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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区风流》第五章 巴结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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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伯发的官做大了,接交的人多了,眼界逐步开阔了,看着“都管”每次到峒上来,都是坐四人抬的轿子,轿来轿去;大大小小的峒商老板更是吃喝嫖赌,花钱如流水,他羡慕得流口涎,心想,人活在世上,要么有钱,要么有权,无钱无权也得有地位!那么,怎么样才能爬到他们那一步呢?他分析了峒商老板的发家史,廖老板发家是靠了意大利传教士的保护,才没有受到军阀的敲诈勒索;张老板的兴盛是靠了他的哥哥在南京做大官;我一个讨米娃爬到现在,仅有良田一百石,房屋五十间,今后的发展靠什么?他经常思考这个问题,得出了一个结论,靠巴结当官的。 首发--无弹出广告这年头,玩钱的不如玩权的。年关到了,钱伯发买了熊掌、鳜鱼、金戒指,送给吴县长过年,县长太太不认识他,县长在书房里看公文,懒得起身,一位姑娘接待了他,她看见8斤多重的鳜鱼还在翘尾巴,金戒指熠熠生辉,只有熊掌,她以前没有见过,仔细看了看,碗口大,黑毛,爪子呈乌黑色,泛着牛角尖尖的光亮,掌厚厚的,皮呈乌鸡掌的颜色,爪丫间有白毛,姑娘把礼品拿进后厅,县长太太出来坐坐,屁股的肉挤出了椅子靠背;姑娘泡了茶,钱伯发看看她,只见她浓黑的眉毛下葡萄似的眼珠溜溜转,乌黑的头发衬着红润的俏脸,只是脸上没有十八岁姑娘自然暴出的粉末,倒像是没有粉剌的嫩白瓜皮。钱伯发没敢接茶,双手搭在并拢的双膝上,说:“太太,我是‘丁富记’老板的监工,叫钱伯发。”

“噢——,你有么事来找县长?他正忙。有么事,跟我说,我转告他。”

姑娘拿出黄铜水烟壶,递给钱伯发,伯发没敢吸烟,说:“年关到了,给老爷送点年货,表表心意!”说完起身告辞,8斤多重的鳜鱼还在翘尾巴……

出得门来,钱伯发想,花钱、费心思,想见县长一面都没有见到,难啦!但是又一想,他当那么大的官,怎么会轻易见我这个监工呢?好好干,当上老板后,再求见他。老板老板,大事都管,驱使心腹,攒下银元;银元银元,劳动人民的血汗,钱伯发思谋着更多的银元、更大的官。回到家,跟半头观音二奶奶商量,买了熊掌、青鱼、鳜鱼、鲢鱼送给丁老板过年,丁老板说:“伯发,你的孩子多,不知道还有不有年货,送这些东西来干什么呢?”钱伯发跪下,说:“老爷,是您看得起我,把我从孤儿培养成监工,我怎么能忘了你呢?这点礼物是我的一片心意,熊掌,是祝福您英雄地掌握乾坤,青鱼、鳜鱼、鲢鱼,寓意着清吉年,年年有余,祝您年年好运!”丁老板翘着二郎腿子说:“个野**入的,好会说话啦!嘿嘿……”

钱伯发跪着不起,丁老板拍了拍钱伯发的脑袋,说:“你八岁时到我的洞上,如今十二年了,还惦记着我,难得难得,是个有心计的好伢,我提拔你当都管。”

钱伯发向丁老板叩了三个响头,像大臣朝见皇上的一样,说:“衷心感谢老爷的栽培,我一定尽心尽力,不辜负您的厚望!”才起身回家。

“都管”是膏洞上的总工头,职位仅次于管事,但是手下管有5——8名监工,每个监工手下又有3——6个“叫人的”,“叫人的”手下管有锤工、拖工。

二十岁的钱伯发从监工升到都管,捞钱发家的他如虎添翼,费尽了心力,绞尽了脑汁,他把官职当批发部一样赚钱,把权力当狮子一样咬钱。膏峒上的供、产、销业务,由都管向管事承包,每班的石膏产量他必须保证完成。给工人的柴、米、油、盐、工钱由都管从管事处领取,再发给监工……钱伯发不管三七二十一,每天克扣80斤油、240斤米、铜钱一百串;还加大石膏出产量。每季度跟管事算一次账,有“酬劳费”、“帮钱”、“荤菜钱”、“杂费”、“洗巷子钱”,又从中捞取一大笔钱。两年以后,钱伯发将从工人身上搜刮的血汗钱和地租约十五万块银元,独资开了一对膏峒,取名为“钱恒记”,这样一来,他既是钱恒记的老板,又是丁富记的都管。

在如何开矿时,钱伯发嫌杨根来开矿的成本太高,而且不能蓄水熬盐,仍旧沿用了“抱母挖子”的老办法,就在他的父亲、弟弟葬身的老膏峒旁约二百米的地方,开始凿井,他知道那里的石膏厚、石膏白,是钱窝窝,而且地处山脚,土层薄,不到一百米深,就见好膏层了,依旧是“千斤”,依旧是一米左右的井峒,请了他的拜把弟兄老矿工王四发当都管,一切顺利进行。他和膏盐地的一百多位峒商老板一样,尽力榨取工人的血汗,获得更多的利润,开办还不到两年,结账时,王四发将50根金条(每根金条重十两,每两合31.25克)恭恭敬敬地交给钱伯发,说:“老板,除干打净,纯赚了这些。”钱伯发念王四发的勤劳忠诚,顺手拿了一根金条赏给了王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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