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好了塑胶薄膜手套，葛明堂弯腰在葛洪军身上摸了摸，口袋里摸出了那柄曾经架在何珊珊脖子上的折叠刀，打开，丢在了葛洪军的脑袋旁边。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密封袋，小心翼翼的打开，是一张淡金色的，中间画着极简单笔画的箔纸。

葛明堂嘴巴动了动，再张开来时，却伸出刚刚咬破了舌尖的舌头。

用渗血的舌头在箔纸舔了舔，口水和血水混合的唾液就粘了上去。

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市面上常见的，最便宜的一次性打火机把箔纸点燃，然后就这样燃烧着一把摁在了葛洪军的脖子上。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迅猛燃烧的箔纸既没有引燃葛洪军的头发，也没有烧伤他的皮肤，火焰和箔纸，就这么诡异的被摁进了葛洪军的身体内。

“啊！”

随着一股莫名的，人们能够感知却无法描述的阴寒气息散开，凄厉的痛呼声中，本来趴在地上一直抽搐和啃食泥土的葛洪军突然满地打滚起来。

看着这一幕，葛明堂脸上微微带着笑，眼睛里闪烁着既残忍又满足的光芒，而侧身躺在地上的葛老太爷眼中，却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过了约莫五六分钟，满地打滚的葛洪军终于停止了抽搐和嘶吼，仰面朝天的躺着，空空洞洞的双眼茫然的看着洞顶，似乎已经完全痴傻了。

“你认识我么？”

葛明堂悄无声息的走过去，盯着葛洪军的眼睛低声问道。

“不，不，不认识。”

葛洪军茫然应答，一双瞳孔里都是葛明堂的眼珠子。当然，似乎还有一只暗淡的蝇虫在瞳孔里飞舞

“站起来。”

葛明堂微微一笑，向后退了一步，命令道。

通过第一时间的对视，葛明堂确信十年前种入葛洪军体内的蛊虫已经孵化，这时候，他已经完全能够控制葛洪军了。

果然，随着指令，葛洪军爬起身来看着葛明堂，也不走动，也不四处观望。

“你认识他么？”葛明堂指了指老太爷，问道。

慢慢转动脖子，茫然无神的目光就落在了老太爷的脸上。

只看了一眼，摇摇头，葛洪军用单调的，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说道：“不认识。”

“呵呵，这三十万美金没白花，没白花。”葛明堂搓了搓手，喜形于色。

当初决定买蛊种的时候，葛明堂其实是有些怀疑的，就那么一粒小小的虫卵，值二十万美金么？

但是现在看起来，果然是值的。

“把刀子捡起来。”葛明堂指了指地上的刀子，又命令道。

像个机器人一般，葛洪军机械的弯下腰，把刀子握在了手中。

“过去，把他的脖子划开。”葛明堂用手一指葛老头，冷冷的说道，似乎那躺在地上的老人不是他过去喊了几十年的“爹”，刚刚才兄弟相认的哥哥一般。

葛洪军把手里的刀子提了提，然后就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朝葛老爷子走去。

“哥，不用怕的，一刀而已。”葛明堂看着老爷子，看着他从眼角留下的泪水，轻声说着，像是在安慰一般，“不疼的，一点都不会疼。只要短短的几秒钟，你就会没有任何感觉，你就会永远的睡过去了。”

“蛊这玩意真是神奇啊，”转眼看看虽然走得缓慢，但是却很是坚定的葛洪军，葛明堂轻轻赞叹，道：“虽然只有半小时，这蛊虫就死了，我的控制也结束了，但是足够了。”

轻轻一笑，说道：“到时候蛊虫也没了，但是葛洪军却是真的就疯了。”

“一个疯了的孙子杀了他爷爷，又伤了他父亲，然后被反抗的父亲给打晕了。”葛明堂说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很是有些兴奋，于是接着道“哥，怎么样？我这个法子够天才吧。”

“这样，既抓住了葛洪军，给了陈子夫一个交代，又保住了我葛氏的家业，”目光随着葛洪军的移动而移动，看着他蹲下身，举起刀子，道：“哥，你用你的死，保住了葛家的基业，相信葛氏的后人一定会永远记住你的。”

随着葛明堂絮絮叨叨的声音，闪着冷冷光芒的刀刃落在了葛老爷子的脖颈上。

轻轻一划……

“噗！”

一声极轻的爆裂声，一道殷红的血光迸出，葛洪军的脸上顿时被喷满了鲜血。

浑浊的目光落在葛洪军完全没有表情的、痴呆的脸上，看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溅在他脸上的血，双眼中依然茫然一片，葛老爷子心中轻轻一叹。

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随着急速喷涌的血液飞快的消失，老头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已经完全无神的目光从葛洪军脸上移开，意识即将消失之前，老头突然想到了什么。

努力的转动眼球，立刻就触及了杨帆的目光。

怜悯。

这是老头子感受到的唯一。

“看来并不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啊，这里发生的一切，总归还是有个见证人的。”

老头脸上的肌肉一抽，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嗬嗬。”

随着喉头里轻轻的咆哮声，葛老爷子永远闭上了双眼。

“啧啧，真是干净利落。”葛明堂慢慢躲不过来，弯腰看了看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称赞了一句，然后指了指老头子的胸口，说道：“这个位置再捅两刀。”

淡然的看着葛洪军在指定位置上狠狠捅了两刀，又指着其他部位命令道：“这里捅一刀。”

“这里再捅一刀。”

“这里，……”

短短两分钟不到，葛老头的尸体上，已经被捅了七八刀，鲜血漫涌，染红了一地。

如果不是现场看着，那完全就是个丧心病狂的作案现场了。

“好了，站起来。”

葛明堂满意的点了点头，褪下塑胶手套放好，从边上拿了块石头，再次命令道。

这一回，他要把已经失去了意识的葛洪军砸晕，然后用刀子把自己弄点不大不小的伤口，然后报警。

然后，他就完美的脱身了。

但是，在举起石头即将砸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停止了动作。

“这死老头被自己的儿子给宰了，怎么还笑得出来呢？”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老头苍白的脸，葛明堂狐疑的自言自语道。

“难道……？”一个念头突然跳上心头，顿时把他吓了一跳。

他豁然转身，略带着些惊恐的目光扫向葛老头面对着的杨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