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外道正传》21 绝情狠毒,不容踏前半步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贾六!”

只剩下一个侍卫保柱,厉喝中身晃形动,急如雷霆闪电,飞纵而起,就象一头激动而暴躁的矫捷猎豹一般猛扑了过去。.

“震!”

突听一声清音轻叱,龙骨忽然间出现在线路当中,挡在了他的面前,一只手在他腰畔轻轻一按,冒出淡淡光芒,这个彪形大汉立即保不住,偏了方向,就象被巨大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击了一下,口中已经泛溢出腥腥血沫,不知哪一方骨头碎裂的声音更让他面无人色,惶恐地瞪大了双目,眼睁睁地看着数米远的墙壁以每秒一百八十八点八迈的速度,瞬间逼近,身子却先失控,只能任由远远超出想象的力度驱使着,愣冲冲迎面撞去!

“轰!”

石头与血肉,竟也成了势均力敌的较量,武功高强,内外兼修,墙壁坚硬,表里如一,这就骨折肉糜,殷红涂抹,石屑纷洒,砖灰飘扬,屋壁上出现了一个酷似人形的大洞,散塌的截截砖石将肇事者的残败躯体浅埋下藏,遮不全,头尾肢节染血外露!

光线趁机豁然而入,一大束的光亮华彩辉煌,再怎么堂而皇之刺眼犀利,也驱不散这片居心叵测的阴翳,浓的发腻,暗暗掩盖了几声呻吟渐消,除了彼此间心怀鬼胎的呼吸,空气中只是一片尘雾飞扬的迷茫于警惕,正如耳边似乎听得出的几多紧张声气。

皆皆尽是硬弓架弦!

五指倒有一松!侍卫贾六如同随手丢弃的无用废品,强壮的身躯砰然落地,原本英气勃发的红润饱满的一张年青脸庞就在这片刻之间干瘪了下去,血肉退化成枯皮贴附在颅骨上,却也粘滞无着,手足也涣散如沙不立,似乎寸寸骨骼俱已断绝,只剩下一个空空皮囊,湿漉漉瘫软在一片污秽血渍之中,如同一滩腐臭烂泥!

烧融的烙铁搅入了心里,马真红了双目直如滴血!雷霆在眉间聚集,用不着咬牙切齿,用不着低吼高叫,他只会使用拳头!对于自己的这一双手拥有足够的自信,可以扭断任何他想要扭断的骨骼筋肉,不管他是谁,或者坚如铁!

这就抬脚,一步,两步,三步……属于他的战争或许这才开始,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是天堂地狱丛林都市亘古不变的行为准则,胡作非为,就要付出同样惨烈的代价!愤怒的狮王为了伙伴的情义和下属的忠诚所进行的复仇,谁能阻止?

这是阳光下,最为正义的审判!

气势汹汹的凌空旋踢!是谁在放肆冒犯,龙骨根本不想分辨,任谁妄想从此侵入,都得先花点力气,从他的身体上跨过!只要还有一口气息尚在,就不会容忍不安稳的威胁因素再靠近恩师周遭一步!赤心成城,谁能逾越?

这是天底下,最为正义的守护!

马真曲臂捏拳横挡在头侧,岂肯一味挨打退让,威风自当凛凛向外暴击,结结实实换来一腿狠狠碰撞!

痛的碜人,谁的手战战,谁的腿颤颤!顾不得发软,来不及呼喊,下一刻又是疾风暴雨交锋依旧,一方精巧奇幻,一方质朴厚重,一方快飘急晃,一方稳步强击,你不让,我不退,拳来腿往,带起风压凌厉胜刀!吹的龙骨高冲低扑,袍袂飞飞,进退如迅狐!刮得马真左掀右抓,衣衫猎猎,攻守如猛虎!

“碰!”

又是相击,龙骨一脚正踏在一拳劲挥,借着一送之势跃得更高,半空中眼看还在高飞,猛地身子一扭,仿佛柔软得没有一块骨头,四肢立时缩拢,滴流打个转,原路返还,低落旋进,人小身小,动若脱兔,竟然趁虚而入,直直窜入了马真臂间胸怀不设防!

一瞬之间,面面相对,两个人的鼻端几乎都要碰在一起,火花似乎都已溅出!龙骨的一只右手早已抢先预行一步,紧紧按在了马真心房!

招法之奇,行动之快,实在难以形容,没有人能想象得到,一招就逼住了强敌!

龙骨一张俊秀圆脸,不知怎么,或激动或兴奋,突然又变得微微红润起来,比之刚才动手之际的苍白灰败自然多了些鲜亮色彩,却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就象一朵鲜艳较贵的待放花蕾被人为地扭曲,不自然绽放出阴毒刻薄的冷笑四张,光是看一眼,都叫人不寒而栗!

“震!”

故技再施,依旧是同样一口冷喝,声却高拔极尽,光也耀人眼目,相比初次施展的轻描淡写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龙骨右手衣袖鼓涨高扬,犹如吃饱了疾风的帆蓬,笼络住几多狂傲桀骜鼎力相助!左手边却风平浪静,丝绦低垂,足以可见全身功力再无旁及,全都集中到了这一击石臂,内劲真气正是倾囊而出,破釜沉舟,背负愤恨万千如高压水泄,只作乾坤一掷!

雷霆万钧,非同小可,气旋力转,连龙骨自家半侧袍襟都豁然响应,裂作条缕飞絮!

何等磅礴强悍的力量!就连傲慢散淡的流逸空气也禁不住争先投靠,归附追随,周边盘旋聚集的狂乱气流鼓荡呼啸,突钻旋绞,正如尖头锤,恰似巨体锥,线条刚硬,锋角凌厉,太有型,太有派,任谁都看的见,太多的凶险,触目惊心!

不应该是这样!

这一套真武神授的内家**宫卦掌使发自然,合道顺天,无为,虚静,贵柔尚意,守雌抱朴,钝锋藏拙,哪里需要这些劳什子虚张声势呼喝作态!

控制不善,余波旁散,碎了自家衣袖,已属不该,倒也好说,发诸空**而吁吐成云,气窒息凝,落了下形,风行景从,泄了神机,更是可憾可恨!

接力不能,后补全枉,再无一发之余地!能否得偿所愿?有没有太多信心,全都明显表现在龙骨脸面,身为施发主导,一片惊疑之意竟然远远也超过承受被动的马真!

失败就是灭亡,近在咫尺!谁该躲闪,谁该退避?谁该顾虑,谁该畏惧!

所有的气劲力道丝毫不差,全然正中马真胸口,强烈的冲击力憋着心劲想要将对手一气撂倒在地!

生生连退三尺,双脚在铺石地砖上划拉出足迹深深两行,马真身形稳定直立如若劲松撼风,袍袂斜展,贴身紧扯,一脸平板再无太多表情可供揣测,果真是铁打的罗汉?钢铸的好汉!来不及反应?或许那处眉关紧皱,不经意也泄露出内心波荡,远非表面那样镇定无恙!就连紧握的双手,攥拳有力,也在颤抖连连!

应该无视防御,应该直突体内,应该绞碎器脏,应该化骨为泥,哪怕披钢甲穿铁衣执藤盾敷棉絮!哪怕套着万年坚挺乌龟壳子,衬着名牌天蚕柔丝内衣!挡不住气劲渗入!这是病毒,这是毁灭!这是死亡,这是倾覆!这是瘟疫,这是辐射!

却无血污激喷,却无肌肉撕扯,却无骨骼断裂,却无哀声惨烈!

正如风波激烈满怀,一路饱收怨念,太暴戾,奋力撞上高岸山岳,刀削斧劈,荡飘了浮尘一尺,拂散了飞砂一尺,拭退了走石一尺,破得开铜墙铁壁,撕不开热血胸膛!三尺过后,还是一方擎天砥柱!

无计,发而不泄,无路可出,只得倒灌回蹿,激起风声一片,竟如驯使毒蛊,不能害人得食,便欲噬主反难!一旦翻脸逆向,一般是呼啸兴作,余力有盈,更加熟知门径,毫不客气就将龙骨小道一把推出远远,岂止三尺,足有半丈!

龙骨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对面依然挺身直立的侍卫头子,看起来竟是毫发无伤!

只有前面胸口正当中的外袍上,如同能工巧匠精心剪裁一般,丝缕不乱,切口平整,一片手掌模样的碎布残缺脱离了受创裂口,在空中翻卷滑荡,掠扰风波,不肯轻易沉坠堕落,晃晃飘飘,摸不到实处!

龙骨的心此刻就象一个废置抛弃的颓败矿道,被硬心肠的业主彻底搜刮无余,犄角旮旯,边缝背隙都被完全掏挖一空,寸两不剩,覆压难支,悬得冒险,荡得要命,什么都抓不住,眼前的一切景物,似乎都在渐行渐远,疏散淡薄,越来越模糊!

尽力了!力气都使尽了,还能做些什么!

死?……少年本来就不是永生的信徒,那太飘渺,属于狂想者的牢笼……只是太早了,至少也得等自己阅尽世间,踏遍千山,再无遗憾方好入睡沉眠……太贪心了么?那就再给我片刻时间!只要一个可供呼吸的瞬间……就好!

我得清醒!睁大了眼睛,看得到敌人,看得到危险,看得到自己怎么样……死去!或许还可以看得到……师父啊!

咬紧牙关,立稳脚跟,挺直脊梁,鼓起胸膛!……

马真遍体生辉,微光编结不住,从衣袍纤维中渗透了出来,莹莹流转,冲荡在拳臂上的锋芒更是浓烈如火,几欲跃然独立,功力修为竟是一时大进!

先前目睹的一套内修法门时间仓促,只是强记硬背尚恐不及,并无多少参研精义之余地,况且**玄奥,其中包襄机妙无数,又无师长耳授面提教导传承,哪里求得一句剖析半字指引,种种呼吸、运气、搬运、存思、观照之法全然需要自行揣摩,推测补全,又逢争斗,片刻一瞬,如何学的会?

但却神妙,一通未通,半晓不晓,却有几分顿悟心思,不求甚解,神韵领会,平添几分侥天之幸,心境早达,现学现卖,千日厚积一朝薄发,十年瓶颈一举突破,立时生效!如脱困牢,如破天关,升华到了另一番深奇境界,挡得住必杀气劲,放得出重击光能,海阔天高,自此任凭鱼潜鹰扬,开天辟地,绽放光芒!

马真却看到了另一道光亮,更为炽烈,更为凌厉,更为坚决,更为强硬!绝望而坦荡!那是一种魔法,一种神术,是信念燃起的火种,是精神磨砺出的锋刃,能将危倾颓垣炼化成不朽长城!

太熟悉了,这样的光,已然是看的太多!……太悲切,太顽固!实在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小孩儿的眼中,尤其是现在正站在自己的对面!因为他最清楚,那份光亮蕴藏的能量太强太热,血肉铸造,灵魂锻烧!

不摧毁,跨不过!

那只是一个小孩子,虽是精疲力尽,还在执着,还在坚定不移!虽然道法神奇,却也稚幼,却也无辜!所有的这些都让他很是犹豫,出不出手,这是一个问题!

手握了冰冷刀枪,杀戮绝情,心已寒冻,血都染不热,还有没有妇孺老弱?

似乎就有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在他的脑海里背道而驰,捏合不到一块,难以取舍,伴随着掌上的光芒时炽时缓,摇摆不定。

龙骨竟然移动脚步,寸寸上前,就算立刻死去,也要舍命一博!拼得一秒是一秒,况且再不放手施为,恐怕一样也会随时自动无声倒下!

“住手!”

一句喝止,两个声音,半扬半沉,彼此同韵,分不清你前我后,是惊恐,是疑惧,太熟悉,太陌生,几乎同时而作!

师父?梦想中的幸福来的太轻快太容易,竟让少年一时不敢轻易相信,是幻听?是幻觉?还是自己梦得太久想得太多?或许也就只剩得下最后这么一点力气,好让他能够扭头看去!

眼或花了,却不是梦!在龙骨满是崇敬与惊喜的目光中,映射出沈逸仙双目炯炯,神采四溢,原本枯瘪干瘦的颓败面容在这短短片刻已然变得平滑光洁,雍容华贵,连一丝丝这个年纪本该就有的皱纹老态都完全看不到,恍若返老还童,只管红润添色,只管清白无暇,不落尘,不知怯,如赤子,尚含笑,无愧一派仙家风范!

喜也笑容泛起,太畅快,太安慰,龙骨快活得就象个满足而酣睡的孩子,再无牵挂,心安了,眼闭了,一头栽倒!

再无阻拦障碍,马真一眼就直直看得到自己的目标,那老道脚踏血泊污地,满面春风,轻袍缓带,如莲展姿,一尘不染,飘逸洒脱,超凡离俗!那慈眉,那善目,那道骨,那仙风,无不让人一见生喜,一望欲拜,敬重亲近之情油然而起,说不出的钦佩敬仰!

却惹得马真钢牙碎咬,手上光芒瞬间大炽,忿恨难抑的威势不可阻挡,或许也只有仇人的鲜血方可浇灭!

一只手从旁按了过来,贾闲不问其它,只顾着对着他摇头摆目,那只手轻柔绵软,虽有安慰,却也无力,如何按得住马真漫天怒火!却也坚定,容不得他踏前半步!

不想纵弃,却也只能罢手止休,服从命令一直都是马真的天生意志。不甘,不忿,心在流血,却烧得痛,那是灵魂在腐蚀,手都颤颤!

“啊……”,马真一声大吼,化身野兽,舐伤厉嚎,仿佛就要把心中所有的怨恨愤怒全都尽数发泄,手上突然有白光两道激射而出,神奇不可思议地凝作两个铁甲飞拳,指屈骨突,犹恨棱棱,生生砸在小屋石壁。

地动屋摇,墙面轰然一声巨响倒下大片,砾茬重重,尘雾漫漫,遮了出路门户,再外面显露出了数十名劲装侍卫,一色锦衣青袍,个个持弓张弩,对准了沈逸仙周身上下,只待发射,那棱棱箭头无不蓝光闪闪,阴寒如冰,显然凝结了太多绝情狠毒!</p>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