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众女随荣管事进了敬慈宫，只觉得这敬慈宫内处处金碧辉煌，让人暗生敬畏。殿内壁画、饰物皆以花卉、鸟雀为主，庄严中透着柔和，肃穆中显着秀丽。众女毕恭毕敬，屏气凝神不敢造次，随荣管事鱼贯而入，来到敬慈宫正殿内。

众女刚站定，随着一声“皇太后驾到！”只见太后由宫女扶了自内殿出来。皇太后身穿大红绣金凤尾宫装，头戴双凤明珠冠，双臂挽了金色挽纱，相衬得皇太后明艳动人。

“臣女参见太后，太后千岁万福金安！”众女跪倒在地行了大礼。

“快平身，赐座。”太后坐下说道。

众女赶紧谢了座，轻轻坐下。

“姑娘们在宫中吃住都还习惯么？”太后缓声问道。

众女皆回了好。

“听项敏和曹英说，你们都是知书识礼的伶俐女子，进宫尚不足一月，就熟识了宫中的礼仪、规矩，好的很哪。”

“太后过誉了，是项姑姑和曹姑姑调教得好。”姜碧瑶抢先说道。

“嗯，你莫不是姜侍郎的姑娘，叫碧瑶的？”太后点了点头问道。

“回太后，家父正是吏部侍郎姜雨程。”姜碧瑶娇声回道。

“姜卿家博学多才，养得女儿也如此乖巧！”太后赞道。

“谢太后夸奖!”姜碧瑶恭敬有加，心里暗自得意，脸上却见不得分毫。

太后又询问了宝钏与曾淑惠几句，多是吃住可好，想不想家之类的话。

正在这时，忽听殿外高呼一声：

“皇上驾到”

众人听罢皆俯地而拜，口中齐呼：

“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都起了吧。”

来人并不看众人，直径走到太后跟前，请了安。

玥凝听得声音有些熟悉，竟似从哪里听过。心中闷得难受，却不敢抬头，只低头盯了来人的靴子瞧。

众女都站在一边，并不坐。那曾淑惠甚是激动，两手微微发抖。

“母后，这些姑娘都在菊宴上见过，先让她们回去吧，孩儿陪母后说说体己话。”

“好，就依皇儿所言。”太后转头又对众女说道，“你们都退了吧，安心住下，有什么事儿就告诉项敏和曹英。”

众女行礼退下，随了荣鹤出去。

玥凝禁不住回头一瞥，这一看不要紧，似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惊得双眼圆眼，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是他！”

玥凝失了态，其他女子都走出了十几步，方回过神来，却见那轩辕川枫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在说，“怎么样，没想到吧！”

玥凝慌乱地向太后和皇上福福，转身快步离去。太后望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皇儿，这个姑娘是姜雨程的二女儿，好像是叫玥凝的。”

“嘿嘿，正是。有意思得紧呢。”轩辕川枫一笑说道。

“莫非皇儿见过她？”太后疑惑万分。

“见过倒是见过，只是她却不知道孩儿是何人。”轩辕川枫坐了，一边端了水喝，一边说道。

“皇儿就会胡闹，莫非你又偷偷出宫了？”

“母后放心，孩儿继位五年来虽偶有出宫，无不尽是为了大小国事，不敢懈怠。这姜玥凝，只是孩儿偶然遇到的。”轩辕川枫瞒了玥凝私入御花园的事。

“皇儿似乎对这个女子有些与众不同的看法？”太后饶有兴趣地瞅着儿子问道。轩辕川枫一笑，似又见了玥凝一会儿怡然自得，一会儿羞恼发飙的样子。

“只是觉得她与其他女子不同，毫无矫情，毫无造作，机灵顽皮却毫无心机。”

“哦？那皇儿是不是有意纳她为妃啊？”

“这个…，先不急，母后先留了她在敬慈宫当差，也帮孩儿看看她的心性，等哪天在您这过关了再说。”轩辕川枫说了来意。

“可真没见皇儿为哪个女子如此费过心思呢，好吧，就依你。那其他的姑娘呢，你有特别中意的么？”太后又问道。

“全凭母后拿主意吧，德政殿还有些待批的折子，孩儿先去了。母后早些歇息。”

太后见儿子如此说，也点头应了。轩辕川枫别了母亲，往德政殿去了。

玥凝回到纳祥宫，心烦意乱，焦虑万分，以房里走来走去，喃喃自语。

“他是皇帝？怎么会呢？”

“皇帝不都是前呼后拥的么？”

“我如此冲撞他，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给我小鞋穿。”

“怎么办呢？”

……

“小姐，您在屋里么？”门处传来初兰的声音。

玥凝停下脚步，无精打采地给初兰开了门，一边说道：“进来吧。”

“小姐，我从小厨房里拿了些桂花糕，你尝尝。”初兰边说，边把手里的托盘放下。

“唉，我什么也吃不下。”玥凝叹了口气说道。

“怎么了？小姐莫不是不舒服？还是面见太后出了差子？”初兰边用手摸了摸玥凝的额头，边问道。

“一言难尽呀，我见着皇上了！”

“啊？不是早就知道皇上要去敬慈宫的么？哎，难不成小姐见了皇上生得仪表堂堂，春心大动，又不愿为妃，两头为难发了愁？”初兰笑嘻嘻地说道。

“初兰！”玥凝立即红了脸，“你再胡说，我可恼了。我，我以前见过皇上，只是当时不知他是什么人，还曾出言冲撞，我是担心如今在人家的地盘上，人家怕是早备了一堆小鞋等着我呢，真若如此，那我们在宫里日子可怎么过呀。”

“哦？有这等事？”初兰想了想又说道，“他堂堂天子至尊，大概不会为了这点小事难为一个小女子吧。”

“但愿如此吧。”

主仆二人相互宽慰了半天，方才罢了。

翌日，皇帝下旨，封宰相之女柯宝钏为婕妤（三品），赐住紫云苑；封振威将军之女曾淑惠为婕妤（三品），赐住如意苑；封户部侍郎之女姜碧瑶为美人（四品）赐住落霞馆；封詹事府少詹事之女于晚晴为才人（五品），封护军参领之女李千萍为才人（五品），两人共住栖翠馆。其余四女均为女官，玥凝与光禄寺卿之女王代瑄入敬慈宫伺候太后，江南按察使之女成念薇、太仆寺少卿之女沈靖雁则分别被指派到贞妃的景秀宫和茹妃的临芷宫。

尘埃落定，众女各有了归处，心里各有各的计较，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