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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神婆》第四章:衰中自有衰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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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朝后期,隋炀帝杨广见江山稳定后,露出本来面目,整日骄奢淫逸,大兴土木修建行宫。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就在此时,杨玄感以“为天下解倒悬之急”为号召,发起起义。整个隋朝统治圈瞬间破裂,从者如流。李密献计三策,杨玄感以下策为上计,引兵从从汲郡(今河南淇县东)渡河,围东都洛阳。起兵给隋政权震动很大,炀帝闻讯后仓皇从辽东撤军南下。杨玄感屯兵洛阳城下,久战不克,无奈只得在东北处一个县城驻扎,伺机而动。

大业九年(613年)七月。

未时,烈日炎炎,大伙各自停下手中活,息得一处阴凉地,难得偷来一会闲。在这战火连连的年代,能这样清幽望景的时间,实属不多。各个神经都紧绷着,稍差不对还是保命要紧。

不过能叫这里居民稍感欣慰的是,驻扎在此处的是杨玄感的军队,而非隋军。否则别说这种清闲日子了,天天能不能吃上一口饱饭都是实在问题。

就在辣红的日头下,有一抹娇小的身影在河边规则地移动着。两桶脏衣服上,不大的手掌时不时从桶里拽出一件衣服,放到手下固定好位置,拍打**。被卷起的粗布衣,露出一截细嫩藕臂,此时已被晒的蒙上一层粉红色,惹人心疼。

直至被洗干净的衣服堆满空桶,右边小手从脏桶在摸不到什么。岚丝愁方才松了口气一般,跑到树荫下,就地躺下,四肢伸展。

郁郁苍苍的树叶层层交错,把日光遮拦的只剩星星点点,虽不耀眼,直视倒也给人一种晕眩的错觉。

手指在光泽下显得晶莹剔透,尤其那些才凸起的水泡。猛地有种恍若隔世的凄凉感漫上心头,想当初她可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呀,突然极度怀念管家严肃的老脸。

这几天别说查案了,就多上一会厕所,都会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拎回来继续干活。更别想接近杨玄感,了解这次纯白精魂了。

想到这里,岚丝愁用力摇摇头,赶走悲剧思想。草偶尔蹭过脸庞,痒得她笑个不停,完全把刚刚的烦恼抛到脑后最远的地方。

突然,一个黄色的肥硕如母猪般透明身体,停在树枝上方,幽幽叹气。

闻声望去,岚丝愁先是一愣,接着一声大叫,四肢并用地后退数步,在自认为安全后才停下。

指着它,清了下嗓子,怒道:“你!离我远点。”就算敌不过,也没法器驱走它,至少要在气势上先发制人。

对那东西她了解地太过清楚,透彻了。那是衰神,也叫倒霉鬼,只要碰到它所留下痕迹的东西,那么今天一天就别想有抬起头的时候。

深刻记得,小时候同班同学不小心碰到了,在校被老师骂,出校门被扫地奶奶骂,回家还被爸爸妈妈打。她好心提醒,那个同学不但不领情还怪她带来霉运,此后全班同学见她都避而远之。

想起那段被万人排斥的日子,就很心寒。如今她已经这般落魄,难道还要雪上加霜?坚决不要!

“哇,你竟然能看到我!”倒霉鬼见岚丝愁先是一惊,接着满面愁云,好似比她更痛苦一般:“其实我也是有苦衷的,今天是我这月最后一天,必须要把霉运传给人类,否则明天就得我去打扫地域烈火的池子了,那里真的好恐怖。”

说着,倒霉鬼眼中滚出绿色眼泪滴打在地上,幻长出根根嫩绿色的草芽。若是修为高点的鬼的眼泪,定会开出很美的花朵。传说鬼的眼泪代表重生,只是因果循环,所以必须要历经完这世劫难才可。

“看来你很善良呢……”岚丝愁小声嘀咕,那件事情她格外记忆犹新,所以拜到师傅门下后,翻阅有关书籍,查了很多倒霉鬼的资料。

其中有一条,如果一月没有把倒霉传给别人,那便要去清洗地域烈火的池子,那里别说鬼怕,就连无所不能的神都畏惧三分。

“好吧你传给我吧,反正我也够倒霉了,不在乎更倒霉。”岚丝愁沮丧地眼皮一翻,说道。

这种破罐子破摔的灰心丧气,反倒叫霉鬼为之好奇起来。飘到岚丝愁对面保持一定距离坐下,两手一插,双腿一盘,耐心询问:“这么说,我们还是同命相连呀,那你倒是讲讲,我看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我啊,早上起的比鸡早,晚上睡的比人晚。一天吃的比虫少,时时干的比牛多。这样还不够,我还要时刻准备着:当候补!比如鸡闹情绪不打鸣了,那就得我上,扯大嗓门喊,人家嫌我喊的没有鸡好听了得挨罚,比鸡叫的好听了,我咋觉得那和骂我似得,哎!再比如衣服洗的……”

不由自主把到隋朝这四天所受的非人待遇一股脑吐诉出来,但还未说完就听一声痛哭。

状况还没弄明,岚丝愁就见到现场版的泪如雨下,遍地冒草,接着传来倒霉鬼渐远的声音:“你实在太可怜了,我还是找别人吧!”

站起身眺望它所飞去的方向,心中立刻一紧,大喊道:“喂,那边可是杨玄感住的地方,你去那干啥,无论害了哪个都不好呀!”

随之,跨开步伐,紧追其后。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眼看就要阻止的事情,还是手慢一拍,以最坏的结果发生了。岚丝愁握紧五指想狠狠赏给那可恨的黄胖子一拳,偏偏它就那样眨着无辜的眼神,消失在丫鬟端着的银耳莲子汤上方。

只在其中留下一颗闪着星星黄光的霉运粒,无色无味,凡人的眼睛无法看到,瞬间便和汤融为一体。

看着岚丝愁惴惴不安又欲言又止,丫鬟也没多问,绕道就要离去。对于岚丝愁的神经症状,两天内府里已经是传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并且渲染的色彩更胜之前,丫鬟可不想被传染还是什么。

“等等。”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的功夫,岚丝愁又堵到丫鬟面前。

丫鬟有些不耐烦的怒瞪了她一眼,意思叫她自己识趣点,让开道路。

岚丝愁微微沉思了下,一个灵光闪现脑瓜。

“这位姐姐,可真是漂亮,虽我入府不久,但看来看去,就属姐姐最漂亮了。”岚丝愁万分殷切地说道,管丫鬟多大,反正不能喊妹妹。卑躬屈膝,忍辱负重,她懂得!

所谓伸手都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好话是人都爱听。果真,丫鬟脸上的敌意和冷漠立刻随言烟消云散。

“敢问姐姐,这汤是送往何处呀?”直拐正题,她没多少闲时间搭腔,如果霉运粒再扩大,那倒霉就可能是这个丫鬟了。

“将军刚从营地回来,送去给他消暑。所以麻烦丝愁姑娘让下,晚送到唯恐不好。”丫鬟答道。

晴天霹雳般一句话叫岚丝愁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送谁不好,偏偏挑个最难缠的。

“姐姐你朱钗歪了,这样去叫将军看到不好吧?”

即使岚丝愁历史课都在睡觉,她也知道杨玄感是何许人物,传载他体貌雄伟,美须髯,可算历史上将军中为数不多的美男子呢。管家天天看百家讲坛,再怎么她都耳熟能详。看这个丫鬟这么迫切的想把汤送去,肯定心中对其存有爱慕之情。

果然,丫鬟立刻麻烦岚丝愁端下汤,自己摆弄起头上的朱钗。

看到丫鬟如此,岚丝愁心里暗自窃喜,感情自己到家都可以写部新版三十六计了?百用百灵!

没时间美滋滋,立刻按心中所筹划实施。

待丫鬟整理好一切时候,转头看到一幕,叫她霎时一怔,呆若木鸡。只见,岚丝愁手里的汤,被她全部喝完,滴水不剩。见情况不妙,岚丝愁强忍着肚子的难受,眼尖手快地捂住要大喊‘来人’的丫鬟嘴。

“姐姐,你听我解释,刚刚我看到有个人意图不轨的在厨房转。后来我看到他把巴豆放到汤里,我想要阻止但你来了,见你端走汤,我没办法只好一路追随。我怕你不信我所说,只能以身试法了。”

倘若如实说,在丫鬟耳中那更是天方夜谭了,只好铤而走险这么编造。但巴豆的药效也不会那么快呀,但愿古代人比较好骗或者神仙庇护她吧。

想到她都开始走霉运了,不由长叹出一口气。算了,衰神也是神呀!

偏偏就在这时,肚子不争气地溜出一股气,岚丝愁尴尬一笑,“姐姐你能相信我嘛?”

丫鬟屏住呼吸连连点头,岚丝愁脸瞬间红到了脖子,看来这味还真的很冲。赶忙松开手,丫鬟一得到自由,转身拔腿就跑。

岚丝愁也转身冲向茅厕,但没走两步,就听‘砰’一声,眼前一片苍白,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生病真恐怖,更恐怖的是身边没人照顾,自己还没力气起身。

但这些相比后者都是小儿科,最恐怖的莫过于,同房丫鬟们还谣传着自己新的外号和光荣史记。

“屁仙又拉了!”

“什么又拉了?不是才拉过么,再这样我们要怎么睡觉,把她送去猪圈算了,反正猪不嫌臭。”

“嗯对,说不准他们还臭味相投呐!”

……

于是乎她就这样虚脱地躺在猪圈,无人问津。

“对不起哦。”黄色胖胖的灵体漂浮在岚丝愁身边,手中捧着一片绿叶,里面承着清澈的泉水。

它想喂她喝点,希望这样她能舒服一些,但实验了几次都失败告终。

苍白的脸上努力撇出一道笑容:“没事啦,我好多了,明天就会没事的。你别白费力气了,要不被他们看到,指不定明天又要造谣我什么屁炸得叶子都能漂浮半空不动了呢。”

倒霉鬼内疚的黄胖胖脸上一下笑开了花,拿捏着手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啦,你乖乖坐我身边给我扇扇风就行了,只要你不嫌臭。”岚丝愁替它解围地说道。

“你真的好倒霉哦,比我还倒霉。”倒霉鬼努力摆动着两只胖到看不到五指的手替岚丝愁扇着风。

岚丝愁吸了下鼻子,给自己打气一般,想了半天没想到一句能安慰自己和堵它嘴的话。最后撒气地妥协,故作严肃地低沉说道:“所以说我就是那衰中之王,你以后见我要喊老大知道嘛!还有不许乱给人霉运了,你可以给坏人霉运啊,刚好是替天行道。”

“是!遵命!老大!”说着倒霉鬼半跪行了个军礼。

看着因为胖而显得过于笨拙的动作,岚丝愁也笑开了眼。

莫非,好人真的有好报?她开始改运了?

第二天不拉肚子了,昨天受恩的丫鬟花红还带她刷洗干净,甚至还托自己表叔府里的管家给她找份新工作。

据说这份工作不但轻松,而且自由时间十分宽裕,更要打扮得体才可上任。

简直就是古代的白领阶层啊!

乐不思蜀地跟在管家身后,只是为啥擦肩而过的丫鬟们看她都是满载同情的目光呢?

“记住,你要照顾可不是一般人物,将军可视他如命。如若出一点差池,我不能保证,你的头还会好好在脖子上。”一路上管家一再提醒。

岚丝愁胸有成竹的再三保证自己没问题,不禁心里暗喜地想到:切,无非就是个佳人美女么,干啥不会,伺候人还不会吗?以前还天天在家伺候老妈呢,就凭她这个三寸不烂之舌,怎么不把那位美女哄得滴溜溜转。

两人停在一面红色紫檀木门前,门上雕刻着惟妙惟肖的龙争虎斗。不知为何看着老虎那双用翡翠做的双眸,岚丝愁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身子猛然一颤。

“你先和他见下面,再决定你适合做不。记住,有啥不对就跑,自己保命为主。”管家推开门,最后不忘凝重地提醒。

再转头,已不见其身影。

岚丝愁困惑地蹙眉走进房内,诡异的气氛叫她步步为营。

这房子不似普通女子所住,没有任何柔和的气息,却格外宽阔。

不!准确来说,根本不是人类所居住的地方,墙壁四处满是野兽的抓痕。

就在这时,一片纯白扑倒了岚丝愁,锋利的前爪威猛地挥舞在她上方,血口大张。

一啸振乾坤!

这哪是什么似水佳人!

看来,她真的改运了。而且这次走的是最背最背的霉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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