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给你送鞋的。夜寒，你怎能不穿鞋就出来？女子不能冻足，更何况你本来就气虚，听话，莫任性。”

他的语气柔和平静，提起她吊在湖面上空的腿，再从身后取出云头缎面的软鞋给她套上。

他的手很轻柔，也很冰凉，凉过夜气。

古玥微微蹙眉，“我体寒，穿不穿鞋都是一个样。”

北冥离风又解下身上的披风覆在她的背上。

“我说不行便不行。鞋你必须得穿，披风也不许落下。”

话语略显强硬霸道，与他面上的温笑极不相称。

古玥心头一暖，嘴角隐着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却并未在他面前显露。

“离风，若兰呢？”

“你不在的时候，她都闷坏了，所以，我放她出山回乡几日了。”

“出山了啊？”古玥喃喃，

“嗯。”

北冥离风手指冰凉，在替她系着披风时，无意划过她脖颈上那梅形血玉。

血玉摇晃起来，折射了一束星芒照在他的脸上。

那束星芒反射在他眼里，仍是深沉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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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玥忽觉尴尬，话锋一转，“玄灵石还没显出下一个人的名字么？往昔此时候早已显现了的啊。”

玄灵石在渝山山顶，山顶戾气阴沉，若非是北冥离风这般高深的道术，常人不可能到达得了山顶。

“未曾显现。”

北冥离风转头望向湖面，声音毫无起伏。

然后……两人便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古玥面上掩着淡漠，眼底却闪着流光悄悄望着他的侧颜。

她的情愫，从未在他面前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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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俊颜，盖过星光。

面上似乎永远含着浅笑，周身蕴着与生俱来的高华矜贵。

他对她素来细致，却一直与她保持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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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从云层探出头来。

古玥打破了诡异的沉寂，道：

“姜才人已经费了我十个月的时间了。玄灵石每三个月出一个人，此期间我已经错过了两个人，错不过三，这接下来要显现的人，我一定不能再错过了。”

练就涅槃术法，需十八个人的眉心血。

若是错过了下一个人，她此前花了五年时间所集的十七个人的眉心血，便会前功尽弃了！

北冥离风目光幽幽，落在古玥的脸上。

“最近山顶戾气有所加重，玄灵石上能集的星辉灵气也变少了许多，一时没能显现出来，许是有所延迟吧。”

“哦。”古玥落寞地撇回头。

又过了许久，坐在身边的北冥离风奇异地安静。

安静得仿若透明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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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清凉的风带来身旁人的声音，低沉而轻柔。

“古玥，还是算了，收手吧。”

“啊？”古玥诧异扭头看向他。

“眉心血……还是算了吧，不过是个传说罢了，并不一定能练成涅槃术法。”

他第一次劝说古玥停止！

此前的十七个人中，他半分反对的意思都无，为何这次突然反对？

古玥心中极度错愕，“嗯？……当然不可以，还有一个人便成功了。那术法我肯定能练成的。”

“古玥……你再继续下去，许是会有危险。”北冥离风声音已变得古怪。

这是，担心她么？

“离风，我不会放弃的。”

古玥的坚持，也并非是北冥离风所能劝得动的。

她站起身往花架后走去，一面走一面生着闷气。

“我乏了，回去了！别跟着我！”

她的声音浸透着不耐，心里却又担忧起来。

北冥离风还差三年便满二十五，哪里还经得起另一个五年，让她去练就涅槃术法？

万一此期间，他遇到了轮回劫，过程中遇到了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