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分配到一中了？”接到教育局干事的电话，新言有点不敢相信，挂点电话，心还在怦怦直跳。一中可是县重点中学，在全市的排名都是前五的，毕竟自己刚从师范大学毕业。一中还是自己的母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居然就这么落到自己头上了。

刚拿起手机准备给爸妈说，来电话了，是新言高中时期的班主任惠老师，现在一中主管教学的副校长打来的，惠老师约新言吃个饭，新言很干脆的答应了。

“新言，你可是我专门向教育局要的，那天去送材料，看到你们的招聘考试成绩，就看见你了，不错啊，全县第一。”惠老师看着自己昔日的得意弟子，给她夹一筷子菜。

“惠老师，一中可是重点中学，我能行吗？”面对老师，新言有点怯场。

“怕什么！你也是一中的学生，咱们一中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准备让你接高二的一个班。”惠老师笑笑。

“什么？接高二？”新言呛得咳嗽几声，本以为自己会被分去带初中的。

“实话说，这是高二最差的一个班，学校就没老师敢上手，你看你行不行？”惠老师故意拉长语调，新言的个性他知道，明知山有虎，非向虎山行。

“行！高二就高二。”新言重重点了点头，“来，吃菜吧！”惠老师老谋深算地一笑，这孩子，算是入坑了。

开学前三天，新言就带着简单的行囊奔向新生活了。

惠老师对新言还是很照顾的，宿舍安排在三楼，面对着操场，视野好，新言去的时候，单人床，书柜，电脑都装好了，“新言，不忙的话过来吃饭，你阿姨可一直惦记着你的手艺呢！”

收拾好宿舍，新言又跑到后勤处去取教室钥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故地重游了。

尽管惠老师已经给新言打了预防针，说十一班是全校最差的一个班，新言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桌子全都七扭八歪地，桌面上各种刻字，内容丰富色彩艳丽，斑驳的墙面上半死不活地吊着几张海报，后窗上，一块皱巴巴的窗帘穿过没有玻璃的窗框来回抖动着，地上几乎被上学期的课本淹没了，新言长叹一声，谁让自己一时逞能答应惠老师了呢？先从打扫卫生开始吧！

新言在门卫那儿借了好几个蛇皮袋，才把满地的破书装好，又从五楼拖下来，几乎要累虚脱了。

把几把根本不能用的扫帚装进底掉了一半的塑料桶里，倒垃圾去。

虽然毕业才四年，学校的变化还是很大的，新添了好几栋教学楼，绿化也比以前好多了，新言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校园，激动不已。

“小雪，你又生什么气啊！我说了那天有事......”操场一角，一个男孩拉着一个女孩在解释什么，“我不想听！你就是不在乎我！”女孩蛮漂亮的，冷着一张脸，不理男孩。

还是年轻啊！新言抿嘴一笑，好像自己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了，其实穿着牛仔裤和套头t恤的她更像个学生，笑着笑着，顺便又扭头看了一眼。

“就算我不对，那你也和刘凯一起去跳舞了，咱们扯平吧！”男孩放下身段，低声下气的样子让新言想到陈刚，唉，还想什么呢，从她决定回来参加招考那天起，他们就没有关系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没见有人看着呢！”不知男孩又怎么惹恼了女孩，女孩突然发火了，还顺手指向路过的新言，好死不死的，新言偏偏又回头看了一下。

“你tm看够了没？还不滚？”男孩正没处发火呢，指着新言就骂。

“哎，你怎么说话呢！”新言这气呦，倒个垃圾还躺枪了。

“老子说的就是你！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看见你！”男孩说着话就要过来动手。

“你别过分！你再骂一句试试！”新言的小脾气也上来了。

“行了，你就会这样！不理你了！”女孩见男孩和新言卯上了，气的一扭身走了。

“你tm最好记住！”男孩撂下一句狠话，追了过去。

新言就在郁闷中度过一天。

一中的报名是分开的，先高中后初中，新言一大早就洗簌好，又去打扫了教工办公室，还给大家买了些水果，希望能给大家一个好的印象。

陆续有老师来，大家都把新言认成学生了，不过，看样子，大家都挺喜欢这个勤快有活力的小姑娘，纷纷客气地和新言寒暄起来。

愉快的见面仪式很快结束了，因为学生来报名了。

一中是重点中学，尤其是高中部，那是远近闻名，能进一中，也就算半只脚踏入重点大学了，所以，学生们都很勤奋，早早就来报名，领书，好提早进入学习状态，新言就清闲多了，一上午只报了三五个人，大家都安慰她说，这个班历来这样的，都没什么人来报名，正式开学来上课就好了。

拿到课本，新言看了又看，设计了好几种教学方案，又换了好几个造型，她的长相偏小，怕明天压制不住那帮学生。

穿套装有点做作，穿裙子又显得不伦不类，搭配了半天，选定了一条素白的棉布裙，扎个简单的公主髻，浅蓝蝴蝶结，嗯，就这样了。

五层楼，新言停了四回，深呼吸了无数次，终于来到十一班门前，学生来的不少，而且很好认，因为别班的学生都在默读课文或是记笔记了，只有这个班门前的学生，三三两两，还有几个男生肆无忌惮地吞云吐雾，新言握紧拳头，想上前制止，又想着还是先认识了学生再说，这个班的副班主任正好生病了，说要迟来一会儿。

“妹妹，你新来的？”居然有个男生过来搭讪，妹妹？新言简直哭笑不得。

“你也是这个班的？”另一个男生冲新言吐口烟雾，斜着眼问。

“嗯。”新言点点头，这个人眼神很古怪，还有点眼熟。

那男生好像要说什么，正好铃声响了，“老子慢慢跟你算账！”这是谁啊？莫名其妙！

新言最后走进教室，想着怎么开口进行自我介绍，可里面比下课还热闹，几个女生在互相品评衣服，其他学生该睡的推开书本睡，该吃的拿出食物吃，“你们——”

“同学们，静一静。”惠校长的到来多少起到了震慑的作用，教室里安静了许多，“新言，你已经来了。”

“这新来的认识惠校长？”“不会吧，认识惠校长就不会来咱们这儿了！”“有后台啊！”学生们畅所欲言。

“大家静一静，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们的新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王新言。”惠老师提高了声音介绍。

“她是老师？”学生们很是意外，教室里倒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叫王新言，大家可以叫我王老师，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希望我能成为大家的朋友。”新言点点头。

“我们来欢迎一下王老师。”那个男生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新言说。

教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新言看着带头的男生，哦——原来是他！那个骂自己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