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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桥春雪》新科文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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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眨眼不觉已过三年,皇都重现往日昌盛,不变的,仍是那一片茫茫白雪。

四季如冬的北国,银条点缀皇都,大街小巷穿梭着的小贩,吆喝声不绝于耳。

“糖葫芦哟......卖糖葫芦哟......”

小女孩双眼放光的扯着妇人的衣袖,指着那一串串红色糖葫芦说:“母亲,我要糖葫芦!”

妇人慈爱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道:“好。”

揽月茶楼人声鼎沸,座无空席,说书人手舞足蹈的讲诉着一代代传奇故事,满座欢呼雀跃,纷纷丢银入盘。

“小姐,她来了。”曲齐看向揽月阁楼台上,朝阮末离道。

阮末离回首,一双眼眸璀璨如星,螓首蛾眉,齿如含贝,肤白胜雪,身着古文双蝶云形千水裙,披银鼠大氅,脚尖轻抬间墨丝拂动,清幽气息拂面而来,宛若谷中幽兰。

“奴婢不负小姐所望,醉梦楼现吞并同行三百家。”昕语嘴唇勾起,媚眼荡漾如丝朝阮末离道。

阮末离脸上带笑,她走至昕语身旁,轻轻拍了拍昕语的肩道:“做得好。”

这三年来,她旗下产业慢慢在皇都扎根,借助外祖父在皇城站稳脚跟,其他皇都贵族子弟无不是如此,家族企业比比皆是。

她双眼缥缈看向窗外,如今皇城一副繁荣景象,其产业经济虽大都为权贵所掌控,但实则资金运转却流入了紫荆山庄,皇城最大的钱庄。

“小姐,陛下召见。”余莫敲了敲门,在门外道。

阮末离收回目光,轻启唇朝昕语道:“醉梦楼你做的很好,今后便交与你负责。”

昕语红袖拂起,抱起秀拳道:“奴婢遵命。”

阮末离抬步,戴上白色斗笠,一旁的曲齐朝昕语挑了挑眉,道:“姐,我随小姐去了。”

昕语掩唇笑道:“且去吧。”

推开门,门外喧闹依旧,余莫一如既往立在阮末离身后,走过行廊,阮末离朝轿辇走去......

城门大开,皇城加派了守卫在城墙出巡逻,不少莘莘学子纷纷步入皇都,来自各个地方。

这一年,皇城举办三年一度的科举制,是寒门子弟望眼欲穿的做官途径。

书箱沉甸甸的落在肩上,柳青拂袖擦了擦汗,他喘了口气,靠在一旁的树上。

“公子,书箱蝶衣替你背吧,您累了。”书童道,说着,她便要去取柳青后背的书箱......

柳青摆了摆手道:“别别别!”书箱是他视之为命的物品,读书人怎可将书箱交于他人。

“公子......”蝶衣嘟起嘴,看着柳青撒娇道。

蝶衣无父无母,幼时被人弃在他家门口,他父母收养她,她便从小伴他长大,他父母大人觉得这是缘分,上天送了个儿媳给他们家。

柳青擦了擦莫须有的汗,道:“你是女子,不必背这负累的箱子。”

蝶衣含羞看了他一眼,双颊晕红,她轻声道:“嗯。”

“先找家客栈住下吧。”柳青抬起头,未行几步,便见一斗笠女子轻步与他擦肩而过,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外飞仙一般,街边缕缕寒风微微掀起斗笠,露出微微娇容......

柳青顿足,他转头看向阮末离,呆呆的不觉念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雪落在她的肩头,阮末离斜瞥他一眼,慢慢抬脚入轿,轿起,前往皇宫......

殿前立在些许侍卫,阮末离抬眼看了看殿匾,“御书房”三字映入眼帘,门前太监看向她,朝她点了点头,机灵的进殿。

御书房龙涎香蔓延,桌前满是奏折,吏少暮皱着眉头坐于书桌前,太监轻推门,低头跪地道:“陛下,长宁郡主到了。”

吏少暮握笔顿了顿,眉头舒展道:“宣。”

“诺。”太监出殿,“长宁郡主,陛下宣您觐见。”

阮末离点点头,看了身后的余莫与曲齐一眼,提起衣裙,步入御书房......

“不用行礼了。”才进殿,便闻吏少暮道。

阮末离拂了拂身子,道:“诺。”

“赐座。”

阮末离抬眼看了吏少暮一眼,见他眼里带笑,她弯腰道:“谢皇上。”

见她坐下,吏少暮对她说:“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今年的科考不日便会举行。”

吏少暮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你是北国的大才女,孤想要你做主考官,你意下如何?”

阮末离眼眸动了动,她举手过头顶道:“臣才疏学浅,不堪大任。”

吏少暮轻笑一声,说:“末离你何时如此重君臣之礼了?”

阮末离抬头,见他眼中满是认真,她朝吏少暮微微笑了笑,问道:“此事陛下可有寻问过太皇太后?”

“皇祖母自是同意了。”吏少暮起身踱步,他深深的看着阮末离的眼睛道:“孤的意思你可明白?”

“恭敬不如从命。”阮末离低了低头,接过一早便拟好的圣旨道,朝中势力分群,文臣们拉帮结派,历代状元郎都是朝中重臣,主考官便要是不偏不倚,不沾朝中势力的人。

天渐渐黑了,揽月楼仍是一片喧闹,来来往往人声不断,另一边则是皇城第一青楼――醉梦楼,许多公子王孙夜宿于此,寻欢作乐。

两座楼间夹着的红尘客栈便显得格外清冷,独一盏青灯檐前摇晃,风雪从门缝透入,柳青微感倦意,他揉了揉眉心,放下手中圣书,出门闲走。

门外廊间君子兰散发幽香,大雪纷纷扬扬落下,些许飘雪落入廊上,点点细雪撒在花间。

柳青搓了搓手,眉宇间倦意散去,眼中带着笑意,见这楼外雪景,他不禁吟诗道:“六出飞花入户时,立看飘雪落琼枝。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岐。”

他张开双臂,闭上眼感受风寒,一道男声自身后响起......

“公子气宇轩昂,也是来参与科举的?”

柳青转过身,看向男子,见他布衣加身,一副书生模样,看上去二十来几的年纪。

“在下名唤苏梓,来自扬州。”男子道。

“小生柳青。”

“方才公子吟的可是高骈的对雪?”苏梓伸手接雪,见雪慢慢融化在掌心,他问道。

柳青笑了笑,答道:“正是。公子对高骈有所了解?”

苏梓垂下眼,看向楼外,他道:“谈不上了解,有所耳闻罢了。”寒风袭来,苏梓打了个寒颤,“外边风寒,公子还是早些休息。”

柳青点点头,说:“正要回屋。”

苏梓朝他作揖道:“那小生先行一步了。”

柳青作揖,与他告别,见他进了旁屋,柳青亦转身进房......

“哐啷哐啷”几声玉器破碎声在大理寺响起,跪在地上的奴婢们皆垂着头,双手颤抖,不敢言一语。

阮秋雨面目狰狞的掀桌,她咬牙切齿的揉了揉手帕,“什么好事都落在阮末离身上,我什么都没有,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从小会在她的阴影下,三年过去了,自己仍是大理寺的庶女,她倒好,步步高升。

“啊!小姐!”丫鬟痛呼道,阮秋雨一把扯住那丫鬟的头发,道:“凭什么我什么都没有!阮末离我要你去死!去死啊!”

“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啊!”丫鬟哭喊着,阮秋雨红了眼,她狠狠的抓着丫鬟的头,桌子发出“砰砰砰”的些许声响,丫鬟顿时停止了尖叫,额头留下一股股鲜血.......

“秋雨!”若昀接到嬷嬷的报信,赶来雨声阁时,正好撞见这一幕,她呼道。

“母亲?”阮秋雨回过头见若昀,顿时掉下眼泪道:“女儿好难过,我要阮末离她死,她死了,我就是大理寺唯一的小姐了!”

若昀抱住阮秋雨,她摸着阮秋雨的墨发,轻轻道:“阮末离是郡主,她死了不好交代,母亲定会找个万全之策,让那小蹄子去死。”

若昀眼中闪过寒光,她道:“还不把这偷了小姐珠宝的丫鬟拖下去!”

“是。”外头府卫拖下已咽了气的丫鬟,在场的其他丫鬟身子抖了抖。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不用夫人我来教你们吧。”若昀斜眼看向地上的丫鬟们,只见丫鬟们哆嗦着唇道:“奴婢们绝不会泄露一字半句。”

“可女儿等不及了。”阮秋雨泪眼莹莹,她不想在活在阮末离身后,怎样都绽放不出光芒。人们只知大理石阮末离,却不知有她阮秋雨。

若昀捧着阮秋雨的脸,轻声说:“你要忍,这一天不会太久。”

阮秋雨捏了捏拳,“女儿知道了。”

红烛晃动,阮末离撑着手,指尖轻敲桌......

“雨声阁又死了丫鬟。”曲齐朝阮末离眨了眨眼道,他安排看住雨声阁有些时日了,见过最多的,便是丫鬟死的多。

“啊!”红叶惊呼道,她立马蹲下捡地上的花盆碎片,她哆嗦着手,又死丫鬟了......

阮末离扫了红叶一眼,莫名其妙道:“人要跟对了主子,芳华早逝可不是聪明人会做的。”

红叶手微抖,她目光闪了闪,收拾完碎片,转身出门。

阮末离看着红叶仓皇的背影,敛下眸转身上塌,红烛熄......

这天难得的万里无云,天地间一片明朗,似特为读书人准备一般,寒风不起,雪花不落,诗情画意的积雪反射出些许光芒,照明前程。

“儿子,好好考,咱家就全靠你了。”科举入场门前,老妪整理儿子的衣裳,满怀期望道。

“儿子会的。”那男子道。

御书房外,台下满座皆满,阮末离抬头看了看太阳,时辰未到......

“这是哪家的女子,年纪轻轻做主考官?”

人群里有人答道:“大理寺的嫡女,咱们的长宁郡主呀,这你都不知道!”

“这能行吗,她还能评我们的考卷?”有人质疑道。

“嘘......”男子竖指于唇道:“京城第一才女,还是皇上批准的主考官,自然是有真才实学的。”

“切。”另一人道:“这郡主自小与皇帝关系近,说不定......”

“闭嘴!你这可是非议皇上。”

“我说什么了你倒是说呀。”

“我......”男子回想之前,似乎是什么都没说,但言外之意在座的人尽可知,他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看看你这副模样,就你这样子还敢来考科举。”

“你......欺人太甚!”

满场顿时哄闹,一片喧哗。

“肃静!”阮末离拍了拍板子,“在座的都同为读书人,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柳青本无意看主考官,只听说是女子,此时抬眼一看,他眼顿时一亮,这不就是那个仙女吗。

满场顿时安静,阮末离眼中清冷,她倒转流沙,道:“开考。”

穆晓眼中闪过玩味,这就是云倚哥的意中人,有意思......他咬了咬笔头,开始落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考生们纷纷交卷,收好卷,阮末离起身,学子们便要与她送礼,余莫半抽佩刀,他们才止步。

御书房

阮末离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才将抽出的考卷及名单交于吏少暮。

吏少暮看着她上交的卷,眼里顿时满是欢笑,唇角也不自觉的弯起,他道:“这柳青的治国论不错!”

“臣也是看中他这一点。”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吏少暮念道,他拿着考卷开始大笑,“国之栋梁国之栋梁啊!”

吏少暮立马拟下圣旨,道:“来人!召柳青入宫!”

看着吏少暮,阮末离浅浅一笑,跪地俯首道:“恭喜陛下。”

“宣新科状元柳青。”太监尖声道。

“公子,快去!叫你呢!”蝶衣欢喜的推了推柳青道。

步入御书房,柳青立马伏地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孤瞧瞧。”

柳青抬起头,吏少暮欢笑道:“还是个俊俏状元郎!”

“让开让开!”御林军齐刷刷前往城门处,贴上中举人告示。

苏梓挤入百姓间,见告示,他黯了黯眸,他只是名探花,往上看,榜眼为穆晓,状元......柳青!

脑海中顿时响起那一句话,“小生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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