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米，谢谢你。”老人的身躯如同摇摇欲坠的树叶一般，枯瘦，又颓黄。

雷米也回应笑意，“谢我什么？”

老人莞尔，“谢谢你坚定地守卫着我们。当然不只是谢谢你，还要感谢这些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的士兵们，百年来一直保卫着我们。”

“还要感谢这山川，这土壤给予我们栖息的地方。”老人顿了顿。

老人似乎想蹲下去亲吻地面的湿润，但半蹲后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老人撑着自己的腰直起身子，“还记得我小的时候对新奇的事物非常感兴趣，一天到晚摆玩着各种机械和电器。我父亲和我母亲带着我原本就定居在了八区。那个时候的日子啊，吃的不是很饱，穿的也不是很好，但是每晚睡得很香啊，真的那种日子永远永远也过不够啊。”

雷米看见老人的眼睛越来越亮。

“之后我父母赚了一点钱，就搬到了6区，住的房子越来越大，但越来越慌张。晚上都睡不好觉了，心里太空了。”

突然雷米脑海里依稀浮现出一段时间以前这里的天空，那是湛蓝的，隐隐与身后的红色交融，但却丝毫都不沾染，真让人爱不释手。

老人又看向天，“父亲一直想让我做一个军人，他说只有我们战死沙场，我们身后的人才能更好地活下去。我的母亲则偷偷跟我说，去做一名科学家，只有科技能真正改变一切，最关键的是科学家不用去前线，而且能赚不少钱。”

他不禁笑出了声，还回头看看了雷米。

“我那个时候不想死，甚至想过奢侈的生活，于是成了科学家。”

雷米笑着接过了话，“我父母也这么和我说过，但他们想让我当一个商人，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家里享受生活的那种。”

“那你是为什么当上了军人。”

“因为我父母都是军人，他们都战死了。”雷米的视线越过老人继续看着天空，他越发怀念起过去的蓝天，那么的蓝，像是海洋，又宛若是母亲的眼睛。

老人此刻也没有讲话，因此这一瞬间是完全属于雷米自己的，至少他可以自己对自己这么说。

“你说为什么我们会活成这个样子，又为什么会死去。”雷米突然发问。

“我不知道。我感觉自己的大半辈子都献给了科学，但自己还没活明白。”

老人又顿了顿。

“但我一直觉得我正在接近这个宇宙的究极。联盟那边是已经查证处在宇宙边缘了。那边缘之外又是什么，整个宇宙之外又是什么？”

“你这太高深了，我听不懂。守护脚下的这片土地，就是我的究极。”雷米笑道。

联盟新的一波的攻势渐渐有雏形展露了，雷米的天空中开始有阴影逐渐覆盖视野。

“如果能把这些瞬间定格该多好，永远不会走动该多好。”雷米的左眼冰凉的触感使他站直身干，走到老人身边，“但是为了我们守护的东西，就让这时间快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