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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情牵(军旅)》96-觉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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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和恨都不是可以预见的感情,所以幸福和痛苦的来临一样突然而强烈——

下雨了,天空像一个漆黑幽深的洞,倾倒出大颗大颗的水珠,打在离屋的玻璃顶上溅起朵朵水花,一如蛮月身上的细密汗滴,默默汇聚,默默流淌。

仰起的脖子和弓起的腰绷到极致,刹那间的僵硬紧接着就是灭顶的极乐,恍若眼前那片浩瀚苍穹,延绵不绝无处可逃,只能被彻底吞没。

意识仿佛回到了混沌之初的寂寥洪荒,渺小无助得仿佛是大海里的一滴水,戈壁中的一粒沙,身体却敏感得要命,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下一波情_欲已经汹涌而来。

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暴虐的程度却越来越强,几乎每一次都认定再也支持不住了,可是牵引符却始终维系着一缕神智和一线生机,使她爆发出惊人的体力,在路西法身上和身下反复辗转,前一刻还在哀声求饶,下一刻又如女王般强势索要。

晨曦微暖,在她脸上映出薄薄一层绯红,火一样的短发凌乱地覆在头上,暗示着不久前的癫狂,情_欲像裹着什么黏滑的东西,混着些许残余困意开始在身体里缓缓涌动。

她微微睁开眼睛,散乱地扫了一下又闭上,抵在身后的器官烙铁似的滚烫,无声地煽动着**,散播着麻痒,钻进骨子里,再随着血脉泛滥到每个毛孔。

她忍不住战栗,鼻腔里发出的模糊不清呢哝,透着一股子暧昧的,甜腻得令人发慌的性感。

“啊——”肩颈被身后的路西法咬了一口,突如其来的轻微刺痛使感官一下子苏醒了,横在胸前的手开始顺着侧躺到腰线下移,耳垂也落入他温热的口中。

“又醒了,不多睡一会儿么,嗯?”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暗哑,沙沙地往耳朵里钻,和下面的滚烫物体一起,慢吞吞地撩拨着清晨本就十分脆弱的神经。

“热。”蛮月难耐地挪了挪。

路西法哑哑地低笑,呼吸带着湿濡的情_欲扫过她的鬓角,引发一阵轻微却十分明显的颤抖。

“还有更热的,宝贝儿要不要?”顺势而下的手插进她两腿之间抬了一下又松开,坚硬乘虚而入,却只是搁在那里散发出烙人的热量,煨烫着柔软。

“……要!”

从身后被贯穿的快_感猛烈得甚至可怕,她被他侧压着,无法忽视的重量和冲撞挤迫着胸腔,使她几乎无法呼吸,缺氧导致的心跳加速和晕厥感,一波一波助长着沉沦的快乐。

他扳着她的头强吻,舌尖的挑刺和着腰腹挺进的节奏,逼她发出类似于垂死般的哀鸣,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从嘴角滑落,顺着脖子一路拖拉出淫_靡的晶亮微光。

开始散乱的瞳孔里映出他充血的眼睛,野兽似的,狂热中带着濒死的气息,逼近,让她无处藏身,压榨她最后的力气,让她无力抗拒。

他喜欢她自上而下藐视一切的霸道,甚至包括他自己,但他更爱这样的压迫,从头到脚的紧密相连,将她揉成一滩水,再溶进自己,永不分离。

这是做_爱吗?他不是很肯定,因为以前从未有过如此疯狂的经历,像怎么都吃不饱的饕客,那种饥饿源自他对她最深切的渴望。

那么紧热,高_潮时的痉挛和空茫的眼睛,春_药一样刺激得他仿佛要炸开,他咬牙抵在她身体的最深处,吻着她战栗冰凉的唇,用最柔软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

等她回神,再次摧毁,深深地烙上自己的印记,为了此生不忘。

他坐起身来,一手卡在她腰间,一手在她身上游走,挑弄她最敏感的地方,用暗夜似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诱哄,看她泛起潮红的身体拧出难耐却极尽妖娆的曲线。

覆灭再覆灭,蛮月堕于**的深渊不能自拔,只能攀附着路西法一次又一次由的生到死,再死而复生,追逐着快乐,沉迷于身体和灵魂的紧密相依。

终于昏迷过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躺进了一个宇宙黑洞,身体好像根本不存在,昏天黑地的睡,仿佛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之后才稍微有了些许知觉,知道被注射了营养液一类的东西,还知道身体被清洗过之后抹上了清凉舒适的药膏。

但那些印象很朦胧,像是在做梦一样,唯有从身后抱住自己的路西法是真实的,温暖的,散发着熟悉的枟香木气息,令她可以放心大胆地继续睡下去。

又是几个世纪过去了,感知渐渐从四面八方汇拢,骨骼和肌肉却像重新长过一遍似的生涩迟钝,还透着类似扒皮抽筋一样的撕裂感。

只能安静的躺着,唯一能活动的部位只剩下了大脑,她遥望着头顶那片点点星空,前思后想一些事情的时候,路西法走了进来。

他看上去心情愉快,抱起她的动作轻柔而小心,可是出口的第一句话就吓到蛮月了。

“想吃什么?”他亲昵地蹭着她的耳朵:“十七天都没吃过东西,该馋了。”

这句话像一个模糊而饶舌的概念在蛮月脑子里不着边际地转了两圈,然后一下子清晰了,她呆愣了半晌,慢慢扭头看向消息的来源:“我……睡了十七天?”

“是的。”路西法在她耳边闷笑:“而且你恐怕还要再躺两天才能自己下地。”

大概终于反应过来后更觉难以置信,蛮月忍不住吼道:“十七……”

还没吼完,猛地想起导致这个可怕事实的原因,于是悻悻地住了口,怔了半晌,后知后觉地开始脸红,微微皱起的眉显示那其实是愠怒,类似于喝醉酒的人清醒后得知自己干了蠢事时的懊恼,不至于后悔,但是有些不自在。

当然,懊恼的只是醉酒的严重后果,而不是喝酒这个行为。

“没人找过我吗?”

“莉亚打过电话来问你的健康状况。”路西法暧昧地吻着她的耳朵低笑:“不过我猜她其实是想知道你觉醒顺不顺利。”

“……哦。”蛮月不自在地偏了偏头:“西吴和波尼顿打到哪里了?”

“还在南阙修整。”

“啊?”

“不好么?”路西法笑笑:“反正你现在又不能上战场,正好养着。”

“可是都四个月了……”

“没有可是,少不了你报仇的机会就是了。”路西法果断中止了这个话题,拿起准备在一旁的睡袍将她裹好,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一下:“乖,告诉我想吃什么。”

“……没胃口,不想吃。”

路西法挑起她耷拉的脑袋,半笑不笑地说:“后天举行婚礼,我不介意抱着你进教堂,不过宝贝儿,你若是想早点开战就乖乖吃饭,因为一天没养好就一天不会打起来。”

蛮月豁地抬眼,在他脸上飞快地扫视,惊疑不定的脑子里像置放了个重磅定时炸弹,滴答滴答地叫嚣着随时可能炸开:“什么意思?”

路西法拨了拨她的头发,慢吞吞的声音貌似随意却透着不容忽视的认真:“我曾经答应过你整个世界,现在一切就绪就等着你去拿,不过前提条件是你要足够健康。”

他笑笑:“所以你看,不吃饭不行,来点白酒蛤蜊汤配蟹酱粉好不好?刚从加洛林送来的,还有好几种奇拉果糖布丁,都是你喜欢的口味。”

他随意地变换话题,可是蛮月脑子里那颗炸弹却无声地爆开,散落一地凌乱不堪的思绪。

她死死地盯着他,忽然看见了真相。

“西吴驻南阙大使馆爆炸事件,还有雁回山脉的空袭,都是你策划的。”

“是。”对于不是问话的陈述,路西法承认得很坦然:“那是个粗糙的民族,一点点刺激就足以引发报复的**,不过真正做到控制他们倒是花了不少时间。”

蛮月猛地想起旧年刚改组的西吴国会,默然片刻道:“打完南阙军方也被你换过血了吧?”

路西法低笑着吻她:“猜对了。”

“波尼顿呢?也受你控制?”

“不,那是卓云飞的傀儡政府,他一心想要打造一个化羽族的军事基地,可惜政治和军事都非他所能,折腾了十几年连个南阙都打不下来。”

“所以你就接手了?”

“配合着用而已,我对他那些雄心壮志没兴趣。”

大使,雪鹞,定位器,秘密基地……一连串事件闪过,蛮月直觉都和路西法有关,可是乱糟糟一团看不清来龙去脉,只一味感觉不妥,继而生出一股隐约的不安。

“乖,先吃饭,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犯不着浪费脑细胞苦思冥想。”

“……为什么忽然愿意说了?”

路西法抱起她往房门外走,笑笑的声音听上去十分随意:“我怕你失眠。”

胸腔的轻微震动传过来,带着一股莫可名状的温暖,肩颈处的碎发擦过蛮月微凉的唇,像几缕柔软的丝绕过,散发着浅淡的枟香木气息,轻而密地缠上悸动不安的心。

她发现自己如同身陷泥潭之中,明知道即将面临灭顶之灾却不能挣扎,因为越挣扎沉没得越快,然而不挣扎又必须经历那样漫长而绝望的过程。

“你一早就打算挑起这场战争。”想到那个一次打完的理念,她有些艰难地吸了口气:“所以放任南阙被灭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对吧?”

“是的。”

“那国库案也是必要条件吧?不然我们早就参战了,南阙也就不会灭亡。”

质问声一下子变得有些阴沉,路西法瞥她一眼,笑了笑:“不宝贝儿,那场仗,你打或者武振霄打结果都一样,用不着特别设计延迟。”

“怎么会一样?如果有钱武振霄绝不会坐视南阙被灭!”

“可是贵族院在我手里,保卫战可以通过,过境参与三国混战却不可能,所以西吴败,然后联合波尼顿全力进攻南阙,最后南阙灭亡,都是必然的结果。”

“说到底还是你害了南阙!逼得我外公外婆远避他乡!”怒火一下子烧进蛮月的眼睛里,企图挣扎下地却连手都抬不起来,一口气憋得她满脸通红:“放开我!”

路西法置若罔闻,还十分悠闲地吻了吻她咬牙切齿状的唇:“不都还活着么?你那些叔叔本来就天南地北各自一方,他们去逛逛看看跟旅游似的,等你打完了再回来还不是一样?”

“旅游?!”蛮月咆哮:“亡国的痛不是出门散心几天就可以忘记的!”

用力过猛引发骨骼碎裂一般的疼痛,她身体颤抖,呼吸急促,却只能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祸首,再想到这副残废似的模样也是因为他,恼怒和羞愤一下子直冲上脑。

那是一种纠结而又无处发泄的狂躁,是早就知道他漠视他人轻贱性命,甚至都接受了这种冷酷,可是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却不行。

做不到宽恕,然而也恨不彻底,激荡的情绪使她几乎想杀人,可瘫软的身体却在嘲笑她的无能,刹那间她很想哭,眼睛却干涩得仿佛有两团烈火在燃烧,焚灼感针扎似的包裹住眼球。

“为什么?!你不是对那些都没兴趣吗?那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

路西法在她眼睑上轻轻吻落,浅淡地笑声半没在喉咙里使他的声音显得十分随意:“不喜欢所以干脆毁了重建,再说我虽然没兴趣可是你想要也是一样。

宝贝儿,不要告诉我说你没为此而兴奋。”

蛮月一僵,随即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怒吼:“那又怎样?我还是会恨你!”

“不会,你舍不得我。”路西法摩挲着她的耳朵,唇上的温度缱绻而缠绵,还发出低低的模糊笑声:“而且,你也没那么善良。”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一把冰凉的刀,从容不迫地刻画出这个令人难堪的事实——确实舍不得,他不是可以忍痛拔掉的刺随便割舍的牵挂,已经融进骨血里的人哪能轻易说恨就恨了。

也确实没那么善良,若不是有亲人因此受苦,自己真的会在意南阙是否灭亡吗?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诚实地说着:不,不会。

可是要一下子承认太难,而且被算计的憋屈甚至比心疼家人的焦虑更加难以忍受,又无法反驳,她狠狠咬住他肩颈的肌肉用力撕扯,明知道完全没有意义,却就是忍不住。

路西法侧头看着她,半晌,轻轻笑着伸手按揉她发酸的下颌哄道:“乖,先吃饭,等有力气了再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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