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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游龙》第二章 天尧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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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清露重,月挂西山,寒鸦点点与星辰为伴,晨风习习抚群山而歌。

天值九月,时到五更,一个白衣少年应时而起,手持长剑,从一座颇为气派的古宅墙垣内纵跃而出。那墙高近三丈,少年一跃而出,毫不拖泥带水。

且看他一路飞奔而去,直到一片连绵亿万里的群山脚下,几个兔起鹘落,就隐没在山林之中,消失于那万丈峰岳里。

这里是天尧古城,地处极西之地,背靠神妒山脉,归属虎丘王国,是个人与兽毗,武者与修士并存的古老城池。

此地山多林阔,多猛禽野兽出没,其中又以虎族最多、最凶。“虎”变成了此地的象征,有赤焰虎、赤蟒虎、青鬃虎、蓝纹虎……

神妒山脉绵延亿万里,奇峰无数,沟壑深谷难以计量,参天古木,奇珍异兽更是数之不尽。

传说中,这是一方神罚之地,有着实力无与伦比、性情凶残暴戾的妖王甚至妖皇被困其中,危险至极,如果不是能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的道境修士,无法深入其中万里。

也有传说,山脉深处有着连神灵都极为觊觎的法宝利器,仙家遗迹,神灵不允许凡俗武者深入其中万里之内的地域。

天妒山脉的传说由来久远,早已不可考。但是周围聚居的亿万人族,大都遵循着不深入其中万里的警示。

此时天已大亮,骄阳渐盛,烈日南移,只听得剑石交鸣之声不绝于耳,近前看去,那白衣少年正在山顶一处数十丈方圆的巨岩上身影闪动,手中长剑横削竖劈,左刺右撩,剑花点点令人目不暇接,看似诡异无章,实则剑技堂皇。

若是武中强者,剑道高手必能一眼看出,这正是远近闻名的绝品武技——“虬松鬼手剑”,天尧古城三大家族之一楚家的镇族剑技。

舞到兴处,那少年纵身提起,忽而离地四五丈,忽而跃出百十步,残影重重,仔细看去竟有九道残影,这赫然是武学中的绝顶身法——“魅影幻九重”大成的征兆。

在这天尧古城千里方圆内,习得这两门绝技又能达到如此造诣的年轻人,自然是最近人称天尧古城三大天骄之首的楚家三公子——楚天。

楚天悟性极高,在这个立地能站就要习武的武道世界,八岁才开始习武,十岁成为武师,三年之后,不到十四岁的楚天已经是一名武宗强者,成为天尧古城千年记载中,最快修成武宗的天才。

天尧古城人口不下百万,在虎丘王国治下,以三大家族——封家、楚家和秋家为尊。

这个世界家家习武,人人尚道,以武为尊,以道称神,宗派林立,世家盘根。

在这个世界,世俗权力的标志——国家,威势日衰;武道昌隆的载体——宗门,威凌四方。但是也有极少数的皇朝古疆也是威名赫赫。

辖地百城的虎丘王国,以及神妒山脉周边十几个王国一起分别庇护在万里之外苍龙剑门、紫阳天宗和的百花灵谷的羽翼之下,仰其鼻息。如今的虎丘王族封氏,是虎丘王国实力最强的四大势力之一,以苍龙剑门马首是瞻。

巨石上的楚天已定住身形,将三尺青锋归鞘,盘膝而坐,双手虚握,闭目凝神,周身散发出淡淡乳白色微芒,顷刻间,这淡淡的微芒便已凝实,最终凝结出透明刺目的人形光罩,这便是所谓的“护体罡气”,只有武宗境界的武者才能凝聚出护体罡气。

在这个世界,是个武道的世界。

武分九品,道有九重,九九归真,天地至灵。

武境中一到三品称为“武者”,四到六品称为“武师”,七到九品又称“武宗”。

武者,初学凡级功法,一品增力,二品强身,三品煅体。皆是通过吐纳之术,以胎息之功,改造体魄。

武师,丹田生暖,内息初具为四品;息如鼠窜,遍游四肢,为五品;气通百骸,通经温脉为六品。

宗师,内息不绝,罡气护体,为七品,称“武宗”;内力外放,隔空破物,为八品,称“大武宗”;领悟意境,气势伤人,为九品,称“大圆满武宗”,是武中巅峰。

如今的楚天,罡气护体,正处在武宗境界。习武五年,以十三岁的年纪成为武宗,在这灵气稀薄、丹道荒芜、武者遍地、武师为主的极西之地,足以引起莫大的轰动。

此时在剑痕纵横的巨石上,又多了百十条深痕,道道寸许,切口透着些许凌厉剑气。

虽然楚家也有演武场,但自从楚天突破武师境界后,每日都会独身一人来此练功舞剑,无论风雨,从未间断,几年来已成习惯。

自幼孤苦,性情孤僻的楚天,初时饱尝人世白眼,听尽背后议论。体质孱弱,不宜修武;母亲远走,不知其父;和楚家子弟的种种冲突……透过楚家这天尧古城三大家族之一的地位,都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曾经在偌大的楚家,在这历史久远、人口众多的天尧古城,楚天以得到种种非议和鄙夷出名。而今天,楚天却以“天骄”之名成为焦点。

无他,不过是半月前,楚天在天尧祖塔前力败了封绝——上届天尧大比第一人,曾经的天尧三大天骄之首。

自此,楚天一战成名,十多年里人人鄙夷的无能弃儿,摇身一转成了人们争相推崇的天才,世间的滑稽莫过于此。这就是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

那封绝如今十五岁,三岁习武,九岁成为武师,十四岁成为武宗,是当今天尧古城城主封寒啸的孙子,虎丘王族的支系族人。封绝以支族子弟身份,得授王族上品剑术——荡剑七式,绝品刀法——封天八刀,战力不凡,堪称大武宗下无敌手。

武境对应着凡级功法,配合着武技,而武技又有神品、绝品、上品、中品和下品之分。在这个人人习武修道的世界,武技不像道术那般珍贵,流传甚广,其中也不乏绝品武技。

行功完毕,楚天长身挺立,浓密墨发披肩,剑指群山,极目远视,豪气四溢,好不潇洒。近来颇有多年沉冤,一朝得雪的慨然。

楚天身长七尺有余,宽肩细腰,臂长腿健,强而不壮,瘦而不弱;小脸虽显稚嫩,却也棱角分明,剑眉入鬓,目似朗星,挺立高鼻,薄唇精致,完美五官点缀下,实是少有的翩翩美少年。

近来已不知有多少古城怀春少女暗地里被楚天那邪邪一笑摄去了心神,而楚天更是不知已被多少多情的少男的无端嫉恨。

及至正午,骄阳下的楚天将所修的《乾元功》运转几个大周天,虽已汗透衣衫,却感觉通体舒泰,丹田中内息熊熊,喷薄欲出。

楚天暗敛心神,收功起身,运转内息,全力施展魅影身法,离地二三丈,势若离弦箭,在崎岖山脊踏坦石而行,在松林柏丛中踩枝腾挪,一路飞奔下山,直往楚家古宅而去。

天尧古城有着内外城之分,内城方圆百里,有着古老的城墙围护,城主府和天尧古城的大半显贵便坐落在内城。

但内城中最为出名的还是天尧祖塔,那是天尧古城的象征,是百万天尧民众的信仰。

三大家族的楚家和秋家都分布于外城,和城主府封家成“三角”之势,构成了古城繁华的支柱。古城的大部分人口也居于外城。内城更多是人们集会、易物的场所,繁华极盛。

三大家族中楚家古宅离神妒山脉最近,毗山脚而建,间隔不过数里。楚天全力施展魅影身法,不消一顿饭的功夫便已来到楚家门外。

放眼看去,一座占地数百亩青石围砌的古朴大宅映入眼帘,这是天尧古城最大的宅院。楚家经营数百年,依着地利将楚宅不断扩展,防御工事不断加强,俨然已成为一座小型城堡。

此时,楚宅门口早有三人二虎在迎着,为首一人大腹便便,须发灰白,负手立在楚家门前。那是楚家的大管家楚山,大宗师境修为,深得楚家上下尊敬,一直以来照顾楚天的饮食起居,待楚天极好,是楚天最敬重的几人之一。

楚山身后两人都是一身劲装,腰挎大刀,正是楚家的两名护院,均是五品武师,像这样的护院楚家不下百人,都是武师境界,其头领是一位大武宗。能有这等护院阵容在天尧古城也只有三大家族了。

两人身边分别有一头赤蟒虎吞吐着巴掌大的舌头伏卧在两扇乌衫铁木所制的巨门前。赤蟒虎是神妒山外围盛产的野兽,颇通灵性,是整个虎丘王国世家大族争相驯养的护院“利器”,这样的猛虎楚家就有十几只。

此虎身长丈余,高六尺,虎牙交错,长若短剑,通体赤红,蟒纹交错,忠诚勇猛,在这神妒山脉外围野兽里也是一霸。

天尧古城里每个月都会有不少人入山猎猛兽、摘采药材。如果能捕获赤蟒虎幼崽,定会有人出大笔金银购买,十分抢手。

“山伯。”楚天露出少见的微笑,在四五丈外打着招呼。

“三少爷回来了。”楚山收起了往常的严肃,满面慈祥,边说着边接过楚天手中的宝剑。两位护院抱拳深揖也显得颇为恭敬。

楚山每日都会在门前迎着,楚天早已不觉有异,只是看到这两个往日对自己漠然不理,眼含轻视的护卫忽然有着这般态度,心里倒颇有些不适。

两只赤蟒虎早已起身,敛起兽威,收起牙齿,摇尾蹭来,满是恭顺的神态。真是一人得道,人畜畏服。

一行四人径往楚宅深处而去。那宅里奇花异草甚多,虬松成林,绿荫参天,丝毫没有深秋的荒寂之色,可见这些皆非凡品。目之所及,无不透漏着楚家数百年的底蕴和气度。

最后,一行人在一座幽深雅致的小院前驻足,楚山和声道:“三少爷,心月小姐来了,正在大厅陪老爷下棋,您梳洗过后就去吧。”他自是知道,楚天爱干净,有时甚至到洁癖的程度。

楚天一听到“心月”二字,心神一荡,甜蜜幸福在古井不波的脸上化作春风般的微笑。以至于忘记了搭话,独自推门进了小院。

小院中景色自是与古宅中别处不同,五间屋舍雕梁画栋,华而不奢,两丈高的修竹围满了庭院,三株红梅艳而不俗,青藤老树筑起一座凉亭一切都是那么清雅自然。这是楚天母亲住过的小院,也是楚天从小生活的地方。

院内有一石砌小池,数丈见方,雾气氤氲,数十株绿荷星罗散布,三五朵盛绽的荷花散出阵阵清香,七八个未放的花苞娇怯可人。

池内是一方活泉,昼夜喷涌,这样的活泉,楚家只有两处。楚天宽衣后在池内梳洗,嗅着荷香,看着池内雾气下微微可见的各色鱼儿,洗涤着半天的风尘,梳理着微乱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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