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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鸿记》10 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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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江面。

菁瑚倚在窗栏上,即便是夏国的楼船在这样风急浪高的江面上仍是有些颠簸的,惹得她一阵的胸闷气喘。这是她平生第一次远行,如此的远离皇宫远离风寿城,却是因为她要远嫁陈国。不知是因为晕船,还是因为心神不定,菁瑚总是觉着提不起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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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好大的阵仗”一男子望着江面上几艘满是红幡锦帐的楼船不禁叹道。

“那倒是。怎么说也是两国和亲嘛”庞良老先生也是眺望着驶来的船队,“你那边怎么样,都勘察好了?”

“驿馆的守卫和地形我都看过了,偷个公主什么的不是什么难事”这个长着鹰钩鼻竖眼梢,看着绝非善茬的男子自信的说道,“估摸着这世间也没人想到有人连一国公主都敢偷。倒是綦瑜那小子要让我带着个木雕飞来飞去的,这是何意?把绝世大盗当猴耍的事也就他做的出来。”

男子说着面露难色。

“哈哈,刑度啊,你现在说的好像吃了亏一样,只怕没少问綦瑜要银子吧?”庞先生倒是明白人,笑着说起来。

“哈哈,庞老头你倒是不给情面,银子自然是要的,不过嘛,要救这一国公主自然不是银子这么简单啦,更何况是菁瑚那个绝世小美人呢,怎么也得让綦瑜下点血本把”邢度笑着说道,说起菁瑚那个丫头,虽是个美人胚子,但那时见她还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呢,如今却要嫁人,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他叹了口气。

他本想问庞老头綦瑜怎么没亲自来,转念一想到綦瑜给他的书信就明白了,信上虽未明说,但估摸着这风寿城估摸着就快有大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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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瑚公主的车驾驶进江夏时,整个城都热闹了起来,虽然几日前就得知陈国的王爷在江夏接亲迎娶菁瑚公主,但是真的看到满是锦幡飞纱的凤銮驶过的时候百姓们还是很激动的,虽然看不清公主的真容,但是能看到那一方娇俏的身影就是眼福了。

陈夏两国的礼部官员在前面开道,公主的车架随其后,迤逦而行往驿馆而去。陈国景毓王澹台嘉彧和江夏一众官吏早已在驿馆门口等着。这陈国的风流王爷倒是真人不露相,前几日到了江夏后都以身体微恙推脱了所有的应酬,到了今日江夏的官员们才见到这位陈国的姑爷。“果然是陈国年轻一代的翘楚人物,还听闻着这位姑爷自小就是在深宫脂粉堆里长大的,唉,陈国皇室的风流事真是说上几天都说不完呢”一位江夏本地的夏国官员低声与同僚说道。

“那是,也不知道这陈国的风流王爷从哪里打听到的这位养在深宫里的菁瑚公主,我们都没听说呢”另一位官员附声道。

“可不是嘛,不过人家是陈国的王爷,自然有的是法子”又一位官员加了进来。

“呸,你们几个真是作死,脑袋不想要了?还不小点声”一位夏国的礼部官员回头瞪了几人一眼。

澹台嘉彧望着绯车上的女子,身姿曼妙,幽韵窈窕,隔着车帐虽看不真切,不过很好的诠释了望眼欲穿。他对自己安排在夏国皇宫里的细作感到很满意。

按照习俗两人未完婚前是不能见面的,所以菁瑚罩了一层薄薄的面纱,菁瑚望着身前这个陈国的王爷,模样倒也算过得去,只是她现在毫无兴致,权且懒懒的委了委身算是行过礼。

其实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荒唐,真的就要同眼前这个男子完婚了吗?感觉周围所有人像是狂热的得了瘟疫一般,自己无论如何都参与不进去。时不时刮来微凉的江风,周遭陌生的一切仿佛是讲别人的故事一般。

前一刻仿佛还在风寿城里,而如今已经去国百里。自此以后就是一个人了吗?一个人嫁到异国他乡,浮萍一般地飘零,菁瑚这般想着。她甚至顾影自怜的情绪都生不起来。

虽说隔着层面纱,但是嘉彧还是被那个清丽的轮廓迷住了心神,虽然那双清澈的眸子有些敌意,有些慵懒,有些轻蔑,但是他就是喜欢这样性情万千的女子,嘉彧心想着,眼光逐渐炽热起来。若不是碍于礼数,在旁又有两国官员百姓们看着,他是一定要上去掀开那面纱来瞧个究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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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幕已至,江夏的百姓渐渐地从公主到来震撼中恢复过来,虽然酒肆间,茶馆中依然蔓延着公主如何如何的话题。

景毓王爷自然也无法从那一眸间的风情中释怀,仿佛中了邪般反复回想着那个曼妙的身姿慵懒的从凤銮上走下,缓缓而来。。。

公主下榻的江夏驿馆。

菁瑚望着庭院中落下的月色出了神,即便再如何觉得这是别人的故事,然而明日动身去荆南,而后同陈国那个男子完婚的是自己。菁瑚斜倚在院落的廊椅上,解开发髻让长发舒适的垂下来,任凭透进来的几丝月光平复的自己的心情。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惶惶不安,菁瑚凄迷地笑起来,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一个矫健的身影在一个迅捷的转身后,在长廊的拐角处又击昏了一名侍卫。驿馆的安全现在由嘉彧带来的数十名贴身侍卫负责,这些个侍卫压根没想到有人胆大包天到来破坏陈夏两国的和亲,自然都有些懈怠。本来就把各国皇宫内府当做自己后花园的刑度自然是不会把这些睡眼惺忪的侍卫们放在心上,很快的只身潜到公主的府院。

还在顾影不自怜的菁瑚机敏地回过神来,警惕的望着四周,才想起身往屋内跑去,一个身影已然的赶至她的身后,她刚想呼救就被按住了嘴。

“嘘,还记得我吗,菁瑚小丫头”刑度凑在菁瑚耳边轻声道。

菁瑚惊异的转过头,松了口气低声道,“怎么是你?”,她记得此人,她时常跟着綦瑜到念裛楼喝酒,当时他们一群人中有这个人,尤其是他鹰扬的长相让菁瑚印象深刻。记得这人叫刑度,是个行走四国的大盗,就没有他偷不到的皇家珍器。难道是綦瑜派他来救自己了?她的心蓦地跳的很厉害。

“小丫头别出声,这就带你走”大盗说着就解下背上一个一人高的包裹。当邢度轻巧的把包裹解开的时候,菁瑚不禁瞪大了眼睛。

包裹里是一尊“菁瑚”,这木雕做的真是巧夺天工,轻盈身姿间的风情种种都刻画的惟妙惟俏。

看的箐瑚不禁苦笑起来,心头暗自笑叹为何綦瑜还是那么爱胡闹。

“那小子说了,陈国人既然下了聘礼,总不好让人空手而归嘛”邢度看着着一尊木雕,笑着想到陈国那位王爷看了估计得一口老血吐出来。

“綦瑜是怎么想的,留下这木雕不是摆明了在戏弄陈国那位王爷?”菁瑚皱着眉思索道,她心想着现在这种火上浇油的做法势必引起陈国的兵锋。

“那小子肯定有他的安排”邢度安慰道。

菁瑚点了点头,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到现在才来救她自然是有目的的。

綦瑜会这么这么做,自然是想把那位陈国的王爷惹恼,继续穷兵黩武的。江夏此处不过是个锲子,这一出大戏最精彩的一折只怕是要在风寿城里上演了。

那个不告而别,三年间没了踪影的男子,恍惚间为何觉得和他已然隔着江山数万重了。对方早已经不是那个在温热的午后陪她在风寿城里胡侃天地的人儿了。惊喜与落寞接踵而至,许是自己太计较矫情了,菁瑚苦笑着感叹。

“啊。。。”的一声嗔叫倒是把两人拉回了神,刑度一个转身接一个劈手就把还在瞪着眼睛一脸惊恐的晓晴击昏在地。

“你。。。”菁瑚还来不及怪罪眼前这人的粗暴,就被邢度身手利落地背在身上了。

“得罪了菁瑚丫头,我们得快走了。侍卫只怕马上就到”邢度也不多解释了。

“不行,不能扔下她”菁瑚慌急道,她知道若是现在丢下晓晴一个人在这,只怕两国的官员都不会放过她,“你若是不带着她一起走,我保准你一会会发现背着一具尸首”

菁瑚幽幽的口气,倒着实把邢度吓了一跳。

“唉。好好好,都带上。我就是命苦”邢度一把捧起昏倒在地晓晴,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捧着一个背着一个,奋力的几个蹬脚就飞到了屋檐上,望着从各个方向刚来的卫兵,吼道“小丫头抓紧了”,便飞也似得狂奔起来,菁瑚再如何镇定毕竟是个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等的飞檐走壁,吓得抱紧了邢度不敢睁开眼。

转瞬间,一个重重叠叠的怪诞身影就消失在满是清冷月光的江夏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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