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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绮梦》(7) 探春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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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一路上见到的丫鬟都肃立不语,整个荣国府是大异平常的肃静。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贾政的书房离王夫人的厢房不远,每次走进前贾玉都要先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着和表情,以免挨训骂,但今天再怎么整理都没用了。

见到贾政书案前直硬伫立的背影,贾玉二话不说,赶忙跪下,后面黛玉、湘云、袭人、紫鹃、翠缕等人也都跪下了。

良久,贾政都不开口,也不转过身,只是在那里伫立着。

“你好.xzsj8.风光啊!这下扬名京城了!”贾政冷笑几声,终于开口了,但依旧背对着贾玉。

“孩儿知罪。”贾玉低头答道。

“知罪?你知何罪?”贾政终于转过身来,冷冷问道。

贾玉正准备开口,只听得外面一声报,老太太来了。

“宝玉,你又犯了什么罪,惹你老子生气了?”贾母已拄着拐杖,由鸳鸯扶着走进来,贾政忙上前接着:“老太太,宝玉犯了过,自有孩儿审问约束,何劳您大驾?”

“宝玉犯了过,你要审问他,处罚他,这是应该的,只是宝玉常跟着我,我也有教不严之过,我也跟着受责吧!”贾母说着继续往房内走,贾政忙拦住,诚惶诚恐道:“老太太严重了,常言道,养不教,父之过,这与老太太又何关,老太太还是请回吧!”

“虽说如此,我也想知道宝玉到底犯了什么过,以便以后提醒着他,不要再犯下次了。”贾母说着用手拨了拨,示意贾政让开,贾政只好无奈让开。贾母又转头向屋外道:“宝玉他娘,你也进来听听,以便以后也多提醒着。”说完便走到书案旁的大椅坐下。贾政也只好坐到书案前,准备开审贾玉等人。王夫人也走了进来,立在贾政一边。

贾政扫了贾玉等一眼,肃默片刻,忽然一声冷喝:“宝玉,你私自出门,流连青楼,不务正业,放纵邪淫,此为一罪,你可知服!”

“宝玉知服。”贾玉低头应答。

贾政冷哼一声,神色语气又由冷转怒:“你竟然为青楼女子而与人争风吃醋,打架斗殴,不顾大家公子体统,有辱家风,此为二罪,你可知服!”

“宝玉知服。”贾玉头更低了。

“你你居然还嗦引两个妹妹奇服异装,出入青楼,露面广众,不仅有辱家风,更是置两个妹妹于危险之地不顾,此为三罪,你可知服?”贾政已似乎怒不可遏。

“宝玉知服。”贾玉头低到近乎贴地。

黛玉、湘云听得此审,既羞愧又委屈,眼眶红红,眼泪打转,欲哭不敢哭。湘云听了第三审,更是想抬头说什么,但被旁边的黛玉一把拉住。

贾母、王夫人也是神色严重,一言不发,其余人更是一动不敢动,一声不敢吭。

贾玉低着头,感觉周围的空气似要凝结。

“宝玉!”贾政突地一声断喝,“因此三罪,我罚你四十大板,面壁七天,抄《四书》两遍,你可领服!”

“宝玉领服。”贾玉低头默答。

湘云又急得想抬头说什么,又被黛玉强拉住。

“宝玉他娘,你看,这罪断得如何?”贾母终于开口了,面无表情。

王夫人默答道:“按理,断得不错,只是,只是……”又转头乞求地看着贾政道:“还请老爷念在宝玉大病刚初好,身体还未复原,板子,可否稍后再打?”王夫人说着,声音已带有些许哭腔。

“还未复原?”贾政冷哼一声,“还未复原怎会到外面那样猖狂!”

“那你就开始打吧!”贾母双手握着拐杖头,看也不看贾政一眼,淡淡说道。

“还请老太太先回避一下。”贾政忙站起来,躬身对贾母道。

“我回避干什么,我又不拦你,我帮你数着板子,以免打少了。”老太太仍然淡淡道,不看贾政一眼。

贾政无奈轻叹一声,然后向外一声大喝:“拿板来!”

两个小厮提着大板,走了进来,站到贾玉身边,只等贾政一声令下便开打。

贾玉也向前俯着身子,做好挨打的姿势,侧眼看见黛玉湘云二人脸上已挂着泪痕,眼睛更是蓄满泪水,嘴角抽搐着,强忍着不敢哭。

贾政终于下令,贾玉感觉屁股肌肉一颤,小厮们的板子也举了起来。

“且满!”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是探春妹妹的,贾玉顿时感觉来了救星。

“老爷,我有话说!”探春立在门口凛然望向贾政道。

贾政看了她几眼后,冷冷开口道:“你有何话?进来说。”

探春走了进来,跪到贾玉旁边,抬头向贾政乞求道:“还请老爷从轻发落,二哥哥之罪,不至于此。”

“不至于此?你说我断错了!”贾政重新坐下,冷冷的表情又带了几分怒意。

“孩儿不敢。老爷不是断错了,是断重了。”探春低头答道。

“那你说说,重在哪里,说得有理就好,说得无理,连你带罚!”贾政神色严峻怒道。

贾玉感激地看了探春一眼,只见探春抬头向贾政缓缓道:“第一,二哥哥私自出门,流连青楼是实,但我想二哥哥多半是好奇。二哥哥所会之青楼女子,已在京城造了很大的声势,有意钓名公子清会捧场,并非一般之可比,我想二哥哥与她相会,也只是品茗清谈而已。”

贾母、王夫人听了探春此辨,都点头默默赞许地看向探春,贾政脸上神色冷峻依然,并无消减,却也并无增怒,示意探春继续说。

“第二,二哥哥与人争吵打架是实,但我想并非他有意争风张扬,不顾体统,多半是小人先嫉妒攻击,二哥哥不得已回复。第三,带林姐姐,史妹妹两个异装出门固然不对,但念在二哥哥不顾自己安危,也要护得两个妹妹周全无损,理虽难谅,情有可原,还请老爷酌情减罚。”

听完探春的分辨,贾政一阵沉默不语。贾玉也不仅感激,更是佩服。

贾政终于开口道:“好吧,那就减二十板,加抄书两遍!”

“老爷,这七天抄四遍书,是否时间太紧了?”王夫人又忧虑问道。

“我只要他面壁七天,没让他在七天内把书抄完,你啰嗦什么!”贾政不耐烦看了王夫人一眼,又突然冷喝一声,向小厮下令:“给我打!”

两个小厮的板子终于落了下来,打在自己的屁股上,虽然有点不好受,但并不是很痛,估计有贾母在旁他们不敢重打。

“让我来!”贾政一声断喝冲了过来,抢过小厮的板子。

清风小雨忽然就变成了暴风疾雨。

贾玉咬紧牙关挺着,不吭一声。

十七、十八、十九、二十,没想到二十之后贾政又狠狠地抡了三大板。

王夫人像打在自己身上一样心痛,贾母冷瞪着眼正准备开口说什么,贾政已将板子扔到一边。

贾政又冷冷扫了贾玉身后的黛玉、湘云、袭人、紫鹃等一眼,肃怒地对王夫人道:“小姐丫鬟们的过,就交给你处置了!”说完就拂袖大步走出。

贾政刚出,王熙凤便走了进来探看,贾母和王夫人也忙走近看打得怎样了。

贾玉只感觉腰下至大腿一段火辣辣的灼痛,知道已经打肿了,但还是忍痛站起来,笑对她们说:“没事,只是皮肉伤,休息几天就会好的。”又忍痛走几步道:“没事,你们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说着看向黛玉湘云两个,只见她们早已是泪流满面,双肩和嘴角都有些抽搐,但仍强忍着不敢哭。

王熙凤和探春赶忙扶贾玉到榻上躺着。贾母、王夫人见没怎么伤着筋骨,便稍安了心。

贾母又赞许地看向探春:“三丫头,今天多亏了你啊,不然你二哥哥定要遭更大的罪。”

“是啊,也只有三丫头你有理有节的劝,老爷还听几分。”王夫人也赞许道。

“我也只能劝得一时,关键还是要看二哥哥自己。”探春看了看贾玉道,说着又转向贾母、王夫人躬身道:“老太太、太太,我先退出了。”贾玉估计因还要审黛玉、湘云等人,她在一旁看着不好,也不能再帮着说什么话,所以先退出。

王夫人的目光扫向地上跪着的黛玉、湘云,但没有说什么,只是越过她们冷看向她们身后的袭人紫鹃,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啊!这么大的事,竟敢纵容同犯,还敢隐瞒不报!”

“太太,不关她们的事!”贾玉躺在榻上道,“她们也曾阻拦了的,但拦不住,是我叫他们隐瞒不报的。”

“你不必多嘴!”王夫人喝住贾玉,“全部听你的,杀人放火,也要跟着犯吗?”

“太太,我们知罪,请处罚。”袭人、紫鹃低首道。

“好吧!”王夫人又冷看了两人一眼:“念在你们初犯,又服罪,每人革两月的工钱,宝玉面壁时,负责照看,再有差错,定不轻饶!”

“谢太太!”袭人、紫鹃忙叩首。

王夫人又看了看黛玉、湘云,面无表情道:“至于你们两个小姐,我就不说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贾玉只见黛玉、湘云此时已委屈压抑得气噎哽喉,抽搐不已,似乎到了极点,但仍强忍着着不敢哭。正担心这样继续让她们压抑着会不会出事时,突听得老太太一声怒喝:“你不说她们,我还要骂死她们呢!”

贾母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她们跟前。

先是湘云、继而黛玉,终于轻轻哭出声来,眼泪也开始如泉涌般往下掉。

“还哭!”贾母一手拄着拐杖用力叩着她们跟前的地板,另一手指.xzsj8.着她们怒骂道:“看看你们这疯疯癫癫,不顾体统的样子,我老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听了贾母这带着哭腔的怒其不争之骂,湘云、黛玉再也忍不住,声气俱下、全身抽动、一发不可收的泪天泪地哭起来。

听着这酣泄的哭声,贾玉顿感一阵轻松,心想这下再不用她们一直强忍到回潇湘馆关门大哭了。

“好了好了,老祖宗也消消气,哪个姑娘出阁前没几分调皮好玩呢!”王熙凤忙在一旁拍着湘、黛二人的肩膀安慰,等她们哭得差不多了,又扶她们起来,并吩咐晴雯、麝月、秋纹、碧痕等人进来用担架将贾玉抬回怡红院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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