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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纪末的朝日光鲜之国》VOL.01 CHAPTER.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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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六年,1917年,一月十二日下午一时。杭州车站。

望着月台上满地的鲜血与扭曲充满弹眼,残缺不堪的?体,陈天禾仍然是一幅众人熟悉的笑容。彷佛眼前的修罗地狱并不存在一样。新二旅的一个班长正指挥着几名浙军负责收拾着火车上的最後几具?体。他们必须先把?体清除乾净,然侯才能让铁路员工检查火车是否还可以开动,或是需要修理。不只那几名浙军,连那名新二旅的班长脸色也不好。陈天禾可以体谅他,第一次见血总是这样。毕竟他们还算正常人,训练方法和士官团是不一样的。

「报告团长!」

「集合好了吗?」陈天禾回过了头问道。

「所有名单上的人已经集合完毕。」

「很好,一旅的缴械接收状况如何。」

「非常顺利,团长。没有任何人敢於反抗。有几个想要逃跑,都抓住了。」这名士官面无表情地说道。

「很好,缴械完毕後就地整编。进行甄别後按老规矩打散编成新二师、新三师与新四师,尽快开始新兵训练。注意,这次你们不是每人带一个班,而是每人要带一个排了。办得到吗?」新一师的训练是每名士官带12人,现在他们有训练与作战经验了,就可以让每名士官带40人。仅仅做了这样的小变动,陈天禾的扩军速度就达到蔡锷与蒋百里估计的三倍。

「没问题。团长。」

「很好,去。」

这名士官双腿一并,举手行了一个礼,便转身去了。

「张笑。」

「在,团长。」

「去通知新一旅和新二旅,让他们交换工作。新二旅停止休息,让他们去看守整编浙军。新一旅立刻前往临平镇驻防,踏勘地点,预筑阵地,准备迎击北洋四师残余部队的後续入侵。记得叫他们把游动哨放远一点。另外,把二旅的马克沁、迫击炮都交给他们,让他们多带一点定向雷,作几个计画布置好伏击圈,把他们引进来歼灭。记住,这次同样一个不留。」

「是,团长。」

※※※

浙江督军公署里,一堆人簇拥在大厅里,不安地窃窃私语着。这些都是浙省军政大员,其中有浙江省长吕公望,浙江督署参谋长周凤岐,浙江第二师师长张载阳、第一旅旅长朱伟良、第二旅旅长李炜章、混成旅旅长俞炜都,政务厅厅长王文庆等,另外还有章炳麟、沈定一、王锡荣、经亨颐等原订赴京请愿的代表。公署周围则布置了新二旅的哨兵看守着。

陈天禾大步走入大厅,锐利的眼神扫视着众人。然後他脸上露出微笑,开口道:「各位先生大家好,我是浙省护国新军督军陈天禾,当然这个职位是我靠着手下人枪自封的。我就是军阀,这我不讳言,也不辩解,革命民主什麽的也就不要来和我说了。告诉各位一个好消息。浙江都督杨善德方才已经不幸阵亡,北洋混成一旅全数被歼,无人生还。当然,各位也许会认为这是一个坏消息。但至少你们浙人治浙的梦想终於达到了。」

「不幸的是,在场的夏超先生也被流弹击中,因此也阵亡了。天不假年,实是令人遗憾。」

这夏超确实是被流弹击中,不过这颗流弹是经过瞄准後从狙击排的一名士官的枪口射出来的。夏超在浙江势力太大,到了连北洋军进驻也必须容忍拉拢他的地步。如果他是文官也就罢了,但他手下却有两万城防保安队。这就成了他被流弹命中的理由。

夏超原本是个不错的人才。看看前一段时间的申报就知道了。他不但能操弄警界军界,连舆论界也可以任意操控。前段时间的申报简直就成了他的喉舌。如果不是时间紧迫,陈天禾原本还不想杀他,而打算收下来好好利用他的专长的。但既然这麽多致命条件都齐备,这夏超又巴巴的赶到车站恭迎杨善德,那麽很遗憾,子弹是不长眼睛的。

在场众人打了一个哆嗦,畏惧地看着这个敢於挑战北洋的疯子。唯有章炳麟对於被看管起来不服气,怒气冲冲地望着他。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新兴军阀,而且是疯了的哪种。

「哪位是吕公望先生。」

「是我。」看到众人的目光向自己投过来。吕公望自知躲不掉,只好站出来道。

「很好,吕先生。出了这事,你恐怕会被北洋政府追究责任,没法继续干下去了,我建议你南下到广州可能会比较好,或者去上海租界也行。」陈天禾摆摆手道:「派人送他上船,给他路费,任其自去。」

卫兵送吕公望出去後,陈天禾又望向剩下的众人:「诸位都是浙军高级军官?不用担心,我不会对诸位如何。只是先认识一下,请诸位先报个名,然後回家等待後续任用。」

又一批人被送了出去,陈天禾再次问道:「哪位是章炳麟先生?」

「老夫便是,你想把我怎样?嗯?」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章炳麟跳了出来,大声答道。他连袁世凯都敢指着鼻子大骂,这次也准备好好表现他的风骨。

「你就是章疯子吗?」陈天禾上下瞄了他一眼,笑容不变地道:「我不想把你怎样。兹任命你为浙省省长,省长以下文官任免由你决定,政务全部交由你处理。请尽快把省务接手起来。至於军务那是我的事,你就别管了。怎样,干得来吗?不行的话快说,干不好我可是会把你免职的。」

章太炎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呐呐地道:「你疯了吗?现在你还有心情封官许愿,北洋军马上就要来了。」

「北洋军?」陈天禾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复又笑道:「这个由我来操心,你只要干好你的事就行了。怎麽样,行吗?」

「我尽力试试。」惊喜之下章太炎想了想,试探地道:「省长以下官员真的由我来任免?我找革命党的人来当成不成?」

「随你。」陈天禾笑道,他的经济来源根本不依靠浙江,因此也就不在乎谁来管行政。目前的关键是抵御北洋军入侵,尽量抢时间练好新的师。省长是谁官员是谁不重要,手上有几个师这才是重中之重。当然,看在张謇的面子上,以後也许需要给江浙财团一点好处,但这也得等打下江苏之後。现在他和张謇的关系是不能曝光的。之前若不是他授意张謇放出些资料去作以後拉拢蔡锷与蒋百里的基础,蒋百里也无法得知他的经济实力。

「你就是拉孙大炮来给你当副省长我也不反对。但如果刮地皮刮的太厉害,引起民怨闹到我这边,那我就不会客气了。这点章老你要注意。对了,原浙军二师师长张载阳,你先把他任命成警务厅长,让他接手处理夏超手下那批警察。若你要接手绍兴、宁波、金华等地,就得看他了。我的军队要训练抵抗北洋,暂时指望不上。」

「我知道了。」

看到章太炎兴冲冲地拉着众人去了,陈天禾微笑着离开了浙江公署。

※※※

对护**而言,打下杭州的好处主要有三点。第一是可以大摇大摆的出现,後勤物资购买可以正规化,至少枪械不必再用小船转运,轮船直接靠港卸货就行了。第二是获的更广大的演习练兵区域,以及更大的纵深。而第三就是整编了原浙军,获得两万左右人的兵员了。当然以护**的待遇,是绝对不怕招不到兵的,招兵公告贴出就有大批人哭着喊着要来加入。但这也要花时间。现在直接整编,大约可以节省了一至二个月的时间,这很关键。

陈天禾回到原先躲藏的居处。却见蔡锷与蒋百里正坐在那里下棋。看到他回来,蔡锷推坪而起。陈天禾瞄了一眼棋盘,发觉形势对他相当不利,不由心中暗笑。这小子也是只狐狸。

「回来啦,天禾?事办的如何?」蔡锷问道。三人这时已经非常熟悉,言笑不禁。

「也就是那样。吕公望让他去广州了,浙省省长就交给章疯子。新一旅前出准备进行阻击。北洋第四师残部现在肯定是一片混乱,但我估计他们应该会在两三天内南下。到时再打一仗,把他们歼灭,就可以赢得一段时间好练出我的新师。」

「你让章疯子当浙省长?」蔡锷不可思议地望着陈天禾:「他干得来吗?」

「那不是重点。」陈天禾耸耸肩道:「他作的不好,就把他撤掉换人即可。」

「小心他引入革命党势力,分你的权。」

「我不在乎。我只要抓住军队就可以了。其他的就让他们去玩。就算把浙江玩烂了那也不干我的事。这就叫做支持地方自治。」

「有独立的经济来源真是好啊。」蔡锷对此非常羡慕。

「嘿嘿,这就是我和你们这些老式督军的差别了。我只要在海边有港口,可以运武器进来,哪里当根据地都行。当然,最後肯定是要安定下来就是了,但目前还不到这个时候。」

「你打算练出强军,打下天下,然後登基称帝吗?」蒋百里终於放弃了把蔡锷拉回棋局的打算,放下棋子悠悠地问道。

「皇帝?」陈天禾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笑道:「我才不干。那是袁大头这样的老式军阀的想法,像我这种新式军阀是不在乎这个的。但是我打算建立中华帝国就是了。」

「说到底你还不是想当皇帝。」

「谁说帝国一定要有皇帝的?我打算干元首,作个三五十年就退下来,如果有人才德比的上我,就让他继任。不然就还权内阁。大英帝国你们也知道,那英王就是个摆设,如果哪天英皇室死尽死绝,你觉得他们会改名叫大英民国吗?那实在太难听了。」

「元首?你是说类似罗马帝国的执政官那样的东西吗?」

「差不多。说起来,袁大头有句话我是很赞同的。『人民、人民,我只看到一个个的人,从来没有看到过人民。』我是很不屑民国的。我就是要搞独裁,因为我比所谓的人民能干的多。这些人民只要生活在我所建立的和谐社会下,服从我的领导,尽自己的义务和享受自己的权利就行了。不过我也是很开放的,地方自治,新闻自由都会给他们。他们要骂我就任他们骂,我反正不掉一块肉,根本不在乎。而如果哪天这所谓的人民成长到能够以智慧和鲜血为代价,将我从位子上踢下来,那麽我就承认人民的力量,承认他们比我强,承认民国比帝国好。」

「地方自治?也就是说你还是要开议会罗?」

「对,我认为议会是要有的,民主也是要有的。但地方自治最高只到省级。中央则是我独裁。其实就算开议会选举,一下子开放到省级也是不成的。正确的方法是先进行乡镇县市级选举,然後以几十年的时间累积经验,逐步扩大范围到省,最後到中央国会的层级。」

「关键是要同时推广基础教育,提?教育水准与提高识字率,还要提高经济基础。你总不能让不识字,看不懂选票上名字的老农去投票?基础不到乱搞议会制度,那麽政权只会把握在少数人手里,对民众而言不见得比较好,甚至有可能更坏。就像现在一样。」

「你想的还真远。」蒋百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正是如此。本人已经把所有步骤规划好了,一步一步作去,定要让我中华帝国迈入强国之林,还要把欧美国家变成我们的经济殖民地。至於领土嘛,就马马虎虎先扩张到三千万平方公里就好了。」

「你是认真的吗?」蒋百里,蔡锷两人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陈天禾。不过後者毫不在意,微笑地道:「我当然是认真的,你们看不出来吗?」

蔡锷眼光锐利地望着他,思索了好一会後点头道:「如果你是认真的,那我就跟着你干,这三千万平方公里就由我来替你打下来好了。」

「松坡。」蒋百里喊了起来,但蔡锷伸手阻止了他。

「北洋分裂内战已不可避免。寄望於段祺瑞无异於缘木求鱼。你是目前我所见到的,中国境内唯一的也是最有可能结束这个乱世,混一中华的人。」蔡锷望着陈天禾淡然道:「你有独立、源源不绝,而且数额庞大的经济来源,光金额便远高於北洋政府。因为张状元的关系,甚至连江浙财团也支持你。你又可以在很短时间内训练出强军,其战力我已经用我的眼睛证明了。基於这两点,你就可以源源不绝地扩张你的军队,在极短时间内膨胀到不可阻挡的地步。至少在军事上,你的最终获胜已经不可避免。这便是你的势。若是照传统的说法,这就是你有天子气,具有得天下之相了。」

「经济上的政策我还不知道,但是你在政策与政治问题上已经表态了。你的目标我还可以接受。我虽然属於立宪派,但只是支持渐进改革。若是要我在殿前站班,口称标下,捧着手本觐见陛下,诚惶诚恐,低头下跪,那我是决计不肯的。就是袁大头打算这样搞,我也要和他战上一战。但如果你只是打算作罗马那样的帝国执政官,那我还可以接受。毕竟这只是上下级之间的关系,不是皇帝臣子之间的差别。说到底,军人也是要服从长官的。」

陈天禾大喜。他虽早就想要招揽蔡锷以为助力,为此还用上了种种手段,但这蔡松坡可是连袁大头都能玩弄於股掌之间的老狐狸,本身意志又非常坚定,是士官三杰中最具有所谓英雄性格的人了。对於能否拉拢到他,陈天禾实际上是不抱大太希望的。反倒是对蒋百里,只要肯用上水磨功夫还比较有机会。非但如此,因为自己走的是独裁者路线,蔡锷甚至有可能成为他的敌人,救下他会不会作茧自缚呢?但是在长考之後,陈天禾觉得这样的人才自己有能力救却放着让他英年早逝实在太可惜了,因此还是决定出手把蔡锷救下来,於是才会赶着急造一批链霉素用在他身上。他活者虽然招揽机会不大,但是死了机会就一定是零。即使未来会出现与自己为敌的最坏情况,反正就算要把他救下来也要治疗一年,休养一年。有了这两年圈禁时间,局势就可以大致底定,这时就是这蔡松坡想找他麻烦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来了。没想到现在他竟然这麽快就答应下场帮忙。如果他是真心的话,那麽以他的号召力,原本的成军与战力培养计画也许可以提前半年到一年实现。这可真是好兆头啊。

他笑道:「松坡兄是认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了。有松坡兄帮忙,可省了我不少力气啊。老实说,我这人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练兵那是我的强项,玩军备科学研发,定战略、拼经济,耍阴谋都成,领兵作战到连营级战斗还可以,大兵团作战我就不敢打包票了,至少没你们这些专家强。毕竟我当兵时只是学练兵带部队,最多管到连级,偶尔戴戴营值星,没有经过大兵团作战的训练。」

「你在哪里当兵,又在哪里学会这种练兵法的?」蒋百里好奇地问道。

「这是秘密,我打算带到坟墓里去的。你们就不用打听了。」陈天禾笑着摇摇头,道:「我的练兵法比较特殊,有一半是我从受训时的基础上自学自创的,以前没机会试验,但现在就可以大用特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你这样练兵,对那些士官来说是很不负责任的。」蒋百里不以为然地道。

「这我也知道。那些士兵退伍後经过一段时间适应,还可以回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受过我的士官训的就不行了。他们已经成为彻底的兵人。除非能达到最高境界才有机会回复。但是这个机会非常少。」陈天禾脸上闪过一丝阴影,却又马上恢复笑容,道:「没办法,时局如此,非得有人做出牺牲不可。我如是,他们亦如是。」

「引领国家民族从幽暗走向光明,正是吾人的心愿。」陈天禾右手抚胸,肃然道;「这个圣誓并不是假的。正因为它是真的,所以才有这种威力。所以那些士官才能和我同心同德,以吾意志为其意志。」

「那些士官的意志已被训练到极为坚强的地步,没有人能欺骗他们。别人不能,我也不能。」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能放权。」陈天禾笑道:「练兵方法有三种等级。像现在北洋那样,以金钱结之,练出来的就是佣兵,见利则反。若是像袁大头,或是史上的枭雄一样,以恩义结之,那麽练出来的就是家兵,遇威则溃。而最上等的,就是我这个方法,以信念志向结之。这样练出来的兵,才是最强的精锐,不溃不败,同时不可能背叛。」

「所谓不可背叛是双方面的。他不可能背叛我,我也不可能背叛他。因为他们并非向我效忠,而是向军旗,向他们的信念效忠,因此也就无背叛之说。因为你可以背叛任何人,却不能背叛自己的信念。这才是真正的无敌精锐。」

「因此我可以放权。可以把这些兵让士官自己去管,也可以交给别人。譬如交给松坡兄你。只要不违反他们的信念。他们就会无条件服从你。如果你违反他们的信念,譬如说,假如你要背叛国家民族的话,你会发现你拉不动任何一个士兵。你会众叛亲离。」

「但我深信松坡兄是不可能背叛国家民族的,对此我毫不怀疑。引领国家民族从幽暗走向光明,正是吾人的心愿。」

「是的,引领国家民族从幽暗走向光明,也正是吾人的心愿。天禾。」蔡锷伸出了手,与陈天禾紧紧交握。蒋百里走上前来,把他的手也放了上来,说道:「松坡,你还要养病,两年内不能动。你写封信,把闰农也叫过来。」

※※※

民国六年一月十六日上午十时,北洋军第四师残部,与现任淞沪护军使,第十师师长卢永祥之一部,总计约一万两千人,与护**新一旅遭遇於杭州西北六十里之长安镇。新一旅略为接触即行後退,北洋军随即转入追击,於许村场东北五里处进入新一旅部既设伏击阵地。由於附近乃系平地,无伏兵可能,故北洋军毫无准备。当时新一旅部连续引发布署在公路两旁的重型定向雷八十枚,并全旅反转进行迫炮急袭,完全覆盖北洋追击纵队,三分钟内北洋军丧失七成兵力,当即崩溃。随後新一旅转入追击,於硖石镇一线彻底歼灭北洋军。北洋军第四师残部与第十师之第二混成旅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体遍布数十里。新一旅於战场上收集遗落武器後,即撤回临平镇,次日得陈天禾电,撤回杭州城修整。

一月十七日,陈天禾雇了长安镇与硖石镇等当地居民负责为北洋兵收?。大把银元撒下,几千壮丁一拥而上,动作非常勤快,忍着恶心把集中起来的?体堆在一列火车上,运到上海交还给卢永祥。

「回来啦?礼舜,你们干得很好。」陈天禾笑着拍拍这位代理第一旅旅长,成功执行阻击任务,并回报战果的士官。

「谢谢团长。引领国家民族从幽暗走向光明,正是吾人的心愿。」任礼舜敬礼道。

「很好,你们放心下去修整。短时间内不会有新的任务了。」

「是,团长。」

送走任礼舜,陈天禾回头道:「百里,你觉得这位任兄弟,还有这个旅如何?唉,他们的战斗力很强,但时间太短,指挥经验还不够充足,即使当营长也是有点勉强了。现在直接让他代理旅长,实在有点过头了。百里,你乾脆就接下旅长一职。我记得你曾当过管带,历练是够的。至少比我高了。」

「这个……」蒋百里有些犹豫,他道:「我自从去保定任职过後,发觉我比较适合干校长、参谋这样的辅助职位。这指挥正职……」

「你就先干着。以後有机会再让你换换工作。」陈天禾打断了他。「你先上任,和那些士官多学学。我军的许多想定和战术,和你以前学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说到这里,蒋百里的兴趣就来了。他问道:「你这麽说我才想起来,这护国新军的许多战术很奇怪,配置也不太合理。冲锋的时候小心翼翼躲躲闪闪的,又似乎全以轻武器为主,缺乏炮兵。啊,还有,虽然那个迫炮是好东西,但恐怕还有所不足。」

陈天禾笑了。蒋百里会觉得奇怪是很正常的。他训练根据的步兵战技战术是21世纪的模式,而这又是从二战步兵战术演变修改过来的。现在的人当然不能适应。当然,战术不是越新越好,不是说21世纪的战术就一定胜过20世纪初。但是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改变。

「百里,我记得你是光绪三十一年,也就是1905年毕业的?那是日俄战争时期。如果算上在德国的时间,那也只有到宣统二年,1910年。而现在欧战中机枪的大规模运用已经改变战场环境了。明年,最迟後年,等我们情况稍微稳定下来,我会送你和松坡,还有一些士官到欧洲去当几个月观察员,看一下欧洲战场的改变。」

「在几十挺机枪的扫射下,传统的列队冲锋方式就是送死。步兵必须要以小组为单位,互相掩护,并利用地形掩护逐次跃进。必要的时候还要依靠工事,挖掘坑道、战壕等来推进。」

「我们缺乏炮兵的原因有两个。缺乏时间,以及人手不足。能三个月结训练出来的只有步枪兵而已,炮兵就不行了。而我也缺乏这方面的师资。大概半年,最迟一年後,我会把地盘扩张到苏皖一带,底子足了以後就可以把该有的都补上去。」

「现在我们的敌人也就是北洋军。他们的炮兵战力也不强,以我们现在的装备就绰绰有余了。当然以後在与日军交战前,就必须把炮兵与其他相关兵种建立起来。」

「你要与日军交战?」蒋百里微微一惊。

「迟早的事。」陈天禾耸耸肩。「中日两国的态势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当年你在东北带领队伍,不也在作类似的准备吗?当然我会把这个时间尽量延後。可能的话,希望能拉到1925年以後。不过这也不是问题,和日军的交战,我认为不会超过三场,同时顶多也只是十万人的规模而已。只要把他们打怕了就行,没必要分出生死。」

「话题扯远了。这是以後的事,现在先不管。目前的重点是,我军作战以步兵机动渗透作战为主。如果敌火强大,就绝不能与对方硬拼,应该迂回前进。极端情况下撤退也是可以接受的选择。我军步兵虽然非常强大,但训练与维持成本是多少百里你也清楚,这样的兵我是绝不舍得损失的。能少死一人就必须少死一人。这是指挥官的义务与责任。」

「如果敌人据守工事要塞抵抗呢?」蒋百里反问:「我们缺乏能将强固工事击破的炮兵。」

「这个嘛,你一看便知。」陈天禾笑了。他招来卫兵吩咐了几句,然後带着蒋百里乘上车,前往城西山区的靶场。他们抵达时,已有一个排的步兵在准备着武器了。

「那是什麽?」蒋百里看到几名步兵正在操作的几种奇怪武器。忍不住问了出来。

「只见一名士兵蹲在一个沙包工事後面,扛着一根长大铁管。另一名士兵将一枚像是炮弹的东西从尾部塞了进去,拉了根电线出来。一声令下,大铁管喷出大量烟尘,炮弹射了出去,击中两百米外的土堆,将其炸出一个大洞。

「这是火箭筒。你可以将之视为步兵携带的近距离火炮。60毫米口径,空重6公斤左右,发射4公斤重的火箭弹头,可以用两人小组携带与操作。可惜的是因为它的结构限制,射程短了点,最大射程只有350米左右,能打的准的有效射程只有150米左右。」

蒋百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东西确实可以弥补近距离直射火力的不足。更远的距离上用迫炮可以顶一顶。这样至少在三千米内,我们的步兵火力已经足够了。这东西贵吗?」

「那只是根薄钢管而已,比大炮便宜的多,训练又容易,可以大量装备。更重要的关键你也看出来了,这东西很轻,两人就可以用,让步兵背着处处可去。」

「那麽至少在国内,我们的步兵就是无敌的了。先是迫炮,又是火箭筒,还有那个定向雷,你说那叫阔刀雷?天禾,你的鬼点子还真多,真不知你是怎麽想出这些东西的。」

「这是我的专长嘛。」陈天禾忝不知耻地道:「以後还会有更多更有趣的东西。当然这是我们把江南制造局和金陵兵工厂占下来以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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