粗暴的将他一推,怒道:“滚一边去,再烦把你抓起来。”

新琪被推得一个趔趄,心中大怒,他走到擂鼓边,拿起鼓槌,真气一提,使劲一捶,只听得一声闷响,说不上有何气势,但那个官丁却只觉得那一捶是捶在自己胸口一般,闷闷的半天回不过劲来,耳朵也被震得半晌没知觉。良久,那个官丁愣愣的回过劲来,惊愕道:“怎…怎么回事?”

新琪冷冷的看着他们惊愕的表情,又是一捶,那官丁脑海又是一闷,说不出的难受,脸sè一变,那官丁喝道:“妖人,刚才我还在想是不是对头派来的jiān细,果然是,想要害翁大人,先过了我这管。”说罢棒子一挥,径直朝他头上劈了过来。看来此人也是习武之人,站姿沉稳,攻势凌厉,却还有后招,只待新琪避了过去,边将后面的招式绵绵不绝的使出来。新琪却是避也不避,冷笑一声,低喝道:“界。”右手一抓,竟轻巧的将那棒子抓在了牢牢的手里,那官丁大惊,赶紧用力一抽,想将棒子抽回去,可不料新琪柔弱的样子,劲道却着实不小,那棒子就像被烙到了铁块中一样,无论他如何使力,就是纹丝不动。新琪又是一声低喝:“破。”随着他话音一落,右手一抓,只听见啪的一声,那棒子被抓的那头居然一下子被捏得粉碎,木屑四溅,直瞧的那官丁目瞪口呆,心中大骇,但他却不见丝毫退却,棒尖一转,换上了灵巧的招式,合身便又要斗上来。

忽然一旁一个声音喝道:“住手。”

那官丁招式才出了一半,一听到这话赶紧生生的停下,转头恭敬的躬身道:“何管家。”

那管家微微的看了新琪一眼向那官丁道:“丁全,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是何人敲鼓?”

丁全面带敌意的瞧着他道:“刚才敲鼓的人便是他,他身怀异术,恐怕是对头派来的jiān细。”

那管家一听,眼中立升jǐng惕,朝新琪客气的问道:“不知这位小哥有何贵干,如此敲鼓是否有冤情?”

新琪冷冷道:“是他道错了我的来意了吧。”

管家一愣:“那你来此处所为何事?”

“都说了我是来找翁大人的。”

管家一听,心中一惊,他这人经历的世面多,可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说不准便是翁大人某位贵宾,见新琪面sè不善,心中揣测这丁全定是把他开罪了不少,若真如他所推测的一样,需些想些法子把他的气消了去,于是他面sè赔笑道:“这位小哥,不知你是翁大人什么人?”

新琪一愣,心中思量,却还真不知道如何说才好,若说恩人把,那恩情也是爷爷的,就算是自己于他有恩,如此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与他人也是大大的不敬,他踌躇半晌低声道:“我于翁大人也只是一面之交而已。”

那丁全嗤的一笑,道:“如此托辞,真让人笑掉大牙了。”

新琪大怒,何管家向丁全瞪了一眼道:“不知这位小哥来自何处?”

“塞外漠北…”

管家大惊:“你莫不是贺先生…”忽的一停,犹豫道,“翁大人口中的贺先生会是这样的小孩子吗?”

新琪听见他如此说,心中一喜:“我便是贺先生的孙儿。”递上书信,“此书信为凭。”

管家接过来看了,面sè沉稳的向新琪躬身一礼道:“原来是翁夫人的救命恩人,失敬失敬,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大人大量,莫要计较了。”

新琪此时也心情大好,道:“管家言重了。”

何管家微微一笑道:“如此,便请贺小恩公随我来。”说罢转身朝丁全微斥道:“这边没有你的事了,以后做事细致些。”

新琪微微一笑,也不朝丁全看一眼,径自的随管家进去了。

进了大门是以通堂,两边却是石壁,清凉的穿堂风穿了过去,吹在他身上,直吹得他身身上发冷。通堂不长,就几步的距离,尽头又是一扇门,只是这门却修得要小器的多了,门框被修成单调的方形,门叶也只像做个样子一般,破旧不堪,更有意思的是那大门左边还有一小门,见得管家从右边的大门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过去了,他一时兴起,迈腿便准备穿了那小门而过,管家见了连忙制止道:“贺小恩公不可,这小门乃为被判死刑的犯人所过的通道,可没要沾染了这的晦气。”

新琪听得心惊,赶紧将腿缩回来,微觉尴尬,向管家道:“新琪记下了。”

过了穿堂便是一个大大的院子了,院子里头种的树不少,柏树,松树,樟树之类,将这里打扮得郁郁葱葱,虽是初秋季节,但本是四季常青之树,所以此时也生机盎然。院子里面还有梅花树,桃花树之类的观赏植物,只是不是开花的季节,便觉得这院子里些微还是少了些点缀。其实这里也并不见得如何的华美,有树无水,在中原大城镇的高官富翁宅中,假山,雅亭,绿池,翠竹,比这里不知道强上多少倍了,只是新琪从小便生活在漠北,世面是没见过的,所以即使只是这些东西心中也是一阵惊叹。

院子正面过去是一大堂,堂张中设一公案,两边为肃静、回避两仪仗,公案上方牌匾上书正大光明四字,约摸为升堂审案的地方。何主管一折,往大堂左边的拱门里进了去,过了拱门又是另一番天地了,木质厢房整整齐齐,檐梁斗拱,檐角雕的越门鲤鱼甚是jīng细。房廊曲折,迂回,廊柱涂以朱漆,柱顶雕花,隔着几步檐子上便能见着一幅水墨画,大部分是梅兰竹菊,或是松柏之类,大概象征着高风亮节吧。回廊围了一空地,一条石板铺砌的路延伸到空地中间的石桌石凳上,石桌不远处种了一株黄花树,正直秋季,冷风吹过,吹落了一地花瓣。

管家引着他,一路见着的女仆之类都会让出路来低头恭敬的叫道:“何管家。”估计这管家在这家身份可不低。进了一间厢房,何管家停下来转身对他道:“翁大人居家清贫,此处条件颇为简朴,还望和贺小恩人莫要嫌弃。”

新琪将房间大量了一番,客床是很普通的木架子床,颇为宽大,也用朱漆器着,只是sè泽微旧,房间正中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瓷质茶具,茶具都倒扣着,估计这个房间也很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吧,靠着床放置着的是一张妆扮台,台上放着一面光亮的铜镜,还有木梳之类的。房间也就是一些很简单的家具,但对于新琪来说,这些也绰绰有余了。他连忙回道:“何管家这是哪得话,这儿的环境已经是很好的了。唔,还有,何管家莫要在叫我小恩人小恩人的了,怪别扭。”

何管家微微笑道:“如此便请稍作休息,翁大人稍后便到。”

何管家说罢退了出去,新琪将行李卸了下来搁放到桌子上,松了口气,经过着几天的颠簸,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心中不由又开始思量着这几天的事情,于他自己来说,还真可以用风起云涌来形容了。他走出房间,靠着廊柱立着了,微风拂过,黄花树树梢摇曳不止,抖得大片的黄花掉落下来,在微风里,轻飘飘的,散落在院子里,美丽而凄凉。新琪心中微黯,忽听得身旁有人道:“贺小兄弟,翁某是怠慢了。”

新琪赶紧转身,见着翁宇贤正微笑着疾步走来,踏在木质地板上,噔噔噔的响,只是新琪总感觉翁宇贤笑容有些yīn影,就似有何心事一般,微笑着新琪道:“翁大人,言重了,除了险些被府上的狗给咬了出去,翁大人还是没有丝毫怠慢之处的。”

翁宇贤也听何管家将原由说了,听了也只是微微一笑,也不以为忤:“如此甚好。”顿了一下,接着道:“只是何以贺兄弟会到这风都城来?”

新琪神sè一黯:“我爷爷失踪了。”

翁宇贤一惊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新琪将这几rì的事情道了去,却略过了药王鼎和赤血石的事情不说,也没指名道姓说那成缘道士和自己有过正面冲突,只是说为了找寻爷爷的踪迹而离开了村子。

新琪道:“不知这几rì翁大人有没听得一点消息。”

翁宇贤眉头微皱头:“这几rì城中忽然来了一大批修道之人,还起了不小的冲突,虽没造chéng rén员伤亡,但给风都城造成了不小的sāo乱和损失,不知道和你爷爷失踪的事情有没联系?”

新琪一早在城门外边听说了此事,其中缘由他是再明白不过的,只是这个事实,却不可说了出来。新琪微微一愣,道:“有这等事,可真奇怪的紧了。”

翁宇贤沉默了一阵,见新琪神sè黯淡,笑着开导道:“你也莫要过于担心了,贺先生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这几天长途跋涉的,你也累了,先修养好身子,再做打算。”

翁宇贤草草的又跟他聊了几句便yù告辞离去,新琪见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好似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一般,试探xìng的问道:“翁大人府上可有为难之事。”

翁宇贤一怔,也没料到新琪的感觉这么敏锐,掩饰的笑道:“贺兄弟你多虑了,看你灰头土脸的,还是先将自己照料好再说吧。”

新琪微微一愣,想到自己这几rì下来餐风饮露的,浑身一定狼狈得紧,经翁宇贤这么一说,便觉困窘起来,脸上一红。

翁宇贤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会我吩咐下人将你领过去将身子洗了,换套衣服,好好休息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忙,便先告辞了。”

新琪微微点头道:“承蒙款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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