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6年，2月7日。

埃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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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谷是一处山谷，树木茂盛，骑兵举步维艰。

来这的第二天，埃蒙就被一纸军令叫上了前线，瘦高的传令官带来皇帝的原话:“就算砍完林谷里所有的树，也要把那些长耳朵找出来！”

埃蒙很怀疑时隔这么久，精灵们是否还在林中，甚至没人知道，之前的劫狱是否是精灵们操办的。

但是，帝国律法规定了，谁官大听谁的，而他那操蛋的老友，刚好是帝国最大的官。

灰白的披风代表了北地的严酷，这些人都是北方最优秀的战士。而现在，他们跟着自己长途跋涉日夜兼程，跑到一个不知名的鸟地方砍树。

真是滑稽。

“埃蒙公爵别来无恙？”执政官由两个金色披风的士兵扶着，走起来像一只撒泼的兔子。

“因为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气色好了不少。”埃蒙在跟王公贵族的相处中只学到一点——说话一定要争取主动权。

“哈哈，看来大人您很适应新的生活。”执政官干笑两声，说道：“公爵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

埃蒙指着那些灰袍士兵“砍树，皇帝的原话说：‘即使树全砍光，也要找到他们’。”

皮埃尔脸上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我相信陛下应该只是做个比喻，您最近有见过陛下本人吗？”

“那倒没有。”

“陛下会同蓝兔伯爵、长衫伯爵和依克勋爵正在林谷中狩猎。”

“你是说，我们敬爱的陛下让我和这些孩子们去砍木头，自己却在这片‘布满敌人’的森林里打猎？”埃蒙终于知道执政官脸上表情的含义了，真是荒唐！

“是的，而且我还带来了敬爱的陛下的口谕。”皮埃尔脸上挂着微笑。

“讲。”

“陛下诚心邀请您一同参与狩猎，他要我把原话带给您：‘埃蒙，到了南方就要好好享受，这里的野猪皮薄，肉嫩，跟南方的小妞一样，你要是抓一只，够一队人吃一个星期。北方，那些猪獠牙长，皮厚如铁，肉又柴，来吧埃蒙，你可能一辈子都没吃过这样的美味。’以上是陛下的原话，我只负责一字不差的带到。”

埃蒙气的浑身发抖，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上牙与下牙碰撞交击出的声音。

“咳咳。”皮埃尔清了清嗓子，扭头看向一边，好像另外一边有更值得瞩目的东西。

“公爵大人，您如何选择？”

“让他跟他的野猪过去吧！我千里迢迢赶到这，不是参加什么篝火晚会的！”

“您的话我肯定帮您带到。”皮埃尔拿出纸笔，写着什么。有时候，埃蒙觉得执政官的讨厌程度，远超毒鼠蟑螂。

“大人！”瑞秋不在，汤姆成为了瑞秋的替补，这名骑士今年才二十岁，稚气未脱，但在骑士团却是数一数二的好手。

汤姆跑过来，看了一眼一旁的皮埃尔，低声说到：“有发现！”

埃蒙点头，把野猪暂时抛在脑后，问道：“执政官也要去吗？”

“不，您不用在意我，我在后面跟着就行，如果你们发现了什么，我需要及时报道给陛下。”

埃蒙点头，汤姆在前引路，丛林曲折蜿蜒，在一处被浓阴遮蔽的地方，几个士兵正在那坐着休息，埃蒙的到来使他们纷纷站起来。

“大人。”士兵们指着一个方向，其实不用他们指认，埃蒙放慢脚步，靠近一颗树。

若非前面的树被砍倒，浓阴下和灌木的掩护下，很难发现这块树木特别的地方。

粗壮的树干上有一处凸起，大概有一个盆子大小，凸起形成了一个脸的样子，有紧闭的眼睛，鼻子，嘴巴。若只是看花纹，好像就是树干自然生长出的，但这张脸带给人的诡异感觉，见了它的人，都很难忘记。

“我的……上天众神。”执政官气喘吁吁的咽了口唾沫。

“神树，我们都叫它哨兵树。”埃蒙摸了摸树干，与别的树无异“这是精灵用来监视外界的手段，这证明，他们确实在这，至少曾经在这。”

“这确实是个伟大的发现……”皮埃尔慌忙的拿笔写着什么“众神啊……那张脸。”

“放心，这张脸你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埃蒙拍了拍执政官的肩膀，但这话并没有起到安慰的效果。

“通知全军！扩大搜索范围！别在砍树了，多留心长耳朵的痕迹！”

汤姆得令，转身离开了，这个年轻人在丛林里快的像只猴子。

埃蒙注视着这张脸，上一次见到它还是十年前，不过，埃蒙只见到过死掉的，被连根拔起的神树。

神树流出红色的汁液，就跟人流血一样，汁液碰到火，烧的更加旺盛，人们围着烧着的神树跳着舞……

埃蒙看着它，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感觉这双经闭的双眼看着自己。一句名言不适时宜的传进心头。

——“当你在注视深渊的时候，它也在注视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