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铁案。”明律师合上卷宗，优雅地端起办公桌上的黑咖啡，凑到樱唇前抿了一小口，放下杯子后又补充道：“蓄意杀人，连砍十七刀，人证、物证俱全，案情简单明了，无任何法定从宽情由，所以，我拒绝接受这件案子。”

萧石静静地凝视着坐在他对面的明轩律师，如果换在别的任何场合，他死都不信本市大名鼎鼎的头号刑案律师会是气质脱俗的美女，而且她那富有阳刚味的名字也很难让她和女人划上等号。

“明律师。”萧石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架，缓缓道：“我知道，象您这样的大律师，要价都很高，告诉我，接这个案子需要多少钱？我绝不还价。”

明轩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似乎对面前这个怎么看都象穷学生的年轻人竟有如此大的口气感到有些意外。她是个二十**岁的成熟女性，明眸皓齿，身材修长曲致，穿着一套极合体的藏青色套装，衬得肌肤胜雪，美目流转间，总给人一种既亲切又不失矜持典雅感。总的来说，她是那种端庄中不失秀丽的古典美人。

“请原谅，这不是钱的问题。”明轩微笑着摇头：“真的很抱歉，帮不了你什么。”

“那么是关于哪方面的问题？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办得到。”萧石紧紧逼视着她，丝毫没有打退堂鼓的意识。

“好霸道的眼神，真的很怀疑，他是否真的如他的外表一样年轻。”明轩律师悄悄在心中对萧石作出一个初步评价，然后拿起一支钢笔，在一张便笺上刷刷写了一行字，向他递去，诚恳地道：“萧先生，这位律师是我的朋友，我认为他应该更适合接这个案子，您可以根据这张纸上的地址和电话联系到他。”

萧石没有伸手去接那张便笺，连眼角也没向那上面扫一下，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你才肯接这个案子。”

明轩律师的好耐心似乎走到了尽头，蹙起秀眉，不悦地道：“萧先生，跟你说白了吧，我认为这桩案子并不适合我，处理这样简易的案情，本市任何一位律师都能胜任，换句话说，任何有执照的律师都能完成这个工作，而且结果毫无差别，所以，您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固执。”

她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又呷了一口咖啡，轻叹道：“当然，我十分理解您的心情，身为人子，为自己的父亲尽量争取最大权益，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我希望您冷静地想一想，律师并不是万能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许多事情都不是仅靠人力就能扭转的。”

萧石嘴有噙着冷笑，讥嘲道：“原来是这样，明轩大律师根本不屑打这种小官司，那么我很好奇，究竟什么样的案子才值得你明大律师出马呢？”

明轩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立刻沉下脸，冷冷道：“对不起，萧先生，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我不想回答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如果您没有其他事，那么请回吧。”

萧石冷笑一声，用手指着桌上的闹钟，极度嚣张地道：“你们当律师的跟人说几句话都要按分钟收费，你觉得你很高尚吗，这个官司不打，那个案子不接，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不是钱的问题，你们不为钱，出来混个屁。我日！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吗，你嫌这件案子案情太清楚，发挥不出你的能力，显示不出你明大律师的才华，靠！出来混来有那么多臭毛病，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明轩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侮辱，别说这样恶言相向了，一路行来都被视为天之娇女的她，别人连重话都舍不得说她一句，直着眼怔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俏脸煞白，气得浑身发抖，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萧石更是嚣张，戟指吼道：“我呸！你以为你是谁，真是躺着说话不腰疼，你理解我的心情？你他妈理解个屁，就连我自己都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想救那个老混蛋，可是他是我爸，你懂吗？我这辈子只有他这一个爸，我要他活着！”

也许是萧石吼得太大声了，门外脚步杂沓，同时传来一个男人关切的呼喊：“明律师，你还好吧？”

明轩还没说话，萧石已经回头吼道：“滚！我跟她说话关你们鸟事。”

外面的人显然感到里面情形不对，稍后就有一个西服男子撞门而入，一见办公室里的情景，不觉一怔，讪讪地道：“啊！对不起，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个屁，你以为我会在办公室里强暴一个女律师吗？靠！真他妈白痴，我就算要强奸她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是不是？这里没你的事，滚！”

萧石流氓劲上来，就什么也不顾了，一拳砸在桌面上，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道：“你以为你是谁，婊子！从始至终，你有没有问过一句，我爸为什么杀人，有谁成天吃饱饭没事干，跑到人家家里，砍人家十七刀。我日！你知道个屁，那个所谓的受害人，郝老六那帮恶棍，他们摆了我爸一道你知不知道，他们设仙人跳害我爸你知不知道，靠！法律是公正的，法律专门保护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

那个冲进来的男人被萧石一通厉斥愣在当场，直想扑上去和他厮打，终究没这个胆气，猛地回过神，挥舞着拳头向身后一群看热闹的文员怒吼道：“快！快叫保安上来，你们都是木头啊。”

萧石这时轻蔑地睨了他一眼，不屑地道：“没卵蛋的东西，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不用你们赶，老子会走。”

临出门时，又回头对着呆若木鸡的明轩，阴侧侧地道：“婊子，我把话搁在这儿，要是我爸有事，他的命，算在你头上。”接着头也不回地昂然而去。

来到大街上，萧石的情绪才恢复了平静，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么蛮横无礼，也许，他看似文弱的身体里原本就潜伏着暴戾的基因，也许，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公义，世间之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又岂是那几页拙劣的法律条文可以诠释得清。

当然，他并不是哲学家，民不是社会学家，他只是一个念职中的半文盲，他不会去思考那些社会规则对全人类的意义，也不会去研究猴子是怎样变成人的，他只知道一点，那就是，象郝老六那样的人渣，多杀几个对人类社会绝对造成不了什么危害，至少，他的老爸不应该为此而被押上刑场。

这就是他的逻辑，一个从小就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小混混的逻辑。

他幽幽叹了口气，神色茫然地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时竟不知该往哪里去。

“引导者，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我老爸？”

“这个问题超出了您的权限，拒绝回答。”

“日你妈！”他在意识中怒吼：“引导者，你他妈真是一堆大便，跟那个臭婊子一样就知道装蒜，你能告诉我什么？除了让我画那堆破金条，你能把我变成超人，变成罗宾汉，去大牢里把我老爸捞出来？你能个屁。”

“是的，我能，但是，这需要权限。”引导者依然不温不火地答道。

萧石呆了呆，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蹦起老高，疯狂嚎叫道：“你能，你能，你能把我变成超人？你真的能救我老爸？”

“是的，我能，但是，这需要权限。”

“***，快告诉我，需要什么样的权限？需要达到哪个级别？”萧石呼吸急促地道，一颗心突突狂跳，几乎要跃出胸腔。

“这个问题需要2000点经验值。”

“靠！先赊着不行嘛，等我赚到了就还给你。”

“不行。”

萧石愣了片刻，猛地发足狂奔……

两天一夜后，苦熬了几十小时的萧石脸色灰败如槁木，象条死狗般躺在床上，静静聆听着刚花掉整整2000点经验值所获得的信息，为了凑足这2000点经验，他不眠不休地画着南山石，对他来说，炼制南山石已是熟极而流的简单劳动，即便如此，连续炼制17块南山石也足以让一头大象吐血倒地了，其中的艰辛很难为外人所知。

不过也就是在这一刻，又一扇崭新的大门向他敞开了怀抱。

“当您获得高级临摹学徒资格后，就可以用经验值购买所需的普通能力，购买1点体力需1000点经验，购买1点耐力需2000点经验，购买1点活力需3000点经验，购买1点智力需5000点经验……”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有足够的经验值，我就可以无限增长我的体力、耐力……对了，那个活力指的是什么？”

“是的，活力指的是您受伤或生病后的恢复力，活力值越大恢复速度越快。”

“靠！”萧石只来得及说出这个字，就头一歪，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