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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后退》第一章 童趣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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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书桌前,若有所思的她点了一根香烟,望着那迷漫散开且带着烟草味的房间,她的手指移到了键盘上。

敲打出了四个字《不能后退》,但又停顿下来,她摸到了胸前那块清玉,血有些热了,情也有些动了。

终于,随着对这块冰心剔透清玉的思念,开启了她又一部文字世界的序幕,那年那月与今朝今夕一步步地涌向心头,她坐正过来,敲上了……

一段段不能忘却的记忆!

写下了开篇:童趣

往事如烟儿时心,梦里依稀乐无情

梁前燕雀来有时,顽童酿错巢不归

上世纪七十年代,在这座城市的南边郊区乡下,几间乡村瓦屋,错综交替的分布在一个地势高高的平地上。十几户人家就这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在这个窝窝里。

那乡间弯弯曲曲的小道,象一条卷缩的银蛇沉睡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明朗。

只听到月光下熟悉的声音,"旺旺旺……"穿过静得有些吓人的夜晚,屋里的孩子只有屏住呼吸的缩在床角,在这漆黑的星空下才不会觉得害怕。

幸亏还有灶屋里的蟋蟀作伴,还有田间蛙鸣相随,来打破这黑灯瞎火的恐惧,床上的孩子也终于伴着奶奶边摸背边打蒲扇,心安的睡着了。

“咯咯咯”的鸡叫声,在天刚亮的初夏里,一遍遍的盘旋;清新的空气掺和着树叶初长芽生生的味道,不时地从窗口吹进满屋杂味的空气里。晨晓的宁静被打破,爷爷奶奶起床了。

大木门"吱"一声响开,拿着大马桶的爷爷从窗台下经过,乡间的茅屋蔽了一晚上的脾气被甦地掀动起来,臭得梦中的孩子翻过了边。

没一会儿,小孩被奶奶使劲地一遍遍喊着:"学妹子啊,起来了!"这个赖在床上的三岁小女孩,极不情愿地被奶奶抱了起来。迷迷糊糊睡眼惺忪的弯在奶奶有力的臂弯里,揉着眼睛。

那开单裤里的肉露出一大半,放在了那一夜清凉过后湿湿的竹门槛上,就是凉得屁屁冰冷,没睡醒的她也只会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等着奶奶送把毛巾,洗个干脸。

忙乎着早餐的奶奶,从灶屋端出一碗蛋炒饭,坐在竹门槛上的她,几口几口就把它倒进了肚子里。

肥肥的圆脸,大大的眼睛,哭起来特别大的嘴,什么姑啊婶啊,都把她当做笑料捉弄着,心里的委曲也无人知道。

反正父母都在城里工作,他们什么也不知道,戏耍她是一次又一次,已成了这些人茶余饭后的乐趣。

火辣辣的太阳照得大地发白,吃饱了饭的婶背了个椅子坐到了屋檐边。手里拿着把扇子在外吆喝着:"学妹子,快点出来达,把裤子脱掉,屁股对着太阳翘起来。"

听到这喊声,她知道要干什么了,她象一只笨鸭子一样跨过竹门槛,站到了屋角边,痴痴地望着白太阳。

“你发么子呆,还不去晒屁股,等一下太阳都冒得达,晒不干的!”

她斜着眼晴,很不情愿地把屁股对着天上,几十度的高温,晒得汗沿着屁股直流到脚跟。

弯着的肥腰,通红的脸蛋,朝着那照得直冒热气的黄土地,她的小屁股就那么翘在天上高高的摆来摆去。

“这宝妹子是一屁股的肉,不晒干何什会瘦啰!”说着这话的婶婶还咬着牙巴,好象是吃了她的饭长肉的,就是屁股胖成猪也不关她半毛事,她吸收好啊!

完全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要发生的她,晒得发傻地还会流着哈叭口水,低头玩着地下的蚂蚁。

奶奶有时实在不能忍受这婶陈敏是这样子欺负她的孙女,却又不好骂,婆媳关系为了姑姑已经紧张了,再责怪她的话,只会闹僵。站在堂屋边还是多了句嘴:“陈敏哎,莫这样哦,学妹子会背痧的哦,算它啰!"

热浪吹来,坐在阶梯边的婶也难受了,道:"上来啰,看要得达不!"她翘着屁股,扯着裤子,嘴里不知在念些什么的,移了过去。

婶举起手掌,就是响亮的几板拍下去,哈哈笑道:"把我的手都拍疼,起来罗,要得达,明天再来。”那尖酸的声音传来,屋里的奶奶心疼得直跺脚。

"真响,晒得好干。"她又拍了一板,哈哈得意地笑着进得屋去。已困得不行的婶,不一会就呼呼地在床上打起鼾来,哪管得了这傻蛋又一个人摸摸悉悉的干啥去了。

她最怕婶心情烦燥时,说:"去重晒,冇干。"屁股被她是磨了又磨。不想去,也没办法,虽然有时哭哭闹闹得不行,婶她又哪管,只徒自己痛快。

要拗过婶,她还没这能耐,她内心的反抗不时会有。甚至想问婶你何解不把自己的儿子去晒晒屁股,她还比我大一个月,让我晒太阳很有意思吗?

这最渴望的解脱,没人晓得,她的不愿意让她憋得难受极了。甚至爸爸妈妈个把月来看她,她也没表露过不满,即使她极度讨厌这无聊的婶。

当看到爸妈时,她哪里还记得这回事,高兴都来不及的。但对父母的感觉又是渴望见到,又是害怕相处,她说不清。

婶不在家的日子,这烦人的折腾,消失得干干净净,整个房子都安静得只有夏天树枝上的蝉鸣,清脆又响亮。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没有婶那烦人的喊声,她轻松好多。

谁又让她喜欢听这自然的音符。这夏天宁静的曲儿,可以给她带走闷热,和被捉弄后的舒展,坐在门槛上她爬来爬去,一会儿也累得就趴下了。

在这充满着清新的空气与粪香味的土地上,在这杂草丛生的小路上还有那熟悉的沟道边,甚至还有那邋遢的猪窝边,她每天都会来来回回不停地跑动。

她并不喜欢远远就能闻到的猪臭味夹着在五味杂合的大屋里,她又是熟悉又是厌恶。

她喜欢捡根稻草,特意跑到猪圈边去撩拔它们。看着它们被掀得乱窜,她开心得哈哈大笑,猪仔子想去哄抢着奶奶放在槽子里的菜叶饲料,又烦燥不安的被那根稻草弄得直想发火。

似怕非怕地舍不得那槽子里的糠潲,就这么挤来挤去把头硬伸进了还热乎着的潲水里,一身猪屎的味道飘了出来,让站在猪圈边的她,只能捂着鼻子跑开了。

她其实还是喜欢看它们那躺在猪圈里的懒样,还有那小猪仔子抢着母猪的那排已瘪的奶挤挤贪婪咬着的样子。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童年,她在乡下度过了四年时光,她已习惯了在奶奶喜欢甜笑的面容里快乐的生活,其他的,她根本不在乎!

星期日的上午,很久不见的爸妈从城里过来了,不过手里多牵来了一个小孩,小孩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弟弟梦干。

没读过两年书的父亲在姐弟的名字中起了个学和干,艾梦学和艾梦干,还挺有深意哟!希望不是梦吧,又学又干的,就不知道这姐弟俩长大以后,会人如其名吗!

这一次,两岁多的弟弟梦干没随父母回城,也留了下来。那天她高兴得手舞足蹈,进进出出,多个玩伴是多么的喜欢。

虽然陌生感在她的心里是有,弟弟也对乡下的一切也都那么的疏松,但浓浓的血缘关系倾刻间在这姐弟间架起了通行的桥梁。

那一日,她笑得格外灿烂。

其实,比她更高兴的是爷爷,到底是中国几千年来传宗接代的封建思想,爷爷看见孙子是笑得嘴都合不拢。

第二天清晨,爷爷象往常一样起得很早,带着这个同样是乌黑大眼睛的梦干,坐茶馆喝茶、吃肉包子去了。

望着他们走出的背影,她也在心生着渴望,那嫉妒的眼神从她那直愣愣的呆滞中油然而生,她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在乡下的近六年,爷爷是从没带她坐过一次茶馆,不知是她胆怯,还是从小骨子里的傲气。她一次也没喊着要跟腿,管它茶馆的门对东还是对西,反正扯不上她。

但是,傍晚时分,爷爷还是会带着她去看戏,一手牵一个小的,手里还拿着小板凳,这是机床厂为职工播放的露天电影。

这里的职工有着高人一等的眼神,但附近的农民任你的眼神是什么,时间到了就混进去看,又不是不给钱。五分钱一张票,你职工嫌又有什么用,机床厂赚农民的钱是乐意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要把农民看得低人一等,可是机床厂的优越又实实在在的摆在那儿,那狗眼看人底又的确是大多数人的本性。

满天繁星下的夜空,笼罩着满坪的人,里里外外,老老小小,水泄不通,去晚了想找个位置,都插不进单的,连树枝上都站满了人,就是那么的火爆。

真是看得好过瘾,《铁道游击队》《小兵张嗄》《洪湖赤卫队》,即算只能站着看这些革命电影,还是会看了一遍又一遍,蚊子咬得一身的砣回去,都不会说半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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