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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扬》第七章:破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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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寂落同星罡折路向书斋堂赶去,谷子先生正在书斋自弈。见他们两个一齐进门,便道:“难得今日放假,你们倒这般学好。说吧,肯定是有什么事。”

那星罡将之前经过一五一十地讲给谷子听。

先生听了,大笑道:“哈哈……暨钟师父恐怕是和你们开玩笑了。”

寂落不解地问:“先生,这话怎讲?这天星石到底什么?”

先生释疑道:“天星石俗称火陨石,乃为流星自空中坠落凡间。火陨砸落到地面之后,最先呈淡黄色,随着时间推移,火陨石吸纳人间各种精元,经百年之后,渐渐变得乌黑发亮,如此,便形成了凡品天星石;当然,红色的乃为上品,质地更好,但需要聚精元千年之久;至于紫色的,则须落在凡间数百万年才能形成,因此最是宝贵,乃属极品中的极品,可是无数修真者梦寐以求的炼化材料。”

“原来…如此……”

先生笑道:“这天星石乃是炼法器的必须材质,但因寻常的一小块黑色天星石也颇为少见,更何况暨钟师父要求你们带上一篮子去见他?呵呵……暨钟师父摆明着是和你们开玩笑罢了。”

寂落听闻,问道:“既然如此,暨钟师父为何要和我们开这么大的玩笑呢?”

星罡早就气得口吐白烟,他狠狠跺了一脚,骂道:“哼,这厮还不是怪我刚才在兵器堂说了不中听的话,可这又能怪我么?明明是他的那两个弟子骄横无礼。”

先生笑道:“哈哈,星罡啊星罡,你若如此想,可就大不应该了。”

星罡没好气地说道:“那该怎样想?这个兵器堂的堂主也太小心眼了,哼,亏我们平日师父来师父去,叫得这般亲热。”

先生叹道:“你们只道这炼法器如此简单?若无十足灵根,即便深谙锤炼之道,亦不过是白费了上好材料,将其制成了俗物。”

“那若是寂落找到了天星石与暨钟师父送去,他便愿意教我们么?”寂落问。

先生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绝无可能,这龙腾山附近倘若有天星石,怎还轮得到你们去拾?”先生坐了下来,话音一转,又道:“当然,这乌黑的石头随处可见,也不排除无人识货,任之于山野的。只是这种机会,太过渺茫,所以你们也不必抱太大希望。”

寂落又问道:“先生,要是我们真心想学炼法器,该怎么办?”

先生却反问道:“人家星罡炼法器是受了师命,你一小小书童,即便炼成了,也不可驾驭,又有何用处?”

寂落显得有些失意:“莫非只有修真者才能锻炼法器么?”

谷子道:“也不尽然,不过这得看暨钟师父愿不愿收你为徒了,若是他肯将你纳入兵器堂门下,日后你便随他学艺,即便自己不能受用,也可将法器兜售给修真者,如此以来,倒也算是一门高职。”

寂落又问:“敢问先生,除了找到一篮天星石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暨钟师父收寂落为徒。”

先生大笑道:“寂落啊寂落,倘若一位堂主能轻易收徒,恐怕这龙腾山上,早已是门庭若市,人满为患喽。”

“唉……”星罡急得绕着学堂团团转,若不是忌于谷子先生在场,他早就把这桌椅板凳尽数颠翻。

先生见他尚无主意,便道:“去罢,结果如何,便看你的造诣了,若不能过此关,还说什么修成真龙?”

之后,先生又专心自弈,不复言语。

这哥俩二人出了书斋,星罡便因憋一肚子气,愤然而去,留下寂落一人独自发痴。

此时的寂落,失落重重,因为他已经体会到法器的好处。尽管先生没有言明以往每夜送他们去乌木林是用的什么东西,但他从先生的字里行间里已经猜出那是一种法器,一种可以将人送上天空的法器。

“假若我也能飞……”

他不断地在内心重复着暨钟的那句话:“w~ ~ар. ㄧб~Κ .Сn明日此时,我要一篮天星石……”

“倘若你们真要有心,天星石又算什么难事?”

他反复琢磨着暨钟的每句话,越想越离谱,最后只得摇头叹息一声,回到了小木屋。

当夜,寂落蹲在竹林中的磐石上,望着停雪后的烂漫星空,口中一直念叨着:“天星石,天星石……天星石……到底哪里可以找到天星石呢?”

天真的孩子仰望长空,他渐渐开始想入非非:他幻想着自己打造了一把飞剑,并踩着飞剑在龙腾山的空中翱翔……他先是低低地掠过茂密的竹林,然后窜到悬崖上空。尽管在朝阳的照耀下,悬崖底部黑布隆冬的,但他并不害怕,反而驾着飞剑沉了下去,并在布满荆棘的谷底刺激而过。紧接着,他的双腿往上一纵,飞剑乘着他再次向上扬,随着他越来越高,整个龙腾山顷刻间映入眼帘……最远处,是浅蓝的山峰,接下来的远处是浅绿的乔木,乔木林的下边,是一条碧绿清澈的河流蜿蜒而下;河岸的两边,是一片硕大而饱满的落叶林,时不时有一行白鹭从他的脚底穿越……

他的眼光跟随着白鹭,并朝他们追去,白鹭们从落叶林的上空扎入了一小片墨绿的林子里,这片墨绿的树林在整个山脉里分外突出。他意念着飞剑加快速度,像一阵风一样冲刺过去,墨绿色的小树林终于在他的眼睛里越变越大,最后,他便进入了乌木林……

斜阳透过乌木林顶上那繁茂的枝叶遮拦,在阴潮的土地上写满了梅花鹿式的白点。从侧边可以看出一束束五光十色的阳光斜射进来,并将凝结在树根处的枝叶露珠照耀得绚丽多姿。就在这时,百灵鸟也从他的视线中穿过,且发出阵阵欢快清丽的鸣叫……他被乌木林中的灵气所吸引,于是他控制飞剑在乌木林中反复盘旋,享受着这个惬意的上午……

这可是他最爱做的美梦,每当他做这个梦时,心里好像知道只是个梦,但他总是祈祷着能够多在这里逗留一下,直到他被爷爷叫醒……

“明日此时,我要一篮天星石。”

“倘若你们真要有心,与我一篮天星石又算什么难事?”

暨钟的话不断在寂落的耳朵边回想。

“憨憨,憨憨……憨憨……”

“嗯?什么声音?”他转过头来,接着雪光,寂落看到一只黑点白斑的猎狗朝他跑来。很快,那条样子看起来很傻的猎狗就扑到他的怀里,并又抖了抖身上的碎冰。

这些碎冰甩到了寂落的脸上,阵阵生疼。但寂落并未怪他,只是将他抱了起来,抚摸着它那毛茸茸的天灵盖,继续望天兴叹:“阿憨,我今天到处找过了,这天星石果然不好找……你知道哪里有天星石吗?哎…天星石啊天星石……”

“憨憨…憨憨……”那头呆猎狗打了个机灵,从寂落身上挣扎起来,它跳下磐石,向山下跑去。不多时,这呆狗憨憨嘴里叼了个东西回来了,并将这个玩意撂到寂落面前。

“嗯?阿憨,这什么意思?”

“这是……”寂落从雪地上抓起那个东西,冰凉刺骨。

“乌黑发亮……”他又仔细接着雪光瞅了瞅:“这什么玩意。”

“这……啊…这…”寂落仿佛想起了什么,脑筋一松弛,惊喊:“天星石……”

寂落差点就大叫起来,他兴奋得手舞足蹈。“呵呵……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天星石……嘿,阿憨,你在哪里找到的,走,快带我去……”

却说阿憨听了寂落的话,只卧在雪地上用后爪挠痒,并不理睬他。寂落见它耍懒,知道它肯定是想先讨一块肉吃。于是,寂落急忙忙回到屋檐下,用钩子取来一块熏肉犒劳它。

“快,快吃,吃完带我去找天星石。”他激动不已,真恨不得帮着阿憨一块咬。

那阿憨好不容易把肉吃到一半,估计是吃饱了,就把剩下半块肉叼到磐石底下趴着,用身体挡住第二天的美餐,之后闭着眼睛,不再有任何举动。

“喂,起来,死狗。”寂落踢了它几脚:“起来,起来。”

那狗还是不动。

寂落急了,又蹭了它一脚,说:“快带我去找天星石啊,喂喂!喂喂喂,你这狗怎么光吃肉不干活。”

那呆狗似乎被他踢火了,“旺旺旺”大叫了几声。之后,又继续趴着,誓死捍卫它第二天的早餐。

他费了好大劲,还是没能把那条猎狗请动,不禁在心中犯疑:“先生说天星石毕竟是世间少有,若是阿憨知道哪里有天星石,理应会带我去,难道……仅此一块?”

尽管寂落仍然抱着阿憨能帮他找到一屋子天星石的美梦,但眼下他要把这个兴奋的消息告诉谷子先生,并让他给自己出个主意。当下,寂落飞一般奔向书斋堂去,也顾不得爷爷在背后叫唤。

“先生,先生……我找到天星石了……”寂落一边冲进书斋堂的大院,一边兴奋的大喊,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嘹亮。

谷子先生听闻,从屋里走了出来,见他如此激动,便说:“嗯?我瞅瞅。”

“咳,你这孩儿,拿块破煤当宝贝,去去去,一边玩去,没功夫理你。”谷子先生还没细看寂落手中的黑石头,便一句话将寂落打击得如坠深渊。

“……”

“……”

谷子抢过寂落手中的‘破煤’,细加端详了一会,随即漫不经心地说:“一块破煤,你说你……咳……你这孩子,去把手洗洗……”

先生忍不住感慨:“好歹我也算是一山堂主,竟然带着这么个蠢书童,咳……”说着,那块‘破煤’被先生仍到了地上,滚出了好远,并发出了几声“砰砰”的撞击声。

忽然,寂落感觉自己的嘴巴被某种东西封住了,他想叫,却又叫不出来。一种莫名的恐惧袭击了他。

“唔…嘻…生…嘻生……”寂落想喊些什么,他已经被谷子迅速抱入了屋内。灯火下的谷子先生显得有些惶恐,在这一刹那,他在寂落眼中看来就像变了个人,完全没有了平时那种处变不惊的潇洒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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