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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不可倒流》那年我很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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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课上,同学们正在一齐复习《荷塘月色》,我很认真地读着那句:“我爱热闹,也爱冷静。无弹出广告小说 ”不由地想,为什么朱自清会同时喜欢两种完全相反的状态呢?这时,突然一个纸条飞了过来。我把书架起来以做掩护,悄悄打开,看到了死党林枫熟悉的字体——

Dear,下午放学在操场上陪我待一会儿,我有事和你说。

林枫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胖胖的,很聪明也有点淘气,整天嘻嘻哈哈的,成绩却很好。从初中时就和我是同班同学,上下学常在一起,和她之间似乎永远都不会有秘密。那么,今天,此妞要和我谈什么事呢?

《荷塘月色》写的真美啊,尤其是“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我的注意力又被这篇美文揪了回来,清华园的荷塘月色,唉,什么时候去去那里该多好。可是清华,对我来说完全是个乌托邦式的梦。

我叫孙依涵,16岁,今年读高一。这一年,社会的重要责任还是被一群60和70后的人担当着。

我自认为自己是个无比平凡的女生,但有时候心里还有点好强,很希望自己变得出类拔萃,看起来似乎都在每天很努力地学习着。学习成绩勉强凑合,时常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喜欢语文、英语还有历史,这些科目对我来说,脑筋都不用动,就可以考出好成绩。上帝是公平的,我在数理化上完全没有天份,只有后天不懈地努力、精疲力尽、绞尽脑汁、耗尽汗水……等等,还是出不了什么好结果。我气质很不好,走路驼背,同桌送我的外号是“送饭老婆婆”。

顺便也说一下我的同桌吧,他和我是相反的人。他说话苛刻,而我时常表现得极度谦卑;他数理化很好,上自习喜欢说话,成绩却特别出色,而我呢?(哈哈,上文交代了,看客们懂的);他看别人的眼神总是加点轻视的神情,而我特像一受虐的,从不敢说鄙视他人的话;他喜欢勾结其他男孩子一起笑话我走路姿势土,而我看到他和别的男孩子向我袭来的时候,我就只管转身躲避……他的名字叫白小杨。

白小杨尤其喜欢勾结年级里另外一个班的男生,两个人沆瀣一气,一见到我,就共同向我投来嘲笑的神色,一个人模仿我走路姿势的不优雅,另外一个人则在我转身躲避的瞬间,放出大声的笑。于是,我走路的姿势因为他们的阴魂不散,每况愈下。我恨他们,在我美丽意识刚刚萌芽的年代,毫无掩饰地向我投来了那么多的打击。

说到恨呢,我还是想微微纠正一下。白小杨呢,我是真的恨,恨他对我无休止的蔑视。不过他的那位同党呢,嘿嘿,我要多说两句了。那位同党是一位比较迷人的帅哥,运动细胞发达,经常见他在操场上打篮球,高高的个子,黑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总是斜跨背包,气质潇洒而又脱土——他在一群土人中,真的很脱土。我是天然大花痴,不敢跟帅哥搭讪,但是见到帅人就瞬间心花怒放,可是没想到托白小杨的福,还吸引来了一个帅哥的关注。虽然得到关注的理由是这么令人无语,但是看在他很帅的份儿上,我就暂时原谅了,哈哈。

放学铃响了,一天中的欢乐时刻到了。用功的同学继续在教室里做功课,坐不住的同学纷纷揭竿而起。林枫和我互相看了一眼,并肩走到了操场上。林枫今天的神情很不对劲,眼神里挂着惆怅。平时叽叽喳喳的她,今天却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我和她走到了单杠旁边,望着天边将要垂下的夕阳。夕阳的半边脸,已经藏进了这座山城里。

“你要跟我说啥呀?”我满心里问号。

“唉,我觉得自己很丢人,很傻。”林枫的脸皱了起来。

“怎么了呢?”

“我觉得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林枫睁大眼睛,楚楚可怜。

“是佟彬吧?”我不假思索道。

“啊?你怎么知道的呀?”林枫有点诧异。

“哇噻,太明显了吧,天天给我讲你和他之间的笑话,找各种理由问人家数学题目,放学了经常故意磨蹭着要等着和人家一起走……。”

没等我说完,林枫已经双眼含泪。

“唉,你别说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真的喜欢上了他。我总是想他,怎么办呢?”

我摇摇脑袋:“不知道啊,我没有经验。”

“天啊,为什么你们心灵都那么清澈,我现在就藏了这样的秘密。你看起来就不像心里有喜欢别人的样子。”

我很幸灾乐祸地说道:“哈哈,还真是啊!我还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呢!”说完这句话,突然白小杨的那位同党就闪在了我脑海里。

林枫的眼泪簌簌地掉下来。“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怎么看我,可是我觉得我好对不起我妈妈呀,我妈妈不让我找对象,可我就这么喜欢上佟彬了。”

“没事的,其实不影响学习就好啦。这个年纪嘛,不就是传说中的青春期里的花季雨季吗?”我开始安慰她。

“可我一没事干的时候就想他,你觉得他喜欢我吗?他会送我回家,会给我讲题,有时候还会跟我说心里话。你觉得呢?”

“说实话,我可看不惯那位假清高,自高自大,自以为是,跟白小杨一个死样。一副学习好很了不起的样子,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好。”

“我觉得是你不了解他,他在我面前可不这样,真的。”

“哦,好吧好吧。但是我不懂该不该去喜欢一个人啊,书里说这是很正常的,我们这个年纪里对异性有好感是很正常的。我也会有,比如,看到一个长得很帅的男生,但是略过去我就很快又忘掉了。但是我想你不要有愧疚感,别耽误了学习就好。”我认真地想了想,说道。

“嗯,终于把自己的心里的秘密说了出来,真好啊。”林枫擦干了脸上的泪。

夕阳西沉了下去,闺房话结束后,我们结伴走在回家的路上。刚出校门,听到了很熟悉的虐笑,心中有了一些忐忑,我很不经意地转了转身,没错,就是那个贱人白小杨,还有他旁边站着的那个帅男。白小杨一边在背后喊着:“嘿,送饭老太太!”。那个帅男的脸上满是笑话我的表情,我知道他们马上就要开始故意跑到我面前,然后大张旗鼓地模仿我走路的样子了,他们会故意驼背,故意晃身子,然后使劲地咳嗽……啊,天哪,我不要看到镜子里的我被他们真实地再现了,我不要我不要……我大惊失色,对林枫说:“咱们快走!”然后拉着林枫赶紧跑,真烦死这个白小杨啦,还有他旁边那个男生嘲笑我的神情,边跑我边心底里诅咒,一不留神,我打了个踉跄,坚持了又坚持,没撑住,拽着林枫双双爬倒在出了校园的那道斜坡上。后面的笑声更加激烈了,两个男孩子欢喜异常。林枫怨我是怎么走路的,我在想这次真是丢人之上再加丢人。不行,还是要甩开他们,我对林枫说:“对不起,快起来,我们要继续奔跑,不能理他们那种赖皮狗。”我赶紧站起来,顾不上膝盖的疼痛,也顾不上林枫的咿咿呀呀,我拽着她呼呼地继续跑。

我们两个人奔跑在路上,马路两边的商店里放着羽泉的那首歌,名字也叫《奔跑》,“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我指着前方一个男生的背影,很兴奋地对林枫说:“嘿,你看那不是佟彬吗?你快去追上,还能和他一起走一段路呢。”林枫的眼睛立刻变得亮闪闪的,嘴里也不嘟囔为什么我刚刚拽着她呼呼疯跑了,她对我说了句:“好的,那明天见。”我停了下来,看着她加速奔跑前去的身影。

羽泉的《奔跑》响彻耳边,看着林枫的奔跑,心里觉得她好刺激。转头看看,我也舒了口气,哇,终于把那两个臭男生甩掉了。

回到家里,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父母似乎又是刚吵过架的样子。三口人吃饭,谁都不说话。爸妈都缄口不言,面色难看。我低头吃饭,一边不断想林枫和我说的话,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呢?真的是为他落泪?为他的身影而不顾一切地奔跑吗?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我有点出神,觉得这个问题既诱人又让我感到紧张。这时突然爸爸开口了,向我很严肃地说:“高中生要以学习为主,最近我听说你们学校不少人乱谈恋爱,我提醒提醒你,希望你不要跟他们一样做这种可笑的事情。”

妈妈立即接上了话茬:“现在小孩子根本什么都不懂,乱找对象,心思都不在学习上。”

他们就关心成绩和学习,这着实让我反感紧张。难道他们看出来我的胡思乱想了吗?我很想叹气,因为我意识到自己确实没有资本去思考这样的问题,至少现在没有,眼前还有两年多的高中苦海等着我度过去呢,远方的那个高考是那样的醒目。我要克制自己,一定不要偷食禁果,要不然会误了终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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