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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重光》第三十七回 假天子王朗乱邯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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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假天子王朗乱邯郸

上回说到刘秀持节赴河北巡行。在邺城城遇到赶来相投的邓禹、祭遵。当晚,刘秀与邓禹指点江山,安排乾坤,推心置腹,长谈至天明。刘秀一路视察民情,检阅军备,查看粮库,减除苛捐赋税,革弃弊制,审讯疑案,赦放冤情囚徒等等。所到之处,民心大悦,将卒振奋,官吏钦佩。安排邯郸事毕,刘秀命耿纯继续留守,自率邓禹、冯异等再向北出巡。

但好景不长,风云突变,就在刘秀离开邯郸,往北行巡不过月余,邯郸突然生出变故,沸沸扬扬闹出一个伪皇帝来,转眼间又是一番景象。燕、赵大地一时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百姓更是深受其害。这变故如因何起?何能震动天地乾坤?说来令人难以相信,这祸竟然起于刘林,源于一巫觋之人也。

原来,赵都邯郸有一巫觋,姓王名朗,自幼熟读《易经》,善观天象,为人算挂未来,占卜凶吉。因常常被其说中,众人以为本领不凡。王朗后在东山设立“黑虎坛”,自立为“黑虎教”教主,自称能驱雷役电,除瘟消灾,传巫四方。吏民百姓以为神奇精妙,深信不疑,虔诚敬奉,纷纷入教,就连赵国李育、张参、杜威、李立、李恽等几个富门豪强皆投入王朗卵下,成为徒众。

汉故赵缪王之子刘林起先不信,但因有一次突然患疾,多时不愈,无奈之下,请来王朗驱邪。王朗将面孔涂得坳黑,身跨空虎,手执钢鞭,一幅凶狠威武神情在缪王府前前后后纵横驰骋,喊杀阵阵,说是捉鬼驱魔。说来也真是奇怪,当晚刘林昏睡之中,就梦见小鬼盗走悬在腰上的玉笛,正在气恼之时,忽见一黑虎纵身跃来,捉住小鬼,一口将其吞食。刘林正在惊骇之时,却一觉醒来,病且居然痊愈。自此刘林深信“黑虎教”,将其奉为神教,并与教主王朗臭味相投,视为知己,结为深交。

那日,刘林闻洛阳使君刘秀至邯郸,即去拜见,本想在使君面前讨好,便献上决水淹灭赤眉之计。但刘秀不仅不受,反对其厌恶冷落,令刘林始料不及。刘林讨了没趣,回到旧宫,垂头丧气,萎靡不振,心中闷闷不乐,着实不快。

“黑虎教”教主王朗闻刘林见过刘使君,也想探知消息,即到宫里来见刘林。见刘林双眉紧锁,长嘘短气,神情低落,王郎疑惑不解,便问道:“今刘玄称帝更始,汝为赵缪王之子,与更始、刘使君皆为同宗同脉,定会讨得复封。此乃正应验本教主曾卜‘刘氏当兴’之挂,当可喜可贺才是,何故反倒愁眉苦脸哉?”

刘林摇首道:“哪有喜可贺?使君对我不悦哩!”

“焉能如此?”王朗又问道。

刘林便将所献决水之计讲于王朗听,并叹道:“今得罪刘使君,怕是复封无望矣!”

王朗听毕,脸色徒变,狠言道:“既然复封无望,那公何必仰仗别人?不如自称为王也!”

“教主说得轻巧,称王岂是儿戏?谈何容易?”刘林面有难色,连连摇首道,“那如何使得?不可,不可也!”

王朗不甘休,继而又道:“公可闻之?汉成帝未登基前,曾与李妃所生一子,流落民间?”

刘林略思片刻,答道:“似且听说,那子不就是名为刘子舆的么?”

“正是此人也!”王朗点首道,“王莽任安汉公时,有个叫武仲之人,曾冒充刘子舆进宫,蒙蔽帝后君臣多时。后虽被立国将军孙建查出斩讫,但真刘子舆至今仍然下落不明。公虽说也为刘家之脉,但不如刘子舆血脉近亲。今公何不也充充刘子舆,号召四方,自立起事,成其帝业乎?”

刘林连连摇手道:“非也!非也!我焉能冒充刘子舆,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自立“黑虎教”起,王朗一直以巫神居称,却不思为教民博逐猛兽虎狼,使妖灾群恶不能为害。而突发奇想,热衷官宦,妄想冒充假皇子,与刘家去争夺天下。于是,王朗毛遂自荐,对刘林道:“公既不愿充刘子舆,何不助我乎?”

刘林以为王朗戏耍他,随意笑道:“若教主敢冒充刘子舆,我就助也!”

这本是笑话,怎知王朗当起真来,当即跃起,正色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刘林觉得有趣,竟然也应诺。

当夜,王朗召李育、张参、杜威、李恽、李立等信徒至庙,升坛说教,编了一通瞎话,对众人神秘兮兮,胡言乱语,道:“近日本教主细观天象,见北斗七星东移,推算有大事发生。恰逢昨晚本教主就梦到张天师下界,我将所梦禀与,天师说我乃大富大贵之人,命我立为汉帝也!”

刘林一旁高声附道:“既然天师有命,焉能推托哉!”

李育、张参、李恽之流平时就信巫觋王朗,见其说得活神活现,又有赵缪王之后刘林助他,料其必能成事,竟异想天开也都想做个开国大臣,皆同意起事。几个人当即歙血为盟,拥护教主王朗为帝。李育、张参、杜威、李恽鬼迷心窍,慷慨解囊,卖光家中田产,捐尽家中钱粮,招募兵勇,打造兵器,置备旌旗。刘林也不闲着,一面到处伪称王朗就是刘子舆,一面暗中联络故王府刘姓宗卿及平日里那帮狐群狗党李参、王饶、倪宏、刘奉、赵闳等等,齐聚邯郸,只等王朗登台祭天。

骑都尉耿纯对“黑虎教”教主王郎与赵缪王之后刘林等人相互勾结,招兵买马,蠢蠢欲动似有查觉,便到故王府去找刘林问话。耿纯肃然道:“更始已立,汉室有继,分封之大事,应由朝廷颁旨而为,公焉能与‘黑虎教’联手,妖言惑众,妄图自立耶?”

刘林赖帐不认,花言巧语,辩称道:“我未有所闻,也无意自立,骑都尉何出此言乎?”

耿纯声色俱厉道:“国有国法,汉有汉制。若私自煽动教众,招募军勇,欲生变故,心怀叵测者,按律当为灭门之罪,望公好自为之!”

刘林张口结舌,悻然无语。受耿纯敲击,刘林细细一想,也觉事大,心有余悸,不敢再近王朗。

王朗闻之,对杜威、李育、张参、李恽、李立等徒众道:“骑都尉耿纯不从吾教,甚有牵制,终为我等举事之心腹之患,若不翦除,定会坏事。”当即,毫不迟疑,亲领一帮亡命之徒前去都尉府,欲拿耿纯。

王朗等领数百人围住都尉府,一阵鼓噪,冲进府里,却已是人去屋空,耿纯早已不知去向。四处搜寻,也未见其人,众人只得扫兴而归。

原来,耿纯劝说刘林,见其执口否认,肆意狡辩,又且空口无凭,只得愤愤回府。耿纯想起刘秀临走之瞩,深感辜负刘使君厚望,好不惭愧,忧然叹气。还未及坐下,便有部从进来密报,说是王朗、杜威、李育、张参、李恽、李立等反意已定,现邯郸城内教众正在聚集,人声鼎沸,自立之势,已成蔓延。耿纯本从济平受命而来邯郸整军,手中其实并无兵权,暗自跌脚道:“王朗、刘林畜谋已久,人且又众,我孤掌难击,已无力挽回。若再待城中,定受其害,不如快快出城,以图脱身。”主意已定,耿纯即带随来部从匆匆出了邯郸,奔原籍宋子县。

耿纯回到宋子县,说动族兄耿訢、耿宿、耿植等人,招募籍里丁壮百余人,欲北上去寻刘秀。

走了耿纯,邯郸无人再敢阻拦,王朗索性公然自称刘子舆,登坛祭天,立都邯郸,做了个伪汉帝。王朗封李育为丞相,李立为少傅、杜威为御使大夫,张参、李恽、李参为大将军,并由杜威写出檄文,遣吏发往向各州、郡、县及前朝各汉室旧王,*汉更始帝刘玄。檄文称云:

刘玄无知,妄称更始,此乃之大义不道也。今刘子舆乃成帝

亲传嫡亲血脉,当继汉帝。为匡扶汉室,挽天下之苍生,救民于

水火,今建都邯郸,望天下归统。

檄文发到各地,赵地吏民怎知真假?皆以为王朗乃是汉家正统,于是赵国以北,辽河以南,山东以西,各郡县纷纷向邯郸上表,积极呼应,伏首称臣。教众、百姓都来从军,不到数旬,人马增至数万。

上谷太守耿况,乃为汉成帝亲授,世代为汉戊守边陲。自真定王刘扬反莽遭挫避难于上谷及燕山大侠马适求在长安行刺王莽未遂后,耿况便与王莽交恶,于是干脆不受新朝约束,拥兵自重。当耿况闻刘玄称帝,立都洛阳后,有心归服,盼望朝廷遣使颁谕。

数日前,耿况突然见有信使至上谷,方知更始帝遣武信侯刘秀持节出巡河北。耿况归汉之意更切,便亲笔书信一封,交于其子耿弇,命其到邯郸面见使君刘秀,并叮嘱道:“今汉使刘秀持节已到邯郸,你备些礼物,带这书信去见使君,以表耿家归汉之忠心也!”

耿弇心中甚悦,欣然道:“武信侯与‘燕侠’马适求乃为莫逆之交,结为金兰,儿在长安曾见过。此公满腹学问,谦恭严谨,深明大义,乃贤德之人也!我正要去会他。”耿弇遵照父命,带领百骑,一路向邯郸进发。

这一日,耿弇路过宋子县,见道上迎面过来一队人马,也约有百余人。为首一员小将,年纪同自己相仿,骑匹雪花马,头戴蕙文冠,身穿银色鱼鳞铠甲,提杆长枪,英姿勃勃。耿弇见其匆忙往北而行,感到诧异,便上前行礼,问道:“吏民闻刘使君贤德,皆去邯郸投奔,不知将军为何反往北行耶?”

那小将抬头见耿弇打着上谷“耿”字旗,便猜问道:“将军莫不是上谷太守耿况的差使?”

“正是。”耿弇蔼然答道,“我乃是上谷太守耿况之子耿弇,奉父之命,专赴邯郸去面见汉廷刘使君。不知将军尊姓大名?何去何从?”

“原来是耿公子,失礼,失礼。”耿纯双手抱拳,行礼道,“在下也性耿,乃是济平太守耿艾之子、邯郸骑都尉耿纯是也。”又对耿弇道,“公子有所不知,刘使君已于上月离邯郸北上出巡去也!”

耿纯将邯郸“黑虎教”教主王朗,伪充刘子舆,纠集刘林、李育、张参、李恽等,蒙蔽教众百姓,自立为帝;以及自己不从,劝阻无果,为免受其害,脱身回籍去招募乡勇,正往北去寻刘使君等等,一一告诉耿弇。

耿弇一听,才知邯郸有变,大怒道:“这班小丑,乌鸦充凤凰,真乃恬不知耻,安知天高地厚?竟也称起皇帝来,看我去灭他!”话毕,便要催兵去打王朗。

耿纯劝其道:“假子舆已拥兵七、八万人,气焰嚣张得很,公子何必与此等小人生怒,你我不如纯合兵一处,共投刘使君?”耿弇觉此话有理,点头依允。

耿弇、耿纯同为将门之后,又都同姓,且意气相投,志同道合,未有数语,便一见如故,当即就于路旁土庙前,撮土梵香,结为金兰。结拜完毕,俩人复又上马,合兵向北,同去追寻刘秀。又约走了有百余里,闻途中有人相告,才知刘秀已到卢奴。耿纯、耿弇率领人马,一同朝卢奴奔去。

且说刘秀自离了邯郸后,一路往北而行,非一日,来到和成县。和成县令石繁闻刘使君到来,率众县吏到城外来迎,表明愿意归顺汉廷之意。刘秀自然高兴,随石繁入城,并在县衙询问政务民事,赋税农商等等,石繁都一一小心回答。刘秀巡查毕,也觉满意,对石繁夸勉一番,便安心在驿馆歇息。

到了半夜,忽闻馆外有人敲门,称是和成县尉邳彤有要事求见使君,刘秀命王霸召他进来。

邳彤匆忙入内,神色肃然道:“和成非久留之地,刘使君快快离去也!”

刘秀好生奇怪,问道:“县尉何出此言?”

邳彤道:“刘使君有所不知,县令石繁乃一奸诈小人耳。”

“此话从何而言?”刘秀又问道。邳彤亦把实情一一愤然道出。

原来,这和成县令石繁乃是王莽朝中已故大司空王寻妻侄。刘秀在昆阳斩毙王寻,石繁恨刘秀入骨,今正巧刘秀出巡和成,犹如虎口送食,欲图谋害,要为姑父报仇。当晚,石繁密召部众,定于三更之时,趁刘秀熟睡之际动手。

刘秀闻言大惊,即唤醒邓禹,命他催众将起床,立即出走和成。

邳彤见状,凛然道:“刘使君不必惊慌,在下有二百县卒可用,何不先下手为强?”

邓禹笑道:“邳县尉此言甚妙!”

三更之时,石繁果然率邳彤等共五百余人来驿馆擒杀刘秀。石繁见驿馆大门张开,院内寂静无声,以为刘秀与部从皆熟睡未醒,心中窃喜,便与邳彤驱众闯进门来。刚进得驿馆大院,就见院门“咣啷”一声突然关上。石繁正在惊诧时,蓦然驿馆内外火把齐燃,如同白昼,只见邓禹、冯异、宗广、祭遵、王霸、马飞艳等各挚刀剑簇拥刘秀从前馆出来。刘秀哈哈大笑,厉声吼道:“逆贼,你知罪么?”

石繁大惊,还未回过神来,便被邳彤一把抱住,重重摔在地上,冯异、王霸一起上前,用绳将其紧紧缚住。

石繁不服,大声喝令随从县卒道:“还不快快救我,去擒使君!”县卒却充耳不闻,反持刀逼住几个石繁心腹爪牙。石繁这才知县卒大多随县尉邳彤反水,懊悔不迭。石繁见大势所趋,即跪地哀求道:“使君铙命!”。刘秀也懒得与他磨牙,令邳彤、王霸将石繁拖出门外,一刀斩首了事。

杀了石繁,刘秀改和成县为和戎郡,命邳彤为和戎太守。

刘秀在和戎小住两日,然后继续北巡,数日后来到卢奴,恰好遇见耿纯、耿弇,原来二将也已在此等候了三日。

刘秀见到耿弇、耿纯,又喜又惊。喜,则为与耿弇长安一别两年余,在此重逢,也真难得。惊,见耿纯也来卢奴,料邯郸必有变故,心中不禁忧虑起来。还未问及,耿纯便先向刘秀请罪,然后将王朗为乱,自立为帝之事,一一禀告。

突闻邯郸乱象丛生,刘秀顿感形势危急,即召众将商议,以应其变。

邓禹献计道:“王朗假冒刘子舆称帝,极易欺骗吏民,有助贼势猖獗,蔓延更快。当务之急,应先至幽州牧治蓟州,稳住北方数郡,立住脚根。然后发出檄告,剥揭王朗画皮,聚集强兵,再击邯郸也!”

耿弇却摇首道:“邓将军有所不知,因连年战乱,蓟州非同以往,早已是残桓断壁,满目苍夷,民不聊生。城中百姓十已去八,何处募兵?”

冯异闻后,皱眉摇手,道:“蓟州荒贫之地,又不易聚集兵勇,我等无力顾及,鞭长莫及,不如先暂返河南,积蓄力量,再图北进。”耿纯、叔寿、左隆异口赞同。

祭遵、苗萌也道:“父城、郾县、定陵等县,原为我等所辖之地,物产民风皆可用之,大将军若往,如鱼得水也!”

“此话差矣!”耿弇不同此议,立身对冯异、祭遵、苗萌等人道:“刘使君从南到北,千辛万苦来到河北,今王朗虽假冒子舆,哄骗愚民,鼓噪数万人作乱,实为穴蚁作祟,无有作为。今大势未定,为何返之?”又恭身对刘秀进谏道,“弇言蓟州贫乏,募兵不易,非不能往也。蓟州离上谷、渔阳近,渔阳太守彭宠与家父皆为同乡,交谊深厚。若以家父说动彭宠,可调遣上谷、渔阳两郡万余兵马,直捣邯郸,捉那假子舆,易如反掌也!”此语别有见地,慷慨激昂,令刘秀心中振奋。

刘秀笑指耿弇道:“众将军何故忘了,耿将军乃是这北道主人?依仗上谷、渔阳之力,何愁不能破邯郸那跳梁小丑耶。”随即,一面上表洛阳,遣吏飞报河北变化,一面下令向蓟州前行。

刘秀命耿弇为长史,与王霸先行,自与邓禹、铫期、冯异、祭遵、马飞艳、苗萌、耿纯等随后跟进。不一日,刘秀率众进入蓟州城里,即致书上谷太守耿况、渔阳太守彭宠,邀其征集两郡兵马,调兵遣将,共击王朗。

蓟州原为前朝汉元帝所封广阳王刘佳之封地。刘佳有二子,长子刘接,次子刘昕。广阳王刘佳故后,刘接未得分封,心中对汉廷一直愤愤不平,成天与泼皮无赖混在一起,游手好闲,为非作歹,成为蓟州城里一霸。

刘接闻更始帝刘玄立都洛阳,又遣大将军刘秀持节到蓟州巡行,有心攀附,便到郡府去见刘秀。刘秀闻刘接歪门邪道,声名狼藉,气恼生烦,拒不相见。刘接遭此冷落,嫉恨之心油然而生。

一日,邯郸王朗遣大将张参突然秘密潜入蓟州,寻到旧王府,专来暗访刘接,策动兵变。

张参对刘接道:“汉成帝嫡传刘子舆已在赵都称帝,万众拥护,四方响应。若公子能助邯郸扶兴汉室,当复封为广阳王。”

刘接心中甚悦,跃然道:“将军此语正合吾意,定然相助也!”

张参又道:“今伪帝刘玄遣使刘秀正在蓟州,若能生擒,乃是公子头功,当赏千金!”

刘接顿足切齿道:“莫言千金,就是无赏,我也要除那所谓使君哩!”

张参大喜,道:“将军赵闳领军五千,已离西城外五十里扎营。我即去命他前来,与公子里应外合,擒住刘秀,共据蓟州也!”

刘接唤来心腹孙仓、卫苞,急去纠集徒众,四处传出讹言,纷纷说是邯郸兵至,已围蓟州,要捉拿刘秀。于是蓟州城里人心惶惶,暴徒四溢,满城骚动。

当晚夜分之时,刘秀在蓟州驿馆内秉烛夜读,正要吹灯歇息时,忽闻有人轻声唤道:“文叔切勿去睡,有紧急之事哩!”这声音从屋顶上传来,似曾熟悉,刘秀便伸颈往窗外探视。朦胧夜色中,果见屋顶上有一人影,只是模模糊糊,难辨清楚。正要问时,只见那人扬手一甩,一镖打在窗棱上。

此时正值王霸值更,忽觉院内动静,即提剑立于院中,朝房上厉声吼道:“是何人在房上?”那人也不答话,一个鲲鹏展翅,向前一窜,其行动敏捷,身如灵猫,眨眼就不见了。冯异、祭遵、马飞艳都被惊醒,各执兵器欲去追撵,刘秀却摆手道:“这是友人前来报信,不必去追。看看镖上留有什么?”

祭遵至窗前去查看,果见窗棱扎有一镖,其尖上着一小绢,亦将绢取下递于刘秀。刘秀借着烛光览曰,上写着“王郎凶险,蓟州有变,速速离去!”等数语。刘秀醒悟,方知蓟州已有变故,乃是王朗阴谋所为,定欲加害自己。刘秀思谋,暗自道:“今上谷、渔阳两郡兵马未到,身边仅三、四百骑,难控蓟州局面,只有走为上策也。”

刘秀吩咐众将军士,毅然道:“蓟州不便久留,立即速速离城。”一清点人数,少了耿弇。问之,耿纯回答说耿弇蓟州有亲戚,顺便前去探访去了。刘秀正要派人去找,忽然军卒报警:“刘接已令众歹徒抢先将四门关闭,并分兵把守,不允放走一人。”刘秀也顾不了耿弇,率众军将从南门出去。

众人行色匆匆驰至南门前时,正遇卫苞领数百人拦在前面。刘秀领众回走,正待再寻路径,但闻后面鼓噪声起,原来孙仓正驱众撵来。

危急之时,只听猛将铫期大吼一声,双手舞动缤花八棱铁锤上前去战卫苞。卫苞不知深浅,凭借匹夫之勇,抡着双斧迎战铫期。两人斗了还不到五、六回合,铫期一锤打中卫苞左胸,接着又是一锤从头砸下,卫苞顿时脑袋红血白浆一起喷出。蓟州军士见了,尽皆骇然。铫期借着余威,挥锤猛砸,连毙十数人,余者一轰而散,逃之夭夭。都骑尉耿纯率兵冲上前去,打开城门,让刘秀等呼啸而过。孙仓见卫苞被砸毙,心中胆怯,不敢再去追赶,眼睁睁看着刘秀越走越远。

这正是;蓟州突然生事端,河北巡行多艰难。

皆因王郎假子舆,痴心妄想上金銮。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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