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何故向席素妍询问选秀之事，她可是皇后的亲信。”远远离开了御花园，走在何充容身边的小公主刘盈开口向母亲询问道。

此时刘盈说话的模样没有丝毫的稚气。何充容并不奇怪，看着女儿笑道：“那又何妨，至少在选秀一事上，皇后和我的想法都是一样的。”稍停，她又赞道：“席素妍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不过数月时间，她就能得到皇后的信任，可见天都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虚传。我一起头，她就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

刘盈道：“那么，母亲以为方才席素妍所说的必然是皇后所忌惮的人。”

何充容轻声叹道：“我向席素妍寻问不过是想探探皇后的意思而已，这宫中人人都盯着荣春院，哪家小姐模样如何，才情怎样，什么样的身份背景，人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这每一次的选秀对于后宫的女人都如同梦魇一般，越是居于高位的妃嫔就越是害怕。新人笑，旧人哭，这宫中的女人谁不害怕。”

刘盈沉默片刻，道：“母亲也在担心吗？”

何充容没有回答女儿，过了半响才冷冷道：“这不是担心，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后宫的女人都有这样的本能。”

“就像从前贤妃娘娘逼死宫女小银一样吗？”刘盈突然问道。WWW.16 K.cN何充容有些诧异地看着女儿，徐贤妃逼死宫女小银是三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刘盈还不到六岁。她是如何知道这般隐秘的事情。

相对于母亲地惊讶，刘盈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奇怪，她是伺候我的宫女，我自然对她的死特别留意。”

何充容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宫里的是事就是这样，稍有不慎。连命都搭进去了，所以啊，人人都想往上爬。只有得到权势才能把别人踩在脚下。”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有些感伤，不知想起了什么。

刘盈沉默着陪着母亲，不去打扰她地思绪，直到回到瑾兰宫的寝宫之中，她才低声道：“如果盈儿是个皇子。母亲就不会依靠徐贤妃了，也就不会受这么委屈了。”

何充容愣了一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轻轻笑道：“傻孩子，你还真是个孩子，如果你真是个皇子，我们母女也就没有今天了。”

当何充容母女回到瑾兰宫的时候，席素妍也慢慢走回了交泰殿。此时，皇后正在内室，宫女们用采集来的花粉混合上等的珍珠粉和人参粉调出来的面泥敷在面上用以滋养容颜。宫中的女人注重容貌。从宫女到皇后没有一个不好这口地，只不过宫女们当然不能昂贵的珍珠和人参，只能偷偷捡拾一些花瓣，用晒干的荷叶、黄芪研磨成粉来使用。http://WWW.16k.cN

席素妍向躺在软椅上的皇后行过礼。上前坐在她身边伸手触摸她脸上面泥有些干涩，便轻轻为她揭去，用温热的软巾擦拭干净，再接过宫女手中盛装面泥的玉碗，又为她轻轻敷在脸上，反复三次，皇后才起身让宫女扶着洗净，抹上太医院调制的含香露。重新梳头上妆，待所有整理完毕后，这才笑着问道：“怎么？赢了没有？”

席素妍笑答道：“沾了娘娘的光，赢了一些首饰。”她一边说着，取出赢来两块玉环连同先前皇后赢的三件首饰一起呈了上去。皇后看了一眼，笑道：“今儿手气真是不错。这些小东西。你就拿去玩吧。”

席素妍也不推辞，俯身叩谢：“奴婢谢娘娘赏赐。”收起首饰。她又不经意提道：“方才玩了一会牌，几位娘娘约了去喝茶，便散了牌，奴婢留在院子里看看那些花草长得如何，没想却碰到了何充容和安平公主。”

皇后眉头轻扬，哦了一声，道：“她们倒是挺巧的。”

席素妍又道：“何充容说想在园子里赏花，就让奴婢带着在园子里走了一会。”

皇后哼了一声：“她怎么会有这份雅性。”

席素妍笑道：“娘娘说得不错，何充容赏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奴婢陪着她在园子中转悠了一会，她就询问奴婢选秀之事。”

皇后起身问道：“你是怎么回她地？”

席素妍把方才与何充容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皇后，皇后听罢，笑道：“说得不错，想来，她倒是担心得紧，当初她也是选秀进来的，如今也害怕那些女子抢了她地恩宠。前车之鉴，她可得小心啊。”

席素妍见皇后凤心大悦，笑道：“何充容既然这般担心必然会想出办法让那几位不得晋封，如此，也就不需要娘娘费心了。”

皇后点头笑道：“正恼着这事，她倒自己凑了上来，倒应了你说的那话，自然有办法让那些人进不了宫。”

席素妍道：“奴婢原来还有些担心，没想何充容自己倒提了出来，这省去许多麻烦事情。”

皇后掩饰不住笑意，点头道：“这事你做得不错，小心留意着瑾兰宫那边，有什么动静立刻禀报。”

“是！”席素妍恭敬回应，记下了皇后的嘱咐。

第二日晚上，乾天殿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说汉荣帝临幸了瑾兰宫，并在瑾兰宫留宿到五更才回到乾天殿。这样的消息立刻有人禀报了皇后，换在平日里皇后必然大发雷霆，今天却出人意料得没有生气。席素妍自然明了皇后的心思，只提醒皇后将上表的人选修改一下再呈递汉荣帝。皇后着人重新写了折子，照皇帝之前的吩咐挑选了三人，礼部员外郎周谦的女儿周泓涟，天都府尉秦太晟之女秦怡，左禁卫大将军恒顺之女恒瑷。

皇后这三人挑选起来还颇费了一翻心思。这三人地家世中，天都府尉是杨家的附庸，员外郎周谦和郑光清交好，而大将军恒顺却属于徐家。皇后的三位人选把朝中几大家都考虑得恰到好处，又互相牵制，不至于破坏宫中的平衡。这样一份名单拿给宫中任何一位看都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皇后的折子递到了乾天殿，第二天乾天殿就传来消息说皇帝已经朱笔亲批，批示过地折子已经转送到内侍省和中书省将皇帝地意旨草成制敕，昭告世人。皇帝选立妃妾也不是什么大事国事，拟旨也没那么复杂，当天下午草拟好圣旨就送达乾天殿皇帝过目后，向后宫及朝臣昭告。

当皇后率领后宫在乾天殿门前聆听旨意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册封地三位美人中，皇帝独独换掉了恒顺的女儿，册封的旨意中取代恒瑷的赫然是东宫太子太傅朱从文的女儿朱允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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