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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道正传》19 它山错石,取而为己攻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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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不懈,一念不生,却在空中急飘迅驰,一闪在胸,一转在背,再闪在肩,再转在肋!高升发巅,低落脚背,上下,前后,左右,恍若鬼魅,到处都是人影憧憧,身形交错,似乎更有几多人手凭空添措!无数掌,无数臂,无数红光闪闪,无数指尖颤颤,都汇在这一刻猛烈爆发,雷电风云,骤雨狂打,粘若线,烈若酒,滴滴不离沈逸仙周身关要大**,一路狂点。

……??……??……??……??……

没了词汇,忘了**位,何来言语,完全不知这点点点点所指若何!

无为而为,龙骨已趋无明之境,凝神集一,寂照潜心,思不动,气不动,念不动,神不动,无声无息,无思无虑,纯粹一片镜台清明,祈天顺命,瞬生感应,合道通神,顿生慧悟,俱把万般杂念统统放下,一心不生,一念不提,从此寂静不动处,于下一点,便是混沌开基,由这样一笔挥就,更无思虑,从无觉无知处起感应,这便灵验,如同在自己脑海中事先几多通再三演练,一般再无二致,只觉大道甚夷,行经都属尺规线牵,逆顺好比磁力相引,目标磊磊相待,明晃晃急匆匆自发自觉直往指尖上强凑不歇,全不费思量!只是太急切,应接无暇,滔滔不绝,来不及反应,**不离沈逸仙周身关要大**,一路狂点。

……??……??……??……??……

何作何为,全然看不清楚!

龙骨起落变幻,越转越快,身如鬼形如魅,堪堪化作一团虚影滚来滚去,落入贾闲眼中,只是心惊目眩,瞧得眼都花了,起先还能留意姿态轻盈术法精妙,后来竟然连一丝身形也万难抓得住,方才瞅准了一闪人影,再看早就不知换了几许方位,如何飘移腾挪,如何辗转急进,却是完全视而不见!惊骇之余,只好面对浮光掠影,空做望洋兴叹。

两个锦袍侍卫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贯注劲运双目也不过仅能看得到些许身形招式,只是太快!一指如何出,一掌如何收,一腕如何屈,一步如何趋,一身如何转,一影如何闪,看着是热闹,全然不甚明白!一般同样是越来越惊,心头砰砰而跳,脸上色变,若似涂墨般一味凝重。

还有一个马真!身手不凡,见识超群,眼力自然也好,至少要比跟前这几位高明许多,任它恍若无章杂乱,急若雷霆闪电,但凡落入马真眼里,无不洞若观火,一招一式看的清清楚楚,每一指出,每一掌收,每一腕屈,每一步趋,每一身转,每一影闪,果真是既巧且妙,既准且稳,若凌厉,若缠绵,若灵动,若厚重,若小巧迅捷,若威猛沉稳,若百变千幻,若动静严谨,种种奥妙精奇发挥得淋漓尽致,自由挥洒更无成规,精妙绝伦,高强一至于斯!

全然不看,浑不在意!心神凝聚,全都沉浸入红光点点,明灭起伏,一路跟随,潜与显通府入道,曲与直牵连成线,隐隐之中蕴藏着一套博大精深极为高明的修为功法!

灵感触发,马真心有所动,还看什么热闹什么姿态什么招式,有什么稀罕,忒也没眼光!就看那每一点每一滴光芒火红似明灯似瀚海,全都包含着无数精妙要旨,玄奥无方,虽然只能云藏雾绕匆匆一瞥,仅仅只是雾里看花也令他如得珍秘,如入宝山,一石一木皆可雕琢成玉!使他登时窥见了武学修为之上另一个从未奢想入门的奇妙境界,便似一个乡下穷小子忽地置身在皇宫内院,堂而皇之,目之所接无不新奇若梦,无不惊异堪醉,真如瞎子开了眼!

马真一身强横硬功夫却是真材实料,远非寻常泛泛,哪是什么无聊江湖上流播的铁布衫金钟罩十三横练之类几文钱一大堆的粗笨功夫,乃是机缘巧合,另有高人所授,实为仙家修养功夫的入门根基,易经洗髓,锻骨化体,锤炼肉身,可至霞举飞升之旷世**!

只是福缘浅薄,炼形之后未得进一步相应修心功法传授,便已断续,于练气之法茫然无门而入,纵是巧取或豪夺,重金购求或者虔心请教,费了无数财物心力寻觅来些所谓的武林秘籍,诸般气功内功,什么星辰百变,生肖守护,升龙道,逆龙诀,收揽了一干子蠢货,还在鼓掌欢叫,全是些狗屁垃圾!远不若历史的尘埃,难比仙路烟尘,只是亵渎!所谓的心口相授不传之秘,尽不过一些皮毛之资,夸大之言,无稽之谈,如何能与天道修持的大成仙术相提并论!

近年来早遇瓶颈,愈深入愈绝望,全无突破之一隙光亮,修为再难寸进,只在这第一步外表皮囊粗鄙浅俗上狠下功夫,争斗于刀剑武林,称雄于黑白江湖,周旋于无知武夫,打转于贪婪市侩,慢慢习惯了盘桓于愚昧凡俗,白痴了吗?渐渐也忘记了年少轻狂之际幼稚初发的天真宏愿!

仙家功法,就在眼前!马真贪恋不舍,身定而心驰,如木雕如石塑,神思已夺,沉沦不归,满脑满眼只有这点点点点的诱人赤色光芒在眨眨闪烁,无尽盘旋,连成线,接成圆,纵若字,横似画,就象深邃夜空明照人心的座座星图,在高歌,在欢唱,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让每一份光发出灿烂的微笑,光灿,震撼,每一点都是开悟深无藏,每一滴都是觉道资无穷,不由得欢喜赞叹,情难自已,心都发颤!

目却不敢眨!时刻太过急迫,短促只在呼吸之间,有所熟识堪称领悟的收益能有几多?一点一滴也都足够他好好思索半天!只能全神背记,虽是不明其理,却要强记心间,就盼前后相携,莫要遗漏,若要阐演周详,只有容待日后。

龙骨突然呆寂不兴,指不摇腕不晃,眼垂臂吊,任凭身坠影落,再无动作。

只不过也是假死一瞬,飘落状态中尚未及地,仿佛惊醒般又匆匆急出一臂,趁着这短暂余暇潜心静气,无声无色搜刮积蕴些狂暴躁动的内劲真气,涤其净纯,澄其精粹,去其杂浊,散其暴逆,一一运化到掌心,展臂高伸,陡斜前举,五指大张,平平摊开,一吸一接,如磁石牵引般牢牢贴附不舍,正好紧紧按抚在沈逸仙胸口正中!

双脚这时间才好踏实生根,全身劲凝,鼓若风帆,蓄而待发,如渊停,如岳峙,气度凝重,说不尽的凛凛生威!

掌心莹莹,流光溢彩,积聚无数柔和内劲真气,浑厚无俦,强赫无匹,却一一尽皆经过了肩臂肘腕多重工序提纯淬精,剔污催熟,已然皆是全然一片温软淳良,正如谁人一颗眷恋不舍之心!承负得太多,担当得太重,已然开始窃窃又怯怯,疲累发颤!

动了么?那轻轻一颤,静悄悄发于掌中心内,由上而下,波荡及身,直探胸怀,震感只管纤弱微微!

龙骨有些疲惫的幼稚圆脸上勉强掠起一丝喜色,脚踏星罡无形,手捏玉霆无状,象一个设坛祝香禹步祈福的**师,更象一个运筹帷幄发号施令的小将军,口中立时一串如雷大喝,癫狂似咒:“仙人抚顶,授尔长生,生是非死,醉梦呓语!东气合肝,南气归心,西气投肺,北气入肾!日之源,火之祖,赤气绵绵,神默丹田!”

稚声童音,倒也清亮高亢,彰显得中气十足,一通仙家咒语三言四言,有韵无韵,被他念诵得长短不齐,高低不律,或急呼失声,或密音脱节,可闻其声色不可辨其字目,越发显得禁令神秘,能祈仙,可召神,能役灵,可遣鬼,感天应物,妙用无穷!

却也费力!到了最后几句,龙骨面上已然抽搐扭曲,咬牙切齿,维持着臂膀手掌依旧凝守不晃,再气开声吐,色调依然明透高扬,节奏却已明显迟滞延怠,兀自挣扎着不含糊,不离散,只是忍不住断断续续般半停半顿,如若载山载岳,累累万般沉重,经由龙骨心绪鼓荡,唇舌激发,却也字字清晰可见:魂……魄……归……体,厉……血……为……引!急……急……如……律……令!”

令字一出,掌力即吐,积蓄也久,准备也妥,内力真气便如溃堤决坝,海涌河灌,一股脑急冲冲尽数注入沈逸仙体内,拥挤呼啸,如同百鬼夜行,蜂聚怒歌!

煌煌若天神附体,一瞬之间,沈逸仙全身虹亮大放,华彩万千,容光焕发,盈气清虚,轻飘飘被掌风余劲推送出三尺之外半丈之高,左摆右荡,似乎全无重量!

晃晃若纸鸢断线,没了那游丝般缕缕挂牵,再怎么凭风助力,也免不了一步一荡阶空而降,无遮无挡,无依无靠,无寄无托!

惶惶若鬼魅缠身,呆呆痴痴僵直而落,沉沉踏地而半尺深陷,竟把脚下两块硬石地砖全视作豆腐渣滓般软弱可欺,随意在上面踏出两个端正足印,同样深浅,并无粉碎,平平整整,便如精工细心雕刻琢磨出来的一般,却也无声无息!

深载浅埋,双足这就承接地气,满身的光彩荣耀一敛即收,没入体内深处,一丝不泄于外,凝作一动不动!

成了?败了?

龙骨瞪大了眼睛,就要裂眦而脱眶,呼吸屏顿,一切活动几乎都已经停止,这一刻,就连心脏也看不到跳动,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一道凝望!

力气尽散,却也一动不动!

龙骨脸色如涂刷般迅速变得苍白虚弱,指张臂展,依旧保持着斜举前伸,已没了真气可吐,已没了内劲再施,还要怎么祈求祝咒,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一线企望!

心血繁耗,却也无脉无博!

龙骨无助咧着嘴,似乎还在声声呼叫,胸中的憋屈滚滚翻腾,如火一样炙烫,如剑一扬尖锐,全是伤痛,释不缓,受不住,所有的焦躁忧思都快要化作滔天绝望!

经脉寸断,却也无声无息!

就连贾闲几个旁余无关人等,也不由自主屏住呼吸,举目观望,空使力更是捏了满满一把汗,一场热闹,等待的就是最后的结果!

成了?败了?

沈逸仙突然动了!立足处深陷,身子却前晃,后荡,幅度渐大,就象一架老旧失修的破朽钟坠,气机牵引,一时从暂停无波的冷寂中苏醒过来,又开始了重复无数次的计数摇摆,一下,两下,三下……步频渐也匆匆,能否赶得上梦中悄然早逝的大好精彩时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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