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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摇光》1-2 海外徒闻更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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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七日。

四名Master和三名Servant组成的自助旅游团,正在前往希腊的飞机上。

旅途约计十二小时。因为有八个小时时差的原因,八点启程的我们到达希腊的时间不会晚于正午。

飞机上空空荡荡,只有满载量二成左右的乘客。

前排窗边,Rider刚放下手中的书,正戴着眼罩闭目养神――从日本到希腊的十个小时里,太阳只会从九点的角度变到十一点的角度;想在这么好的阳光下睡着,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Rider右边,Saber在和一整叠三四百页的英文纵横填字游戏搏斗。

……想起来,之前为了去英国留学而强化英语的时候,曾经生出“Saber就是英国人,找她练习口语肯定没错”的念头。但是很快,这点就被证明是大错特错的了:生活在七世纪的Saber所说的古英语和现代英语的差别,大致相当于北海道到鹿儿岛的距离。在被thou,thy和thee困扰了一个上午以后,以慰问为名义前来用中午饭的凛大小姐惊奇地发现,Saber所说的英语连在伦敦住了两个月的她也基本听不懂。

就此告终的英语特训计划大大地打击了Saber;借助Servant无敌的学习能力,她很快啃掉了好几本英文词典和教材(“你们先吃,我看到第五百七十五页就过来”),只用了两个星期就在现代英语能力上打败了我。

不过话说回来,Servant不是在被召唤出来的同时获得这个世界的所有常识吗?那么,为什么她会不懂现代英语呢。记得很久以前,她就曾经不明白我用的英文词……

脸瞬间红了起来。

凛从旁解释date的含义的那个场景,历历在目地浮现出来。

“啊啦,士郎,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哪?”坐在我左边的远坂带着促狭的微笑,又开始了日常性的捉弄卫宫作战。好在似乎因为晕机的缘故,她的言辞没有往日那么锋利。

“没,没什么。不过之前往来伦敦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坐过好几次飞机了吗,怎么还会晕机呢。说起来,Rider啊Saber啊,还有樱和我,都是没有坐过飞机的;我们家应该只有你在天上飞过,其他人都没有晕机,为什么反而只有你……”

识趣地止住了话头――是被点到死穴了吗,凛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Rider和Saber都是英灵级别的骑乘能力,自然不会晕机了。晕机的Caster可是在葛木老师怀里哦。呼呼呼,因为姐姐不优雅的一面,是故意只留给学长看的嘛。”坐在我右边的樱危险地低声笑着。

唔唔。必须赶紧转移话题。

幸好,自那个魔术仪式以来的两个月里,我已经在无数次焦头烂额的教训中,熟练地掌握了转移话题的技巧……

“那个,远坂,这个圣诞礼物是怎么回事啊。昨天我突然想到,如果是葛木老师夫妻出去度蜜月,没道理要带上我们做电灯泡吧?”

“昨天才反应过来吗。哼哼,不过以你一向的迟钝,已经不错了的说。

“之前和金闪闪谈生意的时候,听到他在闲谈中提到了接收负债的旅行社的事情,Caster就当场决定了要把她和葛木老师寒假去北陆的旅游改成去希腊。带上我们是葛木老师提出来的,说是历来Caster受你的教导,这样报恩会比较好;虽然我当时也有推辞过,但是Caster很难得地一直坚持,所以就恭敬不如从命地收下了。

“老虎那里也是葛木老师去说的,不然就以你这种六成考试挂科的成绩,士郎真的以为,藤村老师会放你在大学入学考试前夕到一万多公里以外去度假吗?”

呜。

……不过,在柳洞寺的某一天,我是看到过Caster的过去的。对家乡的思念,是她孤独地在背叛中死去时最后的愿望;能够以这种美满的形式完成她的这个愿望,确实是再好不过了。

但是一个小时之前……

飞机起飞后不久,就听到后排的Caster在和葛木老师说悄悄话;我勉强能听清楚几个词,故乡、前夫还有其他一些极为危险的人名,其中包括了伊莉雅的那个山一样的Berserker。然后Caster就轻声抽泣起来――慌忙回头,却发现她倒在葛木老师的怀里,葛木老师正默默地抚摸着她的背;被她红红的、足以媲美Rider的眼神一瞪,我赶紧把头转回来,差点扭伤了脖子。

不过几分钟前回头的时候,Caster已经在葛木老师身上微笑着睡着了,之前瞪我时的魔女气度荡然无存。

真是幸福啊,被夹在凛和樱姐妹间、不得不挺直脊梁以防偏向任意一边的我默默叹息着。

“对了,远坂,你和伊莉雅之间的债务已经消帐了吧。”没话找话的问道。

“……伊莉雅那个小守财奴。爱因兹贝伦的城堡哪里值这么多钱!我一共才拿到一千两百万英镑的佣金,就被她拿走了三分之二。本来昨天当场就要拉清单算总账,结果脱线老虎正好回来,‘才八百日元也要争?自家人不要伤了和气,来来,伊莉雅,我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给你好了’地说着,我当时了事起见在账单上随手划了几道准备回来以后再说,结果她却说我已经同意签字了!哼,等我下次去伦敦的时候把宝石剑卖了,把她的城堡和卫宫邸全部买下来不让她住,看她到时候有什么话说。”

……财政冲突吗。回来以后又多了一项要调解的纠纷了。

“姐姐太狠心了。好像是因为圣杯什么的事情,伊莉雅上个月和她爷爷吵了一架,现在已经和爱因兹贝伦家族断绝关系了。说起来,她已经是没有家的孩子了,姐姐一定要从她那里抢钱吗。”樱却发表着宽容的言论。

“什么嘛,我要是有这种家族可以断绝关系就好了。塞拉在她和她爷爷吵架前后做了一回黑客,把中东圈汇给爱因兹贝伦的正在洗钱的一笔大款子给黑吃黑了,连带还把整个冬之森的地权划到了伊莉雅账上;据说这也是吵架的原因之一。哼,真想有这样一个不懂电脑的好爷爷啊……”

“……”

本来想要反驳说‘就算有这样的爷爷,同样不懂电脑的你也什么都做不了吧’,但是预感到可能有的反击,还是算了比较好。

“我支持伊莉雅。爷爷这种东西,没有才最好。”樱硬邦邦地宣告着。

……也被点到死穴了吗。一瞬间,有种‘今天我会死得很难看’的奇怪预感……

就在这个时候,Saber却突然从前排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士郎,凛,樱,感觉到了吗。”

莫名其妙。感觉到什么?

如果是劫机什么的话……不,分明一点杀气也没有啊。

“感觉到了。Saber的能力上升了一点……不过只有一点,如果不是圣杯的原因我几乎察觉不出来。比较起来,Rider的能力就完全没有变化。”说话的是樱。

“?我可什么都没察觉到。”Saber的第三名Master眨了眨碧蓝色的眼睛,这样回答。

――由于因缘叠合的关系,Saber同时和我们三人保持着主从契约。Servant的暂时性变化倒是经常发生,比如Berserker狂化、Saber的某缕头发被碰到了、Lancer在打工之类的,但是这种只有樱才能察觉到的波动还是第一次。

Saber莫名其妙的能力上升在接下来的飞行中发生和消失了很多次,不过之后的幅度都比第一次还要小,我更是完全没有感觉了。这种奇怪的现象我们讨论了很久也没有结论,只好先放在一边:能力上升终归是好事情吧,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

转机到德尔菲,扔下行李,我们就直接驱车抵达这次希腊之旅的第一站:阿波罗神庙,或者叫作神谕所(the`Oracle)。

“……”

眼前的景色,很有一种沧桑的感觉。

大理石雕琢而成的灰白的石柱与祭坛,杂乱地沿山坡散落在茂密的草丛里。时间的摧残,已经让这座昔日希腊最著名的神庙之一,变成了如今的断壁残垣。

不过拜今年奥运会的宣传所赐,虽然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游人依然相当地多。

陪同的希腊籍导游日语完全不行,在和Rider略作交谈后就用希腊语热心地解说着,Rider则做着同声传译――不过从两人的停顿完全不同看起来,Rider应该是在自行讲解吧。

“……偷女人专家宙斯想要知道世界的中心在哪儿,就找了两只鹰从他家奥林匹斯山上放出去,让它们直线飞行,觉得它们碰头的地方就是神山的对面,也就是世界的中心了;但是鹰不是鸽子,没那么好的方向感,没飞几里路就撞到一起去了,撞头的地方就是这里。因为那个老男人自己也觉得不大对头,就没把这里叫做世界的中心,而是命名为Omphalos,意思是世界的肚脐――其实他还是有点幽默感的嘛。之后阿波罗那个小白脸就要了这个好地方建自己的神庙;腹黑女王雅典娜和酒鬼狄俄尼索斯下手慢了一步,他们的神庙就只好建在附近了。”

看来希腊诸神的风评都不大好啊……

话说回来,Rider今天难得的健谈;一改往日的平静,今天的她充满了活力,总觉得有种突然年青了五六岁的感觉。

――不过,她的真实年龄本来就是谜才对吧。

“两鹰撞头的原因很简单:这个地方有让人晕头转向、判断力减弱的特质,所以用来蒙骗群众、吸纳信徒再好不过。为了最大程度利用这里的拉客潜质,阿波罗经常会对这里的女祭司说悄悄话――不过一般已经神智不清的女祭司往往把他的**漂亮话和正经预言都听成预言发布就是了。这就是‘神谕所’这个名字的来历。”

……看着她脸上带着淡淡嘲笑的表情,可以肯定,这是Rider在自行讲解了。这种黑历史,也只有作为有大地女神神职的她才会知道吧。

说起来,同样了解这些黑幕、而且比Rider毒舌十倍的那位――

等等,似乎身边的人数不大对。

二,四,六――对了,Caster夫妇不在这里。

回想起来,上山以来Caster就一直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而葛木老师似乎很早就消失了。

不祥的直觉拉着我转过身来。在离我们三四十步远的地方、一个像是神龛的石雕旁边,Caster正从空气中抽出那柄形状曲折的虹色短剑。

Rule`Breaker!

“Ca―”

来不及提醒其他人,Caster的手中的短剑就已经深深没入了她身旁的祭坛里。

“―ster,你――!”

脚下的山体开始摇动;在把短剑扎进身边的祭坛的一瞬间,Caster就灵体化消失了。

随着山体的摇动,眼前的祭坛冒出了一条巨大的明黄色光柱,直冲天际。

她这是、要干什么!

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面前的光柱所溢出的、比凛的宝石剑或者Rider的天马还要充盈一百倍的巨量魔力,让我有一种‘将会发生不得了的坏事’的预感。

“不用管她,Caster只是复仇而已。阿波罗那家伙欠她太多了,还有伊阿宋什么的烂帐一大笔,现在是清算的时候了。”看着瞬间全副武装起来的Saber、缩到我背后的樱和条件反射地把手伸进腰间装宝石的口袋的凛,Rider侧过脸扫了光柱一眼,无视了惊呆的导游,继续不紧不慢地解说着。

说起来,似乎前些时候、某个场合,曾经听到过Caster威胁阿波罗吧?被Rider的镇定感染,我也好整以暇地想着。

但是震惊的也只有我们这几个人而已。恐慌的游人已经向山下涌去――虽然也有少数好奇的人向强光的发源地走来。

“葛木老师呢?”稍微松了口气的凛突然问道。

“啊、对呀,葛木老师、好像消失了很久的样子哦?”樱也刚刚发现。

果然是暗杀者出身吗,消失了这么久我们都没发现……话说回来,他们夫妻两人,是早有预谋吧?

“为什么啊。”被眼前的情况彻底搞糊涂了,不禁自语着。拿Rule`Breaker扎大约是太阳神的祭坛的东西,难道是,类似她当年从我这里抢走Saber的盗窃行为……

山对面的雅典娜神庙突然发出强烈的蓝光。巨大的魔力浪潮伴着蓝光涌过我们;但是一遇到我纸一样薄的抗魔力,蓝色的潮水就直接从我的身上绕了过去。身前的导游无声地软倒在地,同行的其他人却都安然无恙;抬头望去,游人也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

“Aeolus!”蓝光过后,我听见有人高喊着;声音的主人带着狂风冲来,然后一个急停,轻巧地落在我们面前。

那是一名身着正装,胸前佩戴着显然刚别上去的、歪斜的时计塔徽记的,胖胖的魔术师。

……预感一点都没有错;麻烦大了。

按照魔术协会的遁世公约,有专门的魔术师负责解决这种普通人目睹魔术现象的情况;面前这位,应该就是吧?而现在,让这么多和魔术无关的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们的处境,和做贼被抓现行没有区别吧……

不对,有区别。唯一的、但是致命的区别,就是贼的清白同伙被抓住,贼本人却逃之夭夭了。

“有什么事吗?”Rider侧前一步,护住身后的樱,先发制人地问道。

凛似乎猜到了什么,右手按紧了腰间的钱包,警惕地看着来人。

“您就是Rider吧!能给我签个名吗?我是您的Fans啊。”出乎意料地,胖胖的魔术师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从怀中掏出一本杂志和一支笔,双手向Rider递过去。杂志的名字是《魔术》,是协会发行的魔术界内部刊物――

……想起来了。月初那一期《魔术》上,曾经非常罕有地刊载了一篇狗仔队式的报道,而内容就是圣杯系统和冬木市的七名Servant――而主要焦点却放在三名女性英灵身上。虽然限于各种技术难题,报道所附带的图片并不多,清晰度也不高(有勇敢的魔术师记者被石化后抬进时计塔特护病房的前车之鉴,自然没人敢太过靠近),但是最符合现代人审美观的Rider似乎因为这篇报道有了无数粉丝……

在Rider随手签下“间桐丽多”的奇怪名字以后,圆滚滚的陌生魔术师高兴地收好杂志,然后才陪着笑脸说:“非常抱歉,我不得不为刚才您几位的行为开出罚单。我是魔术协会希腊支会观察员赫利奥?阿波罗尼乌斯,非常高兴见到列位。”

嘴上说着,他手中的笔却一刻也没有停;话音未落,一张写满了英文的单据就已经开列完毕,递交到Rider的手上。

Rider看也不看,转手把罚单交给凛:“现在这里你最富裕。”

……回家要调解的矛盾又要加上一条了。

凛不情愿地松开按住钱包的手,接过罚单――

“三百二十万美元?”

群山回响着红衣恶魔的怒吼。

“啊,请、请听我解释,”听觉中枢明显已经被震出问题的胖子摇摇晃晃地靠上前来,“为了给这么多人同时下暗示,刚才我在雅典娜神庙借助神力使用的魔术所消耗的材料都写在上面了……幸好这是三神眷顾之地、世界的肚脐,有地脉可以配合施咒,不然就算我自爆了也完成不了这样的魔术――”

“一百万。”凛闭上眼睛扭开头,看都不看地直接打断了他的辩解。

远坂大小姐的讨价还价本能自动开启吗……反正不怕Caster落跑,不管多少,回头找那个金闪闪签单就是了嘛,我暗想着。

“去掉零头,三百万美元,不能再少了。Saber小姐突然使用圣剑的事情我们已经不追究了,真的不能再少了。”逐渐恢复精神的希腊魔术师还价道。

原来是因为那期杂志的原因,把刚才的光柱当成了了Saber使用圣剑,于是就赖上了我们了吗……难道,Caster之前就算到这种栽赃手段了?看着双眉一扬就要为自己的清白名誉辩护的骑士王,我连忙示意她不要说话――如果我的推断没错、Caster偷走的确实是和这个神谕所有关的什么东西,那多半就不是赔偿金能解决的问题了。

“一百二十――”

“三百万。”凛的声音被日式英语打断了:葛木老师从山边走了过来。

“宗一郎大人!您怎么……”现出身形的Caster徒劳地试图拦住他,惶急的神色溢于言表。

“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我不要出来的吗。妻子犯下的错误,当然要丈夫来承担。”伦理课老师斩钉截铁地说。

“宗一郎大人……”魔女已经感动得快哭出来了。Saber在一侧默默地点头赞许着。

不过突然响起的“古代不朽之神”的旋律打破了感人的气氛。正要把罚单转递给葛木老师的胖子魔术师走开几步,掏出了手机,用希腊语答应着。

“对方是大人物。他在汇报刚才的事件。他提到了三百万美元。”Rider继续着同声传译这项很有前途的工作,“他在答应,似乎有其他的解决方法。他过来了。”

观察员赫利奥走了回来,把手机递给凛,“时钟塔的监察者感应到了刚才的魔术波动――他指名要你接电话。”

凛接过手机,想了想,然后把听筒正确地靠在了耳朵上。

“您好,这里是远坂凛。”说完这句她就直接转成日语,“乔纳森教授啊,是我。……对,是这样。……埃及?不干。罚金我们可以交……别,您别这样……好吧,好吧。明白了。”

她交还手机,无力地转向我们,“三百万也没用……跑一趟开罗吧。有人在那里绕过教会玩儿圣杯战争,协会要我们去解决他们,代价就是报销差旅费和不算这一次的罚金。如果不去的话,我和士郎的时计塔学籍就会被注销……真是,我倒无所谓,时计塔不要我,又不是没有其他魔术学院了,大不了我跑去中国学思想魔术嘛。倒是士郎你……”她叹了口气。

“学籍什么的无所谓。如果,圣杯落到那些人手里……”我握紧了拳头。

既然提到了圣杯,又怎么可能忘记呢。

十年前的冬木大火,这一刻依然灼烧着我的神经。

如果可以用自己的手,防止这种灾祸重现的话――!

“同感。绕过教会召唤圣杯,说明他们本身的行为见不得人。圣杯如果落入这样的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士郎,我就是你的剑。”是Saber坚定的声音。

“我跟着学长。”樱也毫不迟疑地站在了我这边。Rider微微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既然是因为Caster犯下的错误,我也会一起去。”葛木老师揽住眼圈通红、抱着他肩头的Caster,这样说道。

“真是的,这么一来我不去也不放心啊。”凛一脸不满地转向等候我们结论的希腊魔术师,用英语说,“订七张今晚去开罗的机票,以及联系协会在那边的招待用宾馆。另外,不许宣扬我们来过的事情,这次是绝密任务。”

看着讪笑着连连点头的魔术交警,我突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那半张圣杯,终究是要应验了吗……?

――

注:

古代不朽之神:奥林匹克会歌的第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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