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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悲歌》第二章 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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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东门、北门、南门皆被攻陷,突围的路线只剩下了西门方向。 张啸率领着神火骑营的战士,砍倒了一个又一个迎面冲来的女真骑兵。这区区数百名骑兵竟然如同一把轻快小巧的匕首,在满是后金军的沈阳城中直直的向西门杀去。

沈阳城西门城楼上的那面军旗如同夜空中的北斗星一般,指引着张啸。近了,接近了!后金军已经攻陷三门,却惟独还剩下了西门没被攻陷!鞑子的主力必定不在那边,他们的主力一定已经调集到了其他三门,入城镇压!所以,西门一定是兵力最薄弱的!如同张啸所想的一般,越靠近西门,女真骑兵的数量越来越少。

西门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但是却让张啸大吃一惊!一队明军的骑兵正在这屠杀着四处逃来准备出城的百姓和溃兵!领头的军官俊美异常,身穿一袭白色战甲,手持一柄黑色的雁翅刀,手起刀落,又砍下了一个人头,洒出一片血花。张啸却认得此人,正是城中骑营游击范永!

“范永!你在干什么!你疯了么?!”张啸大怒,到这个时候了,这家伙不去打敌人,却在这大肆屠杀百姓和友军。

“我说是谁大呼小叫,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神火骑营张千总。”范永对着张啸笑了起来,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你认为我疯了么?”范永回头看了看正在撕杀的西门城楼。“谁叫那西门守备死不投降,浪费我的时间。我就杀点小鱼小虾消遣一下不行么?”

“什么?!”张啸睁大了眼睛,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范永竟然说出这样一席话。

“张啸,沈阳已经完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你也没有别的出路,不如跟我一起降了吧。”范永微笑着说道。

他知道张啸的实力,也知道张啸的身世。这个在沈阳土生土长的孤儿,没有任何家世背景,如此年轻,却能靠着军功一步一步的爬到了神火骑营的千总,甚至还得到贺世贤的赏识,传授武艺。这并不是巧合,而是因为张啸是个真正敢打敢拼的猛将。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青年,在范永眼中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在这关键时刻,范永竟然起了爱才之意,想要招降张啸。

“难道打开城门的内应是你?!”张啸捏紧了手中的刀。范永那微笑着的俊美的脸,在张啸看来却是说不出的丑恶。

范永微微一笑,用刀背拍了拍自己左手上绑着的一条青色的丝带。他笑得很开心“还用问吗?不过内应却不止我哦,有很多。要不是贺世贤独自领兵出战,我还真找不到如此之好的时机呢”范永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张啸一眼望去,果然在猛攻城楼的,城下屠杀的士兵的左臂都绑着青色的丝带。

范永在军中名气很大,文韬武略都出类拔萃,是沈阳守军青年军官中的佼佼者。他与张啸皆师承擅使雁翅刀的贺世贤,所以虽然都统领骑兵,却都用的步战用的雁翅刀。唯一不同的是他手中黑色雁翅刀是件传世宝物,传说是用陨铁打造,锋利无比。

“神火骑营!列阵!”张啸一声令下,身后已经整齐的排列了一队队骑兵。张啸现在才终于明白了后金为什么能如此轻易的杀进城内了。

“张啸,听我一句劝,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又何必呆在大明?大明有什么好的?皇帝昏庸无能,宦官专权误国,才俊遭嫉,贪腐当道。大明朝已经如此混乱,如此孱弱,被日益强大的女真吃掉是早晚的事!何不与我共到女真,将来入主中原,建立一番丰功伟业,青史留名?”范永傲然说道,同时把刀往空中一举,身边立刻聚集了一群臂膀上缠着青丝的骑兵。

“集阵冲锋!”张啸并没多说什么。举刀就像范永冲去。身后的骑兵早就已经很想宰了这个高谈阔论的叛徒,一听命令,都愤怒的冲了过去。

“我还以为你和别人是不同的,看来我错了。”范永无奈的摇了摇头,捏紧了手中的黑色雁翅刀,指向了冲向自己的那群愤怒的骑兵,淡淡的说道“拦住他们。”

范永周围的骑兵也死命的冲了上去。造反已经是死罪,现在要造就造到底吧!两方同穿大明战甲的骑兵混战在了一起,也许几天前他们还是朋友,还是战友。但现在开始,他们已经成为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张啸和范永一个穿黑甲持银刀,一个穿银甲持黑刀战在一起。他们的刀法却同出一撤,一时战得不分上下。马快,手快,刀更快,两人如同太极一般一白一黑,在战场中间周旋着,劈出一刀又一刀。

“你别忘了,你也是汉人!”张啸一声怒吼,一刀砍了下去。范永用刀架住了张啸的攻击。

“汉人?汉人有什么好的?!你知道女真人怎么看我们的么?!我们所有的军队在他们眼中都不值一提,他们只害怕我们的‘白杆军’!秦良玉的‘白杆军’!!一个由女人所统帅的军队!一个已经柔弱到了靠女人来抵御外敌的民族,有什么好的?!”范永睁大眼睛,发力架开了张啸的刀,反手又是一刀向张啸砍去。

范永和张啸转眼已经交手了十多回合,但是两人的刀法都是同一个人所授,招数完全相同,两人你来我往如同是在和镜子里的自己交战一般。

两人战马交错,他们都怒视着对方。

“女真人必将入主中原,这就是天意!谁也阻止不了!”范永大声说道。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张啸居然无法理解。

“什么天意不天意,就算天塌下来了,就算大部分人都趴下了,也一定会有人站着!!”张啸咬牙说道。

两人战马交错后,很有默契的同时掉转了马头。

“站着?谁能站着?这重重天威之下,站着的人只有粉身碎骨一个下场!逆天而行者,只有灭亡!”范永说完,捏紧了手中的刀。这次一定要把这个碍事的家伙斩于马下!

“我管你顺天逆天,我只知道你让八万守军和无辜百姓都作了那屠刀下的冤鬼!”张啸也捏紧了手中的刀,这次交锋定要这叛徒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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