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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炮灰王爷奋斗史》第6章 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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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汷进了屋,见薛蟠正端坐在正堂,桌上放在几垒账本,旁边还搁着一杯新茶。

茶的香气水汷也认得,是江南一绝的开化龙须。

开化龙须形状银绿翠隐、坚直挺秀,冲泡之后更为生动。

其干茶色绿、汤水清绿、叶底鲜绿的三绿特征,历来便是送往宫内的贡品。

薛家为皇商,有这种茶也不足为怪。

水汷上前施了礼。

薛蟠点点头,手指随意翻着账本,问:“你便是那个新来的?叫什么名字?抬起头让我瞧瞧。”

水汷笑道:“我叫袁起。”

然后余光撇到屋内的小厮给他使眼色,心里止不住好笑,他这身份,纵是见了当今天子,也不过称上一声臣,哪里就到了自称小子的份上了?

然而今日隐瞒身份,伏低做小,也少不得委屈一下自己,于是又连忙改口道:“小的袁起。”

薛蟠合上了账本,瞧了一眼面前的水汷。

只见他身形挺拔,不卑不亢,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正笑吟吟的瞧着自己。

薛蟠素来颜控,见这相貌便先喜上三分,便问了一些水汷家里情况。

水汷挤出几滴眼泪,将一个家道中落,少爷卖身为奴的戏码讲的是跌宕起伏,意犹未尽。

薛蟠听完,面上有着几分不忍,怪不得看他与寻常小厮不一样呢,原来家里也曾富贵过。

于是象征性的安慰上两句,便将叫他过来的原因说上一遍。

原来薛蟠是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对不同于金陵的风土人情也颇为好奇,有心想出去转上一转。

薛蟠寻思着自己在金陵也属于顶尖的富贵人物,以往出门溜个街,大群光鲜的小厮随着,好不气魄!

奈何进京之前薛府大量的缩减下人,他身边也不过只有三两个小厮跟着。

今日出门只剩下三个,薛蟠觉得大失了以往的威风,于是让身边的小厮推选几个长相清俊的人物,陪他遛马逛街去。

小厮与水汷交好,趁着机会便提起了水汷。

说是李大舍不下相好的香梅,买了个与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代他去京,名叫袁起。那袁起虽然才来府上不过数日,但行事稳妥,比之李大强了不知多少倍。

薛蟠听了便让人带他过来。

薛蟠见了水汷,看他相貌清俊,颇为满意,又找了几个小厮,容貌气质虽然远远及不上他,但也算随行里面拔尖的了,于是也不再埋怨,带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去街上寻乐子去了。

这小城虽远远比不上金陵的富贵,但也属于附近一带的繁荣之地,小商小贩走街串巷吆喝着新来的时兴货品,路上行人匆匆,面上都带着安乐祥和的微笑,一派中原腹地小城的兴荣风光。

水汷跟在薛蟠后面,看着街上熙壤情景,想着他所驻守之地的人民面有饥色,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困苦不堪,眼神不禁暗淡了几分。

那地方在水汷爷爷那辈,还是一个未开化的不毛之地,经过三代人的努力,现在才多少有了点人气。

边陲小城,环境恶劣,到底无法与中原腹地的风调雨顺相比较。

水汷这一趟去京都参加大朝会,少不得要在新帝面前哭诉一下戍边战士的辛苦,与挣扎求生的贫民们的饥寒交迫,好让天子多少拨点善款,改善一下生活。

“袁起,你瞧着这个簪子如何?”

薛蟠进了一个首饰店,手里捏着一只珠花簪子,兴冲冲地问道。

薛蟠之所以问水汷,原因是他幼时也富裕过,眼光自然比自小跟着薛蟠为奴的小厮们要好上一些。

水汷忙收了思绪,打量着薛蟠手里的簪子。

那是一只雕着白色玉兰花的珠簪,下面缀着三两行流苏,流苏上面缀着水滴,看上去不像是中原的款式,更像是南方来的东西,他在家里也曾见过几只类似的。

水汷眉目动了动,正欲答话,转念一想,按照薛蟠以往的作风,说不得又是送给哪个相好的,于是拱拱手,象征性的问道:“敢问大爷是要送给何人?”

“你这话问的,当然是给我妹妹了。”

薛蟠没有好气道。

水汷差点忘记这茬,忙行礼赔笑:“大爷若是送给姑娘,不妨换个款式。一来姑娘不爱这些花啊粉的,二来姑娘毕竟是待选的人了,带这个...”

水汷笑笑,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薛蟠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你要是不说,我差点忘了。”

薛蟠素来说话没什么遮拦,这次也不例外,没影儿的事也能说个信心满满,好似那宝钗已经成为了天子宠妃一般:“身为姑娘带这个虽然清雅,但成了皇家的人了,再带这个就有点失身份了。”

于是把簪子扔在柜台上。

薛蟠身后有眼色的小厮抖擞威风,吆五喝六的招呼着伙计把最贵的簪子全部呈上来。

店里的伙计见来了个人傻钱多的,连忙叫来的掌柜的,将店里的压箱宝统统取来,一一呈上,然后又颇为感激的瞅了一眼水汷。

水汷心中好笑,面上仍是不显,装模作样的跟着薛蟠看了一路的金簪子。

或凤衔牡丹,或雀上枝头,或海浪伴着日头,总之个顶个的金光闪闪,璀璨异常,让水汷看了一半眼睛就止不住的发酸。

心里想着,若是在战场上立着这么一排金光闪闪的盾,只怕对面敌人还没冲过来,就先被这金光闪瞎了眼睛。

想到这,水汷忍不住笑出了声。

薛蟠诧异回头,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店家空在街上有这么大的名头,只是这里面的东西嘛。”

水汷随手捡起一只金簪,拿在手里把玩,不屑道:“空有贵气,却没有什么内涵。”

水汷拿着金簪指着这一排的金闪闪,道:“小的瞧着这一排的簪子,还不如大爷先前看上的那只珠花簪呢。”

掌柜的脸上挂不住了,正欲开口说上几句反驳话,不料却被水汷从怀里取出的东西震住了,半天哑口无言。

水汷从怀里掏出来的也是簪子,虽也是金簪,但却不似柜上摆着那一排的金闪闪。

那是一只赤金簪子,雕刻成海浪祥云式样,下面没有一丝的流苏点缀,仅仅是祥云流水,却将这一屋子的珠光宝气衬的俗不可耐。

薛蟠一把夺过簪子,欣喜的连身份也忘了:“好兄弟,这是哪里来的?”

水汷道:“小的祖上也曾在海上经商,这支簪子便是那时候流落下来的。小的家道中落,手里的东西也只剩下了这支簪子。若是大爷喜欢,只管拿去,权当小的孝敬姑娘了,横竖也不值几个钱,只不过图个新鲜罢了。”

话虽这样说,但当薛蟠真给他钱时,水汷一点也没见外,接了银子就揣在了怀里。

薛蟠有了送给妹妹的簪子,心情大好,正准备离去时,忽然想起白让掌柜的忙活了半天,不但没买成他家的簪子,还让水汷把他奚落了一顿。

薛蟠早年丧父,家里的生意都是他在打理,艰难之下,也知这做生意的不易,于是想了想,又问了原来那只珠钗的价格。

掌柜的彼时还没从水汷手里的那只赤金簪子的震惊中醒过来,薛蟠的小厮又高声的重复了一便,伙计连忙搭话说是二两银子。

薛蟠的小厮取了二两银子递给伙计,伙计连忙接了,又将钗子包好,递到小厮手里。

薛蟠买了两只钗子,心满意足,带领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离了店,刚走没两步,又被人拦住了。

薛蟠看了一眼来人,正是刚才发呆的掌柜,不解道:“珠钗大爷也买了,你又拦路做什么?”

掌柜拱拱手,道:“不敢劳烦贵客,那赤金簪子老朽实在喜欢,只求贵客让刚才那位小哥出来说两句话。”

薛蟠不耐烦的挥挥手,算是应了。

水汷道:“那簪子确实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只因家里出了些变故,这才到流落到此,你若不信,只管问我家大爷,我是否在薛家做工。”

薛蟠听得一头雾水:“不错,他确实在我家。”

素来糊涂的脑子难得聪明了一次,一把揪过掌柜衣领,怒道:“你莫不是怀疑他是偷的?我可告诉你,别瞧我这兄弟现在为奴为俾的,以前他家也是富裕过的!你这老头狗眼看人低...”

掌柜轻轻挣过薛蟠的挟持,摆手道:“不敢不敢,既是祖传的,老朽也知晓了。”

掌柜细细的打量着水汷眉眼,恍然大悟,抱拳冲着水汷深鞠一躬,立在街边,让出路来:“唐突小公子了。”

经过这事,薛蟠也没了逛街的兴致,只让小厮捡些城里的特色东西买了来,他好孝敬母亲,哄哄妹妹。

待买齐了东西,薛蟠也就准备回客栈了,正走着,忽然停住了脚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瞧着街头。

水汷顺着薛蟠的目光瞧去,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边站了个小女孩,身形瘦小,却生的不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可怜巴巴的瞧着街上行人。

水汷摇摇头,心想薛蟠这老毛病又犯了,果不其然,薛蟠大步走上前去,端的是一副路见不平拔刀相向的凛然模样:“你这汉子,欺负小女孩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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