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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叹医人》第九章 孤鸾寡鹤 诺亚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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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从北京来了医疗队,邻村的一对父母激动得睡不着,老两口商量决定由哑巴妈带着聋哑儿子到沙窝场让医生说个究竟。

这一天轮到王大?和刘莎值日,提前到医疗站做开诊前的准备工作。远远地看见两个人在医疗站门口,他们加快了脚步。

王大?一边开门一边对等待就医的人说:“这么早就来了?不是本村的吧?”

哑巴妈说:“张家洼的。”

“走累了吧,快进来歇会儿!”王大?把门打开说。

聋哑人母子随着王大?和刘莎走进医疗站。进门后,王大?开始整理诊室,刘莎搬过两个凳子对来人说:“坐吧,你们谁看病?”

哑巴妈赶紧指着儿子说:“这是我娃,三十了,是个哑巴。你瞧咋弄哩?”

刘莎这才明白,一个农村老太太抢着说话的原因。听说要给儿子治聋哑,刘莎一下子傻眼了,她走到王大?身边小声说:“我来整理,你去接待病人吧!”

王大?说:“我知道了,是个聋哑病人。你先了解一下基本情况,做好记录。”

刘莎回到哑巴妈身边说:“您坐下,先把他的情况说说。”

哑巴妈说:“哑巴在三四岁的时候发过一次烧,因为家里穷没钱瞧。哑巴早先灵灵儿的,等发烧好了谁再对他说话,他的眼珠子直直儿地连头也不动。时间长了才知道,他啥也听不见。啥也听不见了还能说话,又过了半年连话也说不成了,就成了哑巴。”她停了一会儿又转了话题,说起了与病情无关的事,“你不知道,我们这搭有个风俗,兄弟几个人得等老大先娶媳妇,老大不娶媳妇几个兄弟就不能娶媳妇。”

为了给儿子治病,老人家不厌其烦地诉说家事。王大?做好了开诊的准备工作也过来静静地坐在一边听老人家的诉说,不忍心打断她。刘莎有些着急,她说:“您说他的病就行了,后来呢?”

老人家看了看他俩接着说:“我生了八个,四个丫头四个娃儿。我老伴儿腿脚不好,把孩子拉扯大可不易呀!四个丫头都嫁人了,四个娃儿老大是哑巴。老大的婚事一直拖着没办成,把几个兄弟耽误了好几年。没方子,才给三个兄弟娶了媳妇。如今他们都有了孩子,分出去另过了。我老大啊,还没生出来就订了媳妇[注1],要是把媳妇娶上门早就有几个娃娃了。我老大啊,小时候灵灵儿的,后来成了聋子哑巴,早订好的媳妇不成了,到今儿还是一个人,孤单哩!我老大啊,是我跟老伴儿的一块心病……”年近花甲的哑巴妈含着泪花如泣如诉,“医生,你说说,等我跟老伴儿走了,他可咋办哩!求好心的医生想方子救救他吧!”

哑巴妈诉说完儿子的情况,王大?和刘莎比划着让哑巴端坐在凳子上接受检查。王大?问:“你叫啥名字?今年多大了?”哑巴笑了笑。王大?又问:“会写字吗?”哑巴又笑了笑。即使有时候用手势和“呜呜阿阿”的声音给予反馈,但他们根本不知道他表达的什么意思。母亲看着心里着急,抢着替哑巴回答问话。

医疗队没带检查听力的工具,只能大概了解情况。王大?站起来,走到哑巴身后,把手表分别放在他的两侧耳后,他没有反应。在他身后发出从低到高的声音,还没有反应。用力拍手,仍没有任何反应。王大?说:“看来哑巴一点儿听力也没有。从病史中可以判断,他是后天性失聪,因失聪致哑。”

刘莎说:“除了聋哑以外,他的甲状腺还有不规则的肿大,我看可定为Ⅲ度大。”

王大?仔细触摸哑巴的甲状腺,哑巴妈说:“在早没这么大,因为他不能说话心里着急,就越来越大了。”

王大?说:“这是地方性甲状腺肿,有的是因为缺碘造成的,不是着急急出来的,跟他的聋哑没有直接关系。”

母子俩眼巴巴地看看王大?又看看刘莎,企盼的目光如同一颗钢针刺进了王大?的心。诊断明确了,关键是治疗问题。对于聋哑,至今还没有治愈的报道,面对他们母子,他感到窘迫和不安。他带着深深的同情把情况向哑巴妈做了说明,最后沉重地说:“可以试用针刺治疗,但不保险有用;您告诉他别抱太大希望。如果他和您都同意,从今天起就给他用针。”

一直在旁边的刘莎认真听完了王大?的话,她说:“用针刺治疗,你有把握吗?这可是不治之症啊!”

王大?说:“你说怎么办?反正针刺对他没有什么坏处,扎针时小心一点儿就是了。”

哑巴母子不停地用手势互相比划着,哑巴一边发出“哦,哦”声一边不停地笑着点头。首发哑巴妈说:“医生,不管扎针顶不顶用,他愿意,我也愿意,就给他扎吧!”哑巴伸出大拇指对王大?频频点头。

王大?看了看刘莎写的病历,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打开第一页,写下:聋哑人,男,30岁,后天性聋哑26年。下面写着两组穴位,单日针刺治疗聋哑的穴位,双日针刺治疗甲状腺肿大的穴位。他让哑巴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取出毫针,用酒精棉球擦了一遍又一遍,小心翼翼地刺进了治疗聋哑的几个穴位。

王大?坐在哑巴对面仔细观察着,大约每过十分钟把毫针捻动几下,行针四十分钟后取下毫针。结束了第一次治疗,他对哑巴妈说:“您告诉他每天都来。今天治聋哑,明天治大脖子,交替用针。您家离这儿有多远?”

“不远远儿,二十几里。”

王大?感慨地说:“呦,还不远哪,天天都得跑那么多路!”

“治病哩,走点儿路怕啥!还能到生产队借毛驴、骆驼啥的骑上就来了。”

“那就每天早上――就是你们今天来的时间或者晚一点儿来也没关系,我在这儿等着他。别让他着急,我肯定在这儿。”

哑巴妈跟儿子比划了一会儿,哑巴又伸出大拇指笑着对王大?点点头。

因为是第一次,需要了解病情、做检查、制定治疗方案等,结束治疗已到了晌午。医生们下班了,哑巴母子高高兴兴离开了医疗站。

哑巴每天早早来到医疗站,轮到王大?上巡诊班时也不受影响。从第一次针刺起,从未间断过治疗。哑巴妈截长补短陪着来医疗站,代替哑巴与王大?交流情况。

这一天,哑巴妈高兴地对王大?说:“扎了一个多月,我们在他旁边大声说啥,他好像能听见一点儿了!医生,扎针顶用哩!”

听了哑巴妈的话,在给哑巴行针过程中,王大?绕到哑巴身后,跟最初给他检查时一样用力拍手测试,见他的头颈动了动。再一次用力拍手,他的头颈又动了动。从反应上看,他好像真有了一些听力。王大?喜上眉梢,面对哑巴左看右看,反复触摸甲状腺,甲状腺也缩小了一些。治疗似乎取得了疗效,他沾沾自喜,兴奋得不知所措。

这一天与哑巴一起来医疗站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从着装和扮相上看好像是个媳妇。哑巴一见王大?的面,就激动地对身边的女人“哦,哦”地比划起来。女人自我介绍说:“他是我表兄,一个村的。我娘娘[注2]腿子发困不得来[注3]。医生,表兄的病能治好不?”

看得出来,她对哑巴的将来十分关心,似乎与哑巴的关系也不一般。王大?说:“就目前看,针刺好像有了一些效果,但长远的结果怎么样还不好肯定。”

女人说:“我看他好像能听见一点点了。”

“要真是这样就太好了,但愿如此吧!”王大?说。

按计划照例给哑巴针刺,行针时间够了,王大?将毫针一一取下来说:“好了,今天就这样了,明天见!”女人和哑巴客气地一起离开了医疗站。

过了几天,一个小伙子跟哑巴一起来到医疗站,哑巴把小伙子引到王大?面前,小伙子主动说:“他是我哥,我妈这几天腿子发困,让我跟他来了。”

王大?说:“好啊,你们都挺关心他,对他也是个安慰。”

小伙子爽朗地说:“对着哩,亲哥嘛!医生,快把我哥的病治好了吧,我们兄弟四个,三个都娶了媳妇,就剩下大哥一个了!”

王大?让哑巴坐好,按计划扎好了针,然后坐在小伙子对面和他随便聊起来。他说:“咱们想得都一样,我们做医生的见了病人也很着急,可是治好聋哑还没有先例,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听了王大?的话,小伙子的情绪一下子沉重下来,他说:“我是老四,十八岁娶媳妇。我都有娃娃了,可是大哥都三十了还是一个人,落怜[注4]得很哩!”

“前几天跟你哥一起来了一个年轻媳妇……”

“啥?啥年轻媳妇?”王大?的话还没说完,小伙子就急着问。

“她说你哥是她的表兄,跟你们是一个村的。”

“哦,是她!”小伙子点点头笑了笑说,“她是我舅家的媳妇,是我表嫂,跟我大哥一样样儿的落怜得很!”

王大?关切地问:“一会儿说你大哥落怜得很,一会儿又说你表嫂落怜得很,怎么回事?”

小伙子看王大?年龄跟自己差不多,毫无顾忌地说:“我表兄张奇云――就是我舅的娃,几年前把表嫂娶过来,在乡里么人都说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对。可是刚结婚几天就出事了。在出工打井的时候,表兄不小心掉到井下摔坏了――下身瘫了,做不成男人了,你听懂了?就是不能跟媳妇一搭尼[注5]睡了。我表嫂,那时间还不到二十,落怜得很……”

看得出来,哑巴的弟弟对他表嫂十分同情。她生得虽然俊俏,但命运不济,丈夫不慎摔伤致残,失去了做男人的功能。致命的打击使奇云失去了生活的信心,刚刚过门的新媳妇也就此守了活寡,小夫妻俩坠入了万丈深渊,陷入无限痛苦中。

一天晚上,奇云含着泪对抱在怀里的媳妇说:“我这个样子苦了你,你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听了丈夫的话,新媳妇哭出了声,且不说她对丈夫爱与不爱、情有多深,至少对他的不幸遭遇感到痛心怜惜,她哭着说:“我不走……我不怨你……”

话是这么说,今后的这日子可怎么过?转眼熬过了三年,奇云的情况没有任何改变,陪在身边的是有名无实的丈夫。她渴望真正的男人向自己走来,把她从苦海中拉上岸。一天她突然想到本村的哑巴表兄至今还是形影相吊,鳏夫一人。入夜了,她的眼前竟然出现了表兄的身影,从此这个模糊的影子不断在梦中显现,无论怎样也无法从脑海中抹去,每次从梦幻中醒来都有一身冷汗。

体魄雄健的哑巴也是男人,一直渴望、幻想有情人投入自己的怀抱。一天出工回来,无意中与守了三年活寡的表弟媳在门口相遇。表弟媳的脸上一下子泛起了红光,连忙低下头从他身边走开。这一景象映入了他的眼帘,瞬间激活了他的欲念。

几年前,奇云媳妇已经体验过丈夫的阳刚魅力,哑巴更需要体验女人的阴柔艳情。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共同感应,一天晚间不约而同出现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的心剧烈地跳起来,但她没有拒绝,跟着表兄走进了他的独门小院,两人提心吊胆暗暗地走到了一起。

夜幕已经落下,屋子里没有掌灯,他眼前是她那妩媚身影。龟裂的土地终于迎来了甘雨,他如狼似虎般地把她当作猎物掠取过来放在自己怀里,顷刻之间两个人一起倒在炕上……

虽然哑巴缺少经验,但他没遇到任何阻碍就展示了男人的威风、体验到了男人的感觉,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进入了神迷意乱的境界。她全身酥软成了一滩泥,如痴如醉地回味与丈夫的新婚生活,她感觉表兄能使她更加幸福,使她更加充分地尝到了做女人有多么美好。

度过了那美妙的时刻,哑巴把表弟媳送出了他的小院,回到房里一下倒在炕上,没过多时就响起了悠悠的鼾声,想必是伴随着美好的惬意进入了梦乡。

哑巴和奇云媳妇有了第一次,脑海里刻下了牢牢的印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如海潮一般驱使他们两天后再次相会。在充分复习了那美好的刺激过后,更加强烈地渴求下一次,于是心照不宣放大了胆子。频繁来往使双方在精神上有了支柱,心理上也得到慰藉。

每次从哑巴那儿悄悄回到自己家,奇云媳妇的精神越加抖擞起来,对残疾丈夫体贴入微,生活上细心伺候,相处得比以往更加和谐。

奇云媳妇和哑巴来往越来越频繁,他们幽会的机密难免泄露,但因为双方的特殊情况,虽说有悖于理,却也听不到谴责的声音。然而,再平静的大海也会有浪花,后来还是发生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奇云媳妇虽然缺少经验,但她的感觉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判断自己已经怀了娃。一天,在哑巴家,她用手指着自己的肚子,在幽暗的灯光下比划着告诉哑巴,肚子里已经有了他们两人的新生命。他对着她的肚子仔细瞧了瞧,没发现什么变化,但心里明白,轻轻地在肚子上摸了一阵,笑着点点头,接着小心翼翼地趴了上去……

奇云媳妇的肚子一天天长大,事情瞒不过人们的眼睛。男女之间的情思秘事往往是人们最喜欢议论的话题,特别是那些闲来没事的媳妇们,经常在街里街外窃窃私语。

这一天几个媳妇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笑谈起来:“你瞧,奇云媳妇的肚子咋大了?”

“人家有男人,不像他们爷们儿胡说的那样弄不成事,没准儿还行哩。”

“几年没见她怀娃,咋一下子肚子大了?我瞧不像是奇云的!”

“不是奇云的还能是谁的?”

“你还不知道?我瞧兴许是哑巴的!”

“啊!?你说谁个……”突然张三媳妇用手碰了一下身边的人,“瞧,张家婶子!”

奇云妈从自家院里出来,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嘎然而止,几个媳妇的表情显得十分尴尬。张三媳妇勉强做出笑容对奇云妈说:“张婶子,您……”

奇云妈说:“我去瞧瞧奇云。”

奇云妈心里明白,刚才那几个媳妇在那搭说笑是为了啥,今天乘奇云媳妇不在家顺便问问这个事。

奇云妈走进隔壁的儿子家,贴近了儿子关切地问:“奇云,这几天咋样,有啥不好没有?”

“好着哩!您不用老这么跑来跑去的。”

母亲看了看儿子的表情说:“没啥事就好。哎,我看你媳妇是不是有了?”

其实,媳妇的情况奇云早就看出来了,他觉得心里很不好受。因为他知道自己与媳妇之间的秘密,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可是他想来想去,觉得媳妇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现状而嫌弃他,几年来对自己还是那么好。这不能怪媳妇,是自己对不起她。想到这儿,奇云感到愧疚,伤感、为难地说:“妈,您就别问了,她怀的娃是我的,是您的亲孙子。”说着,他的眼睛情不自禁潮湿了。

奇云妈心里明白了,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用衣袖为儿子轻轻地擦去眼泪,无奈地抚摩了一会儿他的肩膀说:“孩子,想开些吧。有啥事就跟妈说,别在心里憋着……”

“妈,您放心我没啥事!”奇云妈见儿子的情绪平静下来,暗自叹着气走出了房门。

眼见媳妇的肚子越来越大,这事奇云从来没问过,媳妇也从来没跟他提过,只是埋头殷勤地伺候丈夫。奇云见媳妇挺着大肚子做这做那越来越不方便,心疼地说:“双身子[注6],小心别累坏了!”

媳妇说:“好着哩,不累。”

虽然两人之间没有实质上的夫妻生活,但奇云终究是青年人,丧失的只是功能,**并没降低。晚上他时常跟媳妇说:“过来,我想要你……”每当这时,媳妇就温顺地靠近他,让他拥抱、亲吻,耐心地满足他。

奇云妈生了七个丫头,奇云爸生怕张家断了香火,通过别人引见,从百里以外把还没满月的奇云抱进了张家门,像宝贝一样把他养大。谁知天灾**防不胜防,竟然在刚娶了媳妇几天就摔成了残废。老天爷有时候就这么不公平!儿子发生了意外,再次打破了张家后续香火的梦想!老两口为此痛心疾首,为张家的今后愁眉不展,双双病倒在炕。在奇云媳妇的精心伺候下,过了好长时间老夫妻俩的元气才得以恢复。

事情奇迹般地发生了转机,意外的惊喜发生了:奇云媳妇生了个大胖娃!孩子顺利地出世不仅小夫妻两人高兴,哑巴在从奇云媳妇身上得到快活的同时,还亲眼见到了自己的成果,心里也暗暗地乐开了花。

奇云的父母一直都蒙在鼓里,见儿媳妇的肚子大了满心感到不快。直到生了孩子以后才知道,原来这胖娃不是别人的,而是哑巴外甥为亲娘舅播的种子所结的果!张家有了后续的香火,爷爷奶奶喜出望外。

“从那以后,我哥跟表嫂的事再也没人说笑了。”

哑巴的弟弟,说完了哥哥和表嫂的故事笑出了声,王大?也跟着笑出了声。哑巴见他们有说有笑,自己也跟着“呵呵”地笑出了声。

“表兄、表嫂,还有我大哥,他们三个都落怜得很……”哑巴的弟弟收起了笑容,“我大哥啊,以后可咋弄哩!”

王大?扭头看了看哑巴说:“是啊,他们三个人都挺可怜。从某个角度说,属你大哥最令人同情。虽然你表嫂喜欢他,但他们来往再多,你表嫂也不属于他,总不能长期这样儿。关键还是自己有病,就像你妈说的,要是娶上媳妇,早就是几个孩子的爸爸了,是个光明正大的男子汉!”

“对着哩!”哑巴的弟弟表示赞同王大?的话。

注释1:由怀了孕的父母做主为尚未出世的孩子订的亲。即“指腹为亲”或“指腹为婚”,是一些地方流行的一种婚约。

注释2:姑妈,姑姑。

注释3:不方便来,不能来。

注释4:可怜,令人同情。

注释5:“一搭”或“一搭尼”,即在一起的意思。

注释6:怀孕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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