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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绮梦》(1) 天香楼裸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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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府烟雨楼的牡丹花圃旁,太太小姐们赏着花,吃着酒,听着戏,其乐陶陶,但陪坐的贾玉却有几分苦差事的意味,因为几乎一句也听不懂,而且觉得节奏也实在太慢。无弹出广告小说 又是几出《紫钗记》《玉箫记》《游园》《惊梦》之类的的唱完后,贾玉就再也坐不住,趁众人不留神离开了座位,从后面绕过牡丹花圃和戏楼,想到宁国府到处走走看看。

宁国府的建筑风格基本和荣国府差不多,只是比荣国府要小一点,人丁也少一点。贾玉看到基本上各处大门紧闭,只有一些扫地、看门的大妈们在门口周围闲荡。贾玉尽量避开她们,透过雕梁画栋与镂花木窗,贾玉隐约感觉宁府这些安寂的百年老屋似乎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正闲走间,突然听到后面一个幽幽低唤的声音,贾玉还以为是什么女鬼从屋里蹦出来了,回头一看,原来是湘云和黛玉。

这两个丫头,装什么鬼!贾玉佯怒道:“你们两个鬼丫头,不好好坐着听戏,也瞎跑出来干什么?”

“我们,我们……,嘿嘿,没什么!”湘云嘻嘻笑道。

“那你跑出来干什么呢,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黛玉反唇相讥。

贾玉知道辩不过黛玉,便道:“我出来不怕,只是听说这宁府闹鬼的,难道你不怕吗?”

黛玉听了这话,果然不再做声,拉着湘云道:“湘云,我们快回去吧!”

“回去干什么,我才不怕鬼呢,而且我还知道这鬼在哪里。”湘云壮声道。

“那你说在哪里?”贾玉问道。

“就在天香楼,女吊死鬼。”

听到这里,黛玉更是脸色吓得有些苍白,紧拉着湘云的手,让她回去。

湘云甩手道:“要回去你一个人回去,我还想看看这鬼呢!”

黛玉又将目光可怜兮兮地望向贾玉,意思是让贾玉带她回去,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贾玉走到黛玉身旁,用力牵住她的手道:“别怕,林妹妹,有我在呢!”于是黛玉就放下湘云,依到贾玉身边。贾玉又对湘云道:“既然我们已出来了,天香楼就在我们前面不远,你敢不敢和我一起上去看看?”湘云轻哼一声:“有什么不敢的,走吧!”说着就自己先迈步往前走了。

贾玉也准备往前走,但黛玉却拽着贾玉的手臂不动。

“林姐姐,你怎么这么胆小,这么怕鬼!”湘云嘲笑道。

“我,我不是怕鬼!”黛玉否认。

“哼,还不承认!”湘云鄙视了黛玉一眼:“那你不是怕鬼是怕什么?”

“我,我是怕吓!”

“哈哈…”,湘云尽量放低声笑着,“还说你不怕,你要怕就一个人回去吧!不会你连一个人回去的胆量都没有了吧?”

黛玉被湘云说中了心事,又不好承认,只是狠狠地瞅了湘云一眼。

“别怕,黛玉。”贾玉安慰着黛玉,说着从自己的胸前取下那块传说中的通灵宝玉,将其挂在黛玉的颈上,笑道:“这玉挺管用的,通灵又避邪,妹妹戴着,保管什么鬼都不敢近身了。”

黛玉摸了摸那块玉,将信将疑,又抬头看向贾玉道:“那,那你自己怎么办呢?”

贾玉笑道:“我戴了那么长的玉,已有仙气护体了阿。”

湘云又催黛玉道:“好了,避邪宝玉都在你身上了,再不用怕了吧!我们走吧!”黛玉见两人都决定要去,也只好点头答应。于是三人一起向天香楼走去。

天香楼是一栋三层的木结构建筑,原本是宁府的戏楼,只因位置较偏,后来戏楼改到了烟雨楼,只是偶尔宁府两场戏同开时才到这里演一下戏。自从传出宁府的嫡少奶奶秦氏在这里上吊死了的传闻后,这里就逐渐废弃了。贾玉携黛玉湘云走到这里,看到一楼都是门窗紧锁,蛛丝结网,便又上了二楼。

阴暗的木楼道踩着咯吱咯吱响,楼道两边的墙壁上画了一些宗教戏剧故事的壁画,有的面目狰狞,有的风中凌乱,有的手挥大刀,很像是群魔乱舞。湘云还很感兴趣的左看右瞧,黛玉却紧拉着贾玉的胳膊,不敢多看。

“宝哥哥,快看!”走在前面的湘云突然惊讶地指着前面的台阶道。

贾玉顺着湘云的指向,看到了二楼拐角处有一个脚印,一个小小的女脚印,仅有一个。

“难道,难道这里真的有女鬼?”湘云也有些害怕地止步不前了。

“女鬼走路也留痕迹吗,又怎么只留一个?”贾玉不以为然。

“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黛玉紧贴着贾玉,声音有些颤抖。

“湘云,你说要不要回去?”贾玉问湘云。

“回,回去?”湘云头一扬,“回去干什么?既然已经进来了,是鬼是妖都要会她一会!”

“好,果然是湘云!”贾玉鼓励道,“那我们继续前进,你到我右边来。”

“不,我就走前面开路!”湘云说着就迈大步将楼梯踩得咯吱咯吱响,贾玉拉着黛玉随即跟上。

二楼也像一楼一样,门窗紧闭。捅破窗纸,可看见里面的屋子里垂着一些黑布和白幔,地上散着一些废弃的脸谱,虽然贾玉知道那是唱戏用的,但在这种阴森寂静的楼中看起来还是有些吓人。继续往三楼走去,楼道顶端又显出了一个脚印,和刚才那个脚印相似,也仅仅只有一个。如果真的有鬼的话,这鬼肯定在三楼。

终于发现三楼的端头有一间房子没有上锁,但这间房子却没有往外开窗户。

三人站在这间房子的门口,犹豫着退走还是推门进去。湘云伸出手,但几次触了触门柄,还是缩了回来。

贾玉要上前去推门,但黛玉死拽着他,不让他动。

“还是让我来吧。”湘云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去推,又缩手停下,双手合掌,低头念道:“鬼呀,你千万不要缠我,也不要找林姐姐和宝哥哥麻烦,我们和你无冤无仇的,我们只想看你长的什么样子。你要是不依,我们还有避邪宝玉,很,很厉害的,你不要乱来阿!”念完之后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猛地一掌向门推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阵阴风吹来,白幔飘飘。

“鬼呀!”湘云睁开眼睛,惊呼一声,吓得忙躲到贾玉身后。

黛玉更是吓得颤抖不已,头紧贴着贾玉,眼睛不敢睁开。

贾玉看见屋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鬼影都没有,只是这屋的背后一面开了窗户,风吹得窗前的白幔飘飘而已,便对黛玉湘云笑道:“哪有什么鬼。你们别自己吓自己了。”

三人走进房子,发现房内窗明几净,几乎纤尘不染,像是有什么人刚住过那样干净。

湘云突然惊呼道:“宝哥哥,你们快看这里,睡美人!”

贾玉转过头,这才发现左边一角的墙上挂着一幅长大的画,上面画了一个一丝不挂的美女。那美女很是年轻,看其面目不过十四多岁,头上玉钗斜堕,一头如瀑的长发垂肩委地,睡在一株海棠花树下的青石板上。贾玉看了几眼便不觉脸红心跳,想别眼不看,但似乎被一股摄魂吸魄的力量引着,忍不住又多看几下。

那股强大摄吸力量的焦点正是那画中美女的的双眼,如秋水涟漪,飞花旋雨,媚入神骨,仿佛有一缕**醉魄的轻烟要从那双眼飘出似地。美女**的玉臂一手支颐,另一手遮住修长**的私羞处,再加上几朵落下的海棠花遮住了身上几点,其余如露如雪的玉体都呈露无遗。贾玉不禁看得眼涩耳热,全身也有些热燥冲动起来。又突然发觉那画中美女之眉眼体态,风流袅娜竟酷似黛玉,妩媚丰艳又似宝钗。再侧头看黛玉,发觉黛玉竟然双颊微晕潮红,双眼痴痴脉脉,神态与平日大异。

“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练斗鸡眼呀!”

湘云忽然一声大喝,如惊雷顿起,贾玉方如梦初醒似的挣脱黛玉。

黛玉被贾玉这一挣脱,也似突然醒悟过来,羞得满脸通红,狠狠地鄙视了贾玉一眼,转过身去。

估计是中邪了吧!贾玉心中暗忖,目光从黛玉身上移开,也不再去看那幅画,对湘云道:“湘云,我们快回去吧,估计老太太她们都开始找我们了。”

“等一下,宝哥哥,你看这里。”湘云忽然掀开了那幅画。贾玉发现画的背后竟是一道暗门。不等贾玉说话,湘云已走进了那扇门,贾玉只好拉起黛玉的手跟了进去。

只见暗门后又是一个房间,比外面的稍小一点,但陈设布置更精致,更难得的是房间的端头罗帐低垂,锦茵绣被,竟是一张闺秀之床。贾玉仿佛闻到一股异香从被枕中散出,好像睡的人刚走不久似的。

“你们闻到一股香气没有?”贾玉问黛玉湘云,见黛玉湘云都点了点头,又道:“要么是什么特别的香,时间过了很久还没散,要么是这里刚有什么人睡过。”

“不对呀!”湘云摸了摸脑袋道:“蓉大奶奶死了都快半年了,不会这么久香气都不散,难道是她的鬼魂回来住过?也不对呀,难道女鬼也要擦香,还要睡觉?我听说女鬼都是不睡觉的。”

黛玉听了这些话,又开始害怕了,可怜地望了贾玉一眼,但又似乎不想过来依着贾玉。

于是贾玉对湘云道:“不要在这里瞎猜了,湘云,我们走吧!”

“好吧,走吧,估计老太太她们不知怎样找我们了。”湘云也答应走,并又在前面开路,黛玉忙赶紧跟到她身后,贾玉断后。

走到门口,湘云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墙上那巨幅裸睡美女画。

“我觉得这画上美人好像一个人哦!”湘云笑道。

“快走吧,湘云!”贾玉催湘云,已不敢再看那画。

“有点像宝姐姐,嗯,更像林姐姐!”湘云看着画,自言自语道。

“我看最像你!”黛玉狠狠瞪了湘云一眼,同样也不敢再看那画。

“像我?”湘云嘻嘻笑道:“我要是有这样妖艳迷人就好了!”又道:“我们好不容易壮胆进来,总不能白跑一趟吧,不行,我要去把那美人画取来!”湘云说着就要上前去取。贾玉一把拉住湘云,喝令道:“不许胡闹!湘云,那画有点邪门。”

湘云可不信邪:“邪门?有什么邪门,不就是画了一个裸美人吗?”

贾玉也不和她多争辩,一把拽了她出来,并顺手拉起黛玉,强带着往楼下急走而出。

“欸欸,宝哥哥,你拉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没有脚!”湘云不满地嚷嚷,贾玉可不管,一个劲地往前拽。

终于出了天香楼,贾玉长呼了一口气。

湘云不屑地鄙视了贾玉一眼:“怎么,宝哥哥,搞得你好.xzsj8.像比我还怕似的!”

贾玉笑道:“云妹妹是女中豪杰,我哪能和你比呢!”只是一时不大明白为何自己和黛玉看了那画都好像中了邪似的,不敢多看,而湘云却看着无事。

“给你!”黛玉早已挣脱贾玉,取下通灵宝玉放到贾玉手中,便上前去挽着湘云了。

三人继续往外走,没走多远,只见对面东府新少奶奶苏氏率平儿、袭人、紫鹃、翠缕急匆匆地从赶来。

“你们跑哪儿去了,老太太正到处找你们呢!”平儿急问贾玉道。

没等贾玉开口,湘云已抢先道:“我们,我们小解了一下!”

“小解一下?”翠缕向湘云笑道:“小解这么长时间?这么笨的借口也亏小姐你也想得出!”

湘云先是脸一红,随又瞪了翠缕一眼道:“死丫头,想反了不是?怎么挑起我的错了!”

翠缕低头不再答话,而紫鹃早已走到黛玉身边,上上下下打量着,似乎要看她是不是少了什么。

袭人看了贾玉一眼,又对众人道:“我们快想一个好一点的借口好应付老太太吧!”

“不用想什么借口。”贾玉答道,“就承认说听戏听得有些累了,想出来走走看看。”众人只好这样,一起回到烟雨楼边。

远远望见贾玉、黛玉、湘云三个人走回来,贾母不自觉地颤巍巍站了起来,王熙凤赶忙上前搀扶,其余王夫人、薛姨妈等也都站起身来。

贾玉忙三步并着两步过去,低头认错道:“宝玉一时贪玩心起,擅带两个妹妹四处看了看,让太太、老太太担忧了,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还请太太、老太太不要责罚两位妹妹。”

黛玉湘云两个也忙跟在贾玉身后默默低头,准备接受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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