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两手负于身后，抬眸往那琼楼高处扫了一眼。

“我这个人呢，一向厚道的很，所以，接下来你们只需要做一件事，今晚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那……都听姑娘的。”

“很好。”清漪将金线收回，尾端，有一部分染上了一层鲜红的血色。

她自腰间掏出一方帕子，轻轻地将金线上的血擦去，将金线重新收回索袋中，手中帕子随手丢落在地。

清漪默然转身离去，步子迈开，却开口道了一声，“谢了。”

淡淡一声，突然说出的两字，让跟在她身后的众人摸不清头脑。

众人随着一道青影慢慢远去。

不远处的高楼之上，丹砂盆内，一丛牡丹正热闹盛开。

碧叶滴翠，花瓣似火，一层又一层，如妖绽放，暗送芬芳，繁花之后，一抹白色身影，一盏温茶，一盘残局，对月自成一幅画。

男子一手撑额，一手执白棋，悠悠然坐在绮窗前。

双眉似画，一双吊梢桃花眼，滟滟生色，灼灼如华，比窗前的牡丹还要瑰丽动人。

他的手纤白若骨，指节分明，就如打磨的上好的蓝田白玉，不染半丝微尘，长指拈了一枚白玉棋子，在棋盘上轻轻敲着。

男子好像听见高楼下女子的感谢之声，薄薄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那弧度仿佛天上弦月，清雅明秀，却又隐隐透着一丝诱人的魅惑，就好像此间那丛盛开的大红牡丹，在月色和灯光的映照下，婷婷若致，别是一番妖冶姿态。

忽然间，起风了。

牡丹花在风中轻轻摇晃，碧绿的枝叶，明红的花瓣，金黄的花蕊，一起在夜色下悄然起舞。

漫漫夜色中，有什么东西迎风而起，飘飘摇摇，最后飞落至身前那一朵开得正盛的牡丹花上。

是白色的帕子。

雪白的帕子，上面绣了一朵……不是，是绣了一只猪？

至少，有三分是像猪的。

只见过女儿家在帕子上绣花、绣鸟，绣鱼，这绣猪……还是第一次。

帕子的中央染了一抹鲜红，比眼前的牡丹花瓣还要红，那是血的颜色。

他静静注视良久，唇角的弧度弯得更深了，桃花眼里，仿若有明珠光华，浅浅流转。

有人推门而入，一道蓝色身影匆忙行来，来人一袭颀长素蓝宽袍，眉目舒朗，仪表堂堂，俊秀不凡。

蓝衣男子在白衣男子对面坐下，伸手理了理两只衣袖，“今晚不知吃了什么东西，一直闹肚子，老凤啊，还真是对不住你，我向你保证，事不过三，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一局棋未完，他却已经连续跑了三趟茅厕了，连大前天吃的东西都给解出来了，如今，这肚子里该只剩苦水了吧。

“来来来，我们继……”还有一字未说出口，他抬头，眼睛望过去，却发现对方的实现压根不在自己身上，而是落在了窗外，“哎？我说老凤，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他伸手在那双桃花眼面前挥了挥，桃花眼眸光微微流转，那双艳若桃李的眸子只是那么轻轻转动，便如珠玉生辉般，灿然夺目。

“这株牡丹开得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