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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说起始》第四章 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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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微风吹黄了树叶,脱离枝干的叶子簌簌落下,地面像是铺上一张黄金色的地毯。

一棵梧桐树下坐着一位正在看书的少年,少年面貌俊朗,眼眸透彻,留着束发,穿着一身布衣,胸前挂着一条橙色的饰物。

又一阵微风吹来,少年的发丝在空中飞舞着,梧桐树被吹落许多泛黄的叶子,其中有一片叶子像是受到微风戏弄一般,在空中上下来回,忽左忽右,最后还是落下了,而且正好落在少年敞开的书本。

少年合上书本,目视着远方,书本名叫《体》,书中讲解着这世间所有的体质,而少年合上的那页篇章——天劫之体。

这位少年正是今年六岁的林远鸿,在他旁边趴着一只鳞甲兽。

鳞甲兽多数为三级魔兽,通体灰色,是一种形似穿山甲的魔兽,不过与穿山甲比起来,鳞甲兽要再大上一两圈,尤其是头部最为明显,且头部两边长有两根小短刺,尖爪也更加锋利。

这只鳞甲兽的来由是一次林远鸿陪伴长辈放生魔兽与妖兽的时候,这只鳞甲兽一直黏着,抱着林远鸿的腿,林远鸿不论用什么方法鳞甲兽就是不走,最后林远鸿实在没辙了,就将这只鳞甲兽留在自己的身边,并给它取名为膏药,因为林远鸿觉得它实在太黏人了。

林远鸿身着布衣,站了起来,手扶着梧桐树,眼紧闭着,像是在思考些什么,膏药起身,歪着脖子看着林远鸿。

膏药唧呀一声,双手抱着树,抬起头来看着林远鸿。

林远鸿听见它的叫声,低下头看着它,看着它那细小的双手抱着那粗大的梧桐树,林远鸿蹲下来,眯着眼淡淡的笑着,并用手宠溺的慢慢地摩挲着膏药的头部。

膏药很享受林远鸿的抚摸,头部一直往林远鸿掌心里蹭。

“唧呀!”膏药叫了一声,它跳起来抓住林远鸿胸前的衣服,两腿也撑在林远鸿的衣服上,像是想要抱住林远鸿一样。

林远鸿假装将身子前倾,膏药顿时就慌了,四肢更用力地扯着林远鸿的衣服,好似在害怕自己会掉下去一样。

林远鸿用一只手托着膏药的双腿,另一只手摩挲着膏药的头部,安慰着膏药。

脸上笑眯眯的看着怀中的膏药,反观膏药一副要哭的表情。

“哈哈,好啦好啦,别哭啦,本来就只是想吓一下你的啦,这下倒好,衣服差点给你扯烂了。”林远鸿无奈道,膏药抬起小脑袋,气鼓鼓的看着林远鸿,膏药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它对着林远鸿的胸前咬了口。

“啊……膏药你也太小气了吧,我就是逗一逗你而已呀!”林远鸿惨叫着。

林远鸿将一只手放到书上,然后将书收入空戒,接着再将手放到膏药的脸上,扯着膏药鳞甲下的皮肉。

他们俩个一路上就这样彼此“呵护”着,走出了这片树林,来到了林族某处集市。

“你们快看,那不是林族灾星吗?”

“对啊对啊,就是他,自从他出生后我们林族发生多少大事,死了多少人,他就是灾星。”

人们指着在街上走着的林远鸿充满厌恶的说道。

“他每次出现都带着灾难,记得吗?那次兽园暴乱吗?”

“他娘的,老子当然记得,本来兽园一片祥和的,就是这该死的灾星去了,最初是靠近灾星的魔兽与妖兽都发疯了,到后来所有魔兽妖兽都疯了,发生了兽园空前的暴乱,场面血腥惨烈,断肢横飞,血肉模糊,有的人连肠胃都被魔兽掏了出来,更有甚着被踩成肉酱。”

“但他娘的,这灾星,兽园暴乱的祸源既然安然无事。”

“还有那次安林山山崩事件,许多人摸安林方石都没事,就是因为他摸了,紧接着安林山便开始崩塌。”

“崩塌后千人丧命,只有百来人生还,即便生还者也多数负伤,而这该死的灾星既然毫发未损。”

许多对林远鸿投于憎恶的目光,他们在诉说故意大声说,尤其是“灾星”二字更是咬着牙加重语气大说。

有的人眼中冒着怒火,看着远处的林远鸿,紧握着双拳,青筋暴起,上下牙摩擦着,随时可能冲上去痛打林远鸿。

林远鸿面无表情的行走着,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副强忍啜泣而装作若无其事的表情,因为林远鸿的眼角闪烁着一滴泪光。

“嘭!”一块石头砸在林远鸿的身上。

砸人的是一名年纪与林远鸿相仿的小孩,小孩怒视着林远鸿。

“滚,这里不欢迎你,快滚,你这灾星。”小孩指着林远鸿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同时手上再拿起一块石头朝林远鸿扔去,站在小孩还有三四个孩子,也一起朝着林远鸿扔石头。

“嚯啊!”膏药在林远鸿的怀中嘶叫着,挣扎着,膏药想冲过去撕咬这些人,但被林远鸿强压在怀中。

林远鸿跑了,低着头加快着他本沉重的脚步,他没有去争辩,没有去反抗,因为他尝试过,但人们没有人听他诉说,人们已经认定了他就是一切灾难的根源,他只能像只过街老鼠一样快速离去。

林远鸿转进一巷子里,飞速的奔跑着,那群小孩想跟上去,继续朝林远鸿身上扔石头,但被两名身穿青衣的年轻人挡住,人们看到身穿青衣的人,知道这是林族巡防队的人,便都离去了。

有的人斥责孩子,认为他们行为过分了,但也有人上前夸赞孩子,认为他们做得没错,十分解气,还有的人就好似看了场闹剧,而后就冷漠的离开。

“灾星就是灾星,听说他还是个怪物,没怎么修炼,但年仅六岁既然就有五级战士的实力。”

“怪不得他刚刚给砸那么多下都还没事,不过他是林震大人的孩子有这样的身体应该也说得过去。”

“说得过去你个头啊,再怎么优秀血脉,也不可能在六岁就有五级战士,要我说他就是个灾星,林震大人这些年在外没回来,一定是给他克死的。”

“好啦好啦,快点走啦,没看到巡防队朝我们走过来啦。”

林远鸿离开以后,依旧有人在那埋怨着他。

两名巡防队的人停下了脚步,其中一名身材较为魁梧,皮肤黝黑的开口说:“林城哥,我咋搞不懂你呢,你说你和那灾星非亲非故的,你为啥要帮那灾星呢。”

被称为林城的男人,有着一头柔顺的蓝发,他相貌平平,谈不上俊秀,但却有着一种独特的韵味,他的头发都往后梳,唯独留一撮头发在前额。

林城用手摸着那一撮头发说:“傻子,你也信那些灾星之类的无稽之谈吗?告诉你吧,林族内部的争斗现在越来越激烈了,你得学会审时度势,你得学会站队了。”

“嘘嘘,别说了林城哥,这林族争斗暗地里说就好了,明面上别说啊。”魁梧的人说。

林城没有回他,而是看着林远鸿离开的巷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林远鸿抱着膏药在多个巷子穿过,一方面是为了远离人群,另一方面也是为去目的地——星火铁匠铺。

铺子十分简陋,用土瓦和黄土砖堆砌而成,但却是林族最顶尖的的武器锻造铺,而店长是位叫吴云生的中年人,据说是在林族做客卿长老,且实力强劲,便是林族族内高层长老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嘿,远鸿是过来看枪吗?我跟你说,现在你这枪现在可不得了啦。”一名黑发青年叫到,青年皮肤泛红,且汗流至踵,手上还挥舞着那两尺长的黑铁锤。

“嗯,阿郎哥我是过来看看枪的,你做好了吗?”林远鸿笑着说。

阿郎搭着林远鸿的肩膀笑嘻嘻的说:“哈哈,做好啦,你还是拿回去慢慢看吧,我跟你说这枪一开始是我在锻造,但在后期都是我师父在锻造,我还看见我师父往里放了地心寒铁,现在这把枪可是坚硬无比呢。”

“啊,不是吧!吴长老亲自动手啊!这,这怎么行,这让我拿什么付啊。”林远鸿惊讶道。

阿郎拍着林远鸿的肩膀说:“哈哈,阿郎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别那么紧张嘛!本来就没打算要收你报酬。”

“不行,不行,不能占便宜,一定要付。”林远鸿直摇头道,而且开始探查空戒里面储放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突然,林远鸿往怀一看,看着舒服躺在自己怀里的膏药,膏药的小脑袋机警一动,它仿佛感到有人对它怀有恶念,从林远鸿的怀中奋力跳出,踩在远处的石头上,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远鸿左边嘴角向后拉道:“呵,跑得倒是挺快的嘛。”

阿郎一边大笑一边往屋里走去:“等着哈,哥现在就给你拿枪去。”

林远鸿靠着墙坐下,双手托着腮帮,一边对膏药的消失怀有怨气,一边在思考应该用什么回报阿郎和吴长老,因为他知道要吴长老亲自出手锻造一件物品有多难,族内不知有多少长老无论怎么请求吴长老,吴长老都未曾理会过,就是族长出面,吴长老都是爱理不理的。

林远鸿依旧记得有次族长向吴长老请求锻造一件武器给自己夫人,然后被吴长老撵出门去。

而且当时林远鸿还不小心笑出了声,紧接着就被族长轻轻的锤了下脑袋,族长笑着嗔怒:“你个小傻样,笑什么笑。”

林远鸿现在回想起来,摸着自己的脑袋,憨憨的笑着。

从远处走来四位少年,他们进到店里看到林远鸿在笑。

其中一位少年讥笑着“哟,瞧见没有,灾星还会笑呢。”

林远鸿看了他们一眼,立马低下了头。

“呦,呦,还敢看我们一眼,你个灾星,真不知道今天走什么霉运,出门既然遇到灾星。”

“来来来,灾星再给我们笑一个。”

讥讽声,嘲笑声充满了这铁匠铺。

站在最前面,金发斜梳在前额的少年指着林远鸿说:“灾星你真不该姓林,林这个姓都被你玷。”

膏药出现在林远鸿的脚边,皱着眉头,弓着腰,龇牙面对着少年们。

“哼,一只小小鳞甲兽也敢对我面露凶相,找死。”金发少年想上前教训膏药,同时林远鸿也动身,将膏药抱在自己怀中,就在这时阿郎手持着一杆长枪从里面走出来。

阿郎对少年们怒吼:“林翰水你们在瞎嚷嚷什么,撒泼敢撒到我们星火上来,都活腻歪了是吧。”

“你,你一个……”林翰水想接着说下去,但被旁边的人捅了一下,制止住了。

那人细声对林翰水说:“水哥,这人是吴长老的亲传弟子,我们有求于别人,还是别得罪的好。”

“哼,为了一个没爹没娘的灾星不值得生气,你们可能不知道,本来林鼎长老是叫林震去南边巡察的,但林震骄狂,非但不听调遣,还北上去寻什么荷花,弄得现在异死他乡,也是活该,哈哈。”林翰水嗤笑道

“嗵!”

林远鸿像一道箭,快速的来到林翰水的面前,林远鸿看似瘦弱的身躯,但却用一只手握着林翰水脖颈,将林翰水举得离地一尺。

周围的人看着林远鸿,都被惊吓到,感到不可思议。

林远鸿怒视着林翰水,手上的力道更是持续加重着,林翰水的脸憋得通红,现在他知道自己与林远鸿的差距有多远了,嘴上不断的求饶着。

林远鸿就这样看他,慢慢的说:“你怎么侮辱我都成,但你不能侮辱我的父母,谁也不能,明白吗?”

林翰水憋得通红的脸,憋得眼角流出了泪水,他直点着头。

“好了,放下他吧,再这样下去他可是要死了。”屋里走出一位中年人,他黑发蓬蓬,睁着惺忪的眼。

林远鸿哼的一声,将林翰水摔到一旁。

林翰水在其他三人的搀扶下对吴云生行了一礼后说:“吴长老好,晚辈奉家父之令来请吴长老锻……”

还没等林翰水说完,吴云生就打断他。

吴云生向前摆着手:“得得得,别说了,吵得我耳屎都多了,从今天开始本铺不接任何锻造生意,那天我心情好了再接。”

“我……”林翰水想说些什么。

吴云生掏着耳朵“咋的,听不懂我说得话是吧,还是要我请你。”

“不不不,晚辈这就告退。”林翰水慌张道,林翰水在三人的搀扶下走出店门,他心里怨恨着林远鸿,但他却不敢直视林远鸿,因为他现在的内心里对林远鸿,恐惧大于了怨恨。

“可以啊,远鸿,没想到你这么厉害。”阿郎用拳轻打林远鸿胸口一拳。

“哈…哈…还好。”林远鸿有些腼腆的笑着。

林远鸿转身对吴云生行了一礼:“多谢前辈为我锻造兵器,这是一份薄礼,虽然少了点,但请前辈放心,晚辈日后必还上一份厚礼。”说着说着,林远鸿将手指上的空戒取下。

林远鸿又将目光放在项链上,然后用手将项链托起,深情的看着,眼睛渐渐泛红,最后他还是将项链取下来,和空戒一起双手奉呈在吴云生的面前。

吴云生斜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林远鸿,他将林远鸿的双手推回去说:“我之所以帮你锻造,是因为我与你爷爷是旧相识,你就无需多礼了。”

林远鸿再将双手奉上,直摇头道:“不成,你既然与爷爷是旧友,那晚辈更不能无端受此恩惠。”

吴云生摸着下巴:“好吧,既然这样,那你知道这世间什么最贵吗?”

林远鸿摇头,疑惑的看着他。

吴云生将脸凑前:“听好了小屁孩,这世间最贵的就是人情,这次你就当欠下我人情,来日若我用的到你,你必须立刻马上过来助我,明白吗?”

“啊!”林远鸿张大着嘴巴。

“啊什么啊,听懂没,小屁孩你现在欠我一个人情,我需要你时,你必须来助我。”吴云生将左眉毛向上扬起。

林远鸿楞一下,然后大声应道:“是,今后凡是前辈用得到晚辈的地方,晚辈必定万死不辞。”

吴云生从阿郎手上拿过枪,将枪放到林远鸿的手上:“小屁孩,这枪我就交给你,拿着它驰骋六合八荒,快意恩仇吧。”

林远鸿接过枪急忙谢道:“多谢前辈厚赠,晚辈铭记前辈大恩。”

“哈哈,回去吧,代我向你爷爷问好。”吴云生笑道

“那个,师父你的手刚刚好像掏过耳朵,然后还没洗……”阿郎在一旁静静地说道。

吴云生的笑容突然僵住,林远鸿在枪与吴云生之间来回的看着,然后挤出一丝笑容:“没…没…没事的,多…多…多谢前辈。”

“啊,哈哈,客气了,客气了,小细节不要那么在意嘛,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等急了。”吴云生有些尴尬的说道。

“是,晚辈这就告辞,前辈保重。”林远鸿再行一礼,然后带着膏药离去。

吴云生看着林远鸿那弱小的背影,虽然只是简单的道别,但他却感到一丝异常。

等林远鸿走远了,吴云生揪着阿郎的耳朵,暴打着阿郎。

“蠢货,你这白痴徒弟,既然让为师当众出丑。”

“啊呀,好疼好疼,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啊,快住手啊师父,再打下去要出人命。”

“还敢嚷嚷,你不会小点声说啊,或等人走了再说啊。”

最后阿郎被打的鼻青脸肿,还被扣罚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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