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灵兽白泽

踏在这光轨上，感觉奇特，跟着那人踏空而行，到了高处，风有些大了，吹得衣衫作响，但这条光轨好像自动调整着古凌的重心，丝毫不担心会掉下去。．

这离火柱处于京城南面，跟着那人，空中一步，便好像跨过了一条街道，很快，便来到了京城中心的上空，好在二人离地面甚远，若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此处正好也是五天擎的中心，那人停下，问：“五轮之力，从何而来？”

古凌答：“天地始成，便有五轮，这是造物之奇，物事规律。”说到这里，顿了顿，补上一句：“只是这书本上的说法过于飘渺，那天地又如何成形？物事规律，这规律，又是谁定？那五轮，为何人掌握容易，百兽树木想要窥得一二，又那么艰难？”

那人点点头：“能去想这些道理，遇得‘顿悟’之机，是你该得的。五轮，从太古时期，便被掌握，只是到了今天，却还是不知其根源所在。”

说完这话，那人又继续前行，古凌云里雾里，这人行事过于蹊跷，高人是否都是这样？

偌大的京城，很快便被抛开，古凌回头望去，依稀还可以看见点点灯火。正前方一条山脉起伏，不知其几百里。山脉间峰峦叠嶂，月光下，隐见云雾缠绕。

降于山中一处林地间，灵气四溢，古凌觉得心旷神怡。他自然知道，这山脉便是东陆五灵山之一的‘元昊山’。

只见那人嘴唇微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很快，林间窜出一只白毛猴，体型大小等若幼儿，额间有一条缝。

“三眼灵猴？”古凌吃了一惊，这灵兽极为罕见，据说到了成年，第三只眼睛开了后，寻常两个化气为力的武者，也拿它不下。

那人隔空一划，白猴“吱吱”两声，手臂上裂开一条伤口，血迹凝集成一团，漂浮半空。他手指一弹，白猴身上灵光泛起，伤口瞬间便又复原，怪叫两声，身子一窜，没入了林海。

空中那团血迹被注入了某种灵力后，开始扩散，最后形成了两条螺旋交叉的链子状。

“你知道，不仅是人，世间万物皆包含轮。比如树木，那命**都是木轮，而这元昊山上的树木，金轮也是极旺，所以木质坚硬程度，胜过铁石的不再少数。再说这灵猴，命轮处金，加以修炼后，便能开那第三眼。同是生灵，为何人不能？”

古凌摇了摇头。

那人指了指空中的螺旋图案：“每个生灵，其血肉皮毛中，都有此物。链上构成排列不一，也就是差异所在。比如这灵猴，其中便有九处和人不一样。”随着话音，那图案中，九个地方亮起。

古凌身为天寻阁弟子，也听过“一沙一世界”这话，但此刻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道：“我也曾使用透镜看过，看不见你说的这东西。”

那人笑道：“透镜？就现在来看，用透光大阵都看不到。但将来就不一定了。”说着，他双手化出灵光，对准大树，布下两层光镜。

上前往里一看，却只看到一些多面状的物质，古凌犹豫道：“这莫非是.....”

那人点点头说：“肉眼有限，如一把沙子，普通人眼里形状都一样，但如果放大无数倍来看，那就不一定了。”

“再回到轮的问题上，为何生灵可以修出轮力，为何人与人间，修炼起来，却有资质高低之分？”

古凌依然只有摇头的份。

“这最重要的一环，还是刚才那两条链子，树木、花草、百兽、人，都有相同与不同之处。那相同处，便决定了这世间万物拥有修轮的资格，那不同处，却是区别了方式、资质的不同。有些东西，世间用了几千年，却只知道方法，不知道根源。”

想了想，古凌又问了个问题：“那为何这世上万灵，会有你说的那两条链子？”

那人哈哈大笑：“这问题，连我也不知道了。恐怕谜底会在千万年后揭晓，又或者过几年便知。但这知道越多，谜也就更多。”

古凌沉默不语，他乃工阁门生，对事物的理解本就和灵武两道有所区别，今晚所见，虽然一时还不能完全消化，但确实让他进入了一个新的天地。

要说今晚让他知识长进了多少，那到不是。但这一席谈话，却给了他一种新的思考方式，而不是局限于书本中的条款，彷佛一切道理便应该天生那样。

“请问前辈大名？”古凌行了一礼。

“白泽。”那人回答很干脆。

白泽？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这是《上古传说》书中记载的一只修为通天的灵兽！很多人，都认为关于白泽的记载，只是一种杳渺的传说，当然，《上古传说》本来就是一本带有神话色彩的读物。

想到从离火柱过来的方式，刚才那些不可思议的手段，却已经接近了神话的范畴！古凌觉得喉咙有些发痒，当一个人，发现自己如此接近传说，那种感觉，实在是不好形容。

那人凝视这古凌，直到这时，古凌才算看清了他的双眼——那彷佛洞悉一切的双眼。

“你很不错，虽然惊讶，但却没有怀疑。”白泽笑了笑，这一笑，让古凌突然轻松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他胆子忽地大了起来，说：“看来《上古传说》也不全部是神话，但据说白泽身形堪比高山.....我好想看看。”

白泽：“《上古传说》自然不是全部作假，但也有被后人歪曲的地方。本来的我，没有任何具体的形状，只是一种意识的存在。当然，我也可以是任何样子。你想见到谁？”还没等古凌回答，他身形散为数百道流光，复聚成形后，化为一个美丽的女子。

“葇姐？！”古凌大惊，他当然知道这是幻术，但是也太过于惊世骇俗了，传说中的神仙手段，大概便是这样。

“呵呵，若是一开始便用这形象和你说话，那效果还要好很多。”这声音和语调，与宋清葇一模一样。

古凌想要开偶，忽然神色黯然。

白泽点点头：“既然想了，又何必纠结。”说完，流光幻化，“古征”出现在了面前。

“阿爸！”古凌扑入了古征怀里，良久，才分开。

“谢谢前辈.....”虽然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但古凌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白泽以“古征”的形象，摸了摸古凌的头，道：“用世间的话来说，与你相遇，也是一种机缘，我便留点小小礼物给你吧。”

他在指尖聚出一个光透晶莹的小球，往古凌头上按去，消失不见。

“拔苗助长，非是正途，有害无益。这并非是轮力大进的妙药，只是你水火同辉之体，将来两修时，有些善诱辅助只用。但要切记，世间万般道，追寻真理的途中最忌浮躁。”

白泽的身形逐渐化为点点流光，往空中飘去，渐渐消散。

古凌痴痴地看着，知道那最后一抹流光消失，他才想起一事，对着天上大喊了一声：“我该怎么回去？”

眼前亮起，他身前浮现出一道光门，层层涟漪，发出柔和的射线。潜意识的牵引下，他跨了进去........

瞬间的视觉扭曲后，古凌发现自己站在了离火柱的露台上，他知道有些顶尖的术士，辅以高深的阵法，也可以完成类似的传送。但那要求相当严格。

除了成阵的材料极其珍贵，对于启动阵势的起点，阵眼的强度，都是要求很高。而且，大多数，还只能是点对点的传送。像刚才白泽这样瞬间成阵，目前还在古凌的理解范围之外。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好像是一个刚刚梦想成真的孩子。

其实刚才的一切，就如同一个梦境。

只是古凌清楚的感觉到，轮脉里偶尔跳过的一丝晶莹感觉，提醒着他，刚才那一切都确实发生过。

怀里的“风蚌”小珠发亮，古凌取出，往里面注入轮力，沿着这珠子的感应寻了下去。

出了离火柱，往北走了半条街，便在岔路口看见了赫尼与荆拓。

“你去哪了？也不说一声。”荆拓见古凌没出什么意外，到是放了心。

赫尼仔细观察了下，道：“小凌，一会儿不见，你精气，神采好像都要更胜以前几分了。”

她这么一说，荆拓也发现了，上前拉住古凌手掌，轮力探去，露出古怪表情：“小子轮力精进不少啊….这是怎么回事？”

古凌到没想过对二人隐瞒这事情，哈哈一笑，问：“你们看过《上古传说》么？”

二人点点头。

“呵呵，那你们相信里面的故事么？”

“奶奶的，要说就快说，别吊胃口了！”

“………”

月光下，长街上，三人行过，拉出三道长长的身影。夜又深了些，京城的灯火，却好像没有疲倦的意思，如同漫天星空投在大地上的一个缩影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