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的明媚带来些许炙热，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变得慵懒。泪流满面的贯丘生拼命奔下深沟，越过小河，踏上河水数次改道，冲刷出来的那片面积不小的河滩。

如今河滩上的香蒲草，早已经被郁郁葱葱的灌木草甸所取代。而且现在的河水更是细的好像随时都有断流的风险。他停下脚步，却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呜呜……”放声恸哭起来。

他委屈的想真的是我不够用功，还是说我真的很笨？为什么武馆师傅偏偏只针对自己一个人？头上被武馆师傅用指头狠狠戳过的地方，那里好像还在隐隐作痛……

贯丘生坐到草地上，膝盖位置有些发黑的血渍，轻挽裤管，裤腿蹭的磕破结痂的膝盖有些疼。晚春的凉意让受伤的膝盖不再那么火热，舒服不少。

他慢慢放下裤管，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有点疼。心里本就委屈伤心的他，才止住的泪水又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他尽量仰头，希望泪水不再那么源源不断。

可是不管用，他赶左右开工（双手都用上），用手在脸上连抹了几下。泪水擦了又流，总是擦不净。不过幸好慢慢止了。

看着清澈纤细的河水，满脸泪痕的贯丘生有些出神。自打接触武道以来，他都是很热衷的，因为他心里有个梦，一个希望通过武道改变生活的梦。这也让他对武道十分上心十分卖力。

可是今天贯丘生心里却是觉得十分委屈，他噘着嘴不时拾起身边的石子，赌气扔向甚至没能没过河底鹅卵石的那条纤细小河。

一块块石子或在河道中蹦跳着溅起水花，或与河水里的鹅卵石碰撞出咔咔的清脆声响，或是咚的一下落进河里。蛤蟆、鱼儿惊的四散，或逃或藏，清澈的河水很快变得浑浊，水里再难看到它们身影。

毕竟是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很快又被映入眼帘的低矮灌木吸引了注意力。听着灌木丛中不时传来清脆悦耳的热闹鸟叫，看着偶尔起落的一只只飞鸟，贯丘生有些出神。

灌木下一只野兔忽然从藏身处窜了出来，迅速跑到深处去了。走神受到影响，贯丘生醒过神来，在晚春清风的阵阵凉意里，激灵打了个寒颤。

他的目光亮了一下，不禁皱眉嘟囔了句……忽然林中的鸟叫变得急躁，不少惊飞到了空中，想落又不敢落，叽叽喳喳的急叫乱作一团。

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是蛇吗？他想。忽然一只头顶两根红色翎羽，全身金色的小鸟从灌木丛中直窜云霄。

林中的鸟儿叫的更疾，一条金色小蛇攀上树枝，仰头想着冲向云霄的小鸟吐着蛇信。贯丘生愣了下，心说果然。不过这个小小的插曲，到让他压抑的心绪有所缓解。

正看的出神，突然怀里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砸进了怀里。贯丘生下意识的低头一瞧，只见怀里已经染上了血渍，之前那只直窜云霄的小鸟，正十分吃力的挣扎着。

贯丘生见状心头一惊，伸手试着捧起这只十分罕见的漂亮小鸟。才捧起跌入怀中的小鸟，小鸟的眼中极具人性化的情感却让少年怔住了。

可手上的鲜红的血液又让他马上回过神来，遂紧张对小鸟说道：“我这就帮你包扎。”说着贯丘生慌忙四下寻觅。小鸟躺在他温热的掌心，原本眼里那种痛苦戒备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之无奈是心安。

忽然这只特别的小鸟发出了一声悦耳的轻鸣。草丛里响起一阵快速的沙沙声，原本清澈的河水竟然变成了浑浊的颜色。而一心记挂着小鸟伤势的少年，却没有留意到这些。

不经意的低头，让贯丘生灵光一闪。他轻轻放下小鸟，抓着身上洗的有些发白的粗布衣服，“嗤，嗤”衣服轻易就被撕下了一条。

本来料子就不结实，又洗得有些糟，撕起来十分容易。小鸟看着他的这般举动，目光竟变得异常柔和起来。“啊！”贯丘生触电一样猛的缩手。

看着传来剧痛的两个细小牙眼，看着迅速肿胀变黑的手掌，心惊的贯丘生心头作势狂跳。恐惧紧张的情绪在心头迅速蔓延……

那条金色小蛇不但咬了自己，而且现在又吐着信自，爬向了地上那只受伤的小鸟。情绪本就压抑的贯丘生，顿时戾气上冲。

只见他猛的抄起一块鹅卵石，愤怒的向着那条金色小蛇凶狠砸去。“啪”正中蛇头，金色的舍身扭动翻滚缠绕，似是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砰，砰，砰……”愤怒的贯丘生极力宣泄这心中的情绪，手上的鹅卵石频频起落，直至将舌头彻底砸烂。而此时他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当他又一次把染满蛇血的鹅卵石高高举起时，强烈的晕眩让他意识模糊，再难将手中的鹅卵石重重砸下。贯丘生身体一晃，手中的鹅卵就势滑脱，不省人事的栽倒在地。

灌木从中忽然飞出数量众多的鸟雀，绕着昏迷倒地的贯丘生在空中盘旋鸣叫。它们的叫声很急……又是一声清脆悦耳的虚弱鸟鸣，这声音中似有感慨之意。跟着就见这只受伤的独特小鸟化成一团金光，飞上空中打了个圈一下撞进少年的眉心去了。

少年困难的呼吸渐渐变得舒缓，原本肿胀发黑的身体也开始消肿褪色。冷风疾劲的扫过灌木，吹起阴云。细小的雨滴落向河床落在贯丘生身上……

就在这时河流的上游忽然起了一个浑浊的黄色浪头，浪头高不过一米，声势却是说不出的迅猛，眨眼到了倒地昏迷的贯丘生身边。

忽然浪头中分出一股浊流。如同一条飘在空中的奔流小溪，向着贯丘生及贯丘生身边那条死蛇席卷而去……

忽然贯丘生如同溺水的人在呛了口水之后，又再次冒出水面一样，竟吸气有声‘呃’的一下从地上猛的坐了起来。这一刻少年用力的吸着气，神情却透着紧张透着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