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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草,爱了你这么多年》我的所有不可得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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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里,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儿选择成全自己。那个人,或许是自己,或许是别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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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方白草随意的拿起桌上的手机查看信息,看着那个陌生号码蹙了蹙眉。

接着看到短信内容的时候,她的脸色黑了黑。

——跳江大难不死,医院里挂点滴,速救。

脚趾头都猜得到了,是景止。方白草不知道景止是怎么弄到她的号码,但是想起那天夏郇弋出现在他的病房里的情景……她的眉头跳了跳。

而现实很残酷的告诉景止一个真相,方白草毫无人性毫无同情心,那天偶然救他不过是顺手……

这个顺手,是有点奇怪哈……

既然景止身后是有人儿的,方白草也不费那个心思了。更何况,景止小朋友一直对还钱这件事挺泄气的,正好趁这个机会随了他的意,抵消他的债好了。

于是,方白草就把景止的事儿丢在一旁,收拾好自个儿就出门了。

这么冷的天气她倒是更喜欢窝在床上,但既然是劝说自己是来旅游的,那就好好玩儿吧。

刚出了小旅馆的门,方白草就被人儿叫住了。

“白草?你是白草?”

方白草蹙眉回望,看向惊喜发声体。

一身深色风衣的娇小玲珑的许暮站在那儿冲她笑,她心下微动,舒缓了蹙着的眉。

“你是来这里玩儿的?”许暮上前搂住她的胳膊一起走。

方白草倒是恍恍惚惚的想起来了,许暮的老家就是乌水镇。许暮是典型的江南妹子,长得娇小温婉,脾气也很好。当然,如果方白草没有见识到许暮发脾气的时候那股彪悍劲儿,估计会一直觉得许暮是个没脾气的。

“是啊。”

“和家人儿吗?你一个人儿?”

“嗯。”她回答得模棱两可,许暮是个知趣的人儿,自然不会追问。

方白草刚去海德堡的那一年,为了节省钱只能租最便宜的房子。一分钱一分货,最廉价的房子未必见得有多好。

不懂世故,又不知道生存规则,她就这样一直拖着行李到处游走,寻找满意的房子。

那年的风雪很大,簌簌的落满了枝头,也落在她身上,融成水的时候接触到她的皮肤,很凉。她的骄傲兼容她的挑剔,就算碰到钉子,被人骂是个穷女孩儿被赶走声称别妨碍他们,她也只是用自以为最好的修养,整了整凌乱的头发和衣摆,提着行李箱继续上路。

那时候,她活了二十年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羞耻。甚至于,比起小时候那些邻居对自己母亲的非议而累加到自己身上的不公,还有那些小女孩儿经常用不同的方式来给她下绊子来说,她仅仅是承受了一句“穷女孩儿”而已,仅此而已,好了太多。

埃利太太是一位美丽的德国女人儿,是方白草在公交站碰到的。埃利太太很热情,见方白草孤零零的提着行李箱站在那里,就主动和她攀谈了起来。

埃利太太会中文,但是却很不流利,有些时候说着说着又不得不说回德语。方白草笑笑,用德语回埃利太太表示可以用德语交流。

方白草虽然孤傲,在异国他乡独自一人,她却不介意也不拒绝有埃利太太这样的人儿主动向她靠近。

“天呐,你要租房?”埃利太太了解到方白草的意图,一脸笑眯眯,“我那里正好还有个合租室,里面现在也住着一位漂亮的东方女孩儿。不过她和你的漂亮不一样,她很温婉,你却是明艳张扬。”

听到埃利太太的评价,方白草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好挑挑眉,“我想埃利太太你一定很喜欢她。”

“哈哈哈,我也很喜欢你。要不然这样吧,你来我这里租吧,你们都是东方女孩儿,一定会相处得不错的。不用担心价钱,都是最低价,再低一点儿我只能收成本了。”

方白草随时都保持着谨慎,并没有尽数信任埃利太太。全程她都在观察着埃利太太,直到到了目的地,方白草也没有放下自己的警惕心。

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她不知道该求助谁,更何况,她熟悉的人都远在中国。

那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为了给自己一个容身之所,方白草决定赌一把。赌埃利太太是个好人儿,赌她值得信任。所以,她就签了租房合同。

许暮就是埃利太太口里那位温婉漂亮的东方女孩儿,就那样,许暮和方白草成了室友。

许暮对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美丽张狂的室友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甚至十分平静。见到方白草的时候也只是冲她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相互擦肩而过各忙各的。

许暮的时间被安排得很满,不是上课就是打零工,要么就是和男友在外腻歪。方白草也是整天埋头学习,只要一空出时间,她就会被恐惧埋葬,所以她不敢闲下来。

也就是这样,导致两个人整整三年半的时间却还没熟悉彼此,最多话的一次也是周末的时候询问各自有什么安排,然而回答完了却没多大交集。

那时候的方白草觉得,文文弱弱幸福安然的许暮,应当就这样一生顺遂下去,以后的生活会和她的男友共缔,越来越好。

三年半以后的一天,许暮忽然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却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也没有大吵大闹。许暮的酒品真的是好的没话说。

许暮被男人儿甩了,被一个爱了九年的男人儿甩了。

九,是一个多好的数字。

方白草怔了怔,却自认为她们之间还没熟到她会为了许暮去扇那个男人儿一巴掌去质问那个男人儿为什么甩了许暮的地步。更何况,不爱就是不爱,再多的借口都欺瞒不了那个哪怕喝醉酒也清醒得一塌糊涂的女孩儿。

第二天的许暮照常上课、打零工,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失恋这件事。方白草都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姑娘的坚强,如果是方白草一定不会就这样平平静静的掀过去。

可是细细想了想,毕竟那是自己深爱的人儿,能怎么样呢?到最后心疼的还是自己。

第一次见许暮哭,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她跌跌撞撞的走进来,看到方白草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的抓着她的衣角不放。

方白草心疼这个坚强的姑娘,不耐其烦的询问她出了什么事儿。

摇头,还是摇头,许暮始终只是摇头。

“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不介意你可以和我说说的。”其实方白草心下有几分了然,一定是和许暮的前男友有关,但是许暮不说,她也不好揭开她的疤痕。在别人儿伤口上撒盐这种事她做的多了,可她却不忍心看到许暮痛苦。

或许,是因为之前见证了许暮那样幸福的模样吧。

许暮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从包包里拿出一份大红色的请柬递给方白草看。她说,“是他未婚妻给我的。”

她顿了顿,“是一个很漂亮也很……有钱的德国女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话很轻很轻,就像羽毛一样,仿佛风轻轻一吹,就能飘散。里面包含了太多感情,但方白草能从里面读懂许暮的自卑。

方白草接过那份请柬却没有打开来看。她相信自己如果是接到了夏郇弋的结婚请柬,一定没有许暮的这般冷静,会比自己想象中的疯狂。

许暮还真是个坚强又理智的姑娘。

看着许暮脸上的平静神色下隐藏的复杂情绪,方白草心下微动,不知觉就说出了口,“参加婚礼的时候,我陪你去吧。”

许暮忽然就拥抱了她,哭的隐忍又小心翼翼。

或许方白草的那句话落在许暮的心里,有别样的柔软和温暖,才致使这个一向理智懂得利用平静来掩饰自己情绪的姑娘忽然就抱着她流泪。

方白草愣了愣,迟疑的抬起手轻轻的抚着许暮的背,给她安抚。

“哭吧,别憋着。”

许暮却笑了,然后抽出一张纸巾给自己擦了擦泪。她说,“谢谢你。”她已经好多年都没哭过了。

方白草笑纳了她的谢意。无论她是谢她什么,但是她却不舍得不忍心去拂了她的一番心意。

回忆停在这里,就被许暮的声音打断,“我看到有关于你的新闻报道和微博了。”

“你信我吗?”方白草反问。

“我想,在这件事上,一个年年拿奖学金的学习狂魔都不值得我信的话,我就真不知道还有谁可信了。”许暮笑了笑,“况且,还是和我同居了四年多的人。就凭这个,我也该看得清你的人品。就冲当年你陪我出席婚礼,我也该信你。”

是啊,在许暮的眼里,方白草就是那样不仅明艳动人且还善良。对于方白草的过往,许暮曾经不知道,但是如今的方白草已经在网上被人扒了十八代祖宗,许暮依旧信她。

对于自己的曾经,方白草不否认自己没有劣迹。

这个傻姑娘……一点也没变。方白草看着许暮笑起来的眉眼,眼眶红了一圈,许暮的气色比她离开时好了很多。

“很感动对不对?”许暮仰头摸了摸她的脸,“有一件好事我也要告诉你哦,再过两个月就是我的订婚宴哦。我还想过几天再通知你的,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你了。”

“是谁啊?”傻姑娘终于放下了多年的执念,可喜可贺。什么时候她也能放下,多年以后笑着跟许多人儿说她爱上了别人儿要订婚了?

“还记得那个负心汉吗?”

“……”方白草总觉得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没有负我。”就像当年那句“是一个很漂亮也很……有钱的德国女人”一样,许暮说得很轻。只是现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轻松,是轻快,就像濒临死亡的人从绝望到抓住希望,能一如既往的鲜活无比。

最后的方白草也没问当年那个成了别的女人儿的新郎的男人儿怎么会没有辜负许暮,她只是将许暮的手交给了那个因为许久没有见到未婚妻回来而急切出来寻找的男人儿手上。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都不需要为什么。

就像当年在那个男人儿的婚礼上,许暮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去砸了那个婚礼。虽然后果是她们两个人都被赶了出来,但是许暮不管是那时候还是现在,都没有说过后悔,这就够了。

方白草也一直会记得,那个就算被甩都没有多余的话多余的表情动作的傻姑娘,能在自己心爱的男人儿和别人儿的婚礼上,用尽勇气给了自己一个交代。一个,深爱多年却莫名被摒弃的交代。

她想,她没有许暮的勇气,勇敢的为自己当年的不告而别做出一个交代。

与其说世人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是过客,不如说其实方白草都只是别人儿世界里的过客,匆匆那些年过去,最后也只剩她。

景止来找方白草的时候,她还是坐在那天晚上的江边长椅上,看着江面出神。

知道她在想事情,景止知趣的没有打扰,反而跟着也盯着江面。他的免疫力强,发烧感冒也好了,挂点滴纯属是想作给方白草看,成全自己想抵债的小心思。

景止坐下来的时候,方白草就回神了。她蹙眉看着身边的男人儿,“你来干什么?”

景止露出一口大白牙,“看你呀。”

她有一瞬的失神,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发觉景止的身上是有夏郇弋年少时候的影子的。

“现在人儿已经看到了,你可以滚了。”

“好歹我也是美男子一枚,你居然舍得让我滚?!”

她挑眉,“不然在这里碍我的眼吗?”

卧槽,叔可忍婶不可忍!他哪里碍眼了?他明明还是很赏心悦目的好吗?景止小朋友在心里告诉自己,是她瞎,不是他碍眼。

“你就是嫉妒我帅。”

“噗嗤。”方白草很不给面子的嘲笑一声,“比起嫉妒你,我宁愿看母猪上树。”

“……”景止撇撇嘴,难道是夏郇弋把这女人儿的眼光给养刁了?所以看他都不觉得有啥心动了的感觉是吗?就算不心动,好感也没有?!

“我觉得,在你滚之前,先说说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吧。”

“因为你好看啊。”景止小朋友信手拈来。

“说实话,不然鼻子会变长。”说出口的方白草微微一怔,随后又恢复了正常,变化之快并没有让景止看出异样。

“噗嗤,你当我三岁小孩呢?”景止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长椅上,“如果你是丑女人儿,不用你提醒看到你我都会自己滚远点的。”

卧槽???这丫的还是个颜控?

方白草默了默,觉得和景止纠结于这个问题也是无果的。况且,她已经猜到了几分,至于确切的答案,以后总会有人儿给她的。

“你告诉他,是我欠他的,他没必要做些什么,我会自己还。”方白草起身就走。

景止小朋友一脸懵,她是让他告诉谁?难不成是夏郇弋?

他刚想追上去,余光就瞥见了不远处的夏郇弋,立马就改了方向走向夏郇弋。

夏郇弋的目光始终追随在方白草的身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才将视线转移到景止身上,“她经常来这里吗?”

景止小朋友努力想了想,“好像……我每次见到她,她都是坐在这里。”

“嗯。”

你嗯个屁啊!

“听说前天你生病了?”

“……”景止觉得这么没面子的事还是不要实话实说的好,“没事,已经好了,就是衣服穿少了吹了太久的风,一点小感冒。”

夏郇弋的冰冷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景止心虚的看了看江面。

“姑姑说下个月会飞安城。”夏郇弋告诉了景止一个残酷的现实,然后就迈开大长腿准备走人了。

景止小朋友:没人性!!!我不想迎接母上大人……

刚迈出几步,夏郇弋又回头添了句,“哦对了,姑姑还说为了不给我们添麻烦她回法国的时候会带走你的。”

“……”

乌水镇最著名的景物是位于乌水镇西北方的一座佛塔,高可入云,占地面积是五六个广场的综合,又莫说佛塔前方又是一个广场,佛塔后面还有禅房,可供游人休息用。

当然,佛塔里没有和尚尼姑。香火的摆放位置有点特殊,不是在大殿里,而是在佛塔门口。

乌水镇人来人往的人,大部分都是为了参观这座佛塔而来。

至于吸引游人的,并不仅仅因为佛塔的外表。吸引游人的是佛塔的传说,而佛塔的传说方白草听得耳朵都已经起茧了。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相爱的男女得不到双方家里人的支持,女方被迫嫁给了他人死在了新婚夜。而男方本想也随爱人而去,却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剃度出家,希望来世再见,佛祖能成全他们的一片赤诚。而男子后来更是亲自修建了一座佛塔,供佛祖的香火不断,只为了积德能在来世与爱人喜结连理。

这实在不算是一个好的传说,与其说那个男子是将希望寄托于佛祖身上,不如说是他自己无能和贪生怕死。当了和尚一辈子,可怜的是还没悟出他当年有多无能。

这一生里,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儿选择成全自己。那个人,或许是自己,或许是别人儿。

但是这个人,绝对不是佛祖。

方白草不相信神明。

看着那些成双入对前来或是参观或是上香祈愿的男男女女,方白草嗤之以鼻。

她是单纯的来看佛塔,其他人或多或少的却不一样。

方白草看腻了,就准备到下一站了,谁知刚走下台阶就被人一把拉过,抓着她的手腕往一边走。

“听说这里的姻缘签解得挺准的,我们去试试。”

她愣了愣,默默的被夏郇弋拉着排队去抽签。

方白草前脚刚到佛塔的时候,后脚夏郇弋就到了。他一直在不远处看着她。

那天被季苏和夏芊芊带走的时候,夏郇弋就说过下一次他绝不会再离开她,不管怎样的理由,他都不会。而为了这一次的不会,他不惜冒着被她推的越来越远的危险。

许久,方白草才慢慢的开口,“抽签什么的不过是图个吉利,我不需要。”

“可你不还是乖乖的在这里排队?”夏郇弋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那双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晃了她一眼。

她该怎么告诉他,是因为他想,所以她才情愿去做。目光触及到他的眸子,她却什么也不想说了,一脸漠然的任由他拉着随着队伍一点一点的挪动。

就快到他们的时候,他说,“小白,你信我吗?信我其实一直爱着你,信我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得到你。”

她的嘴唇蠕动了下,周围太吵,他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他刚想问,却已经到他们抽签了。

方白草和夏郇弋在眼前那个穿着道袍的男人的指示下各自抽了签,然后到别处去解签。

方白草握着那只竹签的手握的很紧,不用解她也知道是什么签。

无非是上上签,绝对的好姻缘。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些签底。

她做过一切恋爱中的姑娘都会做的傻事,而这解姻缘签的签底也无非是罕见的傻事之一。她只是为了寻求她和他之间,最幸福的一种感情。

她为了他,信了一次神明。却再也没有第二次。

刚刚她回答他说信他,她却不知道她到底是否是在劝说自己信。就像她自己都没法让他信她,就像她不信神明。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夏郇弋轻轻把她一带,将她手里的签和自己手里的签一掷,丢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你不信神明,就算我强拉着你去解了签又能怎么样?就算签底是个无上的好姻缘,你也不会信。”他的目光轻轻的扫过垃圾桶,挪到她脸上的时候分外灼热。

她敛了眉目,看向自己的衣摆,努力让自己无视他的目光。

“至少你信。”她说。

他却笑了笑,“方白草,这时候的你,我真的很看不起。真正的方白草,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不会为了其他人让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他不是其他人。方白草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手里挣脱,自嘲的勾唇,“就像从来不会对别人儿冷言冷语的夏郇弋一样吗?”

“不。”夏郇弋的目光放的很长,像是看向天际,却又不是,他的脸上是她一贯的漠然,“我也曾经把光阴浪费,甚至莽撞到视死如归。从爱上你的那一刻,我渴望长命百岁,希望能守你百岁无忧。”

“长命百岁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你好好养生,不是什么难题,却没有什么人真的百岁无忧。”戳破别人的幻想似乎是她一向所擅长,那张脸庞尽管经历岁月的磨砺依旧明艳不可方物,表情也是以前她一贯的坦然与冷漠,只是少了骄傲。

“所有人都说你爱我的时候和不爱我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你的一张嘴不饶人,不饶的也包括我。可我很清楚,不一样的,你就是爱我的。”

“……”方白草不知道怎么回答,身边所有人,就连爱的人亲密的人,她也鲜少好说话过。以前她希望他懂她冷言冷语背后的温情,可此刻,她前所未有的不想他懂她。

发展到今天这步,她是最大的凶手。她心里十分清楚,只要黎锦还在这世上一天,只要黎锦还是她的妈妈,只要黎锦和她还有血缘关系,他们之间就不可以存在任何可能。

“想不想听一个故事?”他偏过头问她。

“你说。”一个故事而已,无妨。她当然不会明白的告诉自己,她是好奇他口里的故事,她是以为他会说她缺席他的那些年。

他低头吻在她的唇上,趁她没来得及挣扎的时候,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当他开始攻城掠地侵入她的口腔,她却怎么也推不开他。最后她咬了他一口,他才吃痛的放开她。

这是他们重逢后的,第一个吻。

他轻笑,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故事很长,我长话短说。”

“——我爱你,很久了。”曾经那个不善情话的傻男孩儿也学会了这般会说情话。

她缓缓的退后一步,他注视着她,她也看向他。

方才的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就那样一辈子算了。最终却是理智赢了。是的,她想到了许暮。

她的前半生被感性控制,中间辗转五年,后半生该由理性给她也给他一个好交代。

她从包包里抽出了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唇,脑海里回放的是当年许暮擦泪的情景。许暮是为了一个推开她的男人,而她是为了要推开的男人。

她说,“很遗憾现在没办法漱口。”

面对这样的方白草,夏郇弋总是没办法再进一步,甚至还得倒退几步。他自以为够了解她,可到底是他不够了解她还是她太绝情?

细细想,方白草对当年的记忆却开始模糊了起来。

那个会对所有人笑得纯良无害的男孩儿,已经消失了。

“你说你不信神明,可你却来了这里。你说你不爱我,我吻你的时候你却差点沉醉进去。小白,撒谎的人鼻子会变长。”

有冷风吹过,方白草拢了拢风衣,他想拥抱她,刚伸出的手却因为她的一个转身而错过。

她不应他的话,踩着小白鞋缓缓离开佛塔,留他一个人在那里,他没有追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风沙吹进了眼睛里,她总感觉眼睛涩涩的,想要落泪。

这个世界上还相信撒谎的人鼻子会变长的,不是小孩子就是傻子。而她,却偏偏宁愿做那个傻子。

这一生她撒过的最大的谎,不是当年骗取他手中的股份,而是不爱他。她总担心自己的鼻子什么会变长拆穿了她的谎言,在他面前露了馅。

十几岁的时候,她总怕他太过单纯,怕他被人欺负,而现在多好,他脸上冷漠的表情和她当年多像,算计起人来心思缜密的可怕。

她再也不用他被人欺负,最后的胜利者总归会是他。可是为什么,她那么想哭呢?

曾经的四人组,如今分崩离析。

谢娅欢为了追寻程究,东奔西走,南辕北辙。她和夏郇弋之间,如今也隔了太多太多,那些东西都太重了,重到堪比千山万水。

她和谢娅欢曾经约定,四个人的婚礼,谢娅欢和程究,方白草和夏郇弋,一定要一起举行。

现今看来是没办法办到了。

方白草盯着自己脚上的小白鞋,发誓以后要好好穿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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