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雪正在说着悄悄话，小雪眼尖，冷不防压低嗓门神秘的说道：“看那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好像是李主任那老家伙！”

我不屑的哼了一声：“管他妈李主任狗主任的，碍着咱啥事了？”

小雪警惕性很高：“他好像是朝我家走去类，我家里面只有我妈一个人！”

我嘿嘿一乐：“那又咋了？你妈一个老大人，还怕啥？”

朦胧中，我分明感觉到小雪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你懂啥？我怕他会欺负我妈！”

我那时候说实话，没有小雪聪明，这方面的警惕性天生不存在，因为稚嫩的心头都是纯洁的美好，根本体会不到人生的险恶和笑脸背后的龌龊。

“他闲的蛋疼，欺负你妈干嘛？”一方面我真的认为，李主任那老家伙成天笑嘻嘻的，看上去像一尊弥乐佛，他咋会欺负人哩？还有点私心，是怕小雪担心她妈，会回家去，我可舍不得她走！

“你真是个小野驴，屁事不懂，你忘了那发虎伯和张寡妇的事了？”

“是我先看见然后告诉你的，我咋会忘？可听大人们说，那张寡妇本来就是个骚货，你妈又不是骚货！”我振振有词！

小雪咚的踹了我一脚：“你娘才是骚货类！”

我靠！敢骂我娘？换别人，小爷捅他十八刀！至于小雪嘛，靠！没办法，小爷惹不起！还是忍气吞声吧！

“要不咱俩到我家看看吧？我不放心我妈！”小雪眼瞅着家的方向，忧心忡忡！

“李主任那老家伙看上去慈眉善目，成天笑呵呵的，他敢欺负你妈吗？”我安慰着小雪。

“你不知道，我听我妈跟我爸嘟囔过，说李主任老是想欺负我妈，我爸还气的要去揍他，可我妈说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能得罪李主任！”小雪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我一听，心头一沉，小雪的老妈长的跟小奶奶一样漂亮，确实挺招人待见的！

“走，咱到你家看看，他要真敢欺负你妈，小爷我立马骟了他狗日的！”我顿时来了精神！

小雪拽着我就走，走了几步，我一拍脑门：“万一你家黑灯瞎火的，咱咋看见？我回家把我老爹的宝贝偷来用用！”我老爹有个手电筒，当时是我们全家唯一的一个小家电，老爹心疼的像个宝贝疙瘩，天天藏在他枕头下。

我不等小雪答应，就登登的跑了回家，从老娘的身后偷偷溜进屋内，拿了手电筒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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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雪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溜到她家，先在外头侦查了一番，却毫无一点动静。

我嗤笑一声：“我说没事吧？就你鬼心眼多，疑神疑鬼的！”

小雪却没有言语，而是死死的盯着黑魆魆的屋门口，诧异的说道：“以往我偷偷跑出来，我妈都是在家等着我，今天咋会老早就关门呢？自打我爸前几天回了城，一到天黑，我妈就催着让我出来玩，搁原先我每次出来，都的跟她磨半天嘴，现在想想，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那能有什么猫腻？”我不以为然！

“走，咱偷偷回去看看再说！”

小雪拉着我，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到屋门口，小雪轻轻的推推门，竟然是朝里闩上的！

我感觉到小雪的手有些颤抖，她更加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整个人似乎瞬间僵硬了起来！

“咱趴窗户上看看！”小雪低低的说了一句。

我俩偷偷溜到窗户下，仔细听听，屋里好像有木头床晃动的吱吱响声！

小雪趴到我耳朵上悄悄说：“拿手电筒照照，看是啥动静？”

我想都没想，小雪的话就是命令，我刷的打开手电筒，隔着窗户上的纸窟窿朝屋里照去！

屋内，一个女人躺在床上，李主任趴在她身上乱拱！手电筒一照，李主任惊慌失措的从女人身上爬起来，那女人赫然是小雪的老妈！

我刷的愣住了！小雪也愣着不动！

突然，小雪发疯般的跑到门口，砰砰的拿手砸着木头门，气急败坏的吼叫：“开门！开门！”

屋内一片惊慌失措的响动过后，屋门吱扭一声，缓缓的打开，一个黑影一闪而出，疾奔而去！

我和小雪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那黑影狂逃而去！

小雪拉着我的手，冲进了屋内！

手电筒的照射下，小雪的老妈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她浑身颤抖着，惊惧不安的转动着惊恐的眼睛，漂亮的脸庞上闪动着泪珠的光影！

小雪从我手里夺过手电筒，死死的照射着她老妈的脸，她老妈慌促的躲闪着，深深的栽下脑袋，整个脸庞埋在长长的秀发中间，她开始呜呜的哭涕，和小奶奶一样柔若无骨的肩头一阵阵耸动！

“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小雪终于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随着小雪的哭喊，她浑身抽搐，那一道明晃晃的手电筒光柱，也游移不定的在屋内晃动，小雪的老妈湮没在若明若暗之中，只能在小雪声嘶力竭的哭喊缝隙中，听到她一阵阵轻轻的啜涕！

小雪的哭喊慢慢减弱，而更加能清楚的听到她老妈的哭泣！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小雪似乎意识到不能大喊大叫，听的出她有意识的压低了声音，但喊声中更加凄惨和绝望，她突然扔掉手电筒，跑过去死死的抱住老妈：“妈，妈，我知道你不是下贱的人，可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

手电筒依然在地上亮着，模糊的光影中，小雪的老妈伸出手搂住小雪，把小雪的头深深的搂在自己的怀里，她唔咽着说道：“妈这是没办法啊！妈不这样，李主任就不给咱办手续，咱就回不了城啊！”

小雪从老妈的怀里挣脱出来，压着嗓子厉声的叫喊：“那咱就不回去了，也不能低三下四的求他！”

小雪的老妈又开始了呜呜的哭涕：“不回去能行吗？妈能眼睁睁看着你在这受苦一辈子？你长大了咋办？难道要在这里脸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妈能忍心看你在这里当黄脸婆嘛？你爸一个读书人，他能一直在这里受苦受累吗？你没看你爸都糟践成啥样了？为了你和你爸，让妈干啥妈都愿意！”

小雪不再说话，她老妈也不再说话，屋内只有她们母女低沉嘶哑，悲哀无奈的哭声！

我情不自禁，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