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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牙御剑》第六回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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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柴广文抬起头望着他问。

年轻人见柴广文一双炯目直视着他,虽然自下而上瞧来,心里仍有些打怵,不由自主地答道:“在下姓雷,单名一个狱字,字无间。”话一出口,颇为后悔,怎的连名带姓都说了,这老家伙果然气势逼人。

柴广文仰天大笑道:“好名字!似汝等辈,当坠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突然身形一纵,便似巨鹰展翅般地扑向墙头,右手伸出抓向雷狱,雷狱知他这一抓厉害,刚才便是这一手把陈慧从他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救走。雷狱心知躲得慢了,势必为对手生擒,不等柴广文一招使老,便疾步后撤,身子尚在半空,忽觉一阵劲风将他身体吸了回去。雷狱大惊,惊叹对手内力竟如此之强,急使千斤坠定住身体。柴广文没有抓到雷狱,顺势一掌拍到墙头上,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厚实的土墙竟被拍塌出一个缺口。雷狱很不幸地就站在那缺口边,正努力想站稳脚跟之际,被这一掌之力震的又立足不稳,脚下踉跄摔下高墙,好在轻功不赖,轻飘飘地落地,但仍是十分狼狈。

柴广文见一抓不成,也是佩服这小子确有能耐,更不打话,出掌又上。雷狱再不敢拖大,连出三剑,直逼柴广文咽喉,心窝与下阴。柴广文见招数狠毒,手出一掌,硬是以内力将他逼退。

柴锐见父亲以内力取胜,而雷狱行动敏捷,二十余合内竟看不出优劣。柴锐暗忖:父亲年纪跟雷狱比不了,如此下去,倘若雷狱这么靠下去,父亲早晚会败。想着,将陈慧交给他人抱入房中,提起一柄刀走近二人道:“爹,你那招‘砍山式’使错了吧,如此太没力道了.....”

柴广文道:“你懂什么?此招虽名为‘砍山’,却不应以力道取胜!”口中说着,手下仍不迟缓。

柴锐知道父亲好胜心不减,本来此次与小辈过招已是迫不得已,再让他拿上兵刃他断然不肯接,要旁人相助,还不如要他直接认输,但似此耗下去早晚体力不支,雷狱功夫不差,下手又狠,柴锐只担心父亲会有意外,倒不如趁现在父亲精力不减,尚游刃有余之际,哄得他拿上刀。

“你看好了!为父这次以掌化刀,再演示一遍.....”说着,柴广文又一掌劈下,“...之后应当上撩,再劈下...”老爷子与雷狱生死相搏之时,竟教起儿子武功来。雷狱暗暗纳罕,听柴广文明明说出自己的招数,自己仍是感到吃力,遂严守门户,攻少守多,伺机逃脱。

柴锐不知雷狱已有退心,只见他守得密不透风,真当他是在打体力战,大声道:“爹,孩儿看不明白。虽说掌可化刀,掌却是借力发招,但真持刀时,这掌法的一些威力反而使不出了,单刀看手,大刀看口,空手的作用甚至重于持刀手......”

“废物!你练梦刀刀法也有十几年了,怎么还想着那些庸俗的刀诀。那都是练刀入门功夫,怎及得梦刀法....”柴广文越打越快,越说越是激动,众豪杰中有不少使刀的好手,柴广文正打得上瘾,不觉把他们都骂上了,好在众人也知柴家家传刀法的确与众不同,况且见雷狱被逼得全无还手之力,心里只有痛快而已。

柴锐见是时候了,道:“爹,可惜咱家刀法必须一路使下来,若半截刀被人夺走或毁掉,这掌法只怕难以与刀法连贯起来,如碰上高手....”

“胡说!你给我拿把刀来!”

柴锐就等这句话,手一扬道:“爹,接刀。”

雷狱一惊,心知若让柴广文拿上刀,那便今日无幸了。陡然剑尖转向,向飞过来的刀攻去,看架势,竟是将那柄刀当成一高手来对付。柴广文也向刀抓去,行动竟是不下于雷狱,便在这夺刀的一瞬间,两人又拆了数招,终究雷狱先到,一剑将刀远远搪开。柴广文叫声好,不怒反喜,立刻来了兴致,道:“你看我拿不拿的到!”说着作势又要去抢刀。其实周围带刀人不少,柴广文只需虚晃一招,随手便可再拿一把,但习武之人若牛劲来了,那是没治,说什么也要拿到雷狱挡开的那一把。

柴锐无奈地摇头,雷狱却是暗暗叫苦,这下好了,一边要接对手的招,一边还要看好不能拿他抢得兵刃。雷狱心生一计,看准时机将刀踢向墙角,柴广文果然向墙角逼去,雷狱假意抵挡不住,顺势退到墙角。见柴广文发出一掌,表面攻己,实则抢刀之际,猛跃起几丈,身影消失在墙头,这招实出柴广文的意料,忙纵身上墙,只见雷狱的背影越来越小。

柴广文无奈跳下,看着地上的刀,心里一阵沮丧。群雄目睹这一场比试,各人心中都对北盟主佩服得五体投地,纷纷赞叹,而柴广文却对刀长叹,摇头自语:老了,老了......

却说雷狱一场奔跑,远离武圣庄之后,连夜骑快马出了山东,于驿站几经换马,次日天亮便到得一镇。雷狱进了一家客栈,也不让掌柜招呼,自行到了一间房外,正欲敲门,却听得里面传出一个人粗重的喘息和女子淫荡的呻吟声。那女子一口娇媚的嗓音,断断续续发出令人耳热心跳的叫声,可偏偏雷狱脸不红心不跳,眉头一皱,伸出的手缩了回来,双膝一蜷,坐在地上等着。

房中的那人果然威猛,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那女子几次“求饶”,终于没了动静,雷狱凝神细听,仍听不到穿衣的声音。再等片刻,两人打情骂俏起来。雷狱耳听得两人势必就要再来一次,耐不住性子起身在房门上轻敲了几下。

“谁呀!不是说不准打扰吗!”

“师父,是徒弟我回来了。”

“进来!”

雷狱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进。进门便问到一股浓香,床边坐着一位身着内衣,近四十的男人,身后被窝中躺着一个赤身的姑娘,一脸媚笑,看着雷狱走进。雷狱向二人施礼道:“弟子见过师父,见过水帮主。”嘴里说着“见过”,却是连头也不抬。

那人沉声问道:“行事如何?”

雷狱道:“这.....”

“这什么?我问你杀了几个人?”

“徒儿...未得手。”

那师父脸上立刻显出鄙夷之色,道:“哼,你当初说什么来?不是自认本领高强吗?我看你苦苦哀求着接下这个任务,便给了你机会。结果就是给我个‘零人斩’!?”

雷狱道:“我伤得一人。”

“谁呀?柴老匹夫还是张家堡堡主?”

“不...不是,是泰山派的陈慧......”

“哈哈哈哈哈.....”那人身后的女子发出一串娇笑,她戴上一个白肚兜,起身伸雪白的臂膀搂住那人的脖子道:“你听哪。他伤了个姑娘呢!说不定又是雄哥的相好哦。”这女子天生一副勾人魂魄的容貌,虽是淡妆散发,仍是无限娇媚。

雷狱恨不得一剑割了她的舌头。

那师父也是冷哼一声:“好功夫啊好功夫!

“师父,徒儿轻敌,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败阵之卒,还想逞能。明日你便回临安,给我看好那边的丐帮,有什么风吹草动,别打草惊蛇,立刻传消息给我。”

雷狱一愣,道:“丐帮不是早在湖北集合了吗。临安那边会有什么动静?”

“少废话!叫你去就去,这前边的事你别插手了。”

雷狱不满,却不敢反对,辞别出门。

那人看看他身后的女子,道:“你老看他干什么?看上他了?”

那女子拽腔道:“真可惜是个绣花枕头。唉,你说少林和尚会不会也去襄阳?”

“不会。只怕他们自己的事还管不过来呢。”

“雄哥啊,主子不会让我们这些女子也去杀人吧。”

“不会,早派别人去截杀多事的人了。你们吗....留着还另有用处。”那人笑着,一手又摸进了被窝。

少林寺山门前,两个小和尚在打扫,一胖一瘦,扫得一会,那个小胖和尚道:“师弟,昨日师叔把那套什么如来扫叶交给你了是不?”

小瘦和尚道:“是如来千叶手。我还没练,只记了记口诀。”

“那我们今天还用昨天的拳打好不?”

“好啊。”

两人掉扫帚,在山门前对打起来,那小胖和尚拳法缓慢,边打边叫:“慢点,再慢点。”开始还认真的拆招,过得一会两人打闹起来。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僧人过来叫道:“见心,见明,又想被师父骂了是不是?”

两人站定,见明道:“师兄,我们练功呢。”

“练功?练的什么功啊?”见聪突然瞪着见明见心的身后皱了皱眉,两人奇怪地回头一看,见自山下踉踉跄跄地走上一人,那人步履不稳,走得很是吃力,像是受了什么伤。

见聪见人走近,上去扶助道:“施主如何?”

那人抬头道:“救我....”

见聪见此人相貌甚是凶恶,不禁一凛,转头道:“快去叫师父来!”

两人跑入少林,见聪欲扶他进少林,走了两步,那人两腿一软,趴到地上呕出一滩黑血,见聪知是中毒,不知如何是好。觉性急匆匆赶到,见聪道:“师父,他不知中了什么毒.....”觉性看了看地上的血,又替他搭了搭脉,伸指封了他的“合谷“十宣”几处穴道,对见聪道:“扶他进去。”见聪与奔来的见心见明一起扶那人往里去,觉性却还在原地捻须沉思,低语道:“此人好生面熟.....”

了无大师看着那人缓缓睁眼,道:“施主现在感觉如何?”

那人轻声道:“仍觉呕逆,只怕不日便死。”

了无大师道:“还没请教施主尊姓。”

“在下昆仑派弟子刘龙,本是随一好友欲往襄阳一行,不料半路莫名其妙出现杀手拦路,我那好友护我逃得性命,自己却....”

了无大师问:“刘施主可知杀手是何门路,用的是什么毒?”

“大师有所不知,此时襄阳已是是非之地,不断有江湖中人毙命于左近,只是谁也不知杀手是何来头,只听人言是元人的杀手。”

了无大师道:“如此施主便在少林多留几日。你中毒不深,我将你体内余毒逼出,再配以少林的解毒灵药,过个十几日便可除尽。不必担忧。”

“刘龙铭记大师救命之恩。”

了无大师回到禅房,觉性已在等候。见礼后觉性道:“方丈,昆仑逆徒刘龙当年杀师盗药,只有几人知晓,如今也死得差不多了。他隐匿身形十年,为何突然在此地出现,此人阴险,当年便被人称作阴阳剑,不可不防。”

了无大师道:“是何等药物?值得用这般手段去取?”

“听说是自西域异兽之体提炼制出,有提升功力之效。”

“无稽之谈!任你妙药灵丹能起死回生,又怎能提得了功力,既是习武之人,当知内功修习之道,可叹世人无知,只想寻求跷径,岂不知练武跷径亦绝路也!”

觉性道:“方丈,现下该当如何?”

了无大师道:“我见他确实中毒不假,只怕解毒之前有何企图也不会有所行动,我等只小心在意便是。”

过了几日,刘龙体内之毒竟是没什么起色,本来运功逼毒之后,虽不能全部解清,却也差不多少,岂知过的一日,体内剩下的零星之毒,又会涨满全身。了无大师甚是不解,天下竟还有这么厉害的毒,只怕真要抢得解药才可彻底清除。

这日深夜,一条黑影靠近了藏经阁,一黑衣蒙面人手中握剑高抬脚轻落地,转眼到了门口。那人见无僧人守夜,大胆起来,怀中掏出不知什么东西,就要撬锁。忽听脚步声响,那蒙面人吓了一跳,毫无声息地翻身上了房。听底下一人问道:“谁?”

蒙面人正不知该跑还是该不动时,却听一个孩子的声音答道:“是...是我。”

有人道:“你不是见心师弟吗?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出来撒尿,听见有动静,就跟过来了。”

“有什么动静?”

“这个...不知道...现在想想,可能是只猫吧,两位师兄今日守夜啊,那辛苦了,你们上房上瞧瞧,有没有猫?有的话....”

只听一声音笑道:“有的话就给你逮下来对不对?怎么还这么顽皮?”

那男孩笑了一声没有说话,蒙面人心里暗道:多事的小和尚,坏了大爷的事,但愿他们不要上来!正想着,只听一声风响,已有一僧人纵跃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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