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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雾引刀》楔子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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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元年,润十一月初九,距离京师汴梁城大约只有三百里左右的两狼关上,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的沙尘,两旁的树木花草也早在寒冬的侵袭下凋零散落,整个空气中似乎都充斥着一种萧瑟悲凉的味道。武元辉却一个人站在山风最厉的突崖上,呆呆出神。

他约莫是在一年前才回到山下的河柳村来的,其时正值乱世,天下各地俱是战祸连绵,有不少的军中将士在伤重难愈之后均只能解甲归田,武元辉在回乡之前亦曾经是大宋名将李纲麾下的一员猛将,驰骋沙场近二十年,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

武元辉乃是因为在看到自己最为敬佩的李纲将军遭朝中奸人陷害,竟被逐出京师之后才一怒之下卸甲还乡的,倒并非是有甚伤残,原本也打算就此不理国事,过些平静自在的日子。

不过当他得知狼子野心的金人在时隔一年之后,再次大举南侵,并在短短几月间便兵围汴梁时,又忍不住很是焦急和愤慨,成日都要借上山打猎的机会,到汴梁城周围四处转悠,看看局势有甚变化。

今天他又来到了这入城必经的两狼关上,心想金军围城已有数月之久,而朝廷的援军却一支也未赶到,难道大宋多年的基业当真要毁于一旦了么?

正当武元辉唏嘘不已之时,忽的看到关口下方险绝天下的两狼涧道上,有一名身着灰衣,肩宽胸阔的中年汉子迎着狂吼的寒风在急速飞掠,此人个子虽不高,但魁梧结实,腰身笔直,又肩背一把足有四尺左右的厚背长刀,是以看来倒是显得颇为威武不凡。不过他想是有甚紧急之事,尽管飞纵之间已是快逾奔马,迅若流星,脸上神情却仍是显得焦灼异常。

武元辉从军之前亦在江湖上闯荡过几年,不只使得一手好枪法,一身学自“流星门”的上乘轻功更尤为了得,他见那名中年汉子所施展的身法有如跃空苍鹰一般舒展自如,且速度奇快,便知来的是一位武林高人。暗想这名中年汉子在此时赶往汴梁,只怕多半与那围城之战有关,即悄然隐于一块大石背后,凝神观望。

这时已是暮落时分,天色渐暗,山间俱为薄雾笼罩,风卷云涌中四处似乎都隐隐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那名中年汉子掠至一块陡峭的山崖前,微一作势,就待跃身而起,朦胧雾气中却蓦地幻现出四条黑衣蒙面的人影,各执一支奇长铁矛闪电般刺到,来势不只势大力沉,更角度诡异,转瞬间便已迅速逼至中年汉子的胸腹要害,实是凶险之极。

武元辉见此情形,自是大惊失色,心道此四人从何而来,自己先前竟毫无所觉,从他们出手的力道和声势来看,理应均为江湖上的成名高手,为何会联袂在此伏击那名气宇轩昂的中年汉子呢?

他尚未及深思,就见那名中年汉子骤遇袭击,却是毫不慌张,疾射的身形陡然一顿,再沉肩屈膝,便如鬼魅般脱出空中四支铁矛攻势所及的范围,随即定下身来,沉声问道:“尔等何人,为何要在此阻我去路!”

四名黑衣蒙面人想是另有打算,落下身形后并未再行出手,只是迅速移动,将那名中年汉子围在中间,其中一个体型瘦削之人方才冷冷一笑,阴声道:“聂无极,你毋须多问,只要你现在折身返回,我等自是不会再为难与你,否则,嘿嘿……”

藏于石后的武元辉听到瘦削蒙面人喝出那中年汉子的名号,不由又是惊讶又是振奋,心想自己早就听闻这聂无极不仅来自被武林中人尊称为刀宗圣地的“天刀府”,更是府中的三大神将之首,刀法如神,乃是一名热血忠肝的侠义高人,今次他必定也是为了解汴梁之危而来,不过这四名黑衣人看来修为亦是极高,只不知为何要在此阻截与他呢?

此时又听崖下的聂无极厉声喝道:“你等既是乃是存心而来,那就不必多说废话了,尽管放马过来罢!”言罢反手拔出肩上长刀,斜斜举起,随着他手中长刀缓缓扬起,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气亦随之奔涌而出。

瘦削蒙面人却像是毫无所觉,冷笑一声道:“姓聂的,我劝你还是莫要再枉费力气了,我们既然敢来此阻截于你,难道还会没有几分把握么?再说你也很清楚,那皇帝小儿懦弱无能,只知贪图享乐,朝中更是奸臣当道,以至民不聊生,怨声四起,大宋实是气数已尽,你便是进了城去,又当真能抵挡大金国的五十万大军么?”

聂无极听他竟然说得理直气壮,不禁勃然大怒,厉声叱道:“放屁!朝廷虽确是荒淫无道,但毕竟也是汉室正统,倘若让那帮残忍凶暴的外族贼子掌控朝政,我大宋百姓岂非更会多受苦难,尔等身为汉家男儿,竟然说出这等大逆不道,无耻之极的话来,当真是丢尽了我天下武林同道的颜面!”话音未落,他已仰天一声大吼,掌尺长刀势若千钧地横扫而出,一轮匹练似的雪亮刀光转瞬间即逼至四名蒙面人的头顶上方

四名蒙面人被他一阵痛骂,心下恼火,见其狂野无比的挥刀劈来,也不退避,齐齐腾身跃起,手中长矛“兹”的一声直刺而出,凌厉的气劲竟立即将聂无极汹涌的刀光悉数震散,更毫不停留的将四支长矛在空中闪电般相互一击,变势转向,势若奔雷地交叉攻出。

聂无极刀势被阻之后,脸上神情也显得有些惊震,横刀一引,将对方凌厉的攻势封挡住,再身形急动,与四人刀来矛往的激战在一起。

武元辉不过看了片刻,便惊讶的发现那四名黑衣蒙面人的武功竟然都只比聂无极略逊一筹,且似是对他的独门刀法甚是熟悉,每每均能轻易化解。暗想情势照此发展,只怕聂无极撑不了多久,最可气的是,自己的武功又与山下五人相差甚远,即便是出手相助,亦是无甚作用。念及此处,他不禁心急如焚。

果然,山下五人在兔起鹊落的激战了数十招之后,那四名黑衣蒙面人攻势渐盛,而聂无极手中的长刀却是已不如先前一般纵横开阔,脚下步伐也略显迟缓,分明是功力消耗甚大,有些招架不住了。

山崖上的武元辉见他情势危殆,心中大急,猛一咬牙,就待飞身而下之际,突然听到数丈外的涧道上传来一声震天怒吼:“大胆奸贼,竟敢在此逞凶!”吼声中不止有一种凛人生威的气势,更挟有浑厚无比的内家真气,直令他心头狂震,胸口发闷,惊骇之下不由停下身形,凝神探望。

即见一名约莫四十来岁,身形雄壮的高大汉子在呼啸的山风中破空而至,眨眼间便掠近前来,他长着一张四方的国字脸,虽是微见风霜之色,顾盼之间却颇具威势。

高大汉子身形未定,便暴喝一声,左掌一划,右掌呼的一声向四人击出,掌势甫展,一股强大绝伦的劲气已如排山倒海般奔涌而来。

四名黑衣蒙面人想必也被他的声势所震,脚下均迅速移动,手中长矛亦变势换招,疾迎而上。

不料那名高大汉子的掌力竟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四人尽管已是合力相抗,却仍是有些抵挡不住,方一触及他的浩然掌风,便俱都飘然而退,高大汉子似是有无穷无尽的真气一般,右掌之势未尽,左掌又是虚空一按,如山的掌力接踵而来,口中还大笑道:“聂兄,右面那两个鼠辈就交给你了!”

原来此时聂无极也已缓过气来,对手又少了两人,自是不再像适才一般束手束脚,刀势渐展,精妙绝伦的招式层出不穷,将对方二人逼得手忙脚乱。

另一侧的高大汉子更是占尽上风,双掌上下翻飞,掌风到处,真气四溢,余下的两名黑衣蒙面人撑过几个照面之后,已是气息浑浊,脚步踉跄,眼中神情也开始显得有几分慌乱焦灼。

便在这时,武元辉忽然听到远处似是隐隐传来一阵低沉怪异的哨响,声音虽是不大,传至耳中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四名蒙面人听到哨音后却似是心神大振,突然呼啸一声,齐将手中铁矛脱手掷出,向聂无极与那高大汉子疾射而去,随即便展开身形,分头往远处逃逸。

聂无极与那高大汉子齐声怒吼,各自挥刀出掌,将射至身前的四支长矛斩落于地,随即腾身而起,欲往追敌,却倏地听到朦胧雾气中隐约传来一声慑人心魄的冷哼,紧跟着便见到有两点灰影以一种骇人听闻的速度疾射而来。

二人大惊之下忙全力封挡,电光火石间,武元辉只听得空中传来“噗,噗”两声闷响,随后即见到那名功力惊人的高大汉子和聂无极竟然都被两点灰影所阻,飘然落地,而此时四名黑衣蒙面人则均已消失于愈发弥漫的山雾中。

他心神未定,转眼又见到聂无极与那高大汉子似是在地上捡起了什么事物,查看一番后俱是神色大变,武元辉心下猜想应是他们击落之物,便凝神注目,一望之下亦不禁惊骇万分,原来适才那迅若奔雷的两点灰影竟只是两段寸许长的枯枝,如此看来,那个射出枯枝之人的一身修为岂非已至惊世骇俗,难以估量的境界。

恍惚间,又听山下的聂无极显得颇为沉重的对那名高大汉子言道:“陆帮主也是接到何相爷的传书才会现身此处的罢。唉,若非你及时赶到,聂某今日实是难以脱身。……不过从先前的情形来看,此次的汴梁一战似是还有居心叵测的邪道高手涉足其间,只不知相爷可还邀约了其他高人助阵,不然仅凭你我二人,只怕难有甚作为?”

他话未说完,崖上的武元辉已是猛然想起了那名高大汉子的来历,心道原来他便是有“擎天神掌”之称的丐帮帮主陆战,怪不得有那般威猛绝伦的掌力。据闻此人不止一身浑厚内力号称万人莫敌,更为世人齐声称道的古道热肠,胸怀大义之士,有他前往助阵,必令退敌之事胜算大增。

尚未思毕,便听那高大汉子即陆战沉声答道:“这倒不知,不过今次乃是两军交锋,非比江湖较技,纵使那厮武功再高,面对千军万马之时亦是无甚用处。而且陆某素闻何相爷胸罗万机,谋略过人,为天下闻名的智者,他既邀约我等前来,必定是已有了精密的部署,聂兄你不必过于忧虑,为免耽误战机,我们还是尽快入城为好。”

聂无极想是也知此时城中的形势危急万分,实是不容再有半点耽搁

,便暂抑忧念,昂首上前,朗声道:“陆兄言之有理,小弟受教了。现今天色已黑,正是入城良机,你我二人这便杀进城去如何?”

陆战微一点头,应道:“就依聂兄所言。”说完二人即展开身形,往汴梁城急弛而去。

武元辉见他俩明知敌势庞大,却未曾生出半点退缩之念,实不愧都为当世豪杰。心中也不禁生出冲天的豪气,略一犹豫之后便飞掠下山,紧随聂无极与陆战身后往汴梁城奔去。他拳脚修为虽是较二人相差甚远,但一身轻功确是不弱,全力施展之下,倒还勉强能跟上。

三人一前一后在狂吼的寒风中急速飞掠,片刻之后,即抵达城南郊外,尚未奔近,就听得号角声此起彼伏,遥遥望去,只见城外数十丈方圆处全是金国大军所搭建的营帐,胜旗招展,剑戟如林,无数匹金军铁骑奔驰来去,汴梁城整个裹在一片尘沙之中。

武元辉尽管征战多年,见到金军这般声势,仍觉骇然,心知凭自己的身手,是决计无法潜入城中的,于是跃至一株参天大树的树丛间,隐好身形,留心查看。

只见聂无极与陆战二人却像是胸有成竹,无所畏惧,身形丝毫未停,径直闯入密集森严的金军阵营之中,且速度奇快,在掠过了数十米之后方为巡逻的金兵察觉。

随着一阵震天响的击鼓鸣锣之声传来,逾以千计的金兵大吼着围了过来,但陆战神力惊人,挡者披靡;聂无极亦是刀势如虹,凌厉绝伦,这些不谙武技的金兵又如何能抵挡得住。不过盏茶工夫,二人便如大船破浪冲波般齐齐杀到了汴梁城下,再回头望了望身后心胆俱寒的金兵,纵声长啸,腾身而起,冉冉消失于巍然耸立的城墙之上。

身后追之不及的数百金兵虽是一向生性凶悍,但在二人不世刀法及绝代掌力的威慑下,亦不禁都感到有些心有余悸。

眼见二人大展神威,杀得众金军胆寒欲裂,武元辉不禁心折不已,暗忖这两位当世高人既是已顺利入城,那自己再留在此处,也是无甚助益,就待起身回返,忽的觉得眼前一花,随即便见到旁侧的山头上不知何时已有一名枯瘦如柴,高冠束发的青袍老者巍然站立,他望着陆战与聂无极疾升而上的身影,脸上隐隐闪过一丝嘲弄之色,高如竹竿

身影映着身后苍茫昏暗的夜空,显得甚是阴森怪异。

武元辉见他身形飘忽,行迹诡秘,便打算悄然潜近前去查探一番,却忽的看到那名青袍老者似是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藏身之处瞥了一眼,一道森寒慑人的精光若闪电般疾射而来,倏忽间他只觉双眼有如被火灼似的刺痛难当,不禁急往后缩,待到探头再望之时,那名神秘之极的紫袍老者却早已如妖魅般凭空消失。

大惊之下武元辉忙长身而起,绕着山头搜寻了一遍,却是再未见其身影,沉思半晌后他亦只能怅然而返。不过他始终觉得那名神秘的青袍老者出现在这大战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决非偶然,故心中总有些不详之兆,次日一早又赶到城郊,四处查探了一番,但仍是未有所得。

直到第三天的黄昏时分,武元辉稍整行装后正待像往常一样,到汴梁城附近去观察一下形势,就听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村民的哭嚎声,他不知有何变故,忙大步迈出房门,只见此时数以百计的乡邻都围在一个叫做王猛的村里猎户身前,各个脸上均是一片悲哀与绝望的神色,不少妇孺小孩更是号啕大哭。

武元辉心中一动,几步走近前去,猛的一把抓住王猛胸前的衣襟,大声问道:“王兄弟,究竟发生了何事,怎的乡亲们会如此伤心,难道是那……!”说至此处,他自己也不敢往下猜了。

那王猛以前也曾从过军,向来性情直爽,此时却因太过悲戚,隔了好半晌方才黯然答道:“武大哥,适才我在打猎回来的路上见到有不计其数的城中民众四处奔逃,觉得奇怪,便找了个相识的同乡询问,一问之下才知原来就在今儿早晨,驻城守军的统帅即大开城门,主动遣兵出战……唉,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两方交战不过几个时辰,我军即迅速溃败,不止汴梁城被金军占领,就连当今圣上及太上皇两位也被金人所俘,这实在是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武元辉闻言后大惊失色,暗想那两位神勇无匹的江湖高人不是已经进城助阵了么?凭他二人的功力,至少也应能护送二帝逃离金贼的魔掌,再说城中守军虽说只有不足十万之数,但亦不可能只抵挡了几个时辰便败下阵来呀。他越想越觉不对劲,即又急声问道:“王兄弟,你可问过那些城中民众,我军究竟是怎生败得如此窝囊的!”

王猛听他一问,似是更为愤慨,恨恨说道:“我怎会不问,据说是那位统帅,也就是朝中的何老相爷放着城中近十万的大军不用,竟只派了几千士兵去迎战金贼五十万大军,还说那些士兵都是被一个叫做郭京的道士施过法,叫做什么‘六甲神兵’,各个力大无穷,都能以一敌百的。但听我同乡说起,那些所谓神兵开始的时候倒确是颇为勇猛,杀得金军贼子哭爹喊娘的,不过没有多久,便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全变得有气无力,让一涌而上的金兵给杀了个干干净净,随后心气大振的金军即全力攻城,城里余下的守军本就大多为老弱残兵,又没啥准备,所以没撑多久,便城破兵败了。唉,武大哥,咱俩都知何相爷是一位用兵如神的高人,你说他今次怎的会如此糊涂呢?”

武元辉听完他这番话后,尽管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惊骇,但却仍是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名神秘诡异的青袍老者,暗忖此次大战发生了如此多不可思议的怪事,会不会与他有些关系呢?倘若他当真在其中做了手脚,而自己却没有设法通知城中的聂无极等人,岂非成了不义之辈么?可自己连那名青袍老者的样貌都未看清,现今即便是想要去查,也委实不知从何查起。

念及此处,他只觉懊恼不已,心念数转之下,武元辉忽然想到自己曾跟一位画师学过两年绘画,倒是可以将那名青袍老者的大体样貌画出来,再拿到江湖上去四处打听,说不准还能探出他身份来。当下拱手抱拳,对众乡民说道:“各位乡亲还是莫要太过丧气,要知我大宋国内尚有无数的英雄豪杰及忠义之士,相信用不了多久,必定能将那帮狗贼驱逐出境的。”言罢他便转身回到房内,找出纸笔,埋头苦思。来。

突然之间,武元辉似是隐约听到身后有人轻笑了一声,立即心生警觉,功行百脉,迅速回头一望,即见自己苦寻数日也未得的那名青袍老者竟赫然站在身后不远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鼻尖额窄,双目深陷,相貌虽是长得不甚起眼,但却有另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

武元辉此时正悲愤无比,又突然见到青袍老者出现眼前,哪还管得了这许多,双眼一瞪,厉声问道:“你这老头儿究竟是何人?那晚跟着聂大侠和陆帮主到汴梁城下又存的是何等居心?今日若是不讲个明白,休怪武某手下无情!”

那名青袍老者原本一直显得颇为平静,但在听到武元辉提及聂无极与陆战的名字时却神色一变,长叹一声道:“想不到你竟是江湖中人,且还认识那聂、陆二人,看来今日是不能让你安然离此了。”

武元辉听完他的话,已知不出所料,此次汴梁兵败当真是与其有莫大的关系,顿时勃然大怒,大吼一声后便猛扑上前。

谁知那名青袍老者却只是摇了摇头,袍袖轻轻一拂,武元辉即觉一股森寒沁人的阴煞之气如怒潮狂涌般袭来,更在霎时间便将自己周身穴道尽皆封闭,随后他恍惚看到那名青袍老者飘然近前,微眯的双眼陡然射出一道墨绿的精光,伸出一支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点向自己的额头正中,在他倒地的最后一刻,只记得看到了一双小巧玲珑,有如女儿家所穿的绣花鞋般大小的紫色官靴。

靖康二年五月,驻于汴梁城内的金军立朝中奸臣张邦昌为“楚帝”,借此掌控大宋的朝政,随后便率军押解徽,钦二宗及秦桧等随行朝臣返回金国。

金军撤返之后,康王赵构借机笼络各地的宋军与抗金势力,迫使“伪帝”张邦昌退位以后便自己登基称帝,改年号为“建炎”,史称南宋。

不过宋金两国的战乱虽是自此之后有所缓和,但江湖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尤其是在几位当世豪杰俱都莫名丧身于汴梁大战的消息传遍天下后,立即便有诸多心怀疑虑的武林高人赶至汴梁城中查探,却均毫无所得,只是有不少人都曾见过一名衣衫褴褛,神智不清的中年男子成日里在城中四处转悠,神色总是显得惊怖万分,口中不停的喃喃念叨:“是他……绿色的眼睛,紫色的靴……。”

当时见过他的人虽是大都未曾在意,但之后却是仍有些精明之士查觉其中颇不对劲,遂到附近山里一打听,才知这个疯子叫做武元辉,原本是河柳村的猎户,身强力壮,还有武功在身,不想就在汴梁兵败的当天,他也莫名其妙的疯了。可当这些人心急如焚的返回汴梁城之时,不止未曾见到那个疯子,更均在出城后神秘失踪,再无任何音信。故往后的十数年里,武林中虽表面平静,其实却是暗潮汹涌,直到十八年后,随着一名身背长刀的豪迈少年横空出世,江湖终于风云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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