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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宏图》第六章 剑曰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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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有信从昆仑来。

首辅王桓之走出门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

他上了一架马车,看马车的方向是要出城。

酷暑,莱阳城门前有一位将士和数位甲士,皆不卸甲。

大秦军法兵规严明,步卒甲士腿部不得披甲,所穿制式军鞋每半月一换,不得囤积,凡不见天子,不得卸甲。

有马车疾驰而来,骑马者是一男一女,穿着黑白儒服,脸上戴着面甲,腰间有刀。

马车一掠而过,出城时没有半分拖泥带水,那位将士对着马车的方向微微揖礼。其余甲士纷纷侧目,只听那位将士说道:“京军都护卫长平营恭送首辅大人”。

全营肃然,解下军刀,眼中有敬意。

见天子卸甲,见首辅摘刀。

城外有一湖水,渔民傍水而生自给自足,城内人很少出城,城外也少有进城的人,因为湖里鱼多,所以这附近有很多村落。

今天有架城里的马车进了小二村。

村里有一个臭名昭著的少年人和一位满身药香味的老先生,两人在湖边席地而坐,大老远就看见了那架马车。

“老先生,那两个骑马的人咋还戴着的面具?好生吓人啊,这还是白天,搁晚上准得瞧成阎王爷不成。”

“小子,你别说,这两位还真是阎王爷。”

“得,阎王爷可不骑马!老先生,那两匹马可忒俊了,我要是有一匹,那隔壁村的李姑娘不就能跟我好了!”

“呵呵,瞧瞧自个德行,就凭你这几年攒下的好名声,给你十匹也娶不来李姑娘。”

“老先生,你别不信,给我十匹,李姑娘保准跟我好!”

“难呐!”

“不难!”

“待会你让马车里的那位送你十匹马,你去试一下就晓得了。”

“喂,老先生你这话可不地道啊,我可早就不干那行了。”

“你这小子!送你的。”

“疯了啊,白送马?”

“可不。”

“真的?”

“真的。”

“老先生的朋友?”

“错啦,马车里那位,是阎王爷呐!”

湖上有尾鱼儿跃出水面,是条鲤鱼。

就在那位少年人膛目结舌的表情下,那架马车来到了湖边,离着他们,五步而已。

那位满身药香味的老先生是小二村里的大夫先生。他姓黄,村里人都叫他黄大夫,黄先生。黄大夫在小二村可是个老宝贝,能治好疑难杂症不说,还会看风水运势,而且他给人看病看相从来不收半颗铜板,只要给他一顿饱饭一碗粮酒既好,饭菜最好是新鲜的湖鲤,酒是高粱酒。也许是黄大夫心肠好,总喜欢带着村里最恶迹斑斑的少年人走荡,依他的话说就是‘这小子哪都没谱,就一点合老夫胃口,实诚!’

说来也怪,这个浑身没谱的少年人自从认识了黄大夫,有点谱了,起码不为强盗勾当了不是。再说了,跟着黄大夫混吃混喝,多正经的事儿!

这个满身挂着俗气年轻人倒是有个很不俗的名字:鱼文稚。黄大夫就是夸了他这个名字,这才从‘老黄头’变成了‘老先生’。

那架从城里来的马车就停在那儿。

那两位骑马的人一掠下马,脸上的面甲只漏出双眼,雌雄难辨。

黄大夫笑呵呵的跟鱼文稚说着话,仿佛不知他嘴里的阎王爷就在身边。

鱼文稚有些紧张。

湖面无风起波澜。

黄大夫皱起眉头问道:“小子,相中那个穿白衣服姑娘了?”

白衣儒服的面甲人眸中杀气凛然。

鱼文稚稍微愣了一下,没由来的打了个寒战,接着没好气的说道:“哪来的姑娘啊,老先生,你不要搞事情啊!”

黄大夫没理这个茬,转头对着那边马车笑问道:“当年你明知有驳于孔圣人的学术,还是偏执的走霸道儒术,你究竟为了什么?月儿又是为了什么?竟为你点命灯,一命换一命。我黄某人此生最大的憾事就是将月儿许配给了你!如今你知悔不知?!”

湖面波澜更甚!

首辅王桓之缓缓走出马车,湖面重回平静。

那两个黑白面甲人恭恭敬敬的跟在王桓之身后两侧,腰间刀鸣颤。

“知悔不愿悔。”

黄大夫莫名的嗤笑道:“知悔不愿悔?呵呵呵,好一个知悔不愿悔!”

“罢了罢了,这么多年了,知悔也好。”

“小子,一身霸道儒术也能做得一国首辅?”

王桓之被叫做小子仿佛毫不在意,轻言道:“自然做得。”

黄大夫一笑置之,继而问道:“摇儿在昆仑山可好?”

王桓之回答道:“吃不了亏的。”

黄大夫点了点头,回头一巴掌拍在呆若木鸡的鱼文稚脑袋上,臭骂道:“傻小子,去把老夫的药箱取来!”

鱼文稚像是诈尸一般猛的一个激灵,等他回过神来后便如获圣旨,使劲的点头,撒腿就跑,恨不得三步当作一步,那叫一个风驰电掣。

王桓之站在那儿,黄大夫坐在那儿,一同望着平静的湖面,眼神里各自有些感伤。

“小子,按照约定,东西给你,月儿还给我。”

“好。”

“你这个小兔崽子,当年我就拦着月儿跟你好,你看到了吗,我没错。”

“是。”

“唉,罢了罢了,兔崽子,以你的脾气怎么会让摇儿去昆仑?”

“现在有些后悔了。”

“放屁!”

“.......”

“拿了东西就走吧,别在这碍我眼。”

“嗯。”

“回头差人再送八匹马过来。”

“好。”

那架城里的马车还在湖边,城里来的人却回城去了。

城中,首辅王桓之烧掉昆仑来信,亲自研磨执笔。

“白鸾,你去一趟昆仑山,黑狮,你去烂陀山。”

黑狮白鸾面甲之下有声音传出:“是!主人。”

城外,黄大夫狐疑不决的走进马车,布满老茧的双手小心翼翼捧起一个精致的瓷瓶,将其缓慢的依偎在自己满是皱眉的脸颊上,且有两行老泪滑落,他哽咽道:“月儿,回家了...”

————————

巍巍大周天,王扶摇心旷神怡。

他仅仅是个普通人,如此近距离的被动承受些许天威,他慢慢昏睡了过去。

第四天清晨。

王扶摇轻缓的睁开双眼,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动人却很憔悴的容颜。

三瓣嘴眼里倔着泪水,旋即她笑了,笑靥如花。

“公子,你醒了。”

王扶摇心头一暖,一把搂过三瓣嘴,轻轻的在其耳边道:“好嘴儿,辛苦了。”

三瓣嘴脸上一红,在听到这句话时,娇躯很细微的抖了一下。

她软声道:“奴婢不碍事的,只是公子昏睡了三天三夜,奴婢心里难受害怕极了。奴婢心想,只要公子安好,奴婢便死也甘愿。”

王扶摇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柔声道:“还不快快禁声。”

三瓣嘴莞尔一笑道:“是。”

这时,屋门推开,探出一个头,竟又迅速的缩了回去。

王扶摇轻轻放开三瓣嘴重新躺下,气笑道:“衔蝉,进来!”

衔蝉怀里抱着一封书信还有一个长长木头盒子,撅着嘴儿,看其神态,喜忧参半。

“公子,你终于醒了!呜呜,衔蝉以为公子再也醒不过来了,衔蝉该死咩,呜呜呜。”

这个丫头,哭起来没完没了。

“行了,本公子还死不了,浑身都快散架了,还不赶紧过来给我捏捏。”

衔蝉快步跑过去,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一脸嬉皮笑脸。

三瓣嘴抿着嘴儿在笑。

王扶摇看了一眼桌上物件,好奇道:“什么东西?”

衔蝉边捏着自家公子的肩膀边答道:“项将军刚刚拿上来的时候公子还不曾醒来,说是首辅大人差人送来的,项将军还说,那封书信需由公子亲手交给齐掌教,而那个木匣子好像是给公子你的。”

王扶摇哦了一声,让三瓣嘴去打开木匣子。

有剑躺在匣。

王扶摇一个激灵起身,不顾正在为自己捏肩的衔蝉。他快步跑到桌子前,着眼打量此剑。

剑柄质朴无华,剑鞘也是很普通的木材。

入手沉,重十四斤。

剑出鞘,有金光一闪。

金光之后,剑身裸露在三人眼前。有前秦国礼纹刻剑身两面,剑身纵向有一条金线贯穿,结合国礼纹路,宛若国之脊梁。

剑曰扶龙。

儒家圣人孔谶之仗剑扶龙而扶龙。

谁说读书人拿不起三尺剑?

扶龙三尺半,读书人仗之开国!

王扶摇眼中烨烨生辉,左手持剑,右手颤抖的轻抚剑身。

他肆意大笑!

扶龙啊扶龙,扶摇啊扶摇。

王扶摇字拂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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