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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志异》第六章:书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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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逐渐变得空荡起来,宾客们都已经迅速散去了,下人们开始收拾碗筷,桌椅,打扫院子,此时,李客方才转过头来,面露微笑地向张伦说道:“张兄现在该向我说说书和剑的事情了吧,制书的绸布已经泛黄,但绢丝稠密,一看便是先秦古书,剑形如飞龙游天,雕工细致精巧,隐隐透露着古朴,厚重的洪荒气息,怕是比那书的年龄还要久远,经久而不变其状,历千年而更呈新意,不看剑身也能知道此剑实是非同小可,你若不向我说明白这两件古物的来历,我可断不能收此二物啊。.”

张伦闻听此言,犹豫一下,脸上突然泛起一种极其古怪的表情,对李客开口道:“不瞒你说,我是真不知道这二物的来历,不过,我跟你讲讲我来碎叶前的事,你或许就知道了。”说着,张伦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眼神迷离,显然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今年是整700年,大约在十六年前,便是武皇执政的那一年,武皇曾竟当过道士,对道家之人自是十分亲切,这本是件好事,但就是因为这样,致使我所在的三清观中出现了一些矛盾,观主与一众道士,在这种情形下,皆欲于当地官府联合,谋得一些小职务。我的师父赵蕤,他虽想要一些职务,但一来他所愿意为其服务的并不是武则天的大唐,而是李家的大唐,二来,我师父心志高远,并不能被区区一些县令等打动,后来,师父更是对政治失望,一心想要追求道法的极致,便去规劝观中各人,一开始,观主还假意接受,可他们心里早已决定,再师父数次规劝他们之后,他们终于恼羞成怒,终于.....”说到此处,张伦脸上逐渐蔓延出痛楚的神色,眼角竟是隐隐出现了一些血丝,拳头攥得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根根膨胀,直欲裂开。感受到张伦心中那无可抑制的愤怒,李客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拍拍张伦肩膀,无言以对。

感受到李客的关心和无言的安慰,张伦渐渐从愤怒中平静下来,轻轻地说了声“我没事”,就地坐在了回廊前的台阶上,李客陪着他一起坐下,却见他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的一朵朵白云,眼中的血丝渐渐消退下去,知道他心中悲愤已稍减。只听他开口将后来之事娓娓道来:“那些畜生,在我师父数次规劝之后,非但不领师父的情,反而心中暗起加害之心,意欲将我和师父格杀于观中。”突然,张伦“嘿嘿”冷笑两声,接着说道“只是,他们怕是死都想不到,师父在武则天登位后一心研究天地道术,武功境界早已不是当初他们所知道的那些了,寻常道士早已不能窥测,观主是整个观中修为最高之人,可是他也不过才悟通火金两道,可师父闭关多日,悟通的是土火金三道,非但攻击力惊人,防御也是极为厉害,唯一一点不好便是师父并未悟通水木中的任何一道,无法持续战斗。终于,观主动手了,他们自认师父不是对手,竟然不在夜晚偷袭,而是选在正午。当时,观中七成有功力之人将我与师父的住处围得水泄不通,师父出门与其理论,可是观主并不多说,举剑便向师父杀来,师父见其已是不顾往日情分,也是提剑便冲了出去。那一战,师父将观中十余名护观武道当场格杀,引动天地元力,与观主硬碰一招,将观主也力毙剑下,带着我从众道围困中突围而出,从此以后,我和师父的逃亡生涯便开始了。”

说到这里,张伦眼圈竟是开始泛红,眼中泪水晶莹,谁道男儿无泪,只是未到情伤。只听他哽咽着说道:“师父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根本不会受那么重的伤,是我拖累了师父啊!”边说边用手抓着头发显然是内疚到了极致,李客忙拉住他的手,问道:“莫非赵仙师已经...”张伦接着他的话回答到:“不,师父并没有死,可那些无穷无尽追杀我们的武道们的剑却将师父突破的梦想完全打破了,师父嗜武成性,这比杀了他更另他难受。”李客又奇怪道:“那你又是为何来到此地呢,你师父现在又在何处啊。”张伦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师父重伤后,摆脱了追杀的人们,休养了一段时间,便欲寻地隐居,而我在他身边太容易暴露了,师父为我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我一路向西行,会在途中遇到与我一般同样在逃亡之人,师父告诉我可以与之结伴而行,走到何处便算何处,在停下的地方建一道观,这便是当初我为何与你结伴来到这碎叶的缘故了。”李客听到此话惊奇道:“尊师真乃神人也,竟是穷通天地之变数,那这书与剑又是从何而来。”

张伦似乎又想起了那段时光,眼中闪烁着一片深邃悠远的光芒,轻轻说道:“剑是师父的佩剑,剑名昊天,是师父所取,此剑在师父手中惩治了许多奸佞小人,书是师父平日里修行用书,听师父说书中讲述了许多五行相生相克之道,以及一些天象至理,是先秦的物事,这两件都是师父在临行之前送予我的。”

李客听他如此说,顿时说道:“即是你师父留给你的,怎能轻易便送与小儿呢,你还是快快收回了吧,况且白儿一时间也用不到这二物啊。”张伦耸耸肩,张开双手无奈到:“贤弟,我也舍不得啊,师父在送别我之时,就送给我这两件事物,看着它们,便如同师父在身边一般,虽是见不到,但也心中稍感安慰。只是,师父临行前,却告诉我,此物可陪我十五年,十五年后,若当地谁家生子抓周,便可将此二物放于桌上,若谁两件都抓了,便将两件都送于那孩子,这是天意,切不可违,我若是舍不得,强留在身旁,恐怕会招致天谴,所以,我也不敢留此二物,便一并赠与小李白吧。”

李客心中感激,不由抓紧张伦,说道:“尊师神通广大,张兄又如此高义,小弟无以为报,不如让李白拜你为师,以后学成,也可助你一臂之力。”张伦听到此言,心中对师父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因为临行前,他师父曾说于他一句话:“能将这二物同时抓起之人,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可此子若拜你为师,你可断不能收,否则,必将消福折寿,命不长久。天地间,无人能教得了此子啊,”便也不敢收李白为徒,只是对李客说道:“拜师便不必了,不如我俩结为异姓兄弟,让李白喊我一声叔叔即可。”李客心中不疑有他,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就地与张伦义结金兰。

张伦与李客结为兄弟,心中也甚是高兴,拉着李客一直诉说些前尘往事,李客不由笑道:“以往也不曾见你如此能说,今日却倒似止不住嘴了。”张伦叹口气“诶,以往并非无话,只是无处倾诉,全闷在了肚子里,每日在观中只是练习师父所传剑法与道术,今日与贤弟结拜,心中颇为高兴,一不小心将以往存下的话都说了出来,心中舒爽了好多。”李客哈哈一笑“既然如此,大哥今日便不用回观中去了,你我住厢房之中,彻夜畅谈可好。”张伦巴不得如此,当即应了下来。

不说下人们打扫厢房,两人畅谈。李氏将李白和那书剑一并抱入内堂,怕李白将古书撕烂,便想从他手里拿走放起来,可不料李白竟将书攥的紧紧的,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李氏夺了几次都未夺下,怕将书弄破,也就任由李白抓住书不管了,又转而去拿剑,可这次李白攥得更是紧密无比,李氏开始是抓着剑鞘,可手一滑,抓在了剑柄上,两边一使劲,“嚓”的一声,二人眼前一亮,昊天剑脱鞘而出。

伴随着剑身出来的,是那喷涌而出的浩然正气,天地间最为原始的能量仿佛在此刻被唤醒,古朴的气息在一瞬间爆发开来,李府中的每个人都在刹那间感觉到了洪荒的气息,似乎一人立于大地,渺小而微不足道,心中不由生出了畏惧。剑鞘上的两条龙也仿佛活了过来,绕着中间的八卦铜印转来转去,一声声高亢的龙吟直冲九霄,整个碎叶成的居民都匍匐在地面,向上天祈祷。

李氏被这种情形下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屋内的景象,李白也瞪着双眼看着剑。说来话长,这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咔嚓”一声,昊天剑自动回鞘,所有气息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天地间又是一片寂静。唯一能证明此事发生过的就只有剑鞘上的两条龙冲进了八卦铜印,剑鞘上只余龙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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