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点起床，也准时叫杨区起床。兴奋地准备迎接即将来临的紧张，但是在那声清脆而嘹亮的哨声过后，紧张的一天并没有就此开始。学员们的穿衣动作相当快，每个房间里都传来急凑和细碎的声音，也许这便是紧张感。杨区象征性地在走廊里转一圈，探头在每个房间里看了一下，再走回我的身边，道：“吹哨，五分钟后，把个人的化验样品放到俱乐部，按规定摆放好。”

“是！”我吹了哨，立即传达。

顿时，厕所成了最拥挤的地方，人来人往，嬉笑哗然。

“安静点！”杨区不耐烦了，在走廊里叫了一嗓子。立即，厕所里静了下来，没人再敢言声，连一个咳嗽声都听不到。我找了个空档把我的“化验品”放到俱乐部后，便小心地跟在杨区的身边，随时等候他的吩咐。

他抬抬手腕，对我说：“再过五分半，准时吹哨放东西，你去每个班通知他们的第一床，按班轮流来，放完了就先洗漱，任何人不准把脸盆端到水房里洗。”

“是！”我答应着挨班传话。走到八班的时候，正好看到昨晚上遇见的那个叫陈海涛的，他正在压被子，抬头见我来了，笑着道：“哥们儿，挺忙的！有空常来……”

我笑了笑表示回答，便马上又回到杨区身边。

此时，所有的学员已经洗漱完毕，安静地呆在班里。杨区在走廊里晃了一圈，回来道：“吹哨，楼下集合！”

我立即吹哨，喊集合。

他又转身对我说：“叫八班的最后四名把俱乐部的两个木盒子抬着。要小心，不要洒了。”

“是！”我回答。他点点头下楼了。

等我和最后几名学员走到楼下时，全队已经整齐的站在楼前的空地上了。杨区向我招了招手，问道：“行进的口令会不会喊？”

“没试过。”我的底气不足。

他吩咐道：“跟着那几个抬木盒的学员，累了就倒倒手。入列吧！”

“是！”我跑到队尾。

学员们在学院门诊部里空腹抽了血，才回到食堂吃早餐。吃完早餐后，杨区通知我计划变了，先到体检站检查身体。

我们到队里拿了马扎又奔赴门诊部。这次，我们只花了一上午的时间便结束了正常的身体检查。体检的程序和步骤基本没变，但是动作和流程的效率却提高了许多，毕竟在坐的一百人全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健康的精英身体，我们身体协调、长相帅气、肌肉饱满、食欲旺盛、朝气蓬勃。再严格的身体检测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因为下午的体能训练，杨区破例让我们躺到床上进行午休。这让我们万分欣喜，同时对杨区的这点“恩泽”也充满了感激。

单双杠动作练习一测试中，我以双二十的满分成绩重新享誉整个十三队，其他人都向我投来羡慕和不可思议的目光。我倒是还能做，但是军威曾告诉我，在一开始要保存实力，做什么事情要懂得适可而止。而队里某些人的成绩也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简单的屈臂伸和引体向上居然有拿双零蛋的，单项零蛋的人大有人在。

接下来，百米和一千五百米的对抗将学员们的体能水平分出了三六九等。我的整体水平还算不错，按照队长的要求，基本上真实地把自己的水平表现出来了，自我评估算中等。我讨厌这种有时间限制的跑步，像是无形中强加给了我压力，压得我胆战心惊。事实表明，在一千五百米的对抗中，有几个学员因为承受不了这种压力，还没到终点便蹲在田径场边的草地上呕吐不止。

跟班的队长和杨区一脸不开心。从他们的表情中我似乎看到了他们已经有了训练我们的对策。

我见到了半年多没有见面的兄弟――军威，这是我来飞行学院一周后见到他的第一面。我没想到在这个除了食堂、宿舍和田径场的方寸之地，亲兄弟见面竟会这么困难，今天的见面实在令我喜出望外，居然还有些不可思议。他变黑了，是让北方强烈的紫外线照射所导致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表露的是稳重和老练；同样富有坚毅气质的发型和我想象的一般酷。他站在属于他们老学员的那个方阵里，认真地挺着胸脯，听着杨志伟区队长的介绍和布置工作。我就站在他的身边，很多目光都游离于我和军威的身上。

没错，我们是如假包换的孪生兄弟。据母亲的可靠信息，她在生产的时候，我和军威打架似的闹哄哄不到一分钟便呱呱坠地。我也就比他提前享受了三十秒钟的空气。爷爷给我取名军威，弟弟取名军武。从此，我兄弟俩形影不离、出双入对，经历着我们共同走过的十七个年岁。只是因为那次招飞……他比我提前一年进入飞行学院。

杨区把老学员分配到各个班进行帮带，军威没有被分配到一班，我失望至极。心中纳闷，不知道这是杨区故意做的计划还是就那么凑巧。

回到班里，其他人安静地听着老学员介绍学院的各项规章制度以及一些不成文但很管用的经验，最后才教我们该如何整理内务。我站在最外围，谨慎地听着。

“孔军武！”走廊里有人在叫我。

“到！”我马上跑了出去。

值日员在值日桌边向我招招手，又指着队长办公室的门对我使眼色，神秘道：“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哥哥呀？长得好像啊！”

“谢谢夸奖！”我乐呵呵地傻笑，转身走到队长办公室门前，端正衣冠后大声喊：“报告！”

“进来！”声音从里屋传出。

我推门而入，队长办公室已经坐了四名干部：队长、教导员、杨区以及另一个中尉军官。他是老学员队里的干部区队长。军威已经立正站在办公室右侧了。我走到军威身边站定，恭敬道：“队长，您找我。”

“嗯！”队长点点头，“孔军武。”

“到！”我回答。

队长向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教导员点点头，评价着道：“果然长得象！”又转过头来对我道：“你是弟弟？”

“是！”我回答，心想，姑且让他们这样认为吧，做个弟弟并没有亏什么。

“哥哥孔军威是去年加入到飞行学院的？”队长又问。

“对，去年参加的招飞体检。现在在学员九队任学员区队长。”军威很流利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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