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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似透明的蓝》第七章 相约“翠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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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前,iris对着化妆镜仔细地端详自己,理了理头发,化了一个淡妆,这使得她看上去有几分东方的风韵。她利落的穿上一件米白色的针织长衫,拿起椅背上的红围巾披着就出门去了。沃尔夫大街第199号的红房子里,凯瑟琳坐在二楼中餐馆“翠雨轩”的一个靠窗的位置,她看到iris迈着轻快的步伐从街对面走来,不一会儿,iris就上楼来了,她们刚见面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户的玻璃柔和地、缓缓地倾泻在餐桌上,凯瑟琳看起来心情不错,她拿起桌上的菜单,问道:

“我们点些什么?”

“我不饿,我们可以先点些茶点,晚点再吃正餐。”

“好的。两杯碧螺春,两份栗子糕,一份紫薯山药糕,一份桂花定胜糕,两份杏仁豆腐怎么样?”

“嗯。”

凯瑟琳伸手从随身的皮夹里取出两张音乐会的演出票放在桌子上。“今晚,,市政音乐厅,你喜欢的钢琴家john的爵士钢琴独奏会。”

“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会给我惊喜!”

“哈哈!”

她们都笑起来,凯瑟琳突然调皮地问她:

“卡尔知道你来和我约会吗?”

“我还没和他说我今天来见你,不过,他肯定也想得到的。”

“嗯。我今年年底的时候会去a城,有一个我的唱片签售会,到时候你们都要来啊!”

“嗯,一定!我们都是你的忠实粉丝!亲爱的,我爱你!”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的心里。虽然,每个人生来都是孤独的,可是,我觉得我们不一样,我们可是连体婴儿!”iris觉得凯瑟琳特别可爱,有的时候,她们的身份似乎颠倒了,她在自己面前反而像更加稚嫩的妹妹。

“啊,我们的点心来了!”iris看到一个穿白衬衫的服务员端着几碟茶点朝她们这桌走来。

服务员把所有的茶点整齐的依次放在桌子上,凯瑟琳说:“尝尝这个紫薯山药糕,这家饭店的新品。”

iris用不来筷子,直接用备用的小叉子叉了一小块尝了尝,里面还有她喜欢的蜂蜜和牛奶的清香,味道好极了。这就是“翠雨轩”的味道啊,一种独特的中国风情。iris心想。这是她第六次来“翠雨轩”,这个名字她不会忘记,这家饭店常让她浮想联翩,她的脑海中立刻回响起小提琴曲《梁祝》的动人旋律,这首曲子和它背后的爱情故事是如此的凄婉,不知道梁山伯和祝英台化蝶的时候是否流下了涅槃的眼泪。而这块糕点则勾起她在中国旅行的回忆,她去过中国的北京、西安、南京、上海,北京和西安散发着至尊的帝王气息,南京让她想到民国的灯影,上海则是东方的巴黎,当然,现在的中国女人行走在夜上海并不穿旗袍,但是,她觉得那些上海女人千娇百媚,她们的脸上有娇滴滴的神光,吹弹可破的肌肤有着桃红的颜色仿佛能问到花蜜的香气。上海的街边也有法国梧桐,秋风一吹,落叶铺满地,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软软的,夜晚来临的时候,街边的店依旧热闹,店内多半设有雅座,都灯火通明的。

她只是随意地咬下了这一口,但是这第一口品尝到的香甜软糯给她带来舌尖上的颤栗和无比的喜悦,潜意识里这块糕点一直存在着,使得过去的爱丽丝和现在的爱丽丝隔空相遇了。“嗨,最近怎样?”爱丽丝仿佛听到过去在中国旅行的那个她向现在的自己问好,回忆真是神奇!时间的魔力也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如果可以,她希望一直过着这种她喜欢的自由的生活,她这个自然之子天生就具有一种追求简朴和自由的基因,她相信故乡的风味,故乡的土壤和故乡的水才是一直滋养她的源头,很大意义上,你的故乡决定了你会是谁,你的自我和故土息息相通,难分难舍,味蕾的回忆反映出你内心深处最虔诚的渴望和追求,一旦双脚踏上这片神奇的、宁静的热土,你的感觉就只属于你自己,它无以名状,不可能用具体的语言表达出来,一切修辞都显得苍白无力,你只能小心翼翼地捕捉它,默默地祈求上帝可以让这种简单且深情的美好在你的心里多驻足停留一会儿,就像向日葵非常渴望阳光的照耀,哪怕只是多停留一秒也会感到无比的幸福,由衷的感谢这奇异的恩赐。

在她的眼里,l城有千种万种的风情,它每时每刻都那么亲切迷人,让她可以逃离循规蹈矩的日常事务来到更广阔的天地,过真正的生活,她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不会遭受现实的碾压,她不再感到窒息,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清新,一瞬间,她发现快乐如此简单,生活也是简单透明的,从来没有如此接近梦想中的璀璨星空和树林,她发现灵魂里渴望的东西和那种复杂且琐屑的生活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每天都把神经绷得紧紧的会让一个人变得越来越暴力和疯狂,如果迷失在都市的丛林里却不自知,是因为你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朋友间的温暖情谊或者真正地陶醉、沉浸在通过自己的辛勤劳作得到的点滴收获中,而不仅仅是一种为了生活所做的努力甚至是挣扎,因为后者毫无新意可言,并且,它堵塞了你认识自己的道路,这就好比虽然古希腊阿波罗神庙的石墙上刻着圣者的箴言,你从它面前经过,可是,你并不明白这里面蕴含的真义,你成为了一个睁着眼睛的瞎子。因此,只有触及到生活中实质性的事实才会获得艳阳下的新生,这时,一块紫薯山药也可以让你神采奕奕,禁不住翩翩起舞。生活告诉我们必须相爱或者死去,所以她选择爱,也许,她的快乐在别人看来是那么的傻,但那就是一个真实的她,她不悲观,也不会因为从生活中获得了东西而过分狂喜,而是享受生活,珍惜生命,超脱地看着这个世界。她觉得这个世界最缺乏关于爱的教育,所以,幸福这种本来最简单的东西反而成为了奢侈品,她感谢上帝让她在l城出生、成长,不管她走到哪里,这里都是支撑她的根基,她的避风港,她逐渐明白,一个人不仅要学会爱自己,也要像关心自己一样去关心别人,一个微笑,一个小糕点,一张贺卡,一句问候都是爱,也是一片无尽的光明。

她们坐的这个位置,往左边望去,可以看见一尊释迦摩尼莲花佛像,佛像边上还有一个小水池,水面上漂浮着睡莲,水池里建造了假山,一些人工烟雾从假山的孔穴中飘散出来,亦真亦幻,仙气袅袅。她望着佛像想到了佛陀觉醒后向五位僧人开示的智慧故事。

“凯瑟琳,这个糕点很好吃!这里的环境也很好,早上起来,我还感到疲乏,而现在感觉好极了,神清气爽。”爱丽丝说。

“嗯,我也爱吃这个,其他的也不错,你可以尝尝这个杏仁豆腐。”说着,凯瑟琳用小勺子弄了一小块豆腐送到嘴里。

“看到那边的佛像了吗?以前没有呢。”爱丽丝说道。

“是啊,这尊佛像是上个月才安放好的,还有那个水池,它们看上去像一个整体,充满着智慧和风雅。”

“嗯,我刚才还想到了佛陀和五位僧人的故事呢!这个故事是我在中国的一个寺庙里听闻的,那里的僧人还告诉我,佛陀说过每个人都可以成佛,如果一个人不再为内心交战所苦,就可以感受单纯存在的平静。发现内心的本质意味着摒弃那个带着骄傲、孤寂和忧虑同行的假我,然后,我们得以从灰烬里挖出一颗宝石,那颗宝石其实一直在我们的心里,而且会永远留存,它就是佛心。”爱丽丝对凯瑟琳说。

“你懂得的挺多!我也了解一些,比如佛陀和你我一样只是凡人,甚至也有一颗脆弱的心,但是,他能跟随这颗心悟道成佛,最终成为觉醒的人,证得无上道法。”凯瑟琳笑着说。

“嗯,我想,我们也应该加入他的行列,真诚地对待自己!”爱丽丝不假思索地说。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岁月静好,她们安坐在窗边,享受着美食,这个下午注定终身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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