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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路》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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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校第二,你倒是蛮厉害啊?”

“厉害个屁,从三中来到灌高,对与我来讲,仅仅意味着在一个龌龊不堪的学校碌碌无为几年后再跑到另一个龌龊不堪的学校碌碌无为几年而已。”

“怎么说是碌碌无为呢?”

“因为我在灌高也基本就是在混日子,成天和一个跟我志同道合或者说跟我臭味相投的家伙混在一起,那家伙绰号青麻头,因为身材不高,所以特别喜欢说一句话:谁在我面前说他比我高,我就砍掉他的狗头。此君虽然身材不高,但身体异常的健壮,颇有当年波龙军的风范。最让人影响深刻的是他那两块大大的胸肌,平日在宿舍光着膀子走来走去的时候,遇到眼神不好的还会以为是一个没穿衣服的女生在我们宿舍走来走去。”

“青麻头人长得很漂亮?”

“没有,青麻头人长得凶神恶煞的,在灌阳高中我和他利用假请假条进进出出校门口那么多次,每次都轻轻松松顺畅无比,靠得就是他的那张凶神恶煞的屠夫脸。”

“你们进出学校要请假条?”

“是啊,灌高跟三中一样,也是实施封闭式管理的,学生出学校必须要有班主任签字的请假条,回学校只要有学生证就可以了,这好像是中国教育唯一一个宽进严出的地方。”

“那你们为什么要搞假请假条?”

“你想,我们出去的次数多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谁敢隔三岔五就向班主任请假?”

“假假条怎么搞?”

“捏造一张假请假条非常简易啊,你随便请一个字写得好的同学,随便模仿一个班主任的字迹签个名,不能是自己班的班主任;再随便编一个请假人的姓名,不能是自己的真实姓名,这样的话学校就无论如何都查不到你。我就是因为字写得好,所以几乎天天都有人找我签假请假条,今天模仿这个班主任的字,明天模仿那个班主任的字,到后来我基本不用看都能模仿出那些班主任的字迹了,同学为此还帮我取了一个外号,叫我领导,叫我帮忙的时候就说,领导,帮我签个字。”

“就这么容易?”

“当然,假请假条写好了还要经过保卫这最后一关,我们灌高负责看学校大门的保卫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名叫熊杨的老头,那老头有着我至今为此见到过的所有保卫的共同点或者说劣根性:遇到凶神恶煞的人老老实实,遇到老老实实的人凶神恶煞。老老实实的学生把请假条给他后,还要掏出学生证经过他核对才放行;凶神恶煞的学生把请假条给他后,则不必理会他,直接若无其事地走出去他也不敢说什么。所以同学们经常把请假条递给他时亲切的叫他一声‘熊叔叔’,通过校门后立即再补上一句‘熊样,搞这么严格干什么!’”

“你和青麻头经常利用假请假条跑出去做什么?”

“跑出去联手玩魔兽世界,一起打怪一起做任务,这游戏我们从高一开始联手玩,一直玩到高考,经过长时间的配合,两人练就了天衣无缝的默契,以至于除了青麻头之外,以后我无论跟谁联手玩这游戏都觉得没默契。”

“那你高考是怎么过的?”

“我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高考前的那两个月天天烈日炎炎,高考那两天却大雨倾盆。我和青麻头走进考场前,看到考场外面站着许许多多的家长,目光呆滞,表情严肃,犹如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女走上断头台一样,我觉得那些家长真有点杞人忧天,因为有些事情该经历的还是要让他们的孩子去经历,该面对还是要让他们的孩子去面对的。”

“也有道理。”

“高考真是一场噩梦啊,当我走进考场后,不知道是为什么,整个脑子就如同被抽成了真空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

“因为考场是知识的坟墓。”

“没错。我考试完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回到宿舍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因为之前我已经有一百多天没有痛痛快快睡一个安稳觉了。我醒过来的时候,闻到宿舍一股浓浓的火烧味,我当时以为青麻头临走前要把宿舍烧掉来发泄一下,结果他告诉我他是要把所有的教科书练习册都一张张撕下来烧掉。我听了大骂青麻头,***你疯啦,那么多的书烧掉多可惜。”

“你小子倒是蛮爱惜书啊?”

“你听我说完,我是大骂青麻头,***你疯啦,那么多的书烧掉多可惜,如果卖废纸的话也还可以卖到一顿饭钱啊!”

“哦,你倒是实在。”

“青麻头听后愣了一下,继而大声说,Goodidea!接着我们就把所有的教科书练习册等都统统拿去卖掉了,然后再用卖废纸的钱跑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店。青麻头拿起一瓶青岛啤酒把啤酒杯倒得满满的,显得慷慨激昂地说,如果这世界上真有来世的话,老子一定要从初中一年级就开始好好读书,考高分不就是呆板一点,多死记硬背,题目做到老师每发下一张试卷时我都发现试卷上所有的题型我曾经都做过了的程度就可以了,***谁不会啊?我则有点悲壮地说,如果真有来世,并且来世还要高考的话,老子宁愿不要有来世!接着我们将青岛啤酒一杯一杯的喝下去,就跟喝农夫山泉一般,最终不知道到底一共喝了多少瓶青岛啤酒,反正钱全部喝光了,而我直到现在也不清楚那天我们是怎样毫发无损地回到宿舍的。”

“那你高考成绩咋样?”

“高考成绩出来后,我的成绩不是上网去查到的,而是班主任打电话告诉我的。只要是班主任打给我的电话,就从来没有给我带来过一次好消息,那次也不例外。班主任说我高考没有发挥出正常水平,分数才超出重点线39分。***39这个数字对我来说敏感啊,因为我在灌高的学号就是39,所以我挂掉班主任的电话就在想,如果我的中考成绩不是在灌高排全校39名,而是排全校93名那该多好啊!”

“那青麻头呢?”

“青麻头的成绩更加令我气愤,那厮之前那么多次的模拟考试,总成绩从来就没超过我,谁知最后一次高考竟然不多不少刚好比我多考了一分!”

“这就是高考的弊端之一。”

“最终,青麻头阴差阳错地去了郑州大学,我则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这所富山大学。”

“说实话,跟你一样,我也是稀里糊涂来到富山大学的,我在填报富山大学之前,我和我的同学还真不知道有一个叫富山大学的大学。我们那里‘富’跟‘湖’读音相似,我说起富大,人家就问我是湖南的湖大还是湖北的湖大?”

“我们那里也是一样,很多人都以为福建的省会是厦门,压根儿就不知道福州。我录取后遇到同学办升学酒,难免会彼此问对方在哪里读书。当青麻头回答在郑州大学时,人家会说,不错,郑州大学是一所不错的一本大学。而当我回答在富山大学时,人家会继续问,富山大学是一所什么大学?我回答说,是一所一本大学。人家则会说,你小子真有能耐啊,竟跑到日本的大学混去了。”

“这说明人家知道日本有座富士山。”

“记得两天前青麻头在火车站送我的时候,青麻头无足轻重地说,万一大学毕业后就不了业我们就一起创业。”

“那你是怎么说的?”豹子打了个哈欠问。

“我则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他,虽然我们现在做不成清华北大的学生,但是将来做清华北大的教授也行,在大学好好努力吧。”当我说到这里时,发现豹子突然没有了动静。我不相信他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疑心他在装睡,于是爬到他的床上,轻轻往他阴私处提了一脚,结果没有反应,我还是不相信,往他脸上又是重重一巴掌,仍旧没有反应。我确定他系睡熟了无疑,自己也爬回床睡了。

次日,我们快中午了才起床,洗脸的时候,豹子对我说:“奇怪,我昨晚做梦被人打了一巴掌,怎么现在洗脸还真有点疼?”

我强忍着没笑,煞有其事地说:“想必是蚊子咬的,富山是山区,蚊子毒。”

豹子听后,点点头,心悦诚服地说:“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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