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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家衣冠》第9章 血战山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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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七日,李自成因军饷和对金钱的渴望默许了好哥们刘宗敏、军师牛金星、侄子李过对在京百官拷打掠银。宋献策和李岩极力反对无果。

云集在北京的二十几万大军瞬间军纪彻底败坏也开始掠夺起来。还好有宋献策和李岩等人的极力约束才没血洗了京师,但刘宗敏的部下他们也管不了。

当天,刘宗敏带人闯入吴襄府带走了吴三桂的美妾陈圆圆。李自成听说后打马赶到阻止。刘宗敏言:“吴三桂算个什么东西?他敢来鹅就敢打他。”

李自成对他无可奈何只好离去,他知道吴三桂很可能反悔投降自己,于是寄希望于朱慈烺三兄弟和吴三桂父亲吴襄,他想吴三桂也许看在旧主和父亲的面子上能够不计较小妾被抓的事。

其实他低估了吴三桂的怕死程度也高估了自己,吴三桂现在是首鼠两端,即怕李自成杀死全家又怕自己去京城后被杀。他更没想到的是刘宗敏在他走后居然把吴襄也抓起来拷掠。

朱慈烺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他自从回到北京就被关押在李自成的军营中,刘宗敏每日都带人进入军营拷打勒索钱财。

痛苦的嚎叫声、哀求声、皮鞭入肉声、空气中还弥漫着肉焦味,甚至他都产生了幻听……骨头被夹裂的声音,这让朱慈烺坐卧不安,心中焦虑万分,还不得不强制镇定安慰受到惊恐的弟弟们。

自从进入军营就和锦衣卫断了联系,朱慈烺不知道张思明有没有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如果没做的话自己三兄弟很可能会死在乱军中。算算时间也就半个月多。

三更半夜,朱慈烺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梦见李自成战败,朱慈炯死在乱军中,朱慈炤不知所终。自己被带到北京城,李自成火烧皇宫后撤离,由于吴三桂及时赶到,自己也被困在北京。

吴三桂要立自己为皇帝被多尔衮拒绝后悄悄放了自己,可自己哪都去不了就心生死志去外祖父家见妹妹最后一眼。周奎怕被连累就不认自己。争执间引来鞑子,然后被赶来的多尔衮说是伪太子挥起一刀砍掉了脑袋。

那血淋淋的场景太特么真实了,朱慈烺吓的全身冒冷汗,用手摸了摸怀里的金册和火枪才给自己一点点安慰。见两兄弟和李继周还在睡觉,不由的苦笑。“无知真是福,有时候知道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听着外面的惨叫声,朱慈烺浑身打了个哆嗦。这日子什么是个头?也罢,就在月底见分晓,要么生要么死!

四月十三日,西长安街出现告示:明朝天数未尽,人思效忠,定于本月二十日立东宫为皇帝,改元义兴元年。

原来吴三桂走到卢龙遇到从北京城逃出来的家人得知父亲吴襄遭到拷打,爱妾陈圆圆也被夺占,于是不再对李自成抱有希望,他返回三海关打着为崇祯帝复仇的旗号拒绝投降并袭击了投降李自成的唐通部。

还在荒淫中行乐的李自成得知告示以及吴三桂拒绝投降后大怒,立即召集手下在武英殿商讨对策。

李自成命刘宗敏向山海关进发,刘宗敏就说了那句“同样是贼,凭什么你在这享受,我去吃苦。”

李自成无奈只好亲自领兵前往山海关,刘宗敏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就率军陪同。李自成为了争取吴三桂,就把朱慈烺三兄弟以及吴襄也携带同行。

山海关内,吴三桂知道自己打不过李自成就写信给多尔衮,要清军进关帮助自己。

时值皇太极刚刚去世,顺治帝才六岁,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为摄政王,众满清臣子在沈阳皇宫商议对策,一致认为入主中原的时机已经到了。

由于多尔衮怕吴三桂诈降,行军比较缓慢。吴三桂和李自成交手数次均以失败而告终。吴三桂大急连派使者催促,多尔衮才急行军十三天在四月二十日抵达葫芦岛连山区。多尔衮怕被吴三桂阴了,就不敢进入山海关。

李自成不知建奴已经南下行动迟缓,二十一日才到达山海关,双方激战于西罗城,李自成军数千人被吴三桂部下诈降骗至城墙下,城上火炮突发。李自成部数千人死伤惨重被迫后撤。不过在北翼城,李自成部居高临下利用火炮猛攻,守军被迫投降。

四月二十二日清晨,吴三桂见情势危急,飞奔至清军大营跪降多尔衮。多尔衮还是怕他诈降不敢进关,吴三桂直接就威胁道:清军不进关,我就不回山海关,李自成大军下山海关后必定会一鼓作气进攻清军。

多尔衮令吴三桂剃发并许诺建宁公主嫁给吴应熊,才命人率军八万进入山海关。

四月二十三日,山海关外一处不高的山坡上,李自成正在指挥作战,朱慈烺三兄弟和吴襄就在旁边。

朱慈烺现在很累,由于李自成军攻坚一昼夜未能击败吴三桂,他也被迫跟着观战。

他心中焦急万分,这在李自成身边怎么逃?就算溃败,李自成的督战队和后面的预备队也绝不会乱,自己趁乱逃走的计划就会破产。

朱慈烺发现李自成部用一字长蛇阵猛攻出来作战的吴三桂,他这是要拼命了。

焦急的看着天色,此时还不到中午,李自成军占着上风,吴三桂渐渐不敌但还在顽强抵抗。朱慈烺悄悄地把两兄弟的马缰收在自己手中,他怕呆会三人在乱军之中走散了。

李自成在专注的指挥,传令兵络绎不绝的把命令发布出去。朱慈烺看着战场,呐喊声、兵器撞击声、火枪、火炮的开火声、惨叫声都不断的传进他的耳朵,他两辈子都没见过这种阵仗,只觉得心神受到严重冲击,也就是求生欲迫使自己强制镇定。

吴三桂不断的收缩防线直至被三面围困,李自成得意的看着那边,一副胜利在握的样子。此时,由于李自成军正在前移,布在中军的火炮不敢随意开火。

朱慈烺没见鞑子在哪个地方,要从哪进攻,但知道绝不会在李自成的右侧,因为右边靠近大海藏不住人,建奴也不可能从那边突袭。

朱慈烺渐渐适应了战场的气氛甚至还有点兴奋起来。手里紧紧握住马缰,他转头对两兄弟说你们要定要跟紧我。

这个时候,朱慈烺气血上涌,只觉得哪怕战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他大声喊道:“李自成,建奴必定会参战,你把火炮瞄向左侧好做防范。”

李自成没搭理他,朱慈烺气急再次喊了一遍。李自成冷冷的看着朱慈烺说道:“你再扰乱军心,我就斩了你。”

朱慈烺被激怒了,此时吴襄也对儿子的命运甚是焦急,他不敢让朱慈烺破坏儿子的计划,赶紧拦住朱慈烺,“太子殿下,不要扰乱军心。”

朱慈烺急的眼里要喷出火来,逃生无望加上对满清的痛恨,临死之前也要拉几个鞑子陪葬。他大声喊道:“老子宁愿李自成坐天下也绝不能让建奴进关,李自成最起码是汉人。一旦建奴进关,你吴家就是天下罪人。吴三桂这个卖国求生的汉奸,猪狗不如!”

吴襄被骂的脸色通红呐呐不敢言,他本来就是忠于大明的,只是心急儿子才拦阻朱慈烺,这会被自己的旧主一骂也不敢再说话了。

李自成眼色复杂的看着朱慈烺,他没想到朱慈烺会这么说。

朱慈烺注意到要起风了,鼓起勇气对李自成说道:“后方火炮怕误伤自己人不敢开火。吴三桂也被三面包围快撑不住了,不用火炮也能打败他。你把火炮对向左侧根本没什么损失!”

李自成刚迟疑一下,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大风刮过来,飞沙走石,众人立即被一阵风沙吹的闭上眼睛。朱慈烺屏住呼吸,忍着眼睛的疼痛打马冲向李自成,身后的兄弟也被带着向前,还好之前朱慈烺命兄弟两个用孝衣和带子拜自己绑在马上,不然被朱慈烺这么一带非得摔落马下不可。

在一圈人骇然的神情中,朱慈烺抢夺了一枝令旗,他手持令旗一边打马向火炮营跑去一边大声喊道:“闯王有令,火炮向左侧开火!”

李自成面色复杂的看着骑马远去的朱慈烺,命令守卫追击但不得伤害其性命。

看似朱慈烺在冒险,其实他早有把握,他一直注意风的动向。海边好刮风,有时会有一阵强风吹过。一旦起风,人的第一反应便是闭眼,朱慈烺有准备,只要忍住眼睛被风沙吹的疼痛就能趁机抢夺令旗。不要问他为什么不用布蒙住眼,因为他怕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就这么简单。生死存亡之际,任何小动作他都不敢做,生怕引起他人的注意。

朱慈烺一边喊一边冲向火炮营,他说的那一番话也是临时起意,为的就是让李自成认可自己,万一自己逃不了也不至于被李自成一刀斩了。

火炮营已经注意到山头的动静,领兵的将领十分犹豫,见朱慈烺是手持令旗过来的就下令火炮转向。此时的火炮十分笨重,转向有些困难。

突然左侧有大股骑兵执白旗从前方军阵左侧冲了过去。

火炮还没转向完毕,骑兵已经要杀向军阵,朱慈烺摇动令旗大喊就地开火,火炮立即停止转向,装药开火。

这也许是个巧合,火炮刚开火,清军前锋正好冲到炮弹着落点。

在火炮准备开火期间,朱慈烺立即带着兄弟向火炮营东边逃跑,他怕鞑子进攻火炮营也怕火炮开火把马惊了。

离开前,他注意到炮弹落在了鞑子骑兵的头上,心中充满一阵快意,这快感极度令他舒爽,差点没忍住射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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