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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的军魂》序言:写在前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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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我写下这篇序言;喜悦与感伤交替出现,悲叹和愧疚挥之不去。为了爷爷的嘱托,为了。。。

那是深秋时节极其平常的一天。灰蒙蒙的天空因为看不到一点阳光而令人倍感压抑,呼啸的寒风横扫着那片庞大的白杨军阵;数不清的落叶纷纷投入苍茫大地的怀抱,簌簌有声,枯黄而干涩,蔚为大观;不远处那座低矮的小山丘早已没有了往日生机盎然的景象,枯黄与灰暗成了它的主色调,山顶上那几株光秃秃的小树左右摇摆,仿佛在倾诉着往昔的繁华。。。

我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随着摇椅‘咯吱咯吱’的呻吟声有节奏地用手指敲打着膝盖,默默地看着这萧条的景象;仿佛为了突出这一切,街道上没有一个人,甚至连一条狗都没有;我懒洋洋地将两腿交换位置,把左腿搭在右腿上。

与这一切形成鲜明对照的是隔壁厨房中传出的锅碗瓢盘声势浩大的撞击声,夸张而令人生畏――老婆又开始做饭了!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闭上了双眼。忽然,没有任何预兆,厨房门彭的一下打开了:“老公,给我递过酱油来!”

“心理不平衡就休息,至于吗?”我睁开一只眼向那边瞟了一下,旋即合上。

一阵咚咚的奔跑声由远而近,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情是再明显不过了!我一下子跳起来,用手扶住书橱的一角;只见老婆右手拿着饭勺,左手叉腰,喘着粗气站在那里。很显然,我夸张的反应吓了她一跳,大得有些夸张的脸上写满诧异;然而就在我夺门而出的当口,她一把拧住我的耳朵,疼得我呲牙咧嘴:“放手,你弄疼我了!”

“做饭还是收拾卫生,自己选!”红彤彤的圆脸再加上煞有介事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在饭勺塞到手里之前,我识趣地弯下腰,开始收集女儿上学前摆了满满一地的玩具,然后冲老婆做了一个鬼脸。

“很好!敬怡(女儿)大了,还是只知道玩;你把这些玩具收集起来,放到阁楼上吧。”老婆嘴里哼着小曲,扭动着水桶腰得意地走了。

婚后几年,这样的场面屡见不鲜,层出不穷;最后毫无例外的都是以我屈服告终。没办法,谁叫人家比咱威猛呢!引用结婚典礼上她在我耳边说的话‘你觉不觉得你就像个小瘦猴,而我像个抱窝鸡呢?’时至今日,朋友们仍然把我当场为此爆笑流泪、顿足捶胸的情形当做笑话呢!当时她一百五十多斤,而我手拿两个秤砣刚好一百斤。结婚以后,这种差距越来越大,以至于女儿总是认真地说:“妈妈,少吃点,你该减肥了。”

“不吃饱哪来得力气减肥?”她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德行。

于是,老婆的体重迅速突破了一百八十斤,直到这时,她才似乎意识到了危机感,并且恐慌起来;不久前的一天下午,她急如星火地从梳洗室跑出来,一把拽住我:“老公,我是不是真该减肥了?你看,酒窝都胖得鼓出来了!”

我吃惊地看过去,她的嘴边果然有两个明显的小突起:“不会吧?!”

也许是我的反应刺激了她,减肥被立即提上了日程表;在经历过不屈不挠然而毫无成效的几次努力后,她终于泄气了:“老公,难道魔鬼身材对我来说,真的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吗?”

“不是呀!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个‘魔鬼’呀”

我打趣的话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拼命打转――这次,她真的认真了!

其实,老婆是个非常漂亮的人,而且是我见过的胖得最漂亮的人――大大的清澈的眼睛,小巧而微翘的鼻子,弯弯的眉毛,很是可爱,而严重出位的红彤彤的大腮可谓锦上添花,整个看来就像一位高贵的公主。

边走边乐,我打开阁楼的门――黑的要命!我摸索着走到尽头,将箱子随便一丢,便向外走,心想坏掉的灯泡确实该换了!等到被一个东西绊了一跤,这种感受更迫切了。揉着生疼的脚踝,我一时没有理由地发起火来,于是抱起那个东西就出了门――一定要将暗算我的家伙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又是一个箱子!所幸并不重,于是我一直抱着它来到明亮的客厅,一下丢在地上。老婆正在摆放碗筷,沉重的撞击声吓了她一大跳:“你怎么又搬回来了?”

当我恨恨的目光落在那个‘家伙’身上时,仿佛有一股强烈的电流迅速穿透我的全身,使我不由得一哆嗦,然后呆立在原地!老婆敏感的觉察到我的异常,连忙跑过来――箱子上厚厚的尘土说明,她的判断错了。

“是什么脏东西?快放回去,洗手吃饭!”她生气了。

“不是什么脏东西,那是爷爷临终前留给我的,十年了!”我喃喃自语。

“是什么好东西呀!不会是金银财宝吧?”

“我也不知道。”

面对我明显流露出来的不愉快,老婆吐了吐舌头,像哄孩子一样拉着我的手:“乖,先去吃饭,然后我们一起打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饭的,只知道自己的目光一直没离开那个暗红色的箱子;巨大的好奇心使老婆食欲大增,狼吞虎咽。最后我们又一起回到箱子前。

“钥匙!”老婆一伸手,另一只手抹了一下嘴巴。

“钥匙?什么钥匙?!”我有些茫然。

“当然这个箱子的钥匙!老公,你怎么了?”

“我没有。”

“什么?!!”

“我真的没有。”我摊开双手。

“那我有。”说完,老婆转身进了工具间,不一会儿就回来了,然后像变魔术似得从身后掏出一把手锤,在我诧异目光的注视之下,抬起滚圆的臂膀,手气锤落,箱子上的小锁应声而开,面目全非。

“你在干什么?”

没有理会我的指责,她满不在乎的打开箱盖:“让我们看看都有些什么。书,还是书,全是些破书!咦,这是什么?”

我随着她的声音望过去,随着书籍陆续被取出,只见在箱子的底部,一个暗红色的小箱子映入眼帘,用一把小锁锁着。

“这倒有意思!”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老婆依法炮制,一锤定音,打开了这个小箱子。

强烈的好奇心使我身不由己地凑了上去。

“哈!一张美女的照片!还有情书!”就算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也不见得这么高兴,她把这些抢在手中,坐在一边;的确,从那些信封上隽秀的字体看来,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

我没有计较她的鲁莽。因为我的目光立即被另外一些东西吸引住了――一摞厚厚的信纸下面压着更厚的一摞信件,上面题有一行小诗――‘缘生缘灭,心香一脉芳魂远;亦泪亦血,此情长留奈何天。金戈铁马,长河落日风悲泣,旌旗万里,荡尽鬼魅复中华!’我将那摞纸轻轻地放在一边,然后更小心地捧起那些信件,好重呀!足足有二十多封,每个信封上都有编号,陈旧的表皮上用毛笔写着同样的字体,刚劲而有力――第三集团军第十二军第二十二师第六十五团谭秀泽收。只有最后那封编号26的信封上的字体与众不同,就像我与老婆身形的差别一样,很是惹眼,所以我自然而然地先打开这一封;令人意外的是,虽然这封最厚――足有八张纸――但信的内容却只有一页,在信纸的末尾,落款人是第六十八团团长张成亮。后面几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多的令人吃惊。我连忙打开另外的信件,全都是一位叫李凤池的人写给我爷爷的,虽然很明显精心保存,但是所有枯黄的信纸都有残损,显然是被经常翻阅的。但是,25信哪去了?!翻了数遍,都没有它的踪影!真是奇怪!

就在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时,老婆一声惊呼,将一封信一下撇到地上:“什么呀!吓死我了!”

我赶紧捡起来,正是缺失的第25号信!一样的信封,只是它周身又黄又暗――准确的说,是深褐色――就好像被什么浸泡过似地;边上白色的一角显示着它本来的颜色,这使得将暗白两色隔开的渍痕极其显眼。

“什么呀,老公?”

“应该是血迹吧。”我心情沉重地回答。在老婆刺耳的尖叫声中,我打开信封,令人欣喜地是,信纸上只有一些小小的渍痕,星星点点;这些纸最是残破,实际上折的地方都断裂了。我小心地一片一片地读完,泪水渐渐夺眶而出,滴在纸上;这一刻,我终于明白,那些小渍痕一定是爷爷留下的泪水。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地看了老婆一眼,她还在对着那副照片发呆;发黄的背面隐约有两行清秀的小字,我连忙从她手中拿过照片,细细辨认。

“老公,你拿反了!”

“不,我就是看这面。”由于岁月的侵蚀,字迹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可以辨认得出来,我轻声读道:“世事无常,此情永恒。”

照片上的女子美丽得惊人――一袭白色的连衣裙就像盛开的百合花,娇美的面容动人心魄――眼如秋水,鼻似悬胆,肤如凝脂,嘴似樱桃,而那种高贵的气质令人砰然心动。正在这时,楼下传来女儿清脆的叫喊:“爸爸!妈妈!我回来了,快来接你们的宝贝女儿呀!”掌上明珠放学回家了!

妻子忙不迭地站起身,迎了出去;我继续往下看,只见下面有三个小字‘丽华赠’。

随着蹬蹬地奔跑声,女儿冲了进来,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小嘴在我面颊上吻了一下:“爸爸!”

“好孩子,听话,去玩吧!爸爸有事。”

老婆拉住孩子的手:“来!好敬怡,看看你奶奶年轻时有多么漂亮!”

但是,照片上不是奶奶,签名告诉了我们一切;在我提醒她之后,老婆一瞥嘴:“想不到爷爷还蛮风流的嘛!”

“怎么什么话到了你的嘴里就变了味呢?”我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没有错,老婆拿起其中的一封她认为是情书的信大声读了出来――那封用大写标了一个大大的(三十)――:“秀泽同志――什么――同志?!”看到我嘴角的微笑,她不服输似地继续往下读“今天,我们女子独立营与鬼子打了一场遭遇战。。。。。。”

慢慢地,她读不下去了,哽咽着放下信件,呜呜哭起来;女儿不知所措,抱着妈妈:“妈妈,你哭了,你为什么哭呀!”

“没什么,被沙子迷着眼睛了!”

“奥!是这么回事,你可吓坏我了!”天真的女儿轻易地就被骗过了。

平静下来之后,老婆支开女儿:“英明,你把这些都发表到网上,让大家都看看,好吗?”

我心里一动:“好是好!不过,也许爷爷是让我替他保存着呢!”

“入土为安,要是想要保存的话,坟墓不是最好的归宿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思绪将我拉回到十年以前――

那是一个细雨蒙蒙的下午,我们学校正在上课;忽然,教室的门一下被推开,吓了我们师生一大跳――三叔有些发窘地站在门口,用手揉搓着衣服的一角,他脸上沉痛的表情让我心里一沉,一定出大事了!

得到老师的允许,我们急匆匆往家赶;路上三叔告诉我――爷爷病危!他老人家现在只有一个愿望,离去之前无论如何要见我一面!

话说简短,回到家中,我推开屋门――只见众人围在爷爷床前,哀声一片;见到我,他们连忙让开一条路,爸爸甚至推了我一下――爷爷已经走了!他老人家唯一留给我的就是这个没有钥匙的木箱!事后爸爸告诉我,爷爷临终前,一直念叨着我的名字,老泪纵横;最后,长叹一口气,用手指着那个箱子,最后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含笑离去。

花开花落,岁月如梭;由于种种原因,我一直没有打开这个箱子,又是偶尔想起来,也不在意,不过是他老人家平时爱看的一些旧书罢了!最近几年,更是完全遗忘了!

思绪拉回到现在。接下来一脸几天,我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阅读那叠厚厚的回忆录和那些信件;渐渐地,一种强烈的责任感激荡胸怀――我一定要完成爷爷无言的嘱托,将他这番不寻常的经历完完全全地展示给世人!

于是,困难接踵而来――回忆录的内容过于繁琐且有些地方让人摸不着头脑;比如‘今天又收到她的来信(十二)’,‘虽然很累,但我还是立即打开了它(8)’,诸如此类,交替出现;直到老婆的一句话点醒了我:“老公,那些信,那些信呀!”

对呀,只顾着研究回忆录,怎么把他们给忘了?一定是爷爷为了写作的方便,将那些信编了号码,然后将这些号码代替信件加在作品里了!一定是这样!

一经参破,海阔天空。下面,我就将回忆录连同信件抄录下来,与各位共享。最后声明一点,除了必要地润色之外,我还擅自更改了回忆录的标题,因为我认为‘旗手的责任’这几个字并不能完全涵盖回忆录的内容,插入这些信件之后,就显得更不合适了(罪过,罪过!但愿爷爷在天之灵能够原谅)。最后,经过反复斟酌,我用了一个响亮的名字――‘不朽的军魂’。。。

好了,现在,就让我们在爷爷的引领之下,一起回到那个极其动乱的年代,细细体味那动人心魄、可歌可泣的尘封往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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