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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者之书》Chapter2 菲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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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乌鸦正在木架上享用它的玉米,一边吃,一边不安分地抖罗羽毛,把沾在上面的水撒的到处都是。刚才夜空被光照亮的那一刹那,白鸦像疯了一样在屋里乱飞乱撞,结果一头栽在菲丽安洗脸的银盆里,成了一只落汤鸟。等到被主人捞起来的时候,它已经湿得像条游泳的鱼了,浑身都在滴水。

“连你也给我找麻烦!”菲丽安从桌上随便拾起一样东西,看都没看砸向正在抖毛洒水的白鸦。鸟儿惊慌失措地扑拉着飞起来,抖下来更多的水,哪儿都沾了光。

“呵!这么大的火气,谁惹着你拉?”乔拉爵士正站在门口,一只手抵在门框上,“是不是瑞卡德那小子欺负你?”

“不是。”菲丽安此时心烦意乱。都十多天下来了,事情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她原本来这里是寻找有关安娜.扬那个女人过往的一切的,包括她的出生,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父亲的身边,又为什么会来到阿拉尔并且死在刑台上。太多的疑点,把原来的一点头绪都弄成了一团乱麻。而且,她竟然和约德.辛利汶公爵――那个阿拉尔数一数二的大贵族有关,说不定还是他介绍给阿苟斯的情妇,这就更不可思议了。

当然,最最不可思议的是:瑞斯从教会法庭的监察官胡斯主教那里偷来的东西,它们怎么可能属于安娜.扬,一个出身卑微的营妓。那些东西怎么看都像是埃诺王室的遗物,上面还刻有我母亲的徽章。

这一切都想到她头痛。

而乔拉爵士旁敲侧击地挑(chahua)逗她更让她光火。“乔拉,没事别烦我。”

“为什么?”乔拉.卡文像个傻瓜似地继续追问。

让这个白痴跟来真是最大的愚行。菲丽安眯起眼睛,怒火升腾。“你说呢?”她冷冰冰地反问。

“口气别那么呛好吗?”乔拉见她生气,连忙陪起笑脸,“你最近火气越来越大了,莫非成了首相夫人,身价不同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酸溜溜的?“你……”难道他在嫉妒?菲丽安吃惊之余冷静下来,仔细审视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以前的确是常常和我斗嘴,但从来没有这么酸过。这种情况,是我和瑞卡德名义上结婚后才开始的……

笨蛋!他是个男人呀!是男人就有男人的欲(chahua)望,就会喜欢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你是女人,为什么这么迟都没看出来?他既来找你,就说明他有事。

“你找到什么了吗?”她从他的脸上读到了答案。

“来,看这个!”乔拉把一个肮脏的包裹扔到桌面上。那烂成渔网的破布散发着难闻的臭味,颜色也不对劲,黑中透黄,看起来活像沾满了粪便。

“你从哪里找来的这擦屁股的烂布?味道恶心死了。”

“破布!破布!”白鸦跟在后面添乱,一边叫喊,一边更剧烈地抖索羽毛,把上面的每一滴水都甩出去。

“这很重要。”乔拉伸手解开那团臭烘烘的布,味道愈发浓烈。阵阵臭味让菲丽安忍不住揪鼻子。他到底要给我看什么?这从乞丐身上扒下来的破布?

“你看看,这是什么?”乔拉把那团布完全展开,似乎是件斗篷,破旧的几乎看不清原本的颜色。更让人难受的是,臭味比刚才要浓郁十倍,闻起来活像到了停尸间。七重地狱啊!菲丽安的脑袋里就像钻进了一群苍蝇,嗡嗡乱叫。

“太臭了,你是不是把裹尸布给扒下来了?”

“的确是从尸体上扒下来的……你看这里……”

顺着乔拉手指的方向仔细看,破旧得几乎不辨形状的斗篷上面,绣着一个已经被泥土抹得面目全非的纹章,看起来好像是……唔,真臭,她皱着眉头,撇开头去,胃里一阵翻搅。

“哇哇!哇哇!”白鸦更加兴奋,叫得是那个欢,还围着这块臭布飞来飞去,翅膀几乎扫到菲丽安脸上。这混账的鸟!她强忍着不吐出来,不管是什么颜色的,乌鸦始终是乌鸦,改不了喜欢尸臭这一口。

该给它一点教训!一巴掌拍上飞过来的白鸦,打得它扑腾了两下就栽倒一边去了,爪子扒着木架栏杆咕咕直叫。

“阿什拉!你少给我废话!”她一声断喝,白鸦顿时闷了,用嘴巴胡乱扒盘子里的玉米粒。

“把脸盆给我。”

乔拉反应很快,立刻把那只给乌鸦泡过澡的脸盆端来,放在桌面上。菲丽安望着自己的脸盆愣了一下。要不要把这恶心的布放进去洗?

“哇!”白乌鸦大叫一声,似乎在提醒那盆水已经是自己的洗澡水了。

算了,大不了再买一个。菲丽安一把把布塞进脸盆,使劲地搓那块绣有纹章的地方。很快,一个看起来有些红色的纹章显露出来。因为磨损严重,整个纹章看起来就是红红的一团,而且在左边似乎缺了一块,黑色绞了进来。

红色的,红色的纹章,很少见的。在阿拉尔和勃瓦第有哪些家族的纹章是红色的?泰伦家族的红玫瑰?不像。格斯那家族的红色野猪,这个倒有点说头。这个小角好像野猪的獠牙,不过应该有两个才对呀。

“乔拉,你看这像什么?这里还有个角。”她用手指了指。

“我看像把镰刀。”爵士挠头,不假思索地说。

镰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这纹章的另一边并不是红色的。因为泥土的原因,原本的黑色也不能被确认。被他这一提醒,菲丽安又仔细地看了看,这的确是把镰刀,而且还是――死神之镰,拿着它的那个残破小人就是死神。死神徽章,幽影堡瓦罗斯.萨顿伯爵的纹章,怎么会在这里?当时父亲来东特,并没有带上这个人去啊,但是他回来,却是由这个人给接回去的。莫非这个人知道父亲会受伤,所以才赶去东特?

“这东西哪来的?”她问道。

“一处墓地,你跟我来。”

菲丽安把斗篷塞回乔拉手中,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斗篷。白鸦吵闹着飞起来,爪子扒上她的肩膀,锋利的末端直钩进衣服里。真没法子,这只老鸟到哪里都少不了它。

东特是个小地方,不用骑马只半个小时就可以逛遍。这里有一个小市集,其实就是一片空地上支起的许多简易帐篷,外加不少木头栅栏,充斥着屎尿臊气和嗡嗡作响的蚊蝇。农民们带着田里的作物,圈里的牛羊来到这里,换取盐、麻布和必须的铁器。市集周围是一些铁匠铺,石匠铺,一天到晚叮叮当当,做得都是农具农活。再往前走,一家便宜的妓(chahua)院紧挨着小镇里最大的旅店而开,生意自然好的没话说。不过仅仅隔了一个小山丘的城墙的另一边,就是大片墓地,年代久远可以追溯到一万多年前英格拉杜姆的时代。再往远处森林拔地而起,绵延数十里格。

乔拉带着菲丽安一路前走,很快就穿过小镇中央最繁华的市集,荒野与残垣断壁围拢上来,起伏的坟墓像一个个小山丘,一眼看不到边。

菲丽安爬上一座塌了一半的古墓,残破的雕像湮没在荒草堆里,大部分都碎成了石块。但是,从那残留的部分可以看出这属于一位古代的国王,破旧的王冠滚落在一丛石楠子的怀抱里,狂放的枝条从每一个镂空的洞眼里钻出来,肆意伸展。

‘vala―kasuolaer’一行模糊小字镌刻在缺了一角的王冠尖角上。是古代北方文,英格拉杜姆的时代的文字。这让菲丽安想起了东特的历史。

东特虽小,但是历史却极为久远,超过了勃瓦第公国的任何一座城市。它曾经是古代‘高尚’的埃兰诺尔的一个弟弟克里提斯的领土。在蒂诺一战失败之后,克里提斯和他的支持者南移直幽影森林一带,建立可一个叫做‘科特’的小国,定都就在东特。他的后代也以东特作为国都,如此延续了十代,五百年的时光。九千年前,阿瓦那人攻陷了小国科特的首都,东特从此繁华不再,也再也没能崛起。

它们都消失在过去……这是一个被历史遗忘的地方,就像我父亲死亡的真相。也许直到最后,都有人会因为利益选择遗忘。菲丽安望见一丛生在岩缝里的野百合,顶着柔风轻轻摇晃,露出青涩的笑容,不过,我要让这真相重见天日,至少我能明白。

“在那边。”乔拉在三座墓碑间转了一圈后肯定,习惯性地抖动着手里的那团布,“我问过发现这东西的小乞丐,他们说是住在这里的一个老巫婆给他们的,并且嘱咐他们带给第一个遇到他们的人。”

翻过一段古代城墙的残迹,他们在一棵巨大的紫杉树下找到了一个洞穴的入口。五个骷髅镶嵌在文字斑驳的洞壁上,发出无言的恐怖微笑。菲丽安顿时觉得有条毛虫爬进了自己的颈项。

“就是这里?”

“就是这里。那些小孩说的,老女巫就住在三座墓碑后的紫杉树下,洞口有骷髅,没错的。”

没错?我倒希望错了,这地方看起来邪气。

菲丽安不打算冒冒失失地进去,她从旁边捡起一块小石子,使劲地扔进去。

啪啪啪――哒哒哒――噗――通!

“进来吧,我等你很久了。”幽幽的声音响起,在洞口刮起了一阵冷风,吹得菲丽安汗毛倒数。“怕什么,你也是女巫啊!”

喑哑的笑声传来,一个佝偻着背的枯瘦身影半掩在洞中的暗影里。它高不及三尺,分不清性别,那张脸几乎被皱纹吞没,没有五官,更加没有头发。菲丽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更希望自己看见的是只癞蛤蟆。

“太阳女士,我等你很久了。”那张掉光牙齿的嘴巴上下蠕动。

“等我?”菲丽安向后退了一步,让自己完全站在太阳之下。我的家族纹章里有太阳,而我母亲从小又叫我‘太阳之光’,那么她现在称我‘太阳女士’,会是什么意思……

“因为旧神有三只眼睛,三只乌鸦,三种命运……而你,会是其中之一。”老女巫又向前走,明亮的阳光缓缓爬上她光溜的脑袋,亮得像镜子一样。

“三只!三只!”白鸦开心地呱呱大叫,菲丽安有点怀疑这只乌鸦今天是否是吃错药了,这么兴奋。她用手去抓鸟嘴,一下子抓空了,乌鸦扑闪着翅膀在她头顶绕行,还不忘更加大声地叫喊,“三只!三只!三只!三只!”

“闭嘴。”

“三只!三只!三只!三只!”

“闭嘴!”她咆哮起来。天空扫过一丝暗影,恍惚间,太阳上竟然有些黑色的暗点。

老女巫笑了,没牙的豁嘴弯成一条线。“太阳女士是你,不会错的。”

这神叨的老太婆到底要说什么?“我没工夫跟你理论什么几只眼睛。”母亲提过旧神的回归和黑暗的降临,我到底该不该听她说?“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不要去找你父亲死亡的真相,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她刚想追问,却发现老女巫已经拖着脚步返回洞里去了,“告诉我!为什么?”她喊道。

“因为死亡是生命的开始。而你,来自死亡,承接生命。”

“来自死亡,来自死亡!”乌鸦重复着这句话。

来自死亡,承接生命……菲丽安更加要去问个清楚。她弯腰钻进洞里,发现这里面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白鸦紧跟着她,翅膀扇动着微弱的气流。刚刚片刻,老女巫就已踪影全无,好像融化在空气中一般。黑暗无处不在,处处透出幽蓝的光芒。隧道迂回曲折,一直延伸到未知的黑暗深处。越往里走,就越发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从石壁里透出来,似乎有东西在里面拼命踢打。而在另一些地方,则是无数老鼠在里面飞奔。这里蕴含着魔法。她小心地放慢脚步。

前方出现了一道门,看起来十分厚重,但是手指刚刚碰到它,就开了。她想都没想就推开它,里面是一个房间,空无一物。对面还有一扇门,朽烂的木板摇摇欲坠。

她迅速走过去打开它,看见两个女人正在撕扯一只天鹅的羽翼。“它是我的!它是我的!它是我的!”洁白的鸟儿羽染血迹,神情哀怨地望着菲丽安。“你们!”她出言阻止,两个女人同时回头,用她们没有面孔的脸朝着她,上面仅有的两个窟窿都滴着鲜血。

“它是我的!”一个对菲丽安说。

“它是我的!”另一个也对菲丽安说。

她们脸上血如泉涌,染湿了身上的白衣。

“你们……”正当菲丽安再欲张口的时候,一个手拿镰刀的死神从后面浮现出来,挥舞起手中的镰刀,第一刀砍倒了其中的一个女人,她的身体断成两截,血立刻染红了地面。恐怖的场面让菲丽安轻皱眉头,后退一步。很快,被血浸染的地面成了黑色,浮出一个纹章,更加让她往后退却。

“妈妈!”诡异的小女孩的叫声回荡在这充满了疯狂的地方,似曾相识。

这与我父亲的死亡有关?菲丽安只觉得胸中郁闷难耐。

死神再次挥舞起镰刀。应该轮到第二个女人了,她想。但是结果出于预料,镰刀削去了天鹅的脑袋,划破了女人的脸,然后从死神手中消失。

“殿下,您受惊了。”那声音清清楚楚地从死神的嘴巴里发出。它看了菲丽安一眼,笑了,接着一切影像烟消云散。

“等等!”她大叫,黑暗侵袭过来,四周空空荡荡。飘如薄纱的雾气忽明忽暗,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振聋发聩。影子藏在这里,虽然看不见,但它们就在这里。

“我需要你们的指导。”菲丽安朗声喊道,声音层层荡开。“指导――指导――指导――”乌鸦不安地摇晃着脑袋,发出‘咔咔’的叫声。

别害怕,表现得尽可能礼貌些,她对自己说。黑暗中喷出蓝色的火苗,绕着墙壁舞动,一座空荡荡的石厅浮现出来,无数的影子在墙壁上游走,它们争先恐后地将自己的脸挤出来,虽然僻静无声,却可以看出它们彼此争吵叫骂。

这里是死人的殿堂,菲丽安只觉得背后冰凉。她定了定神,说,“我需要你们的指导。”

影子游走,火焰舞动。

“太阳女士。”老女巫钻出黑暗,残破的身躯慢慢凝结。这次菲丽安看清了她的真面目,腐烂的身躯有一半已经化为枯骨,另一半像一层薄薄的纸,紧贴在骨架上,可怕的是,她那颗早已变成黑色的心脏还在跳动,肿胀淤青,渗出**的汁液。

“我需要你的指导。”菲丽安向她鞠躬。

老女巫很有礼貌地还礼,骨头架子吱吱嘎嘎作响。

“女士,您已经见过真相。”

真相?“刚才的幻影?”

白鸦安静下来,在她肩头梳理羽毛。

“那就是真相。”

“可我不明白。”菲丽安向前走,老女巫却急促地向后退。

“太阳的女士,真相就在你身边,不过到最后,你会渴望它是个谎言。”

沙从老女巫破败的躯体里流出,干枯的骨架慢慢融化。火焰黯淡下去,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喂!别走!”菲丽安大叫,但是她永远也追不上影子的脚步。“真相就在我身边?”她叨念着,迷惑不解,“我会渴望它是个谎言?”又向前跨了一步,有样东西勾住了她的裙摆,腐臭异常。

这里是坟墓,没错的,一定是坟墓。

身后有火光透过来,袅袅的烟气混合着坟墓的气息,让人窒息。

“乔拉爵士,是你吗?”

咳咳!“女士,你还好吧。这里可够深的。”

火把的光辉愈发明亮,橙红的火苗混合着烟雾轻轻飘荡,菲丽安看清了勾住裙摆的那样东西――一只已经腐烂的人的手臂,布满黑色和绿色的尸斑,味道恶心得无以复加。

“乔拉,靠近点,我想看看这到底是谁的尸体。”

火焰缠绕上来,黑暗逐渐退去,三名死者互相依偎着浮出他们的面孔。哦!我的天。菲丽安朝着地上吐出一口酸水。无数的小虫在死人身上爬进爬出,钻出一个又一个冒着泡的小孔,**的臭气四溢。其中一具尸体上的斗篷已经被剥去,应该就是乔拉拿给她看的那件。

“再靠近些。”菲丽安蹲下来,忍着臭气,把火把凑上去。两个死人的斗篷上都有死神纹章,就在胸口的心脏部位。一个被剑刺穿了,撕成了两半。另一个染满了血迹,漆黑一片。不注意还看不出来。原本以为能找到点更有用的,看来还是第一个得到的最好。

“这里找不到有用的东西了,我们走。”

“离开?”乔拉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火把差点烧着菲丽安的长发。

“小心!”她冲他瞪眼,没好气地说,“当然,如果你想留在这里陪他们的话,我不反对。”

“反对!反对!”沉默了半天的乌鸦终于缓过神来,又扑打起翅膀,翠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鬼火般的绿光。它突然停在了中间的一具尸体上,使劲地用嘴啄他的胸口,叼起一样东西。

“阿什拉。”菲丽安抬起手臂,白鸦扑扑翅膀停在她的手腕上,一张嘴,把那个东西扔在她的掌心。漆黑一团,还沾了不少黏黏的腐肉。摸起来是圆的,还很沉。

“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们出去。”

钻出洞口,菲丽安就迫不及待地看看那究竟是什么。日光下,黑色的腐物中透着点点猩红与金色。“这里附近有水塘吗?”

“有,还不小呢,叫‘森林湖’。”

他们一路来到墓地边缘,一片宁静的湖面在眼前铺展开来。对岸就是矗立了千百年的繁茂森林,碧绿中夹着或黄或红的秋叶,层层叠叠,郁郁葱葱。菲丽安把手浸在湖水里,反复清洗那团漆黑的污物,渐渐地,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金戒指涤荡在湖水里。

这不是我父亲的,也绝不可能是那几个死人的。她把它拿起来,对着太阳仔细辨认,想找到有关于幽影堡伯爵的蛛丝马迹。然后,她看见了一样小东西,就刻在戒指背面的边框上,那是一只抓着花环的鸟儿,至于是鹰还是凤凰,看不清楚。

阿拉尔的鸟儿,最终还是和阿拉尔有关吗?我父亲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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