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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司姐妹爱上我》10 孤芳自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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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直接下楼,弃公司而去,我竟然去了我们的部门。

我是在等待一个早已注定的判决,还是对文静有些依恋,又抑或是不忍?

已是中间半个小时休息时间,楼层的广播正在开始一段轻音乐,混迹了太多公司,如果我没猜错,接下来应该便是第八套广播体操。

青春飞扬注重身材的年青女同事,一个个正一边伸腿展臂,一边向门外的过道而来。

我们早已熟透的崔主管似乎更热衷于这项运动。

是的,她这个年纪,就要随着年华老去,比那些正在开放却还没有最鲜艳的灿烂的小妹妹更担惊逐渐逼来的松弛,失水,干瘪,和最后的雕败。

她最先一个到门口。

她忽然站住,别的女同事也站住,一个个被挡在身后,却又不敢向前。

“改之,文件都交给总经理了?她没说什么吧?”

她望着我笑问,竟然有几丝关切的味道。

我表情平静,却没有回答。

文静在我身后想回答,却欲言又止。

崔主管这时才发现了文静,眼中浮出几丝猜疑,却不是对我去总经理办公室的经过的猜疑,而是对我和文静的关系的猜疑,确切点说,是对文静这小丫头的心思的猜疑。

我太敏感了,我敢肯定,她心里正在说,想不到文静看上去如此柔弱温柔,澄澈如水,却竟只不过是瘾大胆小的闷骚型罢了。

在崔主管身后,王艳站在最前面,她的眼睛在我和文静脸上扫了扫,微微皱眉,像是自言自语那样轻声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如此平静,看上去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崔主管道:“王艳,你什么意思?”

话是问王艳的,却没有对王艳别过脸去,一双眼睛依然在我和文静脸上来回游弋,带着几许别有含意的轻笑。

我不喜欢她这样的轻笑。

我没等王艳回答,就冷声道:“总经理办公桌上的那个相框想必崔主管应该熟悉吧?”

崔主管轻轻点头,不明白我的话意。

我接着道:“被我打烂了。”

我的声音依然冷淡,说不出的平静,简洁。

过道轻轻吹来微凉的风,崔主管猛地打了个颤,眼中别有含意的轻笑果然刹时消失不见。

别的同事,在她身后发出嘘唏声。

“我本想说的是文静错拿了文件给改之,改之不可能不被总经理发怒,没想到事情竟然更糟糕。”王艳很惊诧,也很担惊,为我的担惊,但她很快就从我脸上移过眼去,盯着文静,愤愤然道:“都是你惹的祸,如果不是因为你,总经理不会误会改之,不会冲改之发火,改之一定是被惊吓失手打烂相框的!”

王艳真是聪明,虽然没有亲见,却勘透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她没有作美女侦探,而是埋没在了公司后勤部,真是可惜。

但我不太喜欢聪明的人,尤其是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再多事一点,我就更不喜欢了。

我想,总有一天,她会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但我没有告诫她,她又不是我的谁。

我反是别过脸去看文静。

她这么柔弱惹人怜惜,而且,她心里本来就有内疚,我不忍她被王艳指责,并在指责中更添深深的负罪感。

文静却已不在我身后,我只看到一个匆匆而去的人见人怜的背影,那么孤独而忧伤。

她去的方向是洗手间的方向。

在她身后洁净的大理石地板上,有几点殷红的血迹,那么耀眼,如春日故乡山野灿放的不知名的野花。

我这才知道,文静受伤了。

一定是刚才在总经理办公室帮我收拾那一地玻璃碎片时被划破了白净细腻的手指。

我那么对她一见就心生怜惜,可我现在才知道她受伤了,为我受伤了。

而她却已然那么默默的承受着。

用她柔弱的身子善良的心,承受着大多数比她阳光坚强的女孩都会惊叫的鲜血的耀眼和伤口的痛。

我追了过去。

留下一群错愕的人。

他们有的正在为我担惊,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事不关己却对我和文静间的那点事比什么都感兴趣无限猜疑。

当然,最紧张的一个无疑是我们的崔主管,她应该早已灵魂出窍,人在这里,心却在总经理办公室,和总经理面对面的交谈了,或解释,或讨好,或指责,当然是对我和文静的指责。

文静果然急急的进了女洗手间。

女洗手间的门没有关,我看到她在那面大镜子前的洗手台上向水笼头伸出了手,自动感应器的水喷了出来,冲洗着她白净手指上的殷红血迹。

正对女洗手间的是男洗手间,我在两面洞开的门之间站住,既没进女洗手间,也没进男洗手间,我对着镜子里她柔弱平静的脸道:“文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早上在进公司时于楼下的大厅看到了公司的楼层分布图,上面好像注明28楼有医务室的,你怎么不去那里包扎?”

文静在镜子里对着我笑了笑,很轻的笑了笑,还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一点小伤而已,哪有那样的必要。”

我道:“有必要的,至少应该消消毒……”

我本想继续说女孩子拥有一双肌肤光滑的手特别重要,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自己,要是别的女孩子……

但我打住了自己,我不想因自己的怜惜而苛责她,她是那么柔弱,仿佛一口气就能哈化的脆嫩花瓣,王艳已经愤愤然的指责过她了,她再经不起任何苛责,纵使这苛责,柔情似水。

可她平静又有几分羞涩的明眸中,我似乎又看到了几分坚决,不把指上的伤口当回事,不去医务室的坚决。

我转身匆匆而去。

我去了医务室。

28楼很静,医务室更静,里面坐着一位穿着白大褂很悠闲的看报子的大姐。

“大姐,请给我几张疮可贴。”

我急急的道,话还没完,我的人已到了她身边。

她竟然吓了一跳,抬起有几点雀斑的脸来,皱着两弯精心描画过的细眉,望了望我,又低下头,看着摊在桌上的报子,没有理我。

我道:“大姐,请给我几张疮可贴。”

这次,我虽然急,声音却柔了许多,我知道,她心里对我已很不高兴了。

她道:“记住,以后进门要先敲门。”

眼睛依然看着报子没有看我。

我道:“是的,对不起,我也是急。”

她道:“急也要敲门,这是一个文明人最起码的素质!”

她竟然有点怒,并且再一次抬起头来对着我,只是这次两弯细眉,不是皱着,而是倒竖了。

我道:“是的,是的,我……”

说不出的诚惶诚恐,感觉她是女皇,而我是个被她颐指气使的奴才。

心却道,妈的,不是为了文静,我才懒得理你呢,你那门不是明明开着吗,你如果称职,我的脚步那么急,早在我进门之前就会听到楼道里有人来了,何至于受到惊吓。

她似乎很满足于我的诚惶诚恐,这让她很是有一分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料想在这个听说后台很硬又有着很多后台很硬的富二代官二代的公司,她是极少有机会体会这种优越感的。

她脸色略微好了些,却依然很不耐烦的道:“你要疮可贴做什么?又没见你受伤。”

我更加奴才却夸大其词的道:“姐,是我们部门一个同事受伤了,流了好多血,怎么也止不住……”

“那疮可贴起作用吗?”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竟然反过来问我,我——算了,虽然是雌物,两弯眉毛还细细描画过,却早已是昨日黄花,而且脸上还有几粒雀斑——“太阳”两个字终于在心里咽下。

见她虽然在表达自己的疑问,一只虽然白净却并不细腻的手却已从抽屉里犹豫着拿出一打疮可贴来,我也顾不得客气,伸手一把就将她手里的疮可贴夺了过来。

我感觉到我的手指不小心和她的手背肌肤相触的那一瞬,她的手竟不经意的缩了缩,一张早不是青葱少女,甚至连少妇都算不上的,将过中年的脸上还飘起了几丝浅浅的红晕。

都这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少妇少女怀春?

我太阳!

很欠考虑的在心里骂完这两个先前咽下的字,我立时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我怎么可以这么作贱自己!

匆匆的转身,匆匆的出门,也不给她把门掩上,头也不回的匆匆就走。

她没有再怒斥我不礼貌,忘恩负义,拿了东西连一句道谢都没有,她反而从椅子上站起身,目送我的背影在门外静寂的过道中匆匆远去,一双和她这个年纪太不相宜的眼睛飘浮着某种不安分却又略显羞涩的东西。

她把医务室当了保安堂,以为自己是白娘子。

诚然,我清秀飘逸,仿佛许仙玩穿越。

可你也不考虑考虑你的年纪,再对着镜子跟白娘子你较比较你那张脸。

我乘电梯匆匆下楼,匆匆转过过道,赶到女洗手间门口时,却只有王艳在洗手台前对着那面大镜子搔首弄姿,孤芳自赏。

文静竟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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