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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菊开时伤飞雁》第二章 风雪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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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颠醒的,人正躺在一辆马车里,身上有一床厚厚的棉被裹着。只是手脚还是冰冷,车身颠簸得很厉害,我皱了下眉头,心里明白马车正跑得飞快。拉开前面的软帘,一股冷风直直地吹到我的脸上,有好几朵雪片顺着开着的窗帘飞进来。我打了个冷战,赶马车的人头上戴着斗笠,夜色中我只能看到一个魁梧的轮廓。

到了现在我才知道害怕了。挟持公主的罪名不小,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个叫菊的女人?会不会他不是认错了人,而是另有目的?

我心里升起了一股寒意。只是这么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我还能去向哪里?现在只有希望他真的是认错了人了,至少他在没发现自己认错之前不会对我不利。

马车没再走多久,慢慢地停了。厚实的门帘被一把拉开,有个脑袋探了进来。是他!

“怎么样?还行吗?”

这么没头没脑的,我只能对着他点头。他冲我伸出手,“到了!”

我挨到马车门前,对外张望,是一个小客栈。看来已经很晚了,只有门廊里还亮着灯,门上的小伙计正拿着灯笼站在那里等。

“怎么?不是还想踏着我的背下马车吧!”身边的人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在一边调侃。

那天的小奴才真的是他!我抓住了他伸出来的手,还真的不明白,这么冷的天,他的手怎么总是这么温暖?

也许感到了我和他温度的差异,他叹了口气,还没等我反应,拦腰把我抱了下来。

然后他一直都没有放手,我看见前面的小二急急地引路,一句话都没有。他抱得很紧,仿佛想用自己的温度把我温热,我不敢挣扎,心里却止不住涌起阵阵的暖意。还好天黑,没人看到我热得发烫的脸,这样子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我居然没有觉得一点的不安!

等到进了屋,他把我放在床边坐定,就一间屋吗?

“饿了吧!走了都快大半夜了!”

我摇头,他过来坐我身边,“说话!你真傻了?”

我抬起脸来看他,微红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真的是一个很俊美的男子。一身的青色布袍,轮廓分明的脸庞,尤其是那双眼睛,晶莹闪亮,看着我的样子,好像温柔的要溢出水来。我心里忍不住想,要是我真的是他嘴里说的那个女子就好了!

小二端了一大桶热水进来,他过去拧了块毛巾给我,“来擦擦!”

我没伸手!一切都太陌生,一切看他做起来又太熟悉,我的脑子一团糟。

他过来对着我,“洗一下,好好睡一觉。明天还得赶路!”

“我,我们要去哪儿?”我试探着问,被绑架的人是不是不该问要去哪里的?

他果然没有回答,将手里的毛巾展开,轻轻地抹了一下我的脸。我赶紧夺下了毛巾,很快地擦了擦。

他笑了,站起来将余下的热水倒在洗脚盆里,端到床边,蹲下身,过来抓我的脚。我瑟缩了一下,他抬起头,“把脚烫一下再睡,就不会冷了!“

“不!”脚不能随便让人看到的,这点我还是懂的。

他摇头,“你不洗,那我洗了!”说完,不再看我,开始脱袜。

他这样随便还真让我不习惯,我终于没忍住,“那女子是你的妻子?”

他转过身来看我,盯了我很久,然后微微地点头,“是的,如果她不是那么笨,早就该嫁给我了!”

我注意到他话里的语病,看他把脚伸进洗脚盆里,决定试一试,“那是还没有嫁你!”

他把手里的毛巾递给我,把脚抬起来,“等她想起来了,会急着要嫁给我的!”

这男人还真有够自恋!

我瞪着他,难道他要我帮他洗脚?

他夸张地叹气,放弃了要我帮他擦脚的打算,“我还真的命苦,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居然把我给忘了!”

床很大,不是我记忆中的红木单人床!记忆?我使劲摇了下脑袋!现在可不是回忆的时候,看他正把青色长衫脱下来,难道真的要和他在这里一起过夜?

“那!你会不会等我想起来,再…”

他看了我一眼,将嘴角翘起,“瞎琢磨什么呢!快睡觉吧!”

“你要睡这里?”

他点头,“你不是要把我赶出去吧!我们进来的时候,可是夫妻身份呢!”

我有点紧张,“睡一张床?”

他走近我,我下意识地把身体往后缩了一下,他过来把床上的一条被子拿起,看着我的脸,“如果你愿意,我求之不得!”

他的俊脸凑得很近,我觉得心跳漏了两拍。他轻轻地笑了起来,离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居然有那么一丁点的失望。他在房间里的椅子上找了几个垫子,放在地板上,把被子铺在上面,转过来看着还愣在那里的我,“递给我一个枕头!”

我拿起一个枕头,心里居然有些不忍,“这么冷的天,你打地铺,会着凉的!”

他站起来冲着我笑,用嘴对着床努了努,“要不我们一起挤挤?”

我赶紧闭嘴!房间里有个火盆,虽然有些碳气,但早已不觉得外面的寒冷了。我把人钻进被窝,他吹灭了烛火,我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夜很静,屋子又不大,那个男人被子发出的悉索声清晰可闻,没多久,他的呼吸渐渐沉稳,有轻微的鼻酣声传来,看来他真的是累了。我不禁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到底是不是这个男人的心上人?为什么对他我连一点的印象都没有呢?我真的不是公主吗?从我醒来到现在,一直在深宫,一直以为是待嫁的皇女,可是今天红嬷嬷和宫女的话还在我的耳边回响,难道真的有人会存心害我?那又是为了什么?眼前的宗飞和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

听着他均匀的鼻酣声,我忽然想,要是我现在偷偷的从他身边过去,他也不会知道的吧!难道他真的不怕我逃走?我翻了个身,可是我若真的跑了,又能跑去哪里呢?陈国的利益,宇国的动机,那一切现在距离这个不知何处的小客栈竟是那么地遥远。

现在的我到底要什么呢?最要紧的是先要活下来,然后要有个平静的地方安身,远离那些阴谋和欺骗,远离那一双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远离那个不属于我的繁华。

而现在我没有退路了,我的世界却仿佛忽然在我的面前展开,眼前这个宗飞在我看来何止只是对我没有恶意,难道他真的是上天带给我的出路?我只有赌一把了,但愿这个男人对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但愿我对他没来由的熟悉感是有缘故的,只是他是不是那个足以让我停靠的港湾,现在说还为时尚早!也许再过些日子,我真的会记起点什么来。

正在七上八下地想着,那边的男人忽然开口,“菊,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快睡吧!明天还要赶很长的一段路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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