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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家小皇后》第三章 起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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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不想码字的上午,靳稣婷醒来窝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着,不停换挂壁电视上的节目。

遥控器调到一个相亲节目,正好播到男嘉宾与女嘉宾牵手成功,男嘉宾承诺要给女嘉宾幸福的一辈子。靳稣婷没换台,“噗”一声笑出来:“这么草率就一辈子了,确定不要再考虑考虑?这真的不是节目组找的托儿?哈哈哈哈……”。

笑声被突然响起的《小苹果》手机铃声打断,靳稣婷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了。

“明天晚上回靳家老宅吃饭。”是靳父靳群韦,语气一丝不苟,严肃得像是对他的员工宣布什么事件。

也没问是什么事,靳稣婷乖乖地哦了一声,那边便挂了电话。

靳稣婷苦笑,还真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啊。

靳稣婷把手机扔回桌子,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相亲节目。

——

第二天晚上,靳稣婷从衣柜里扒拉出一套小礼服,都皱巴巴了。

她多久没回靳家老宅了,有半年了吧。上次回去,还是她那个好妹妹靳楚过生日的时候。

她不喜欢穿礼服,用景瑞兹的话来说,她就是上不了台面,她一个畅销小说作家才不屑参加那种表面上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背地里丑陋肮脏的钱色交易呢!她用一支笔可以创造一个奇迹!畅销奇迹!

每次回靳家老宅,她都得穿礼服。皱巴巴也没关系,拿熨斗捯饬一下就行啦,靳稣婷乐观地想。

看着被熨斗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小礼服,靳稣婷笑眯眯地换上了。

再跑到镜子前化个淡妆,踩上小高跟,配上一个bilingbiling的小包包,便拿着她的小卡宴车钥匙出门了。

这辆卡宴是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贺兰修送给她地生日礼物,靳稣婷大四那会就在想,他到底爱没爱过她,要是没爱过,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吗?要是真的爱过,那为什么又要和靳楚在一起。

他明知道她最讨厌靳楚。

——

靳稣婷车技不是很好,驾照考了两三回才过。纵然骑着好车,也是蜿蜿蜒蜒小心翼翼的龟速。

黑色的玛莎拉蒂停在鎏金别墅大门口,车门被打开,一双修长的腿从车上下来,修身的长裙称的她身材凹凸有致,脸上化了浓妆,在夜色的称托下,像只桀骜的野猫。门口的保安和女仆见到来人,恭敬地称呼:“二小姐。”

靳楚微微颌首,走进了别墅大门。

许久,一辆银色的卡宴在鎏金别墅大门口停了,靳稣婷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下来,八厘米的高跟鞋让她差点没扭到脚。

靳稣婷热情地向保安和女仆打招呼:“你们好~”

保安和女仆回:“大小姐好。”

靳稣婷微笑着往里走,推开那扇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前,又给自己做了一遍心里建设,走了进去。

大厅的真皮沙发上面,坐着她的养父,养母,和妹妹。

养父靳韦群戴着老花眼镜,正捧着一份财经报纸,妹妹靳楚拿着一本封面是她自己的娱乐杂志,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而养母景瑞兹,正笑得一脸慈祥地在为妹妹削苹果。

就像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这该死的嫉妒感真的让靳稣婷压抑得十分难受。

同以往每次回来的步骤一样,靳稣婷问了爸爸妈妈姐姐好之后,在一旁安静地坐下了。

在此期间,靳父靳群韦抬头看了她一眼,而靳母景瑞兹连头都没抬,边削苹果边喊到:“王妈,菜什么时候好啊,人都到了,总不能让人家等吧。”

语气还是那么尖酸刻薄,以前靳稣婷就在想,为什么在媒体面前在外面的时候她能对自己笑得那么良母,回到家这副嘴脸就像见了仇人一样。慢慢长大了她也就不那么在乎了,有可能是习惯了吧。

被唤作“王妈”的人道:“快了,夫人。”

景瑞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靳楚,靳楚自然接过,可能是怕花了口红,小口小口地咬着。

景瑞兹转头看了眼坐在一旁大大咧咧的靳稣婷,说到:“今天叫你回来,是为了庆祝我家楚楚拿下了《大秦皇后》剧本的女一。”又转而看向靳楚,目光怜爱,却是对靳稣婷说的,”你现在这模样,根本没有一点靳家千金的样子。多学学我家楚楚,不然带你出去我都嫌丢人。”

靳群韦闻言,微不可查地睥了眼景瑞兹,靳稣婷心中凄凉,嘴上却丝毫不显:“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过?景大经纪人?再说了,我自己是什么模样,我乐意!”

景瑞兹冷笑:“呦,长大了,学会顶嘴了?靳群韦,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靳稣婷你是有什么毛病,每次回来就知道惹你妈妈生气?”靳群韦放下财经报纸冷声道,“王妈,上菜吃饭。”

王妈应声,上菜。

靳稣婷气的无语了,什么叫她惹景瑞兹生气??

景瑞兹得意地看了靳稣婷一眼。

而靳楚,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安静得像个透明人。

靳稣婷冷冷一笑,还装,不是装可怜就是装无辜,现在学会装高冷了?

是戏里剧情需要吗?

靳稣婷看向靳群韦,靳群韦正常得像个没事人,也是,从前哪次不是一样,她因为一点点小错误被景瑞兹揪出来大做文章的时候,被靳楚一次次嫁祸的时候,靳群韦,她的爸爸,只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

她觉得自己应该习惯了的,毕竟只是个养女。

熟悉的《小苹果》铃声唤回了靳稣婷的思绪,她放下手里的餐具,从包里拿出手机,对桌上的人说出去接个电话,便起身离开。

是施诗,她大学四年的死党:“...老靳,我失恋了!你要过来陪我喝酒吗!!”电话那头声音模糊不清的,怕是已经喝了不少酒。

靳稣婷终于找到了可以离开靳家饭局的理由,松了一口气后,还不忘调侃她:“姑奶奶,这次又是他甩的你?”

“是老娘甩的他!”施诗像只母老虎似的吼道,语气又弱了下来,“谁叫他连我生气了都不知道哄我,这种大直男留着过年吗!”

靳稣婷失笑,附和她:“对,不能要!渣男。”

施诗语气闷闷不乐:“他其实人也挺好的,就是太直男癌了,说不上渣...”

靳稣婷:“……”你说什么都对。

施诗:“那你过不过来陪我喝酒啊?!!”

靳稣婷:“等我一会,我现在在一个...一个宴会,要一会才能离开,不过我很快过来,结束了给你打电话。”

“那我等你啊~嘿嘿...”施诗傻笑。

靳稣婷也笑了,挂完电话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回到餐桌,也没管太多,靳稣婷直接把手机放在餐桌上,笑容还挂在脸上。

她把餐盘里的食物快速吃光,转头对靳群韦说道:“爸,我朋友找我有点事情,我先回去了。”

“这么急着去找哪个野男人啊?”景瑞兹慢斯条理地给靳稣婷泼脏水。

靳稣婷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回:“你哪只眼睛看见是野男人了?我不可以有女性朋友吗?”

景瑞兹嗤笑一声:“谁知道呢?接个电话回来就笑得春心荡漾,你礼仪外貌都不如楚楚,这勾搭男人的本事,可真是厉害呀。”

这些年来景瑞兹对她冷嘲热讽的够多了,现在都开始胡编乱造地泼他脏水了,她也忍无可忍了:“妈!你到底对我有什么意见,明说成吗?我是养女,是和你们靳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我也是个人!是个正常人,几个会受得了你们的冷嘲热讽!”

景瑞兹一副受伤的表情:“稣婷,你说什么呢?”

“够了,吵来吵去成何体统?稣婷,你也累了,先回去吧。”靳群韦终于开口了。

靳稣婷目光冷冷地看着桌上的三人,拎起包,转身就走。

出了门准备要给施诗打电话时才发现,手机落里边了。还得回去拿,靳稣婷懊恼自己这差死了的记性,往回走。

门是开着的,靳稣婷刚进去,就听到靳楚说话了:“妈,你以后少说两句姐姐吧。”

景瑞兹听言冷笑:“姐姐?她就是个有娘养没娘要的野种,你爹犯下的糊涂事!她也配做你姐姐?”

靳稣婷的脚步猛然顿住,双腿像生了根一样,定在那里动不了了。

浑身的血液在逆流,却没有一个理由冲上去质问景瑞兹为何这样说她,因为她就是有娘生没娘养啊。

话语声还在继续,不是靳楚,是靳群韦:“这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在提。”

语气中颇有责怪的意思,景瑞兹一下子炸毛了:“怎么?我还不能提了,是你自己当年的风流债,在我们要订婚地当口跑出去找女人,让我替那个贱人养了二十几年女儿,还不让我说了?”景瑞兹蹭的一下站起来,“要不是为了我们楚楚的好名声好家世,我早早就跑到媒体前面捅出你私生女这事儿了!瞒了二十几年,我还要被那个小贱人叫妈,想想我就恶心!”

“啪——”靳群韦一巴掌扇在景瑞兹脸上。

景瑞兹捂着被打红的半边脸,怒极反笑:“怎么,我说错了吗?”

靳群韦气的浑身颤抖,靳楚却面无表情,像在重复看什么戏码。

小时候他们也经常这样吵,她那个傻姐姐啊,她的身世,光猜都猜出来了,那傻子自己不知道。

靳楚目光落在靳稣婷刚坐过的位置上,手机还在,不知道此刻是不是已经见到这眼前的一切了呢?靳楚抿一口红酒,勾唇一笑。

靳稣婷从别墅出来之后,只觉得浑身都冷,明明是夏天,却如坠冰窟。从身到心,都是冷冰冰的。

脸上湿湿的,她伸手抹了一把,温热的液体,是泪啊。

原来她是靳群韦亲生的女儿,那为什么说她是养女,就因为这个可笑的名头,她不敢反抗不敢忤逆不敢有意见整整在靳家看人眼色地生活了十八年,每一天都在煎熬,每一天都在想着怎么逃出去。

终于她逃出去了,现在又变成了靳家的私生女,娘不要爹不爱的野种!

她的泪腺都哭干了,一遇到什么事情,她就会哭,她讨厌不坚强的自己,一如小时候靳楚嫁祸她摔碎瓷瓶时她被景瑞兹扇了一巴掌以后,那种挺不直背,又无能为力,只能哭只能哭的模样。

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

风城十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辆飞速地奔往它要到达的目的地,快节奏的城市没人注意到,红绿灯下的女孩蹲下把头埋进膝盖,哭得撕心裂肺。

——

靳稣婷的手机落在靳宅,身上也没有现金,哭得很累,眼睛申诉着它想要休息。

她徒步走回景苑小区,八厘米的高跟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来被她扔在城市里某个地方了。

小区新修的油柏路的细碎小石子扎的她的脚掌生疼,眼睛干涩,好想哭啊。

电梯“叮”的一声显示23楼已经到达,靳稣婷用指纹开锁。

她不想开灯,因为世界都是黑暗的,开不开灯,没有任何区别。

水放满浴缸,靳稣婷脱掉虚伪的礼服,它其实紧的很,勒得她喘不过气来,但她还是得穿上,因为只有穿上,才会好看,才会像个人。

就像她的生活,她必须要戴上虚伪的面罩,面对景瑞兹,面对靳群韦,面对那些在她生活里扮演着至关重要角色的人。

她要告诉他们,她很开心很开心。她就算被污蔑被陷害被羞辱被谩骂被漠视被置之不理被唾弃,也会自己痊愈,甚至对厌恶的人,可以笑脸相迎。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变得这样自己都不认识自己,那种她最讨厌,最嗤之以鼻的人。

负面情绪永远留给自己。也许是五岁到靳家那一天开始吧,她的人生注定了,要不被重视。

尽管她懂事,乐观,积极,向上。

这么些年他靳家的人像蒙傻子一样的把她蒙在鼓里。

可那又怎么样呢?她从来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

洗完澡,靳稣婷想起刚才施诗还在买醉的事,拿座机拨通了她的号码,“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话筒里传来冰冷的女声,是睡着了吗?靳稣婷又拨了一次电话,依然没有人接。她有点担心了,一骨碌爬起来拿上外套就往外走,施诗经常在哪里喝酒她还是记得的。只是现在都一点多了,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

靳稣婷走出小区,一点多了,夜深人静的马路上有稀少的车辆,她站在红绿灯路口等红灯熄灭。

十几分钟以后,靳稣婷幸运的打到了车。

出租车停在一个叫“黑店”的店门口,靳稣婷付了钱跟司机道了谢就下车了。

“黑店”是一家清吧,大二的时候,施诗在这里当过驻唱歌手。也是在这里认识了她的直男男朋友,后来毕业了就找了其他工作,很少在这边驻唱了,不过这个地方施诗还是很喜欢,每次心情不好就会来这里。

靳稣婷快步走进清吧,在一个黑暗角落里看见了施诗。

她喝的烂醉,手里拿着手机在拨电话,靳稣婷走近想听她在说什么。

却注意到了她身边的男人,是施诗的男友啊。看来也不是那么的糟糕,还知道来找女朋友。靳稣婷和他不太熟,因为这个男孩性格真的极度腼腆,像施诗这样躁的女孩子是怎么能跟这么文静的男孩子在一起的,靳稣婷一度想不通。

“靳稣婷你丫的不接我电话???!!”施诗坐起来破口大骂,给他男朋友吓了个激灵,连忙把她往自己这边拉怕吓坏其他客人。

靳稣婷霸气地走过去,手机都落别人家了怎么接的到电话:“施猪快点起来了。”

施诗抬眼看到是她立马喜笑颜开,笑得那是东倒西歪:“你来了啊~”

靳稣婷把她扶正:“你这是喝了多少?”又看了眼地上东倒西歪的酒瓶子,“不会喝了一打吧?”

施诗迷迷糊糊的点了头,又立即摇头,伸出两根手指,“不,就两口,就两口。”

满地的酒瓶子你别告诉我是你做好事捡的!鬼信呐!

靳稣婷又回过头对她男朋友说:“快点把你女朋友带回家去。喝这么多也不管管,一点夫纲都没有。”

男友接过施诗,把她背起来,一步一个脚印走出了清吧。

靳稣婷很能喝酒,几乎是千杯不醉,所有酒种里,她就钟爱鸡尾酒。

因为很晚了,她随意点了一杯度数极低地鸡尾酒,本来想细细品尝,没想到后来越喝越快,索性仰头一干。

喝完酒,靳稣婷没什么感觉。走出清吧,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她一个激灵,夏天的夜晚也挺冷啊。

回去的时候靳稣婷没有打车,凌晨两点的风城街道,其实也挺美的。靳稣婷不是没见过这个时间的风城,记得她的初稿被编辑看上,通知可以出书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接到了诈骗电话。

后来被那个编辑“以死相逼”地催稿,她常常凌晨三四点都不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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