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间，这一老一少一土狗，在这个小山村里显得那样的另类。村里人都知道，村后有位狠心的疯老头，他家里有条凶狠的土狗和一个可怜的孩子。

老头经常村里山间来回转悠，有时停下来站住。这一站，一两个时辰有之，一天两天也有，村里人都说老头是犯了癔症。。。。。疯了。

那被土狗咬屁股的孩子慢慢长大了些，学会了自己生火做饭，自己洗衣，自己收拾自己的一切，包括那间茅草屋，一老一少一土狗的饭食。

十六年过去了，那孩子长成了一个身材低矮瘦小枯干，脸色黝黑铁青的半大孩子。

因为老头无名无姓，村里人称老疯头。慢慢的村里人开始管那孩子叫二疯。村里人也知道二疯不疯，只因为前有老疯，所以才叫这孩子二疯。

不过在村民们的眼里，二疯疯是不疯，却傻的可以。凡是遇见二疯的人，二疯都会冲人家嘿嘿傻笑。从小在山间打猎，每次打猎回来，都会把一些小的猎物分给同他说话的村民，只剩下一个最大的，村里人不好意思再要，他才憨笑着带回家中。

每当看到二疯矮小的身影，扛着满身的猎物轻松回村，村民们对疯老头都是又恨又佩服。

十六的孩子，一般都成了个高身大的壮小伙了，可二疯却只有十三四孩子的个头。整天小脸黑乎乎的，叼着一杆跟疯老头一模一样的烟袋锅儿。在村民们看来，却是被疯老头折磨惨了，又教坏了。

而二疯上山打猎，每次都扛着满身的猎物轻松回到村子。村民们看在眼里，又不得不佩服起疯老头来。

有谁家的孩子能像疯老头家的二疯一样？每次上山都是满载而归。常常背回一些让人看了都胆战心惊的凶猛野兽，背上一只几百斤的大野猪，就像背了一只野山鸡那般轻松。

“老头，别发呆了，要吃饭了。”

二疯煮好狼肉，端了一小盆放在青石桌上，又摆好碗筷。看了一眼从他离开时，就没动一下的老头，提醒道。

半晌，老头慢慢的动了一下，看了一眼灰烬都被山风吹净了的烟锅，在青石桌下磕了磕，挂在脖颈之上，转身朝向石桌。

二疯返回一旁的灶棚，搬出一个不大的酒坛子，连同一起拿来的青瓷酒杯，放在老头面前。又端来一盘精心调制的狼肉丝。同样放在老头面前。

摆放妥当，二疯看了看老头，搬起老头身前的酒坛，撕开封子，同样黝黑的右手往坛底猛的一拍，一股酒水自坛中激射而出，落在桌上的青瓷杯中，一滴未撒！

二疯见状，嘿嘿笑着放下酒坛，坐了下来。

老头见二疯如此精妙的一手，缓缓点头。而后颤颤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老头赞叹一声。放下青瓷杯，自己搬过酒坛，又满上了一杯。

二疯嘿笑着将青石桌上的小盆往近前拉了拉，小盆里放着撕的大小不一的狼肉。这么满满的一小盆狼肉，也足足有十多斤的份量。

二疯用竹筷夹起一块，沾了一点放在一旁盘中的盐巴，塞进了嘴里。看他独霸小盆的样儿，却是要一人吃下这小盆中的狼肉。

“老头，女儿红只剩下这一坛了。吃完了午饭，俺拿着家里的三百两银子，带上那张狼皮，去望山镇给你买几坛回来。”二疯一边大口的嚼着狼肉，一边说道。

老头嗯了一声，看了看青瓷杯中的酒，道：“二十年女儿红。。。。。要是有坛百年的女儿红尝尝，那就更好了。。。”

二疯咽下狼肉，嘿嘿笑了两声，道：“谁家的闺女要上百年才嫁？那不成老婆娘了，还有男人要吗？娶回去当娘供着？”

老头看也不看二疯，嘴角抽搐了一下，又端起酒杯。这次却是小抿一口细细品尝。

二疯不再理会自饮自酌的老头，低头对着小盆，一口一块的吞着狼肉。

一会儿的功夫，二疯就吃完了一整盆的狼肉。放下筷子，拍了拍鼓起的肚子，啧啧嘴儿，好像意犹未尽。老头缓缓的转头，看了看二疯，将身前那盘一筷未动的狼肉推到二疯面前。

二疯嘿嘿一笑，拽过盘子，抓起筷子夹起一筷，塞进了嘴里。如此几口之下，本就不多的一盘狼肉也进了二疯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