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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区风流》第八章 打死不告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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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姑提了两竹篓盐向龙王集走去,这里说起来是个集镇,其实街道很窄,只是两排房屋相对做着,人们在屋檐下做生意,青石板铺的街道供人行走。 天还没有大亮,街上的人已经挤不动了,张秀姑一只胳膊挽一只竹篓,她要向集镇中心挤一下,那里人多一些,盐要卖得快一些,“你这个妇女这个挤法,提的么东西啊?”“盐,吃的盐。”张秀姑回答。“盐?”一个20多岁的男子眼放光芒,他拉住提篓,张秀姑扭头一看,心头一紧,把两只提篓紧紧地挽在怀里,这时又挤拢来了一个男的,他们一人抢一只提篓,张秀姑死死地挽住提篓,那个男的一只手捉住张秀姑的肘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手腕反着在提篓系上一撞,张秀姑的右胳膊断了,一提篓盐被那个男的抢走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另一个男的扭断了张秀姑的左胳膊,抢走了另外一提篓盐……

盐,疯狂了。雷幺做工的盐棚也是卯足了劲生产,天还没有亮,来买盐的人已经“叽叽喳喳”摆队了,还有一些驮盐的牲口刨趵子、嘶鸣,天大亮了,开始卖盐了,一个人登记、收款叫码子,另一个人称秤,张三,300斤,李四,20斤……雷幺把焙干的一抱篓食盐过了秤,倒入团筐中,看着那杆卖盐的秤就有气,他知道,那杆秤是专门用来卖盐的,是老板特地定制的,小些!秤上看是10斤,实打实呢,不足9斤,就是说,别人买300斤盐,实际上只能挑走265斤,老板说是他的发财秤,雷幺想,这是一杆黑心秤,不论几时,总是要揭穿他的老底的,“日他的妈,**、**、个**老板的心太黑了!盐到了么价喏?一块银元一斤!他像这样用小秤卖盐,比土匪抢钱还狠些!”买盐的人越来越多了,摆起了长龙一样的队,雷幺想了又想,一股气还是憋不住,他把一抱篓盐倒入团筐,冲到称秤的面前,夺了秤,说:“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上当了!这杆秤的数量不足,一百斤只有九十步,拉着腔调问。买盐的人说:“他用小秤卖盐给我们。”管事打量了一下众人,给随行的大掌瓢子耳语了几句,接过秤,双手用力在膝盖上一顶,秤杆就折成了两段,顺手丢进熬盐的灶里,说:“这个秤,要着做嘛!”账房先生从楼上给管事搬来靠椅,管事坐下,接了管钱的递来的烟,翘起腿子抽起来。买盐的人怒吼着:“赔盐我,赔盐我!”管事坐着抽烟,不言三,也不语四,不一会,矿上自卫队的人荷枪实弹的来了,队长跑到管事面前,管事交待了几句,自卫队长说:“不卖了,不卖了,今天不卖盐了,各人都回去!”来买盐的人抠着脑袋,自言自语:“个牛家事情,今朝是薛仁贵的战袍——白跑哇!”有两个买了盐的嚷着要赔偿盐,自卫队长叫队员冲上去,提起来甩了两嘴巴,笃了一枪托,“你找死吧?再不滚起走,老子把你丢进废峒的!”买盐的人都走了,管事示意门卫关上院门,他盯着站在灶台上正在挫盐锅的雷幺大声吼道:“雷幺!”雷幺因为专心挫盐锅,没有听清楚,还是二掌瓢子用瓢柄撞了一下他,说:“虞管事在叫你。”雷幺放下盐铲,来到虞管事面前,虞管事挥起皮鞭,“啪啪,”打在雷幺的身上:“你妖言惑众,败坏东家声誉,打死你不可惜!”说着又是几皮鞭抽来,雷幺架起胳膊挡着,“嗬——,你还敢挡着?活剥皮!”虞管事歇斯底里命令道。几个自卫队员蜂拥上前,一下扒光了雷幺的破褂子,将麻绳在盐水中浸湿了,套在雷幺的颈脖上,在胳膊上连着缠了好几道,反剪双手,连起来,又缠了几道,雷幺身上的血乌紫了,浑身胀,虞管事怒目而视,问道:“雷幺,不与你相干事,你还说不说?”“见到不平事,说!”“你说,你说,我叫你说!”虞管事辟面铲了三鞭子,雷幺的嘴唇被打破了,身上、脸上、鼻子口里都是血。“你还说不说?”“说,打不死,我就说!”雷幺怒目瞪着虞管事,“你还说?”虞管事又是几鞭子,“呸!”雷幺一口带血的痰吐在虞管事的面上,虞管事把鞭子一丢,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吼道:“给我吊起来抽!”自卫队员把雷幺吊在熬盐棚子的屋架子上,竹条、皮鞭恶风猛雨般地乱抽,直打得雷幺浑身上下没有一巴掌大的好肉,鲜血喷涌着往下滴,虞管事选了楠竹支,在盐水中浸了,对着雷幺反复搜寻着,用尽吃奶的力气抽打着,打够了,雷幺的眼睛闭了,自卫队员用浓盐水泼在他的身上,一块块肉乱颤乱跳,一片片皮肤翻卷起来了……虞管事说:“把他丢到废峒里算了!”大掌瓢说:“恐怕不妥,他是邓先柱介绍来的。”“那——,你说怎么办?”“送教堂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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